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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传记文学 > 皇太后的心腹:李莲英 > 第一部分 29、治丧发大财

29、治丧发大财

  袁世凯通过阮忠枢认识了李莲英,拜了把兄弟,后来又通过李莲英结认了庆亲王奕匡、荣禄、康有为等人。有了这些人给袁世凯活动,还愁没官做吗?李莲英、荣禄是慈禧太后的红人,而康有为呢,则是维新派的领袖,是光绪皇帝信得过的人。好个袁世凯,可谓左右逢源,无论在慈禧太后那边,还是在光绪皇帝这边,都有人保举,因而很快便弄到了浙江省温州道台的官职。这道台便不是五品同知的小官,而是二品大员了。

  当袁世凯兴冲冲地到李莲英府上辞行,准备去浙江赴任时,李莲英又告诉袁世凯说:

  “兄弟,依我看,你不必到浙江去了。浙江虽然是富庶之区,但让长毛搅和了十几年,已残破不堪,未必有多少油水,况且生财只要有道,不论在什么地方,好手在谷糠里也可以榨出三两油来,你以为如何?”

  袁世凯知道他这位盟兄,决不会害他,便满口答应,说道:

  “我一切都听大哥的,大哥让我上东我绝不上西,大哥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大哥留下我,一定是抬举我,我能不听吗?”

  别看李莲英以“先学做狗”的策略,靠拍马屁起家,可是他也被袁世凯拍得昏昏然了。于是,李莲英找到了庆亲王奕匡和荣禄,说袁世凯不愿南去,愿留在北京供职,请奕匡代为安置一下。

  对袁世凯的事,不用说有李莲英的面子,就是不通过李莲英,袁世凯本人直接找到奕匡,也会一说一个准。因为袁世凯已拜了奕匡做老师,作为奕匡的门生,那还能不行吗?就这样由庆亲王奕匡和荣禄保荐袁世凯到小站督练新军。这时恭王奕欣已被慈禧革去军机领班职务,代之以醇亲王奕匡。奕匡一死,便是奕匡的军机领班,再加荣禄帮忙,自然就大有希望了。

  慈禧对袁世凯这个人不了解,她虽然相信奕匡、荣禄二人,但是他还要听听李莲英的。便问:

  “小李子,你对袁世凯这个人了解吗?督练新军可不是一件小事,所托非人,必受其害。”

  慈禧把李莲英叫小李子,这是一种爱称,实际上这时李莲英已47岁了。当下,李莲英说道:

  “老佛爷,庆王爷和荣大人保举的袁世凯这个人可是个能干的人,当年朝鲜发生内乱,吴兆有就是用了袁世凯的计策,平定了朝鲜内乱的。他回国之后,又向李鸿章提出了用兵的计划,但李鸿章没有采纳,才招致海陆两军皆败,庆王爷所举之人不差。”

  有了李莲英这句话,慈禧太后自然就批准了。过了不长的时间,袁世凯便到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王文韶那里,以道员衔到小站去训练新军。从此以后,这个袁大头便日渐飞黄腾达,指日高升,发迹得势,先当山东巡抚,后做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最后逼清帝退位,他爬上了总统的宝座,并想当洪宪皇帝。这功劳应当归功于李莲英和庆亲王奕匡,可惜李莲英死得早了一点,他没能看到袁世凯当总统罢了。

  袁世凯为何到王文韶那儿报到呢?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不是李鸿章吗?怎么换了王文韶呢?原来,自从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先是海军战败,一场海战,兵舰失掉5艘,余舰亦多受创,十余年经营的海军,不堪一战。警报传到北京,光绪帝大为懊恼,经请示慈禧太后,即命将叶志超、丁汝昌革职,方伯谦拿问,并严责北洋大臣李鸿章。

  李鸿章这时是哑子漫尝黄连味,难将苦水对人言。海军军费在名义上拨了不少,实际上花在海军上不多,大部拿去修了颐和园。事实虽是如此,但他不能说,如果说了出来,脑袋就保不住啦,只得自请议处,并把海军战败的缘由,推到了方伯谦身上。

