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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传记文学 > 皇太后的心腹:李莲英 > 第二部分 11、替主子求情

11、替主子求情

  端王载漪,本是奉丁慈禧太后之命,前来退罗立海众人的,不想反被罗立海揭了他和慈禧的老底。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幸得萨德洪出来临阵,方帮自己躲过了这一难关。他本指望由这位大内高手、满族的着名武士取得胜利,自己也好向慈禧有个交待。可是后来他也看出了萨德洪不是上官锦的对手,便从侍卫和兵丁中挑了一部分带洋枪的人,守在近前,以防不测。

  果然正如载漪所料,萨德洪真的不是上官锦的对手,而是被上官锦打倒在地。载漪只见萨德洪倒在地上,可不知道萨德洪的腿已经断了,他怕上官锦、罗立海等闯进慈禧的行宫——草屋,便下令这些侍卫举枪射击。当时这些人把枪栓拉得稀里哗啦地响,可是这些侍卫和兵丁都认为萨德洪是了不起的人物,决不会失败。所以围着观看的特多。比及载漪的命令一下,在前边的人怕枪打着自己,都争着向后退,这下子就如潮水一样,往后一涌,那些拿枪的侍卫和兵丁被挤得乱晃乱动,哪里还能瞄准,有几个放了几枪,那子弹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巨喝道:

  “谁要再敢放一枪,我先把这个老妖婆宰了!”接着又命令道:“告诉他们不许开枪!”就听一个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不要——要开——”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又听一个男人尖着嗓子喊道:

  “老——老佛——爷有谕,一、一律不、不准开枪。”

  在场的王公大臣和侍卫们都听出了这是慈禧和李莲英的声音,当下七嘴八舌地乱喊:

  “快把枪放下!快把枪放下!”

  接着,又是一阵骚乱,所有的侍卫兵丁们都把枪放下了,可是谁也不知道是谁给慈禧、李莲英二人下的命令。

  当众人抬头一看,却是张占奎和女儿青萍。只见张占奎提着李莲英的辫子,张青萍抓着慈禧的头发,像抓小鸡一样,把慈禧和李莲英从草房中拎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众人只顾了观看上官锦恶斗萨德洪,细心的青萍姑娘发现清兵在调动,便知有鬼。她仔细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有人想用洋枪来打我们。她一想不好,武功再高,也挡不住枪子。无论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能避各种兵刃!对暗器如镖、飞叉、袖箭、铁莲子等等,有的避得住,有的就避不住。对现代化的枪子儿,根本就避不住,他们真要开了枪,我们就得吃亏。青萍想到这儿,用手一扯爹爹张占奎的衣角,低声说了几句。

  张占奎一看,可不是吗?清军显然是在调动。张占奎明白,清军向来就是这样,别看打外国人不行,可是打中国人,特别是打老百姓,这能耐就大多啦,什么坏事也干得出来,什么坏法也使得出来。他想到这儿,不由眉头一皱,青萍又在她爹爹耳边说了几句,张占奎的眉头一展,点了点头。父女二人一个燕子穿云,纵身跃出了清兵和大内侍卫的包围圈,一到外层他们就不怕了。一来在7月下旬的半夜月亮刚出来不高,月光并不明亮,二是外围清兵中,根本就没人认识他父女二人,加上他们的身体灵便,在人丛中一闪即过,对方还没看清楚,他们已过去好远了。同时,这是一支杂牌队伍,谁带的都有,互不统属,再加上两天来,人心惶惶,饥不得食,渴不得饮,也无心去管那些闲事。所以任凭张占奎、张青萍父女二人在人丛中穿来穿去。

  等他们离慈禧的临时行宫——草屋不远的时候,他们父女二人不由把脚步放慢了。原来在草屋门口两人警卫,手里一色十二响的快枪,这是慈禧太后胞弟桂祥带领的弋什哈(满语:卫士),二十多人,随同桂祥一起来的。外边一乱,桂祥不放心,就把他的弋什哈调过来,警卫他的胞姐——慈禧太后。见了这种情形,张占奎父女能不放慢脚步吗?

