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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传记文学 > 皇太后的心腹:李莲英 > 第一部分 14、干预朝政

14、干预朝政

  为了天津教案之事,两宫皇太后和同治皇帝召开御前会议。一共19个人,有亲贵王和孚王,重臣官文、瑞常、朱凤标、倭仁四相以及恭王为首的军机四大臣,还有近臣、御前大臣醇王、景寿、伯彦纳莫诂,及翁同和、桂清、广寿。和掌管洋务的总理大臣董恂、毛昶熙。

  醇亲王奕譞是主战派,李鸿章支持这一意见,多数人是主和派,双方争论不休。但醇王咄咄逼人,慈安太后不置可否,慈禧一是让火烧圆明园逃往承德吓怕了;二是她收到崇厚通过李莲英转来的银子,说是一定要和,不能让汉臣占了上风,也就是说不能让曾国藩占了上风。不用说崇厚送礼,就是不送,慈禧也要把主战派压下去,于是她摆了一摆手说:

  “不必在这些细节上去争执。”接着,她摆出了一副不胜悲愤的神情说道:

  “道光、咸丰两朝,咱们中国都吃了大亏,洋人是咱们的世仇,你们如果能想出一个办法,把洋人灭掉,我们姐妹俩就是死了也甘心!”

  慈禧这话把19位大臣都镇住了,谁也不敢开口,于是她又用缓和的口气说:

  “皇帝还没有成年,诸事要从长计议,你们都是国家的重臣、近臣,与国家休戚相关,跟外头不一样,总得要搁下成见,多替国家着想。”

  这下子主战派沉默了,主和派也听出了慈禧话中的弦外之音。这时,翁同和说道:

  “臣有愚见,曾国藩所请两事,皆天下人心系,亦是国是非所系。请再申问曾国藩,洋人此后如无别项要求,尚可由从;倘无把握,则宜从缓,似乎不必在仓促间定议。”

  对翁同和这个说法,除了董恂尚与翁同和争论外,别人不再多说什么,慈禧回头看了李莲英一眼,见李莲英微笑着点点头。便对恭王道:

  “那就拟旨吧!”

  翁同和看完两道明发上谕刚刚发出,准备快要下朝,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天津的折差送来崇厚的一个奏折,说是曾国藩病重,请另派大臣赴津主持。

  曾国藩病情增重,主要是崇厚所逼而致,原来曾国藩虽不主战,但也有战的准备,而崇厚一味惧怕洋人,又得到李莲英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慈禧太后同意言和,故而崇厚有恃无恐,一天去找曾国藩,反复申说,必须答应罗淑亚所提的要求,否则大祸就在眼前。

  曾国藩对撤张光藻、刘杰的职,已觉内疚,如今又要杀他二人,还要添上一个陈国瑞,曾国藩被崇厚缠不过,便半真半假地说:

  “洋人莫以为我不敢开战,我怕事不及防,已密调各路军队到津,军械由上海制造局航海赶运,真要逼人不过,也就只好跟他周旋了。”

  崇厚愕然莫名,嗫嚅着说道:

  “我竟不知道有这些部署!”

  曾国藩闭眼捋须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也不晚,我自投军以来,已将此身许国,百战名将还有李少荃、左季高、彭雪琴、杨厚庵等,这些人都心有君国,继起亦不乏人,不见得跟洋人打都不能打!”

  曾国藩这一番话,还真把祟厚唬住了,只好告退,他觉得有曾国藩在天津,他什么事也办不了,恰好一天曾国藩在会上,呕吐一阵倒在床上,崇厚便上奏曾国藩病重,请另派大员,一方面给李莲英去信,让他转告慈禧太后,说这一两天内,外国兵船就开到9艘,法兵在第二天就可能派兵上岸。