  慈禧当然明白,不过她不能不做出样子,下旨将方伯谦军前斩首,以为作战不为者戒。不过,李鸿章亦难辞其咎,命拔掉三眼花翎,褫去黄马褂,免去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的职务,这就是袁世凯到王文韶那儿报到的原因。

  第二年,阮忠枢想袁世凯既已青云直上了,我何必长久寄人篱下。便给袁世凯去了一信,意思是愿意到他那儿做事。袁世凯在这一点上还是饮水思源的,想到如果没有阮忠枢,自己也不会有今日。他给李莲英去了一信,意思是邀请阮忠枢到他那儿担任文案(等于秘书),李莲英当下便慨然应允。一则是李莲英的妹妹不日出嫁,已无再攻书的必要;二则是阮忠枢到了袁世凯那儿,二人会一心一意地替自己拉套卖力。

  阮忠枢在李家教馆多年,已与李莲英结下较深的交情,而李莲英又是一个手腕极高的人,为了拉住阮忠枢,在阮临行之前,李莲英竟提出来要求结拜,这是阮忠枢做梦也没想到的。他当然十分乐意,当下摆好香案,对天盟誓结拜为异姓兄弟。不过他们的结拜比较省事,不用叙年庚,就直接呼兄唤弟了,因为他们谁对谁的年庚都是清楚的。

  后来,阮忠枢又得到李莲英在慈禧面前的保举,由文案做到顾天府承,官职四品。后又升为邮传部侍郎,这都是李莲英这位异姓兄弟的功劳。

  袁世凯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似乎很笨,但他心里的鬼花招特别多。他看清了大清国的事是慈禧说了算,可是慈禧的主意又多一半是李莲英出的,所以,袁世凯表面上是为了报答李莲英的提携,实际上却是为了抱住李莲英这条粗腿。抱李莲英的粗腿就等于抱了慈禧太后的粗腿,李莲英信得过他,慈禧太后自然也就信得过他了。所以他不惜重金在李莲英身上花大钱。平常送的不说,仅清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李莲英老母发丧,袁世凯一下子就送去白银40万两。

  说起李莲英他娘出殡来,比安德海他娘出殡的规模还大,赚得银子还多,不过,这时李家的银钱太多了,到底赚了多少谁也说不清。不过,人所共知的是袁世凯40万两、慈禧太后48万两。

  李莲英他娘死于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冬天。李莲英向慈禧太后请假,说准备明年2月运母亲灵枢回籍,3月举办葬礼。慈禧太后听了说道:

  “你是个孝子,你娘教养你这么个儿子也不易,应当让她风光风光。为了给你娘发殡,我赏你一帑银子治丧,如果不够,再找直隶总督去要。”

  李莲英赶紧跪下磕头谢恩。

  多少银子是一帑啊?48万两白银才叫一帑。48万两银子这是多少人民的血汗啊!可是慈禧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扔出去了,建设海军她舍不得给,可是对家奴她却这样大方,大清国不亡那才怪呢?

  闲言少叙。李莲英回到家里,便吩咐四弟升泰和五弟世泰,要他们即日回老家,与当家子合族的商办给老娘治丧的事宜。这弟兄两个回到大城李贾村,经与族人商量,把10个贾村的乡绅知名人士都请了来,一共二十多位,作为筹办治丧总理,并说明他兄弟二人是奉了二哥莲英之命,来请诸位给治丧的,二哥言讲,这次发丧出殡,为了老母死后光彩,为了不给咱李贾村丢人,让人家笑话咱们寒酸,本着50万两银子开销,一定要花了,花不了不行。如果不够的话,还可以增加,十万八万的不算什么。