  青萍方才和张占奎说的就是要捉拿李莲英和慈禧,如今戒备森严怎么办呢?还是这位青萍姑娘有办法,别看人小,心眼来得可够快的。她仔细一打量,见离草屋不远处有人走动,心里明白,他们可以再靠近点的,于是又向张占奎说了几句,张占奎听了点了点头。父女二人便放慢了脚步,向那草屋一步一步地靠近,当他们离那草屋不足20步时,父女二人同时施展轻功,一个燕子入林,张青萍早到了屋内,张占奎忙把手一伸,点了那两个弋什哈的穴,顺手把他们手中的“十二响”夺了过来,扔到草房上一枝,他手中拿了一枝,把身向后一退,隐身在草屋门中。这时别人还以为那两个弋什哈在站岗,因为他们仍然直直地立在那儿。

  张青萍闯入屋内,呛啷啷宝剑出鞘,在屋中一晃,像打了个立闪一样,光芒耀眼,寒气逼人,一声娇叱:

  “不许动,谁敢动一动,立刻取你的项上人头。”

  屋子不大,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屋中只有慈禧、李莲英和桂祥。桂祥听见有人进来,不由想起身看看是谁,他才一动身,只见寒光一闪,一条青蛇飞上了屋顶,“啪唧”一声又摔在了地上。原来是桂祥的辫子,被青萍的宝剑削断,宝剑带的风力把辫子挑到了屋顶,又掉了下来,她抬腿一脚把桂祥踢了一溜流滚儿,喝道:

  “再动宰了你!”

  这下子吓得桂祥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浑身发抖趴在那儿起不来了。青萍一伸左手抓住慈禧的头发,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又用剑一指李莲英,喝道:

  “快快滚出去!”

  这是慈禧入宫几十年来,第一次让人如此轻视和侮弄,但是性命要紧,她顾不得圣母皇太后老佛爷的面子。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只见她脸色蜡黄,浑身颤抖,像长虫吃了烟袋油一样,又抖又颤,哪儿还迈得动步,多亏青萍姑娘把她提了起来,连拽带拖地向外走去。

  李莲英到底还有点男子气,居然能向外走,只是一步挪不了四指,不知他是害怕迈不动步,还是有意磨蹭时间,等待变化。

  青萍虽然是个温柔的姑娘,但她知道时间的紧迫,抬腿一脚把李莲英从里屋踢到了外屋,正好趴到了张占奎的面前。张占奎一伸左手把李莲英提了起来,钢刀在李莲英的脸上来回蹭了两下,喝道:

  “我知道你这个东西鬼点子特别多,你如果敢耍滑头,我先割掉你的脑袋。”

  这下子可把李莲英吓坏了,那钢刀寒光闪闪,照得他睁不开眼,冰凉坚硬的家伙往脸上一蹭,若是一立把脸就割一个大口子,再往下一点割到脖子上,小命就完了。他忙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我不耍滑头,不过我跟太后是在逃难的途中,离京时走得慌忙,除带了几件随身的衣服,金银财宝什么也没带,望大王留下地址、姓名,要多少银子,我们回到北京之后,一定派人送上……”

  张占奎没容他把话说完,把刀背在他后脑壳上轻轻一磕,那血就流出来了。为什么张占奎不用力磕呢?这张占奎跟着王老枝学的浑身软功夫,这王老枝的镖车走大江南北,川陕云贵、吉林、奉天、黑龙江,从来没失过镖不说,就是在直隶,一说“老枝爷门前不喊镖”,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王老枝功夫就可想而知了。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还差得了?他若手头上一用劲儿,脑子就流出来啦,所以不必用力,只轻轻一磕就行了。不过这里边也有巧劲儿,即磕破了,还不能伤着脑子,若伤了脑子就不会说话了。

  李莲英被张占奎的刀背把后脑海磕破,先觉得一阵疼,接着血就流下来了。又听张占奎喝道: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满嘴喷粪,我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奴才不敢瞎、瞎说了。”

