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之一。人民共和国建立初期，他根据国内外形势的发展和解放军新的使命，适时地提出：必须建设一支十分强大的现代化国防军，指明了解放军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发展方向和奋斗目标。朱德关于军队必须实现现代化的思想，在人民解放军的发展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40年过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已经由单一的步兵发展为拥有尖端武器在内的现代化的陆、海、空多兵种多军种的人民军队。
解放军必须现代化
在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朱德以无产阶级战略家的眼光，根据国内和国际形势的发展和解放军的任务，及时地提出了军队必须实现现代化的问题。1950年9月，他明确地提出：“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就是：我们必须建设一支十分强大的、足以击退任何侵略者进攻的现代化的国防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卫已经获得的胜利果实，才能保卫正在进行的和平建设，”①这是在我党的历史文献中看到的一篇较早提出解放军必须实现现代化的讲话。
解放军现代化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标准？朱德说：“这支强大的正规化、现代化的国防军，在政治上，必须服从共产党的领导，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把自己武装起来，必须具有高度的爱国主义、国际主义与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在军事上，必须通晓与掌握联合兵种作战的指挥及各兵种学术，并有坚强的后方勤务工作。这支国防军必须具有高度的组织性、纪律性、计划性和准确性；必须有正规的生活秩序及具有相当高的文化水平。总之，必须有高度军事素质与政治素质。”②朱德从政治、军事两个方面全面、深刻地为解放军勾画出了一幅壮丽的现代化蓝图。
朱德特别强调：“在向现代化、正规化前进的过程中，不能丢掉过去的优良传统，也不能被过去的经验所束缚。”③要继承和发扬优良传统，保持高度的政治素养和军事素养，在总结以往建军经验的基础上，虚心学习外国的先进军事学术、国防科技和治军的方法，以开阔自己的视野，丰富自己的头脑。他还指出：“我们在长期战争中取得了胜利，我们是具有优良的建军传统和丰富的作战经验的，但由于过去长期处于农村环境而造成的一些带副作用的东西，如游击主义、分散主义等，均应纠正，不能保留。”④他以实事求是的态度，要求全军学习外军的同时，紧密结合我军的情况，采取有选择有创造的学习方法。既不墨守陈规，也不盲目崇拜，机械照搬，而是要从我国的实际情况和军队的现状出发，把学习外国的先进科学与自己的独创结合起来，闯出一条适合我国国情、军情的社会主义的现代化之路。
解放军长期以来是单一的步兵。为了迅速改变这种状况，走上现代化的坦途，朱德提出现代化任务之后，就着手建立诸兵种合成的军队。他曾向全军发布命令，号召全体指战员要“毫不满足地认真学习，熟练掌握新的技术，学会诸兵种联合作战的本领，提高现代化军事科学和指挥艺术的水平，加强各种工作的计划性、组织性和准确性，巩固和提高军事纪律，为建设一支强大的现代化国防军而奋斗。”⑤他对于建设强大的空军、海军、装甲兵以及其他特种兵都极为重视和关怀，倾注了不少心血，有过许多重要指示。还在建国前夕，他在西柏坡召开的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就提出：要建立自己的海军、空军、炮兵。新中国成立后，他亲自抓了空军、海军等军种的组建，先后下令从陆军中抽调了大批优秀干部充实到这些部队。
现代战争是立体战争，没有一支强大的现代化的空军就没有制空权。朱德认为没有制空权的军队就要被动挨打、受侵略。他指出：“建设空军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管家务大小，困难多少，我们非好好地办不可。”⑥他对空军的建设十分关心，大到军事路线，小到伙食改善都有详尽的指示。他还参加一些空军的业务会议，视察空军部队和机场设施，参加航校的开学、毕业典礼，参观飞行表演和教学展览。我国第一批女飞行员的开飞典礼，就是他和邓颖超主持的。1951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飞赴朝鲜前线的前夕，朱德顶风冒雪，赶到前线机场检阅部队，勉励指战员一定要打出中国人民的威风来。当时的感人情景，空军的许多老同志至今记忆犹新。