  最后清廷赔了法国几十万两银子,把张光藻、刘杰充军黑龙江,又杀了三十多名老百姓,把曾国藩调任两江总督了事。

  这件事虽然清朝丢了人,赔了款,但李莲英和慈禧太后却从崇厚手中得到不少的好处,不过由于廷臣交章弹劾,慈禧太后才把崇厚调任它职。

  为什么把曾国藩调任两江总督呢?说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江总督马新贻,原为曾国藩的部下,因奉旨裁撤湘军,许多散兵游勇留在两江为患。马新贻依靠3个结义兄弟起家。这三个人叫时金彪、陈金威、张汶祥,保着马新贻从一个小小知县,一直升到两江总督。在裁撒湘勇之后,时金彪、陈金威都在马新贻督标下当差,张汶祥看出马新贻忘恩负义不够朋友,便辞官不做自去经商。

  陈金威娶了一房美貌的妻子,马新贻与之勾搭成奸,并诬陈金威通匪。命人把陈杀了,张汶祥得知此事,趁马新贻阅兵之机,一刀将马刺死。并自己投案。

  江督出缺,调曾国藩回任乃是公私兼顾的安排。论公,曾国藩没有把天津教案办妥,朝廷既不忍责备,更不便把他调开,可是他再和议难成,现在有了这个顺理成章的机会,把他调往两江,另派人主持和议,是再好不过的了。论私,曾国藩回两江,是驾轻就熟,正好休养病体。所以两宫太后同声准奏。

  为什么朝廷要派曾国藩前往呢?原来马新贻死后,以将军魁玉、臬司梅启照为一派,主张只审问不用刑;而以署理藩司孙衣言和道员袁保庆为一派主张用刑讯。这袁保庆是袁甲三的侄子、袁世凯的父亲,两边互不相上下。

  朝廷没有办法,便派漕运总督张之万去,这个张之万是南皮人,道光时的状元,为人深通以柔克刚的黄老之学,闻听马新贻是被刺身死的,所以加强了警戒,就是上厕所,也要200卫队保护。

  这样的钦差,当然不敢审张汶祥,只命上元县来审,胡乱审了几次,就由魁玉、张之万会衔上奏,说张汶祥“挟仇”刺死总督大员,并无主使之人,同时拟定罪名凌迟处死。由于朝论大哗,恭王才奏明两宫皇太后,派曾国藩前往。曾国藩也不肯去,上折固辞,请求养病,朝廷只给假一月。并命刑部尚书郑敦谨前往会审。这位郑尚书也是湖南人,他跟曾国藩一同中的举,故而是同乡又是同年。

  这位郑尚书也是有情绪的,对处置张光藻、刘杰,郑敦谨认为二人无罪,但迫于朝命无奈拟了个“发往军台效力”。按以往惯例。在上边批时再从轻,以示恩宠。不料想,崇厚恨曾国藩不肯处置张光藻、刘杰,通过李莲英,在慈禧那儿给张光藻,刘杰加了几句“美言”。说是:丢失几个小孩子有什么要紧,偏偏这个刘杰小题大作,才造成无知百姓胡闹,引出了麻烦,激怒了洋人,才让国家平白无故丢了这么多的银子。

  慈禧还算明白,说道:

  “他二人也算为了国体民情,才这么办的,为这事处置的过重了,谁还替朝廷出力?”

  李莲英道:

  “可是他二人在戴罪期间,到密云游山玩水,总是条罪名吧!”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花了人家的手软。慈禧因为收了崇厚的礼,便依李莲英之言,摘了张、刘二人个“戴罪期间,私出游山玩水”加重处置,充军遣戍黑龙江。

  郑敦谨知道张光藻、刘杰二人外出,是曾国藩打发他们走的,可是上命难违,只得照办。不想马新贻这个案子更难办,张之万听说另派了钦差,命他出任江苏巡抚,撂下这摊子径自走了。

  可是在会审时,由于张汶祥对刺死马新贻一口承认,但对别的一概不提,孙良言、袁保庆仍主张用刑,不过曾国藩、郑敦谨都不主张用刑,仍照魁玉、张之万元折大同小异地上奏。不过曾国藩比魁玉,张之万高明得多,在会衔复奏时,曾国藩特别附了一个夹片,陈明“实无主使”。又命人附了一万两银子的一张银票,送给李莲英。请他在慈禧太后那儿说句话。果然在3月便奉到上谕,郑敦谨与曾国藩会衔的奏折,已奉上谕批准。