  李莲英由于只要是在说低三下四的话时,就一定口称“奴才”,现在不知不觉地又说出来了。

  张占奎可没时间跟他咬文嚼宇,分析什么用词妥当不妥当,当下喝道:“跟我出去!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听清了没有?”“是,是,奴才听清了,奴才听清了。”李莲英连连说道。张青萍也用剑一指慈禧道:“听见了没有,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错了一个字我割你一个耳朵,错两个字,割你两个耳朵,说错一句话,连耳朵带鼻子都割下来!”说着把宝剑在慈禧的脸上来回蹭了两下。

  这下子可把慈禧吓蒙了,慈禧是珍惜头发和容颜的,别看她六十多岁了,可头上依然是一片乌云,脸上还没见皱纹,看上去和40岁左右差不多,真要像这个身穿红衣、头包红帕的姑娘说的,把耳朵和鼻子都给割了去,那还怎么见文武大臣,如何母仪天下?可是这丫头让我说什么呢?幸而青萍没让她回答,就把她提出了门外。

  恰好载漪这时下令开枪,张占奎喝道:

  “快说,不要开枪!”

  青萍用手一提溜慈禧的头发喝道:

  “告诉他们,不要开枪!”

  慈禧这才战战兢兢地喊出了:

  “不、不要——不要开——”就颤抖地说不下去了。

  张占奎一提李莲英道:

  “你不喊”

  李莲英这才喊出了:

  “老——老佛——爷有谕,一、一律不、不准开枪。”

  那些王公大臣和兵丁以及侍卫等听出了这是慈禧和李莲英的声音,都纷纷把枪收起。

  张占奎又喝道:

  “让他们把枪都放在地上!”

  李莲英这会儿似乎不那么害怕了,他不再向慈禧奏请,便立即说道:

  “快,快,快把枪都放在地上。”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那些侍卫和兵丁不仅把手中的洋枪放在地上,有的把长枪、大刀之类的武器也放下了。

  李莲英哀求道:

  “众位大王,我们太后居住深宫,从来未得罪过诸位,如今都按着诸位的吩咐做了,望诸位高抬贵手——”

  李莲英还要说下去,只见罗立海双眉倒竖,怒发冲冠,二目圆睁,大步走到慈禧跟前,一把把慈禧从青萍的手里夺过来,李莲英见罗立海这副神态,吓得也不敢往下说了。只听罗立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什么?她久居深宫,没做过得罪我们的事?放屁!胡说!太平天国的弟兄们为什么起来造反?捻军弟兄们为什么起来造反?义和团为什么杀洋人、烧教堂?就是被你们这帮狗杂种逼得活不下去了,才起来造反的。老百姓卖儿卖女的钱,被你们抢了去,过花天酒地的日子不说,外国人办教堂欺压老百姓,有理都没处去说。你们吃中国人的饭,给外国人当奴才,太平军死了几百万,捻军死了几十万,还不都是你这个妖婆的主意,还说没得罪?”

  罗立海的话还没说完,张玉河说道:

  “只要有一线生路,老百姓是不会造反的,都是让你们逼得无路可走,才上梁山的。老百姓死了多少人,你们知道吗?曾国藩、李鸿章这些狗官为了请功,把妇女甚至几岁的娃娃都杀了去报功领赏。远的不说,罗大哥已经说了,就拿这一次义和团抵抗洋人来说,你不给枪支弹药不说,你们还指使聂土成、马玉昆、宋庆等人在背后下毒手。我们在前边和洋鬼子拚命,你们却在我们的背后插刀子,许多好弟兄没死在洋鬼子手里,却死在你们的爪牙手里,还说没罪?”

  张占奎说道:

  “大哥,跟这个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妖婆费这个唾味干什么?一刀杀死算了!”