朱德同样十分关心海军的建设。他在1951年9月11日参加海军第一次政工会议时，指出，“我们相信，经过一定时间的努力，中国人民也必将拥有一支强大的和陆军同样英勇善战的海军部队。”⑦由于人民海军的建立，在我国漫长的海岸线上，才有了真正的海防。为了让海军全体指战员尽快成长起来，他发出庄严号召：“从你们司令员起到每个战士，都要从头去摸索、去学习，学会现代化的海军技术，学会在海上生活，把自己锻炼成一个坚强的海军军人。”⑧他对海军的建设关心备至，从政治工作到技术训练，从开办学校到建设军港，从海岸炮兵到鱼雷快艇等等，都有许多具体指示。1951年8月30日，他就海军建设问题致函毛泽东：我们应尽可能地去建设海军的防卫力量。1974年，朱德已88高龄，还乘舰出海去检阅海军。当他看到经过20多年艰苦奋斗，人民海军已步入现代化的行列时，非常高兴。他题写了“增强革命团结，加速人民海军建设”的题词。
朱德也十分关心装甲兵的建设。他说：“今后的战争是诸兵种的联合作战，要取得胜利一定要发挥坦克兵的作用。它是有掩护的炮兵，是陆军中的骨干。要破坏敌人的碉堡，要追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就要靠掌握技术、发挥坦克的威力。”⑨他从未来战争的特点出发，一下就明确地指出了坦克在未来战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要求“坦克兵全心全意地钻研技术，达到专业化”⑩。
朱德还对炮兵、工程兵、铁道兵、通信兵的建设倾注了不少心血。他说：“有人说炮是‘战争之神’，这话是有道理的。现代战争仍然要重视炮的使用。”(11)他对铁道兵的作用也给予高度的重视，认为铁道兵不论平时还是战时都离不开，其任务是极其艰巨而光荣的。他说：“铁道兵是我军的技术兵种，是现代化国防军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12)“在现代化战争中，没有铁路的支援，就不能很快地把部队运到前线去，就难以使用大兵团作战。”(13)
从1950年9月提出建设现代化国防军的任务，经过一年的努力，到1951年9月，现代化国防军初具规模。朱德非常高兴地说：“我们建立了海军、空军和坦克部队、工兵部队、防空部队、铁道兵部队以及大量的炮兵部队，有了这样复杂的军兵种和大量使用复杂的战斗器材，这就是现代化标志。”(14)
现代化的关键是训练干部
实现军队现代化，离不开人和物的结合。但关键还是人。人与武器之间，人始终是起主导作用的。对现代化的军队来说，拥有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是重要的物质基础，而更重要的是把人“现代化”起来。这样才能掌握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才能组织实施现代化战争。因为，任何现代化的武器装备都要靠人去掌握。朱德在1951年9月召开的各兵种司令员、参谋长及各军区参谋长、军训处长集训会议上讲话时指出：“今后的战争，将使用大量的军事技术与战斗器材，并有大量的人员参加作战，如果不能掌握复杂的武器技术和学会指挥诸兵种的联合作战，就不能战胜敌人。”(15)同时，他还指出：“如果不进行现代化、正规化的训练，那末就是有现代的装备，也不能达到真正的现代化。”(16)
朱德把培养德才兼备的干部，始终放在军队现代化的首位。他特别重视干部在现代化中的作用。他说：“我们的干部必须是有德有才”。“只要我们有了这样大批的德才兼备的干部到陆军、海军、空军中去，在党的领导之下，全军努力，一支强大的现代化的革命军队的建成就一定可以实现。”(17)
要掌握现代军事技术，就必须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只有学习文化才能学习现代军事技术，这是培养干部的必由之路，别无捷径。50年代初期，朱德及时地领导了“向文化大进军”，全军指战员掀起学习文化科学知识的热潮。1951年元旦，朱德在军委举行的同乐会上，发出了“学习理论和文化科学知识，以加速部队的现代化建设”的号召。到1953年，全军基本上消灭了文盲和半文盲，普遍达到了小学毕业以上的文化程度。干部分批送到速成中学去学习。各个军事院校都有补习文化的预备学校和预科班，达到中学毕业，考试合格才能进入专业学习。这些具体措施，无疑对部队现代化建设，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培养和造就一大批适应现代化战争要求的德才兼备的优秀指挥员，对军队现代化建设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朱德对这一带战略全局性的重大问题，有自己独创的见解和精辟的论述。他认为没有一支政治觉悟高，军事素质好，专业能力强的干部队伍，军队现代化是“化”不起来的。他要求各部队下大决心，花大力气，加强对各级指挥员的培养。所以，他对办好各类军事院校特别重视，要求各院校要明确认识自己在国防现代化中，担负着培养干部的重任。1951年9月，他在第二次全国军校工作会议上及时地提出：“建设正规化的学校，培养训练干部，是我们国家当前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也是一项长期的任务。”(18)他还说：“如果没有一大批与现代化军队要求相适应的军事的指挥干部和政治干部，要建设一支强大的现代化军队，同样是不可能的。各学院、各学校应明确认识自己在国防现代化的建军任务中所负培养干部的重大责任。”(19)
