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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签好名,封好口,寄出去

  “他好吗?”

  这是所有的母亲惟一关心的一件事。

  “一个很棒的小男孩。”杰拉德先生说。

  “他的头发什么颜色?”我问道。像我一样的黑头发还是像大卫的金发?

  “姜汁色。”我母亲说。

  “姜汁?”

  其实不是什么姜汁色。他的头发上都是血。

  一切都结束了,还没有大卫罚任意球用的时间长。尽管我完全清醒,可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他们支起了一个棉麻布做的帐篷一样的东西。大卫时不时看一眼,接着脸色就会很难看。妈妈在录像。我除了饿以外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能想到的就是咖喱鸡。我求大卫去给我弄点吃的,最好是咖喱鸡。

  似乎仅仅过了几分钟,医生们就把他拖出来了,这个不断蠕动的灰色小东西将要永远地改变我的生活。

  布鲁克林·约瑟夫·贝克汉姆(约瑟夫是大卫爷爷的名字),出生于1999年3月4日下午7点46分。大卫是第一个抱他的人,然后是我。我抱着他看着,好像以前从未见过孩子似的。他长得特别漂亮。我一点也没有偏心,他确实漂亮。剖腹产的优点就是孩子不会有挫伤。

  当我们回到房间时,那里就像在开派对。我爸爸、妹妹和利伯蒂,我弟弟和他的女朋友,大卫的妈妈和爸爸。

  我躺在床上,麻醉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失,并且有这么多人在喝香槟,我在想这真是疯了,我一定是在做梦。大卫俯下身递给我一把梳子。

  “宝贝儿,能帮我梳一下头吗?我得出去向媒体宣布这个消息。”

  给大卫梳头?

  我是在做梦。

  房间里已经堆满了鲜花。收到的第一束来自多米尼克·莫汉,《太阳报》娱乐版编辑,如果你可以把一个小于草堆那么大的东西叫做一束的话。·我的房间和外面的走廊就像世界上最大的花店。没有人愿意落后:所有的报纸和邦德街上我曾经走进去过的每一家商店都送来了鲜花。第二天早晨我打开了首都电台。

  “现在我们在波特兰医院作现场报道,在这里‘高贵辣妹’刚刚生下了布鲁克林宝宝。”

  另一条街上,有一家商店在窗户上标了一只大箭头,标牌上写着“去看布鲁克林,这边走”。疯了还是怎么了?透过窗子,我能看见下面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发生什么事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警察不得不封闭了整条街,让我们的车通过。弗兰克,梅尔·C的司机,开车来接我们,整辆车的玻璃都用窗帘布遮着,以防有人拍照。警车在前面开道,一直把我们送到戈夫橡树。

  我的孩子一切都好,体重达到了“非常可观”的七磅。他有着和我一样的橄榄色皮肤、嘴唇、下巴和鼻子,下肢、大腿和脚像大卫。正如露易丝所说,幸亏他不是个女孩。

  报纸上充满了能和布鲁克林扯上边的东西。赌博经纪人开出10,00旧比1的赔率,赌他在对阿根廷的比赛中将被请出场,500比1的赔率赌他将成为内阁部长。

  据《旗帜晚报》称,布鲁克林的第一张照片将价值25万英镑。

  我们还没有给他拍照片。

  几天后,我们接到了阿伦·爱德华兹的电话。有人向《太阳报》提供了照片,他说,但他们将归还那些照片。有一张是偏光板。照片是在斯蒂芬艾治的一个停车场交接的。那些照片肯定是假的。但是,不,它们绝对货真价实——我妈妈记得自己拍过这些照片。我们意识到这些照片一定是那时家中的某个工人拍的。他们一定看过了所有的照片一我所拍过的最隐秘的照片。他们认为他们在干什么?什么样的人才会干出那种下流的事情?如果这都不算是隐私,那什么才叫隐私呢?我们简直就像是公共财产。

  占星家们有一些建议。有一个人写道,布鲁克林是双鱼座,由于火星所处的位置,我们将很难控制住他。自我从美敦赫德出来后,我就再没看过星星。

  这个预言并非不着边际。布鲁克林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有严重的腹痛,总是疼,不停地哭。也许他奶水没喝足?他五个星期时,我停止了母乳喂养。这让我如释重负。大卫也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喂布鲁克林了。后来,我们发现他对碳水化合物吸收不良,一种严重的乳糖过敏。