  听说要杀慈禧,只见载漪、载勋、载澜、戴泽、那彦图、刚毅、桂祥等忽啦啦跪下了一片,齐声哀求: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张玉河气愤已极,他哪管谁叩头不叩头,抡起钢刀狠狠地向慈禧砍去。慈禧这时已吓得真魂出窍,跟昏过去一样,反倒不知道哀求了。就在钢刀离慈禧的脖颈不到半尺的时候,忽然飞来一条黑影,一把把张玉河的手腕托住,说道:

  “兄弟且慢动手,愚兄尚有一言。”

  张玉珂一看却是上官锦,他不知上官锦要说什么,只好把手停住,问道:

  “哥哥有何话讲?”

  “先不要杀她!”

  “为什么?”罗立海、张玉河、张占奎几乎是同声发出了询问的声音,只有青萍姑娘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好兄弟,等我先问这老妖婆几句话,再来回答你们,倘若她说的不对,那时杀她也不迟。”上官锦道。

  罗立海、张玉河、张占奎向来对上官锦都非常尊敬,尤其罗立海是个善动脑筋的人,他猜想上官锦不让杀慈禧,一定有他的打算。于是对张玉河、张占奎道:

  “二位贤弟,且莫着急,听听大哥说些什么。”

  张玉河听了,便把刀放了下来。

  载漪、载勋等王公大臣见张玉河放下了钢刀,其中有人认得上官锦曾给郑亲王载垣当过护卫,不由产生了幻想。心想,还是给王府当过差的人,知道这尊卑长幼的顺序,因而产生了放他们逃生的想法。

  本来慈禧早吓得花容失色,神魂飞散。李莲英也吓得小眼睛不眨了,可是听上官锦的话,知道有人主张不杀他们,便又神魂安定了一些,神智清醒了一些。只听上官锦问道:

  “老妖婆,我来问你,外国人欺压中国人,你知道不知道?老百姓起来烧教堂、杀洋人,是什么引起的?你说说!”

  对这句话的回答,慈禧如若在养心殿上高座的时候,一张嘴就会说;

  “无知大胆的狂徒,竟敢胡言,污言犯上,来人哪!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可是,今天她说不上来,也不敢说,只是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没有。

  上官锦又问道:

  “老百姓为什么起来造反,是被你们逼得没法活了。山东、河南、湖北、安徽等许多省,连年水旱灾荒,你们不救济奄奄待毙的老百姓,这心就够狠的了,可是你们仍然横征暴敛不说,还要加税。加税时还要加一、加二、加三,这就应了那句老话了,头等人家卖骡马,二等人家卖庄田,三等人家无的卖,手拉儿女到街前,十七八的姑娘不值钱两吊,二十多的寡妇不值两吊钱。街旁道沟,死人一个挨一个,死了都没人埋,不是喂狗就喂鹰,你在皇宫中知道吗?”

  这个工夫,李莲英听出了门道,上官锦是在教育慈禧,让她励精图治,选贤任能,不再荒淫无道,不再不关心人民百姓的疾苦。如若应了可能就许死不了,如若不服软,上官锦一怒,不要说上官锦一怒手起刀落,慈禧的小命呜呼,就是他这个为虎作伥的李莲英,也逃不过这一关去。当下他也无法与慈禧商议,便开口说道:

  “义士,你说的这些事,老佛爷住在深宫内院,哪里知道这些详情,都让下边那些官儿们给闹坏了。他们不上报,老佛爷哪里会知道呢?只要义士高抬贵手,不伤害太后,等太后回到北京,一定选贤任能,让那些爱民如子的人去当父母官,老佛爷也一定节俭,让老百姓休养生息,让老百姓过上安生日子。”

  听了李莲英的话,慈禧也明白了,不知不觉地随着说道:

  “是呢!一定要省刑罚,薄税敛,让人们安居乐业。”

  这时,张玉河吼道:

  “放你妈的狗屁!这会儿你这么说,过了这一会儿就不是你了,什么时候你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他又对上官锦道:

  “大哥甭听她那一套,她向来是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屙人粪的狗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跟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费这个唾沫干什么,把瓢摘了算了!”

  说着,刷地又举起了明晃晃的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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