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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命丧徒弟手

  话说安德海听了李莲英的话,低头一想,可不是吗?不说,人家不知道。说慈禧太后已经说了,到下边要抓一把,可是还不能直接露出她来。这可真是难题,不是李莲英提出来,自己是光顾了高兴了,还真忘了这一点,他一时还真想不出办法来,便问道:

  “那么,你说怎么办好呢?”

  李莲英一听,心说,有法我也不能说给你,好了,功劳归你;坏了,你往我身上一推,那可不行,我还没那么傻。于是说道:

  “总管老爷,凭你老人家的聪明才智,还想不出办法来,我是更不行啦。不过,我想,翰林院那些老爷们都是识文断字、满肚子墨水的人,让他们给想个法,比如弄个什么旗子,让念书的人,一看就明白,你老是奉了西太后的旨意,下来要东西来了,这样不用你老说话,做官的有几个人不识字,他们就把钱呀物的送上来了。你老以为怎样?小的也不过是瞎想。”

  安德海一听,连称好主意,便跑到了翰林院,把来意说了。翰林院就有人提出了在大旗上画一只“三足鸟”,并把为“西王母取食”的涵义讲了。安德海二听连连叫好,并说:

  “就这样,等咱家从南方回来乏后,一定好好地谢你们。”这就是“三足鸟”大旗的由来,也是安德海掉脑袋、丁宝桢拿他的定罪的根据,还是慈禧由爱而恨,到最后撒手不管的缘由。简单来说,就是李莲英这条主意,让安德海把命送了。

  再就是潘贵升给安德海求救的书信,是跟丁宝桢的奏折都是同一天晚上到达北京的,但丁宝桢的奏折经过许多曲折,等皇上下学后再看奏折,再召恭亲王奕欣等人商量,还要起草“廷寄”,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后半晌了。而潘贵升送来的马大奶奶的书信呢?当天晚上就到了李莲英手里,李莲英不但不向慈禧太后奏禀,反让臧四狗把潘贵升毒死,直到“廷寄”发出,又抄了安德海的家,李莲英一则估计慈禧太后再派人也追不上了;二则外边已抄了安德海的家,再隐瞒将会对自己不利了,这才向慈禧太后奏禀;三是在派萨德洪、伯彦纳尔苏二人追赶之时,又拖了一会,致使萨德洪等不能在当夜出城,一直候到三更以后,总之一句话,李莲英把救安德海可以争取的时间都给消磨去了。

  在慈禧太后发怒要派人叫皇上的时候,李莲英还劝慈禧太后,说不用叫,一会皇上自己会来的。过会皇上来是来了,可是把工夫耽误多了。

  在皇上走后,慈禧太后怒气小一点的时候,他还借给慈禧太后捶背的机会,察言观色地说:

  “这事也怨安总管自己,他一出京,就忘了太后的教诲不说,还弄个什么‘三足鸟’的大旗,这才让丁宝桢抓住了杀他的把柄。他实在是有负太后的大恩,也像太后说的是他福薄。”直劝得慈禧不那么思念安德海了才罢。

  在萨德洪和纳尔苏回到北京,首先去找李莲英。书中代言,萨德洪和南宫牛四人商议好,谁也不提德州之事,只说到了济南,天已四鼓,丁宝桢已在三更时分,便将安德海杀了,没能赶上救护,不表南宫牛、欧阳平二人如何向恭亲王奕欣禀报,单说萨德洪,纳尔苏二人见到李莲英,李莲英先问道:

  “怎么样了?”

  萨德洪说道:

  “李公公,我们二人昼夜兼程,到了四更时分才赶到济南,城门还没开,我们翻城进去,可是已经晚了,二更过后,‘廷寄’到了济南,那丁宝桢接到上渝,竟然三更半夜就把人杀了,所以我们救护不及。”

  李莲英听说安德海死了,萨德海他们没有赶上救护,真可渭天从人愿,不由心中暗喜。可是他却说:

  “萨总管,咱们都不是外人,不妨实话实说,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安总管是圣母皇太后的心上人,满指望你们能从死的边沿上把他拉回来,如今成了泡影,太后心里能高兴吗?”