  换句话说,他对奶过敏,任何一种奶:我的奶、羊奶、牛奶,甚至豆奶,我的天哪。同时他有可能对脂肪也吸收不良。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用一种昂贵得出奇的合成食品作替代品。

  在赫特福德郡只有两个婴儿要吃这种东西。这种合成食品气味难闻,一点也不像奶类食品,吃起来像是化学制剂。布鲁克林不能吃任何一种奶制品,即使是一块纽扣式牛奶巧克力都会让他呕吐。他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化学奶。

  他白天不睡觉,夜里睡上二十分钟,然后就会醒两个小时,整夜如此,不只是哭,而是由于剧烈的腹痛而尖叫。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他就像是一部昼夜不停的机器。

  我妈妈真是太好了。我们搬回到奥尔德里-埃吉之后,她常来和我们住,半夜起来替我们照料布鲁克林,让我和大卫能睡上一会儿。

  报纸放弃报道了吗?不。就在我生了布鲁克林之后几个星期,《镜报》就登出了一张我从家中走出来的照片,并且还画了箭头指向我身体的某些部位,说我得减肥了。甚至布鲁克林得了疝气去医院就诊,他们不知怎么的也知道了。

  有时候当我遇到梅兰妮·B和她的小女儿菲尼克斯的时候,我都难以相信:菲尼克斯白天和晚上都睡觉,梅兰妮总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我永远都没办法让布鲁克林穿得整齐漂亮。穿上漂亮衣服之后,他只能保持五分钟,然后就会把衣服吐脏,我们说的可不是每天饭后的三次,而是一天二十次。他总是不舒服。他的症状是所谓的弹射状呕吐。

  在曼彻斯特我没有朋友——自从遇到大卫之后,我几乎就没呆在英国。尽管我非常喜欢这座公寓,但是你能做的只有无休无止的收拾以及看看MW.我感到与外界隔离了。

  别人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像生活在隔音的泡泡里。而且从“辣妹”(流行歌星)到一个独自呆在家里带小孩的家庭主妇,这种过渡是很难的,我的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什么也没有。那情形看起来就是这样。

  自从她们加入伦敦俱乐部、或者一直都是俱乐部成员,我就认识了那些球员的妻子,她们说那儿的情况大不一样,社交生活丰富得多。在曼彻斯特,要么是只有男人才参加的聚会,要么就是男人们各自带着自己的姑娘坐在酒吧里。

  大卫尽力让情况好一些。为了我4月份的25岁生日,他意外地为我举行了一个派对。你可以称我是可悲的女人,但是我对意外的派对一直都很恐惧。官方消息称大卫要带我去曼彻斯特的一家法国餐厅吃饭。我的妈妈、爸爸已经来了,布鲁克林将由他们照看。

  我们穿戴完毕,大卫开车,就在去曼彻斯特的半路上,大卫说他忘了带信用卡,我们不得不开车回去拿。到了公寓前,我说我在车里等,但是他说,不,天太冷了。

  因此我们就乘电梯上去,一走进大厅,一大群球员齐声说“生日快乐”。我不知所措——我是说,一大群素不相识的人赶到奥尔德里—埃吉来为我庆祝生日,那感觉真是太好了。但是,我的朋友们一个都没到场,他们会怎么想?而且,是的,所有的男人们在一边,而所有的女人在另一边。

  我穿了三个月的田径服,经常哭。打电话给妈妈时,我会哭;打电话给妹妹时,我会哭;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会哭。

  我猜这就是所谓的产后忧郁症。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从不出门。我没有这个信心。大卫外出训练的时候,我就坐在厨房的工作台上,打开百叶窗,盯着窗外沐浴在阳光里的乡村看。那是惟一能让我摆脱忧愁的办法。

  大卫特别为他的孩子感到骄傲。我想,我有点嫉妒大卫可以自由地出入。他似乎并不像我有那种将要溺死的感觉。

  他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文身。

  吉米·古尔扎,梅兰妮的男朋友,有很多文身,大卫也一直渴望做一个。这是男人的事。因此吉米安排大卫和这个意大利人克劳迪奥见了面。吉米所有的文身都是克劳迪奥做的。接着就到了做文身的那天晚上。屋子里的摇滚乐声音开得很响,尽管两个孩子都在那儿:布鲁克林睡在我们所说的桶里,他那个可以拿出来的汽车座位。菲尼克斯睡在床上。

