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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为什么想做坏事

跷跷板两端的性格

  P·D.邬斯宾斯基是俄罗斯的一位心理学教授,也是G·I.葛吉夫的学生。在他所著的《寻找奇迹》一书中描述了一个有关人类意识多元化的故事。"觉得人总是一成不变是一个最错误的观点,"邬斯宾斯基说,"人总是在不断变化,不可能长期处在一个状态。有时候,甚至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人们都可能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比如说我们认识了一个名叫伊凡的人,就会形成一个观念:他永远都是伊凡。其实不是这样,现在他是伊凡,下一分钟他可以变成彼得,再下一分钟他可以变为尼古拉斯、马修或是西蒙。可是,即使他变了,所有人仍然只会认定他是伊凡;而假设人们对伊凡的性格也有了认定,比如认为他不会撒谎,可是有一天,人们却惊奇地发现他撒谎了。事实上,身为伊凡的他的确不会撒谎,但在他变成尼古拉斯后,尼古拉斯撒谎了,而且尼古拉斯向来出口成谎。你更会惊讶于这样的事实:一个人可以一会儿是伊凡,一会儿又成为尼古拉斯,多重性格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每个人都身兼自卑与自大,有时慷慨有时也会变得很贪婪、一贯心平气和的人也有可能变得暴躁易怒。你想象一下,假设这些相互矛盾的人格分别坐在跷跷板的两边。当我们承认并接受这些矛盾的人格时,跷跷板是处于平衡状态的,但是如果我们压抑了其中一边,试图向世人展现自己只有光明美好的一面,努力遏制内心的黑暗,而非与之和平共处,那么就有失衡的危险了。我们的精神世界总是在寻求完整和平衡,如果阴暗面的人格长久受到压抑,它最终会走向前台,摧毁我们的一切,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我们都是错综复杂人格的混合体,遗传基因里就携带着各种性格。我们习惯只向世人展现自己的一面,但有时候在其他人身上,我们可以发现自己潜藏的性格特征。人本来就是十分矛盾的,如果我们意识不到自己的矛盾性,拒绝接受充满矛盾的真实的自我,否认自己身上存在着相互对立的性格,那么,我们将会一再经历自我伤害的痛苦。

  如果抛弃人格的完整,我们对自己和他人的认识就会受到局限,并失去完满、快乐和成功人生的根源。你可能会问:"这种根源来自哪里呢?"很简单,这个根源就是真实的生活。当我们毫不掩饰地去面对人性里的矛盾时,才能够渐渐地体会真实的自我。也只有这样,我们最终才能清晰、真诚地面对自己,认识到自己的能力。真实是每个人生活中必备的要素,能确保"完整的我",而不是把我们交给"邪恶的另一面"来支配。

  如果我们假设"好人不会做坏事"这个命题是正确的,那么请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做了坏事呢?好人真的变坏了吗?怎样的人算是好人呢?我们对他人的判别只有好与坏、黑与白吗?难道没有好中有坏、坏中有好或不好不坏的人吗?如果"好人"不会做坏事,那么谁做了坏事呢?大多数人倾向于片面地思考,先判定自己为好人。狭隘的视角妨碍我们认清事实,偏激的观念妨碍人们客观地认识自我、别人和整个世界。

  必须明白,每个人都可以做出十恶不赦的坏事。心理惰性在帮助我们适应生活的同时,使我们认为优点都在自己身上,缺点却在别人身上。我们就好比是镜子,看不清自己身上的瑕疵,却对他人的缺点一目了然。

  一位颇具权威的政治家,面对媒体的采访,当着成千上万的美国民众的面,公然指责总统与他人有私情,怒不可遏地表达了他对总统的弹劾,却在同一时间,他自己与人私通的隐私也被揭发出来。

  还有一位资深牧师,掌管着一个拥有14000多名信徒的教堂。他道貌岸然地指责同性恋的弊端,坚决反对同性恋合法联姻,却被一位与他有过3年性关系的男妓暴露了他是同性恋者的实情,最后不得不辞去神职。

  还有一位前参议员多数派领袖,突然在斯特罗姆·瑟蒙德百岁诞辰的庆典活动上发表了带有种族歧视的言论,全国民众一片哗然。2002年12月记者鲍勃·韦尔写了一篇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言语不慎造成的灾难,更是潜意识中的自我伤害行为,实质是"根深蒂固的偏见一直为社会礼俗所压抑,终于在不经意间爆发出来",这句话讲得再清楚不过了。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我们可以从人们消极的自我和羞耻心当中找到答案。但是,如果我们真的不如自己认为的那么好,如果暴露出来的负面只是冰山一角,甚至我们自己都不了解自己,那怎么办呢?

  虽然我们可能觉得其他人不会因一时冲动而去犯罪,同时义正词严地表示"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在对与错之间摇摆不定,甚至受环境的影响,抛弃固有的原则,融入当时环境中去,做出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大部分人都会夸大别人所做的坏事,比如背弃同伴、侵占财物、舍人为己、坏习惯和欺瞒行骗等不可想象的事情。我们认为这类的事情一生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论相信与否,我们有很多不愿承认的侧面,这些侧面有时会不由自主地体现出来,与黑暗受损的自我为伍。我们性格中的阴影可看做是侧面的结集,它们就潜伏在表层意识之下,一旦被忽略,它们就会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量。在人生旅途中,它们随时可能把我们辛苦积累的人生成果毁于一旦。它们会破坏我们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切断经济来源,破坏我们的家庭和美好的未来。尽管如此,大多数人还是无视它们的存在,我们努力地排斥它们,忽视它们,不知不觉地借助食物、酒精、性、毒品等来使自己分心,从而无暇顾及自己不愿看到的阴暗面。

  我们必须了解,自我的每个侧面都需要被关注。如果忽视它们,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失控状态,变成自己最大的威胁。我们往往羞于在人前表露自己的阴暗面,正因为如此,这些阴暗面需要被关注却得不到满足,我们无法深入判断身边的是与非。

  当明白了自己既是好人又是坏人,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别人,谨慎使用评判别人的权利。我们不会再过分指责其他人因受阴暗面的驱使,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而我们会看到他人的内心——可怜的灵魂完全被阴暗面支配。他们也许自认为把阴暗面成功压制住了,不让其出现在生活中,但当心灵上的创伤被触发,他们来不及思考、不顾后果地采取了过激行动。当我们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内心,明白到自己做出过激行为的原因时,我们会发现,人生的轨迹其实是非常具有预见性的。当前的现实是:我们都是内心世界所控制的木偶,内心活动支配着我们的反应和选择,最终反映到行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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