  “不过我明白你们二位是卖了力气、受了累啦,丁宝桢为什么上谕一到就立即杀人呢?还不是怕有反复,这事儿不怪你们二位,这事我看咱们这么办,你二位千万别改嘴,如果太后不传,你们也就别见太后了,我尽量给你们往好处说。”

  萨德洪、纳尔苏二人连连称谢,退了出去,李莲英跟慈禧太后奏报之后。根据慈禧的吩咐支了500两银子,可他拿了50两银子,交给萨德洪,说是西太后赏的,并把慈禧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

  “太后有旨,这件事不许向任何人说,倘若泄露出去,全家剿斩。”

  萨德洪、纳尔苏怕的是追问救护不利之罪,如今见不追这件事了,只是不让声张,还赏了50两银子,当下谢恩,还要把银子送给李莲英以为谢意,李莲英当然不会要,这里不必多表。

  且说慈禧太后知道安德海已经一死,也就无所顾忌,认为趁着丁宝桢杀安德海的奏折未到,还不如借此机会,雷厉风行,大张旗鼓地办一办,反倒能落得一个清正贤明的名声,所以,她立即召见军机,当着东太后、同治的面,明确指示,除了陈玉祥、李平安二人以外,还有几名太监,交丁宝桢一起查明绞决,其他随行人员,也要一一查明身份,根据其罪行轻重,经审讯清楚后,依法惩办。

  接着,慈禧太后又召见了内务府大臣,责备他们对太监约束不严,管教不力,并说要整饬纲纪,下了一道明发上谕,申明朝廷的决心,于是军机大臣领班、恭亲王奕欣,根据慈禧太后所说的那种义正词严的话,拟旨发出,前面叙明事实经过,后面则是申明态度:

  我朝家法相承,整饬寺宦,有犯必惩,纲纪至严,每遇有在外招摇生事者,无不主治其罪。乃该太监安德海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种种不法,实属罪有应得。经此次严惩后,各太监自当益知儆俱,仍着内务府大臣,严饬总管太监等,嗣后务将所管太监,严加约束,俾各谨慎当差,如有不守本分,出外滋事者,除将本犯照律治罪外,并将该管太监,一并惩办。并通谕直省各督抚,严饬所属,遇有太监冒称奉差等事,无论已未犯法,立即锁拿,奏明惩治,毋稍宽纵。

  这道上谕一下,京中所有官员,无不称赞慈禧太后圣明,不但事先知道并参与了计划要除掉安德海的奕欣、文祥、宝□、李鸿章、沈桂芬等军机大臣,就是同治皇上、慈安太后也无不为因有此圆满结局而深感意外。

  当然最得意的要算丁宝桢了,奉到上谕之后,先遵旨将5名太监,即陈玉祥、李平安、郝长端等执行了“绞立决”。又把朱惠、李成提出来。原来在朱惠、李成被捕的第二天,丁宝桢便命臬司潘蔚对他二人进行了审讯。这两个人即阴险又狡滑,只承认意在入衙偷盗,并不承认与安德海有关。

  这潘蔚也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官儿,知道只凭审问是问不出口供的,又考虑用刑这些人也未必肯招,便将安邦杰、安三提了来,先进行审问,然后指出,只有老老实实地说出实话,才是生路一条,否则徒自皮肉受苦。

  这时安邦杰、安三已知道安德海被斩的消息,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没有安德海这棵大树给他们遮风蔽雨了,料想抗也是抗不过去的,便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一切罪行。

  潘蔚见他们态度老实,便命人带了安邦杰、安三,暗地里指认,可认识这两个人?安邦杰、安三二人,已经把自己的罪行都说了,对别人的罪行,如何还肯隐瞒,再者说他们近一个月来,一直在一起,不少事情都是扭在一起的,秘密泄漏了一点,就好像防洪的堤坝穿了一个缺口,终于会渐渐扩大,让洪水都宣泄出来。他们便指出了朱惠、李成二人,是北京振远镖局的镖师,随着总镖头韩宝清来的,到了临清之后,随着黄石魁、田儿抓车,如遇有关卡如何殴打关卡人员和强行抓车之事,说到这儿便不往下说了。

  潘蔚察言观色知道他们还隐瞒着重大案情,便喝道:

  “大刑伺候!”当下差人们“咣啷”把夹棍在安邦杰、安三面前一扔。潘蔚喝道:

  “朱惠、李成都已招了,你二人如何不招,快快与他们套上!”