  文身就在隔壁房间进行,播放着非常吵的“第二太平洋”乐队的快板歌《就该这么做》——为了淹没大卫的尖叫声,这是我的主意——从那以后,我们就把这首歌叫做大卫的文身歌。屋子里到处都是烟。大卫趴在里面装了豆子的小布袋上,那个家伙光着上身,身上到处都是文身,盖满了。事实上挺吓人的。一开始这个家伙用钢笔写。幸运的是在他们正式开始做文身之前我进去看了一下:克劳迪奥把布鲁克林名字里的字母“Y”写成了“I”。大卫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因为他的脸正埋在豆子袋里。

  当然,我们曾经讨论过他的文身,而且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布鲁克林18个月时我才也做了一个文身——在脊柱底部文了三颗星。也就是那一次,大卫把我的名字用印地语文在了胳膊上。

  “那么,宝贝儿,”他说,“这能证明我有多爱你吗?”

  “那我该做些什么?”

  他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你也文一个。”

  尽管我喜欢在胳膊上文一条大龙的主意,但是这会带来一些限制。而在腰部以下我可以处理好。就这样我文了三颗星。一颗代表我自己,一颗是大卫,另一颗就是布鲁克林。

  后来,有人指出,其实那三颗星指的是我能熬过三个月冰窖一样的生活。

  奇怪的是文身一点也不疼,而且那个家伙很有趣。

  “至少‘高贵’没有毛茸茸的屁股。”他说。

  笑声是摆脱沮丧的最好办法,大卫就属于总能看见事情有趣一面的那一类人。当我和大卫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忘记他不在身边时的空虚。另一个摆脱沮丧的办法就是工作——如果你很忙,就没有时间去想你有多悲惨。

  最后让我摆脱沮丧的是安排我们的婚礼。在美国巡演时,甚至在我怀上布鲁克林之前,我们就开始考虑了。我知道自己不善于把事情安排给其他人做,尽管我不断地听到爸爸的声音在说“如果想把事情做好,就得亲自动手”,但是,就是我自己也意识到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事。我对婚礼安排方面的事一无所知,从在教堂干什么到你可以在哪儿租到大帐篷、椅子和桌子。我需要的是一个婚礼协调人。

  正是我的巡演主管理查德让我接触了佩里格林·阿姆斯特朗—琼斯。我回伦敦的时候和他见了面,还有其他几个人,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佩里格林。他非常有趣,个子矮矮的,脾气好极了。他和安东尼·阿姆斯特朗—琼斯是同父异母兄弟或者其他什么关系,就是那个娶了玛格丽特公主的摄影师,现在称为斯诺登男爵。佩里格林听起来比他现在的地位甚至更高贵。但是他一点也不自高自大。他完全不把他的这层皇室关系放在心上。例如我会给他打电话,问他:“你在做什么?”他就会说:“带着那条威尔士考杰狗散步。”

  在布鲁克林出生前,我去看了拉特尔斯城堡。自从巡演结束之后,我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但是我看过的地方没有一个合适。这个地方离公路不能太近,可是还要让客人们容易找到。同时,我还希望那儿有为客人们提供的舒适的房间,而拉特尔斯城堡有十四间卧室。我当然希望在英格兰举行婚礼,但是看过的地方都不合适,要么就是他们听到“高贵”和“小贝”这样神奇的字眼,立刻就会开出天价。

  事实上,这时候钱并不是问题。我们订婚后不久,大卫的经纪人通过小道消息得知有人愿意出100万英镑买那些照片。我很矛盾:这是我们的婚礼,我希望它尽可能地让我们多一些隐私。而且我也真的不想上《你好!》杂志。它被戏称为《你好!再见!》杂志:所有那些让他们的婚礼登在该杂志上的人都以离婚而告终。但是说到底,假如有人走到你面前、给你开出那么高的价码,你至少会想一下,否则你不就成傻子了。