怎样才能办好适应现代化战争需要的院校呢？朱德就军校的任务、办学方针原则、学习内容、对学员的要求等等，有过一系列的具体指示。他曾指出，院校应首先明确自己在国防现代化中的地位和作用；正规院校应有统一的训练计划和制度；应有完善的设备和良好的教材；学习要有较长的时间保证；学员从入学、升级到毕业，都应举行严格的国家考试；学习现代科学技术，不能丢掉我军光荣传统；要认真研究作战对象的特点，吸收抗美援朝的作战经验等等。朱德特别关心和勉励在军事院校工作的同志说：“我们做学校工作的同志把学校办好了，亦同样可以成为教育战线上的英雄，努力将自己的学校办好，成为建军的模范。”(20)各种专业类型的院校，在党中央和朱德等老一代军队高级将领的关怀下，迅速建立起来，成千上万的军队干部进入院校，学习现代军事科学技术和指挥作战的本领，为建设现代化的国防军创造了重要条件。
靠自力更生实现军队现代化
中国人民解放军现代化的出路何在？买不来，也等不来。只有一条，就是依靠党中央和毛泽东提出的办法“自力更生”，靠自己的双手去发展兵工生产，去研究尖端技术。变“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为“打什么仗造什么武器”。朱德非常关心军工生产。1950年8月14日，他致函毛泽东，提出制造坦克和发展汽油工业，也应抓紧，并纳入第一个五年计划内。1951年9月14日，就1952年工业生产计划致函李富春，提出要利用已有的工厂、机器，充分发挥现有工程技术人员、熟练工人的作用，发展兵工事业，把海军造船、修船包括在内。在第一个五年计划建设期间，国家对原有的兵工厂进行了技术改造，并新建了全国重点成套项目近百分之三十的一批重点工程。经过短短的几年时间，先后建成飞机、舰艇、火炮、坦克、弹药、雷达、指挥仪、通信设备和电子原件工厂，为我国独立自主地生产武器装备打下了初步基础。到1954年，全国军工厂共试制成功了三十二种武器，并正式投入生产，陆续装备了部队。我国的军事工业从生产简单的常规的步兵武器，较快地发展到能生产包括陆、海、空三军在内的重武器。到1959年，庆祝国庆十周年时，受检阅的陆、海、空三军的武器装备，已全部是我们自己制造的。这同朱德关怀兵工生产是分不开的。
随着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事业的飞速发展，朱德在外出视察中，每到一地都要去看看军工生产。当他发现军工生产中，任务不足，有多余的生产力没有发挥出来，造成了浪费；而民用工业又需要新建工厂时，认为这是一个必须解决的矛盾。因此，提出了军事工业必须实行军品民品生产相结合、平时生产和战时生产相结合的方针。他在1957年4月18日写给党中央和毛泽东的视察报告中说：“这次看到的最突出的问题，是兵工生产如何同民用生产相结合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在重庆、成都、云南、广州等地存在着，而且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一般说来，兵工厂的特点是投资大、厂房好、职工多、设备新、技术水平高、生产能力大。这些厂去年就吃不饱”。“看来兵工生产在和平时期兼产一些民用物品或同民用生产相结合的问题，迟早非解决不可。”(21)他还提出了解决问题的两个方案，供中央选择。朱德关于军工生产要军品民品相结合的思想，在指导军事工业的改革中仍具有现实意义。凡是贯彻了“军民并举，平战结合”方针的，都取得了明显的效益。
注释：
①③④⑥⑦⑧⑨⑩ (11)(12)(13)(14)(15)(16)(17)(19)(21)《朱德选集》第293页，第304页，第304页，第278页，第298页，第299页，第308页，第309页，第300页，第329页，第329页，第303页，第305页，第302页，第326页，第326页，第352页。
② 《八一杂志·发刊词》，1951年4月20日创刊号第2页。
⑤ 《在首都各界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周年大会的阅兵式上发布的命令》，1951年10月2日《人民日报》。
(18)《朱德年谱》第357页。
(20)《在全国首次军事学校会议上的讲话》，《朱德元帅丰碑永存》第342页。
《党的文献》1990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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