  马新贻这件案子的结案,还是曾国藩送给李莲英一万两白银的功劳。通过“天津教案”和“江督遇刺”两件案情,表明李莲英已在背后干预朝政了。

  又过了一年,也就是清同治十一年,这时同治皇帝载淳已经17岁了,到了大婚的时候了,在满、蒙八旗的秀女当中选到最后,剩下10个人,要从10个人中出皇后,而希望最大的只有4个。

  这4个人头一个是刑部员外郎凤秀的女儿,才14岁,凤秀姓富察氏,是八旗世家,隶属上三旗正黄旗。再一个是赛尚阿的女儿、崇绮的幼妹——阿鲁特家,还有崇绮的女儿,这是姑侄双双入选在10名以内。第4个是知府崇龄的女儿,姓赫舍哩氏。

  慈禧太后所预定的皇后是凤秀的女儿,论家世,论人品,都有当皇后的资格。她想不会有人反对。

  西太后是这样想,东太后也在想,但东太后的想法正和西太后相反,她看中的是崇绮的女儿。这一天,她问同治:

  “二月初二快到了,你的意思怎么样啊!”

  “我听两位皇额娘做主。”

  “这是你的孝心,不过我觉得先问你一声的好,母子是半辈子,夫妻是一辈子。我是为你一辈子打算!”

  同治不由得就跪了下来:“皇额娘这么替儿子操心,选中的一定是好的。”

  慈安笑了:

  “看这样子,那10个人,在你看来个个都好。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替你好好地挑挑。不过,庶出的当然不行。”

  同治听出来了,这是指赛尚阿的女儿、崇绮的幼妹。这是说做姑姑的不合格当皇后了。

  “还有一点,怕你不愿意。崇绮家的女孩子今年19岁。”慈安太后试探着说。

  慈安这样想是有道理的,皇上今年17岁,这不等于给他娶个姐姐吗?可是同治听说崇绮的女儿端庄稳重,诗中娴熟,还写得一手好大字。本朝的皇后还没有深通翰墨的。他自己拟了一副楹联:

  天上富贵地上神仙

  这副楹联让皇后沐手亲书,挂在养心殴或者乾清官,千秋万世传下去,岂非一种佳话。想到这里,同治异常得意地说:

  “大一两岁怕什么?圣祖仁皇帝不就比诚仁皇后小一岁!”

  “你娘的意思,还不知道怎么样?有时闲聊起来,总是挑人的短处,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这么说,还是真的看不上?”慈安太后说: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那一天,亲自伴送幼妹和爱女的都到了神武门外候旨。

  这一天宫里可热闹极了,近支的福晋、命妇,纷纷奉召入宫襄助立后大典,地点还是御花园的钦安殿。殿中一张系着缎桌围的长桌后面并列着两把椅子,这是两宫太后的宝座,东面另设一椅,则是皇帝的宝座,御案上放着一柄羊脂玉如意,一对红缎绣彩荷包,另外一只银盘,放着10支彩头签。同治皇后就从这10支头签中产生,也就是选出来。

  10名秀女依次进入殿来,不慌不忙地站在应站的位置上,分成两排,从从容容地行了大礼只听慈禧太后说:

  “都站起来吧!”

  10名秀女站成两排,依照父兄的官阶高低分先后,慈禧太后不慌不忙地拿起第一支彩头签,念道:

  “阿鲁特氏,前任副都统赛尚阿之女。”副都统是正二品武官,故而他的女儿排在第一位。

  “留下吧!”慈禧太后问。

  “好!”慈安太后同意。

  于是赛尚阿的女儿跪下谢恩。以下就一连“撂”了3个牌子,“撂牌子”就是没选上,也得谢恩。

  第一排最末一名,是知府崇龄的女儿,论貌,她是10个秀女的魁首。在这片刻中,皇上视线绕来绕去总是停留在她的脸上。所以当慈禧太后拿着那支彩头签踌躇时,恨不得拉一拉慈安太后的衣袖,让她说句留下!幸好这时慈禧和慈安太后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就留下了。

  下边就是崇绮和凤秀的女儿,虽然都是五品,但崇绮是状元出身,所以崇绮的女儿排在前边,当慈禧太后刚刚念完名字时,慈安太后就开口了。

  “这个当然留下!”