  最终使得我们做出决定的是,从安全角度考虑,让杂志做这件事更保险一些。他们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我的肩上好像卸去了一副重担。现在我不用再担心拥挤的歌迷。

  他们能办到我力不能及的事。靠我们自己来做这件事将绝对是一场噩梦。要想确保没有人擅自进入派对现场,付给我们的100万英镑只是他们的第一笔开支。在梅兰妮·B的婚礼上,一群摄影记者躲在一个小岛上,穿着伪装服在那儿躲了好多天才被发现。

  我们去看拉特尔斯城堡的时候肯定是一月份,尽管那时天气很冷,到处都是冬季萧索的景象,但是我知道这就是我要结婚的地方。像所有小女孩一样,我也曾想像我的婚礼将会举办得像一个童话故事。我是公主,大卫是王子,我们将在城堡里结婚。大卫和我有一样的梦想。拉特尔斯城堡和我想像中的城堡完全一样:有塔,有角楼,上面爬满了常春藤,颇具乔治王时代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城堡里面也如你们所能想到的那样古色古香,但都刚刚装饰过,不像我们以前去看的许多地方肮脏得让人不快,诸如椅垫上有破洞之类的事。我想要一个非常干净、让人感觉很愉快的地方。拉特尔斯城堡正是那样。两家人将要住的所有房间都很漂亮、阳光充裕,开着大窗户,还有让人感到快乐的气氛。甚至连地毯都是新的。

  这个地方最好的一点就是那个装饰性建筑——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废墟,离主建筑大约500码。

  “那么,这里难道不是结婚的最佳地点吗?”佩里格林说。要看出这一点,你得有点想像力,不过,没错,如果佩里格林能舞动他的魔杖,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事实上路边就有一座教堂,但不是特别好,在安全方面,我们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事实上,那个装饰性建筑是一片废墟。它一直延伸到岩石中,因而特别潮湿。一个流浪汉曾经住在那里,没有地面可言,你能听见下面的流水声。但是如果他能把它改造好,那它就是完美的,完全符合我和大卫所想要的浪漫的罗宾汉式的中世纪风格。但是,佩里格林说还有一个小问题。在爱尔兰,要使婚礼合法,必须在受到神庇佑的土壤上结婚。

  和阿伦·爱德华兹在一起工作的卡罗琳·麦卡蒂尔来自北爱尔兰;你绝对不会相信有这种凑巧的事,她父亲与教堂有点关系,就这样我们得到了特许。否则我们有一天可能会发现我们的婚姻根本不合法。那岂不是很滑稽吗?不利之处在于,佩里格林解释道,那里只能容纳少部分人——最多30个——不过对我们来说那只是一个附带的仪式——参加这个仪式的将只限于一些最亲近的人,接着我们将举行盛大的派对。

  最困难的部分是必须找到一个与大卫的训练日程不冲突的周末,因为拉特尔斯城堡已经有了很多预约,所以最后我们只有一个时间是合适的:1999年7月4日,星期天。

  因为要做好多准备工作,所以拉特尔斯城堡一周的大部分时间都被我们租下了。我们在婚礼前两天去看了一下,那时它已经像我们计划的那样了。

  《OK!》杂志生怕哪一家竞争对手发现什么,所以,事实上是他们雇了一架私人飞机接我们去了都柏林——“我们”

  包括我们全家和我的结婚礼服。

  刚订婚的时候,我想逛百货商店一定是件不错的事,因为那就是你该做的事,和妈妈一起去买结婚礼服。因为当时我们在纽约,这又显得更方便了一些:塞克司,巴尼司,布罗明戴尔(这三家均为纽约著名百货公司)。但我什么也没看中。它们都很糟糕。

  把我介绍给维拉·王的是“辣妹”的形象设计师肯尼。她的生意主要在纽约。她的设计具有浓厚的好莱坞风格,她为莎朗·斯通(好莱坞著名影星,以性感著称)、尤玛·瑟曼(好莱坞著名影星)