  李家死了娘出大殡,一定会排排场场地大闹一番,这本在人们意料之中。但是一张嘴冲着50万两银子花,剩下还不行,这就大大出乎人们预料,众人听了都非常惊愕。这些乡村士绅,虽然在这一片是出头露面的人物,乡里乡间,婚丧嫁娶的事儿,都离不开他们。花个三五百两银子的事也办过一些,可是谁也没经手花过这么多的银子。50万两啊!这就应了那句老话,没钱办不了事,钱少了不好办事,可钱多了也同样为难。主家有钱给人家花不出去,也显得总理无能,总得给这50万银子找个开销的路子。

  几十个人坐在一起,抽着烟,喝着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着愁想办法。赵贾村的赵树萱是大总理,也就是正总理,这个人还是想得开,他说:

  “咱们这么办,把咱们见过的,听说过的,书本上见到的,加上咱们琢磨出来的,大伙儿先凑凑,有钱总比没钱好办事。再一说咱们差不多都看过《红楼梦》,照它那办法再添花点怎样?”

  一席话说得人们开了窍,你一言我一语地凑了起来,经过十多天的商量研究,总算列出了个清单,给50万两银子找了主。赵树萱总是比别人高明一些,他想,这样安排李国泰、李升泰他们是提不出什么了,因为他们还没有自己这些见识。可是,李莲英满意不满意呢?这就猜不透了。一则银子是李莲英拿的;二则李莲荚是见过世面的。皇家、王爷办事的排场是怎么阔气法,他也没见过,心想还是征求一下李莲英的意见好,免得劳而无功。

  于是,赵树萱带了几个人去北京向李莲英面述。想听一听李莲英的意思。当他们几个人见到李莲英后,叙过了寒暄,并一一作了介绍。因为来的人多年未见,已经认不太准了。然后由赵树萱把治丧的规模、排场以及开支事项,从头至尾说了一遍,然后客气地说道:

  “老世叔,小侄等人虽然也办过一些丧事,但终是井底之蛙,没见过多大的天。简单地说就是小打小闹,没见过阵仗,安排得可能不周。老世叔久居京城识多见广,小侄等安排如有什么不妥之处,望老世叔指点。小侄等也好重作安排。”

  别看赵树萱是个乡下人,但这活说出来还真够圆满的。李莲英听了赵树萱的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老贤侄说得太客气了,诸位在家里费心不说,在这数九隆冬、大雪纷飞、气候严寒的季节,诸位为了家母的丧事,不辞车马劳累,来到北京,还未能下榻好好地休息休息,就又操持起来,英泰既深感内疚,又对诸位的盛情铬感五内。无奈,家母举办大丧之期已经临近,虽然算来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但诸事尚未就绪,还须抓紧安排,以免届期不能如愿。那时诸位虽然费了很多的心,但英泰仍觉得无法安慰老母在天之灵,故而希望再抓紧一点。对诸位所做的安排,英泰均觉合意,只是我想再增加50万两银子,才好把事情办得排场一点,体面一点,这只好再劳动诸位再做一安排。”

  赵树萱等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说,这50万两银子,我们二十多个人,熬星星、熬月亮、起五更,睡半夜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出这么个办法。如今再加上50万,我的天哪!整个大城县不遍地都是银子吗?这可怎么花呢?几个人个个嘬牙花子,一时谁也不敢说行,谁也不敢说不行。说行花不出去咋办?说不行当的哪号总理,有钱都不会花。一时间,几个人都像老太太吃山药——闷了口啦。

  李莲英猜透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开导他们说:

  “诸位,我这次为家母举办葬礼,仪式要讲究隆重,殡仪要按北京的习俗,招待亲友的酒席都要上等的。倘若能在举大丧期间,三乡五里的乡亲父老,家中都不生烟点火,我觉得这样才算有点气派,算乡亲父老瞧得起我李英泰。还有,所有来吊孝的,除了亲友应按礼节给孝以外,对一些乞丐、佃农或者并无什么亲故的,只要来吊孝,一律发绐孝服并坐席。要搭好宽敞的席棚,白天用来待客,晚上让他们住宿。为了报答列祖列宗的阴德,在开灵期间,每天都要祭祀列祖列宗,从家门到墓地,要提前把路修好夯实夯平。沿路两旁的林木,都要用白绸子包扎,墓地正门内外,罗扎起几座牌坊……增加的50万两银子,只要照你们的安排,各项再加一倍,大致就差不多了。”

  别的土绅还在思考,赵树萱早立起身来,一躬扫地说道:

  “听了老世叔之言,小侄茅塞顿开,小侄从命也就是了,只是小侄有一句不知进退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贤侄有话但讲不妨?”