  慈禧太后当然不能说不留,但她在心中突然产生了警惕,所以在选上风秀的女儿以后,她就说:

  “先带出去吧!回头再传。”

  慈禧已看出有些不妙,自己的打算未必能如愿以偿,故而在漱芳斋休息时,先支开了同治,然后又撵出了太监和宫女,她要先摸一摸慈安太后的底。她说道:

  “姐姐!”她原来打算是想问慈安太后属意何人?继而一想,如若她说出别人,自己便不好扭转了,还是先占主动好,于是改口说道:

  “我看风秀这孩子,倒是福相,人也稳重。”

  “年纪太小了,皇上自己还不脱孩子气,再配上一个14岁的皇后,不太好。”慈安太后论人事很少这样直爽果断过,这一手大出慈禧太后的意外。一时竟想不出话来驳她。

  “我看还是崇绮的女儿好,相貌是不怎么样,不过立后在德、在才,不在貌。再一说,比皇上大两岁,懂得事多,别的事不说,起码皇上的念书,就可能得到她的益处。”慈安太后继续说。

  一来慈安太后的理由充足;二则“羊入虎口”这话她也不能说。按当时的定亲的习俗,是看男女双方的生肖属相犯相不犯相,只要女方与男方不犯相就行,至于公婆犯冲不犯冲那是不考虑之内的。

  “羊入虎口”这一词从何而来呢?原来慈禧是清道光十五年(乙末年)生人,生肖属羊,而崇绮的女儿生肖属虎。当10名秀女定下来之后,慈禧跟李莲英商量定哪个好,慈禧属意风秀的女儿。李莲英说:

  “太后,对选皇后这等大事,奴才可不敢多口,不过太后既然问我,我如若有话不说,也就不忠于太后了。别的秀女都没有什么,唯独祟绮的女儿不好,因为她是属虎的,与太后的属相相克,这叫以下犯上。”

  慈禧一想可不是吗?京剧《捉放曹》中就有这么一段唱:“……梦见了猛虎赶群羊,羊入得虎口难以逃亡啊……”

  为什么李莲英单提祟绮的女儿不行呢?为了争取当上皇后。不少秀女家都给李莲英送了礼,惟独崇绮家没送,故而李莲英借机加了“美言”,也是这位慈禧太后最忌讳人们提羊字,就是宫中用膳所用的羊肉。也得称福肉、寿肉,宰羊二字更不能提了。如今李莲英这么一说,慈禧便记住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慈安太后会提出崇绮的女儿,正是她忌讳的人来,可又无法反驳,于是勉强地说道:

  “那就看皇儿的意思吧!”实际她是把希望之宝押在同治身上。

  在把皇上召来以后,慈禧太后徐徐说道:

  “我们选了两个人在这里,一个是凤秀的女儿富察氏,一个是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大清朝从康熙到如今,没有出蒙古皇后,后妃总是在满洲世家中选。你自己好好儿想一想吧!”

  慈禧这话不仅同治明白,就是慈安太后也明白,这是叫同治不可破两百年以来的成例,应该先富察氏。同治当然不愿意,但他也不敢公然违抗,于是吞吞吐吐地说:

  “还是请两位皇额娘斟酌,儿子不敢擅做主张。”

  这语气就不妙,慈禧在琢磨,皇上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在装傻。她在思量如何开导儿子。这时,慈安太后先给了同治一个眼色,然后带笑说道:

  “那两个人,我们看着都好,就是斟酌不定,才要问问你的意思。因为这是你们一辈子的大事。你自己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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