  和玛瑞亚·凯里(美国著名歌星)这样的人提供服装。肯尼和我一起去了维拉·王在曼哈顿的展室,我非常喜欢一件前襟脖颈下带遮沿的礼服,决定那正是我想要的。维拉把这件礼服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我;她确实很慷慨,因为这样一件衣服值一大笔钱。这件礼服的束腹内衣是一个叫珀尔先生的人制作的。他是英国人,在服装设计圈里非常出名,但是相当古怪。他自己也穿束腹内衣,为了突出他那22寸的细腰,他拿掉了两根肋骨。事实上,他无法正常说话,因为他穿束腹内衣的年数太久了。他总是穿着它,甚至睡觉时也穿着。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脱下来。但他确实非常有天赋,是个非常可爱的人。制作过程是这样安排的,礼服的束腹内衣将由珀尔先生来做——维拉·王会把布料送给他,由他把束腹内衣缝上去——同时,她在纽约的制衣间里把套裙做好。

  肯尼的另一个想法是由安东尼奥·贝拉蒂制作婚礼仪式结束后穿的服装。我曾经看过他设计的服装的照片,非常欣赏他的设计——他制作的女服非常好。这一次他将为我和大卫两个人设计服装。

  我开始想穿一件侧面开着长衩的紧身、性感的结婚礼服,但当我试穿传统结婚礼服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抵挡它的魅力——你一生中只有一次机会穿那样的荷叶边装饰的礼服而又显得很得体。我可以把紧身、性感的那一件留到晚上穿。

  安东尼奥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脾气非常好,从来不会对任何人使坏。在时装业,许多人都是些坏脾气的家伙。但是他一点也不。时装业的另一个特点是每件东西他们总要到最后一刻才做好。在这个方面,维拉和安东尼奥都是忠实‘的奉行者。他们忙了一整年,拿试样,缝纫机转个不停,可是到了婚礼前三个星期,还是不见两件衣服的模样。

  曼联夏季停赛后,我们决定在婚礼前离开几天。南希·贝里真好,她说我们可以去她在托斯卡纳的家。南希嫁给了肯纳·贝里。肯纳·贝里和理查德·布兰森开创了维京唱片公司,南希在那儿工作时遇到了他。现在肯纳是百代唱片公司的负责人——他的总部设在伦敦,南希负责维京唱片美国方面的事务,所以我认识他们俩已经有许多年了。他们的房子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媒体很难发现我们,而且在那儿我们还可以好好晒晒太阳。

  我们的婚礼引起了大量媒体的关注。他们甚至搞到了邀请函。我们知道请帖一定是被偷去的,因为当时一份请帖还没有发出去。

  在我们离开伦敦之前,维拉·王从纽约飞过来,让我最后试穿一下结婚礼服。我们在“蓝马克”宾馆会面。这时离婚礼还有整整两个星期,我在试穿礼服时,身后的电视里正在转播索菲·莱斯-琼斯和爱德华王子的婚礼。那多么让人难以置信?后来媒体大做文章,比较这两个婚礼——哪一个是年度最佳婚礼,哪一个最气派——荒唐的废话。那些小报对索菲非常刻薄,说她太胖、没见过世面。可我认为她看上去很漂亮。

  我和大卫一直说我们宁可不找保姆,和布鲁克林在一起时我们都得到了很多乐趣,看着他长大,见证每一个细小的发展,我们都不想错过任何东西。而要想这样,惟一的途径就是始终守着他。

  我并不是说找保姆有什么不对,但我们两家人都那么帮忙、那么爱我们,我们觉得即使不找保姆,我们也能应付。

  可是随着婚礼的迫近,我妈妈说为了那个重要的日子,也许有个人照顾布鲁克林是个不错的办法。佩里格林非常爽快地说我们可以借用他孩子的保姆莉齐。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很像一个黑脸、卷发、穿着鲜艳服装的洋娃娃,总是那么快乐。

  “既然你们打算在婚礼期间借用莉齐,”我妈妈说,“那为什么不让她和你们一起去托斯卡纳?这样可以让布鲁克林习惯她,也让你和大卫多一些时间在一起,而不用总是担心孩子。”

  因此我们正是那么做的。

  莉齐已经习惯为那些希望她整天照顾孩子的非常富有的人工作了。但是当我打电话和她最后敲定的时候,我告诉她我并不需要她整天照顾布鲁克林。我只要她在晚上偶尔帮帮忙。“那样我和大卫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不用一会儿就跳起身了。”睡懒觉就不必说了,因为贝克汉姆家从来没入睡懒觉。