  当下两旁的公人“嗷”的一声,赶了过来,如狼似虎一般,脱鞋的脱鞋,扒袜子的扒袜子,有人用麻辫子就往头上缠,那么,上夹棍就上来棍呗!干嘛还往头上缠麻辫子呢?这也是从实践中得来的,犯人挺刑不招,疼痛难忍,血压上升,不是双睛突出而死,便是脑血管进裂而死,用麻辫子缠上,就可防止这两件事故的发生了。

  闲言少叙,安邦杰、安三二人,虽未受过这个刑罚,可是却听见说过,何必为别人的虱子烧了自己的小棉袄,还是说了吧!于是忙喊愿招。潘蔚本是吓唬他们,便吩咐去刑,让他们从实招来。

  安邦杰、安三便把在泰安南关店内,马大奶奶如何派韩宝清探听安德海的下落,潘贵升如何送信,如何送给韩宝清、演文和尚400两黄金,让韩宝清他们6人去济南劫狱救安德海之事说了一遍,连让潘贵升去北京求救之事也说了。不过他们二人不知道韩宝清他们到了狱中,安德海不肯走之事,故而未曾说出来。

  根据安邦杰、安三的招供,又提审了安德海的妻子马赛花,这位马大奶奶终是女流之辈,况且又是安邦杰、安三的招供,用不了三推六问,只一堂便如实招出,所说与安邦杰、安三所招相同。

  潘蔚根据安邦杰三个人的上供,认定朱惠、李成二人是为劫救安德海而来,便又升堂审问,朱惠、李成哪里招,依然一口咬定是为财物而来。潘蔚大怒,命重责40大板,只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李成心想,从潘大人口风,他已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打算,挺刑不招,徒遭皮肉受苦,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朱惠终是刁滑得很,依然挺刑不招,潘蔚大怒,便用大刑。当然,这大刑就是夹棍,潘先伸两个指头,朱惠挺刑不招,便加了一个指头,朱惠依不招。潘蔚伸出了5个指头,朱惠还是不招。藩蔚一怒,拾左手用袍袖一遮面,右手的食指、中指、大拇指一捏伸了出去。差役们呐喊一声,两膀叫劲又一收劲,只听朱惠那大腿的骨头咯吧咯吧直响,但见他嘴紧闭,牙关紧咬,双目一合,头上黄豆粒大汗珠子骨碌往下乱滚,但朱惠仍然挺刑不招。潘蔚大怒,骂道:

  “好一个顽固的刁民,来人哪!与我敲杠!”

  潘蔚喊声方过,过来一名应役,用一条3尺多长、鸡卵粗细的木棍,在那夹棍上,当一下、当一下地敲了起来,才敲了四五下,朱惠吃不住了,大叫:

  “有招!”

  潘蔚吩咐停刑,又把捏着的3指变成5指,停了一会又变成了伸着的3指,停了一会又改成两指,最后才松刑。

  在旧社会夹棍是最厉害的刑法,别看只3根木头,可以夹断人的双腿,无论什么样的汉子也挺不住,故而叫大刑,为什么由两成、3成、5成、7成的慢慢上呢?一下子上到7成人就得死过去,松刑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慢慢松,血猛的一流通,人也得死了。

  潘蔚冷笑道:

  “你的同案犯都已招了,你挺刑不招,乃是自找皮肉受苦,”

  朱惠暗骂李成没骨头,不仗义,可是到了这步天地,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如实招了。

  如今上谕到来,将审讯过的黄石魁、田儿、安邦杰、安三、朱惠、李成以“帮同招摇。恐吓居民”的罪名,请出“王命旗牌”,就地正法。其余安德海的家属,如安德海的妻子马赛花、侄女儿拉仔、妹子瞒仔,以及那些不相干的人犯,该打的打,该夹的夹,惩罚过后,有的充军发配黑龙江,有的官卖,也有的遣返回籍,不在话下。