  “那么小侄便斗胆了。一个是如若追加的50万两银子不够,多花上十万八万的,老世叔还得接着;二是大丧具体日期应早日选好,以便按期筹划。”

  “好!就依老贤侄之见。”李莲英说了之后,又继续说:

  “丧事虽然重要也不忙在几天上,诸位在京里住几天。一是逛逛北京,回去后也好和乡亲们说道说道:二是再想一想,有些什么该在北京买的,就手定下来,也可少跑些路儿。”

  赵树萱等人一想也对,便在北京住了几天,并找到赵树萱,让他帮着参谋参谋北京发丧的仪式。

  经过三个多月的充分准备,发殡的一切事宜总算提前就绪。李宝泰派人到京告知了李莲英。清光绪三十三年二月,丧期已届,李莲英亲自扶灵柩到通州上船,并让他过继的儿子李成武、李福堑、李福仁等人押运灵柩,经水路过天津运回大城。李莲英本人则坐车先期回大城,预先看一看各项安排趁心不趁心,如意不如意,在他认为可以的时候,才安排灵车,准备接灵。

  李莲英哪里想到也有敢跟他捣乱、让他过不去的人。当灵船离天津不远时,老天爷刮起了大风,灵船不能前进。李成武他们兄弟几人,依仗李莲英的势力,把押运灵船的兵丁不当人看。带队的把总心里有气,可他怕李府的势力,敢怒而不敢言。李成武他们进了船舱避风,这个把总也带了人进了另一个船舱避风,那把总见旁边都是自己的人,不由就发起牢骚来。有一个兵丁很机灵,说道:

  “大人想看看热闹出出气吗?”

  “怎么个出气法?”

  那兵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那把总连连点头。

  到了夜深人静都入睡的时候,那个兵丁偷偷地把船上悬挂的“李”字大旗解下来,扔到运河之中,任那“李”字大旗一沉一浮地顺水漂流而去。

  天亮后,李家的人没有察觉,船上其他人看见了也装没看见,一任灵船前行。等灵船到了天津大红桥附近过海关的时候,还好遇上水上检查署的几个喽罗,这些海关人员吃白食吃惯了,一见开来一只大灵船,后边跟着几只小船,便知道有油水可捞。

  为什么知道是灵船呢?因为船头上插着引魂幡,可他们又断定不是官船,如若是宫船,船上得挑着宫灯,是总督,是巡抚,一看便知道了。这艘船上什么也没有,可以断定不是官船,而且前边有大船后边有小船相随,这一定是有钱的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帮人吃这一套吃惯了,可以说是长了眼的。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瞎了跟啦。他们的小头目姓朱叫赤康,手下还有张铁虎、李天定、高惠田等一群喽罗,当下把灵船拦住,李天定高声喝道:

  “干什么的?从哪儿来,往哪儿去?船上载的什么货物?有税单没有?”

  那把总故意身着便服,出舱说道:

  “我们是从北京来,到大城去的,是李宅的船只。”

  “胡说,我问的是你们载的什么货物?不管张宅李宅,快快搭上跳板,让我们检查。”张铁虎大声叱道。

  “诸位且慢,待我进舱禀告了李少爷再说,少爷让查你们就查,少爷说不让查,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几位还是别捅这马蜂窝的好。”那把总有意地激了朱赤康他们一句。

  这下子朱赤康来了火,把那猪嘴一撇,黄眼珠恨不得瞪了出来,骂道:“混蛋!瞎了你娘的狗眼啦,不让检查,难道你们船上拴着老虎不成,甭跟老子来这一套,爷们见过这个!”他把脸一腆道:

  “上船给我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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