  在机场时,莉齐问吃饭的时候她是否要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我说,别傻了。让她一个人坐到旁边去显得不太友好。

  莉齐是个好女孩,第一天晚上我们请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这是个错误。她在那儿的全部意义就是让我和大卫有时间单独在一起,而不是让我们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进行礼貌的对话。

  在我们动身去意大利之前,我的贝拉蒂服装还没到,但是,因为“第二梅斯特罗”(著名服装设计公司)的总部离南希·贝里家只有两小时路程,贝拉蒂说他会过来让我最后试穿一下。

  幸亏他让我试穿了一下,因为那件裙子不太成功。尽管我很喜欢他在衣服的领口边做的那些花,可是紫色的紧身装侧缝开得过高而露出了里边红色的丝质衬裙。花瓣上嵌了许多水晶,以体现花上有露珠的效果。

  “不是大问题。”他说。他会在下星期到伦敦把礼服送给我。

  离婚礼还剩四天。维拉·王的礼服到了,非常好。安东尼奥·贝拉蒂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到了。我们上了楼——不让新郎偷看。我穿上礼服,拉链裂开了。不仅如此,衬里也皱了起来。

  “瞧,真是糟透了,安东尼奥。”

  “别担心,维多利亚,我明晚再来。”

  距婚礼还剩三天。安东尼奥七点左右过来了,这一次带来了一台缝纫机,一位女裁缝,还有一位助手,负责把花缝回原处,因为每次改动上身,都不得不把花拿下来。

  距离婚礼还剩两天。

  安东尼奥·贝拉蒂在凌晨四点才离开。

  中午。卢顿。安东尼奥·贝拉蒂制作的衣服装在箱子里。

  可是维拉·王制作的礼服得用一辆货车送到机场——礼服装在一个专用大盒子里,内装挂衣杆,以免服装在运输途中被压皱。正当我设法躲避拍照、走上飞机舷梯的时候,为我们搬行李的一个工作人员说,他们没法把那个大盒子搬进去。

  “你说什么,搬不进来?”

  他们说的是我的结婚礼服。我的结婚礼服,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家伙。

  “那东西绝对进不了货舱。你们得把它带进客舱。”

  因为那东西有电话亭那么大,只有一个办法。我爸爸让所有人都下了飞机,我们站成一圈以防记者的长镜头拍到我们在做什么,然后拿出礼服,走上舷梯,风吹得包装纸呼啦呼啦地响。沿着机舱内的通道,我们把它拖进了洗手间。

  “如果要去洗手间,非得把它打个结才行。”我爸爸说。

  很有魅力,不是吗?

  那两个孩子异常兴奋。最后,大卫和那个机场搬运工把大盒子叠好,放在货舱里:到了那一头我们还得用它。

  我们到了都柏林机场,天气糟透了。我一直担心的就是那些灰尘并且祈祷不要下雨,因为我们还得把礼服再装回到盒子里去。因此,大卫抱着布鲁克林,其余的人都在使出浑身解数把礼服往盒子里装,因为把那么一件镶满荷叶边的东西放进去要比把它拿出来难多了。就这样我们都呆在停机坪上,就像电视系列剧《迪伯利的牧师》中的一个片段。

  因为和《OK!》杂志的协约,我们不能让任何人哪怕是看一眼。

  到了拉特尔斯城堡见到佩里格林的时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看上去像个高贵的小精灵,因为他身材矮小,但是几个月来的会面、想主意、做决定使我感觉到他更像是一个行为古怪的大叔,一个我完全可以依靠的人。当我看到那个装饰性建筑的时候,我觉得真是太神奇了,我忘记了其他的一切。有一扇哥特式窗户,因为很小,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还有一座桥,要是在过去,上面会站着号手。他干得棒极了。所有的墙壁都打扫过了,地上铺设了人工草皮,第二天将点缀上一些干花以及下面小溪边的鲜花。他还弄来了白桦树,把它们放在城堡里,这样墙上和顶上就会布满树叶和枝条。事实上,这是我的主意——我想让整个婚礼现场显得枝叶繁茂,这样才与城堡的氛围相一致。树上挂满了五彩的小灯泡。他让一些老枝条变成了圣坛。