  其中便宜了两个人,一个是罗彬,一个是高粱,原来因为他们夜行功夫差,韩宝清、演文甩下了他们,等他们赶到德州天已大亮,这时德州早已轰动了全城,说城西店内江洋大盗因分赃不均,互相动手,死了一个和尚,一个俗家,和尚手使镔铁大棍,俗家使刀。

  罗彬二人便知坏了,偷偷进前一看,不是韩宝清演文是谁?二人怕人认出不敢在近前,偷偷买了一口棺木,在官人把韩宝清二人的尸首扔到乱莽岗子后,他们将韩宝清装入棺材埋了。

  第二天又赶回济南,可是安德海已杀了,又探知朱惠、李成被捕入狱,罗彬、高粱二人经过商议,救朱惠、李成也救不成,认为北京也回去不得,还是放响马去吧!二人就此走了。

  再说,丁宝桢处理完了人犯,派人清点了安德海和随行5个太监行李,箱笼衣物,编成“金、木、水、火、土”5个字号。共计39件,派了两名旗人候补县,解交内务府,整整忙了一个来月,丁宝桢才算办结了这件大案。

  这回应该内务府忙了,除了按原解文书逐件点清,然后向慈禧太后奏报。慈禧太后和同治皇上对于安德海和“私自出京”的那5名太监的东西,都很注意。特别是“金”字号的箱子,装的都是珍宝古玩,所以内务府不敢怠慢,原封交进。打进一看,好些东西似曾相识;不用问这就是从宫里出去的,但此时无可究诘,也就不会发还原主。

  首先是慈禧太后挑选了一些精品,又给慈安太后送去一些上好的珠宝,其余分赏给众妃嫔,当然同治皇上也取了一些,分赏给小李和张文亮等人,以为对他们的奖赏。

  当慈禧太后看到那龙袍的时候,不由又一阵心中难过,她想的不是咸丰皇帝,而是想到那多情的弟弟——安德海。不过她并没说出口来,只是眼圈红红地叹了一口气。

  侍立在一旁的李莲英,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心想,有安德海活着,我李莲英一辈子也甭想爬上去,如今安德海死了,可算老天有眼,该着我李莲英出头露面了,他赶紧过去给慈禧太后捶背,一边捶着背一边劝解道:

  “主子,你老人家可算疼了安总管了,如今安总管他遭了这样的横祸,头一个是他福小命薄,担不起主子对他的疼爱和体贴。不过这也是他不听主子对他的教诲所致,本来他动身之前,主子就一再告诫他出京时,要肃静一点,不要折腾得太显眼了,可他偏不听话,偏要弄个什么有三条腿的鸟的大旗,才让丁宝桢抓住把柄,六王爷抓住辫子,才鼓动皇上把他杀了。总之一句话,这是他咎由自取,主子你疼也疼了他,宠也宠了他,就是他命短没福,担不起主子的疼爱,才做出这等耗来,主子你也就不必为他难过了。”

  本来,慈禧太后是思念安德海的,可是经过李莲英这么一说,又想起了安德海挂“三足鸟”大旗的事来,这不是给我往脸上抹黑吗?便由疼转到了恨上。便点点头道:

  “小安子,平常挺鬼的,怎么这一次浑上来了。大概是让死催的。”说到这儿她把话锋一转道:

  “小李子,以后咱娘儿们还真得多长个心眼,耳朵放长一点,他们既然敢杀安德海,不知什么时候会把刀放在你的脖上,别等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莲英当时没猜透慈禧太后说话的意思,便没敢答言。这时,慈禧太后接着又往下说道: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眼下你的本事也不比小安子差多少,以后还是咱娘儿们靠紧点,相依为命吧!”

  这回李莲英听出点味儿来了,不过他仍没言语,依然不紧不慢地给慈禧太后捶着背,听听慈禧太后还说些什么。

  慈禧也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好像在思索了一下,然后接着说:

  “皇上还没有亲政,这大清朝的皇室里,并不风平浪静……”

  李莲英听了,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谢恩。慈禧说道:

  “罢啦!这是咱娘儿们的心腹话……”

  正是:

  种瓜还得瓜,种豆还得豆。

  劝人莫胡为,自作还自受。

  全书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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