  我的婚礼花束遵循着同样的乡村主题——苹果、圣约翰的野浆果、常春藤、迷迭香和黑霉。我的伴娘是利伯蒂和大卫的姐姐林娜的小女儿乔治娜。她们打扮成精灵,拿着常春藤和嫩枝,还戴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那是异常精彩的一天。我头一次没有时间感到紧张。再说,我为什么要紧张呢?婚礼稳稳当当地由佩里格林操持着;而且我就要嫁给我至爱的人了,我从没想过我爱一个人会爱到这种程度。

  还有一点让我感觉很好,那就是“辣妹”家族又聚到了一块儿。不仅有那几个姑娘和她们的妈妈,当然还有肯尼,以及我的发型师詹妮和化妆师凯琳。只有洁芮不在。我不可能邀请她,因为那可能会引起太多公众的关注。可是在婚礼前大约一个小时,肯尼给了我一封信。是洁芮的信,肯尼仍然能遇到她。

  这是她写的一首诗——有些潦草——她说是在车里写的。读了她的诗,我哭了。因为发生了那么多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我在想她还没见过我的孩子,几乎不认识我的丈夫。

  如果我所有的朋友都来参加我的婚礼那该多好。事情变成这样真叫人伤心,我们曾经那么亲近。我一下子又想起来这事实上有多让人伤心。

  为我们主持婚礼的科克市的主教非常和蔼,和舍伍德森林的格调十分合拍,正如我想像中的托克修道士(罗宾汉传奇故事中的人物)——头顶部稀疏的头发、胖胖的、让人愉快的红面颊。他甚至还穿了紫色的服装,和紫、红、绿的主色调相匹配。

  经过多次修改,我们的晚装十分精彩,尽管布鲁克林吐脏了他爸爸的衬衫,因此他的领带上有了让设计师发晕的斑点。可我们一点也没料到斑驳的杂色领带一年后会引领时尚。

  我们共有225位客人,所有人都被要求身着白色或黑色服装。我妈妈穿的是玛丽亚·格拉其沃吉尔制作的服装。她在1997年曾经借给我一套晚礼服参加全英音乐奖颁奖典礼。

  大卫和我爸爸都做了感人的发言。大卫哭了。我哭了。

  我妈妈哭了。和普通人的婚礼一样,因为这不是一个明星云集的婚礼。埃尔顿因为耳朵病毒感染,到最后一刻他还是未能出席。除了“辣妹”,没有其他明星。这就是媒体所说的我们的婚礼中让人失望的一点。我们希望婚礼尽可能浪漫一些,我和大卫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和王子,结婚之后永远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这其中有很多——我的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都只是一些颇具讽刺意味的话罢了。

  婚礼距离训练开始的日期非常近,我们知道蜜月的安排将是一个问题。有人为我们提供了魔术师约翰逊在夏威夷的住所。可是到那儿得花二十四小时,除非大卫能有更多的假期,否则根本不值得到那儿去。因此,在婚礼前,大卫请他的经纪入托尼·史蒂芬斯,托尼一直都非常乐于帮我们,去问曼联俱乐部的主席马丁·爱德华兹,大卫是否可以多休息两天,这样我们总共就有十天时间,足够出去一趟了。

  事情有些复杂。婚礼后,大部分曼联球员将去澳大利亚进行赛季前的训练,但是参加国家队的球员不去,因为其他人度假时,他们一直随英格兰队训练。所以在回曼联前他们将有四天额外的假期。但是当阿莱克斯·弗格森听说大卫越级申请在其他英格兰队球员四天假期的基础上多休息两天时,他气疯了。大卫不仅得不到额外的两天假,而且其他英格兰球员将享受的四天假期他也不能享受。在训练的第一天他就必须回到老特拉福德。

  “可是,头儿,其他队员不是在澳大利亚,就是在休假,我回去只能和替补球员一起训练。”

  “你自找的。”

  “这有什么意义吗?事实上你让我归队却毫无理由。”

  “别这样和我说话。”

  “求你了,头儿,我刚结婚。我只想和其他人一样去度蜜月。在这里我们寸步难行。我们得离开这儿。”

  “那你就去吧!”“‘可是你要我下个星期六就归队。”

  “是的。”

  “可是这连一个星期都不到,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那是你的问题,大卫,我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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