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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当局者迷

  且说上官锦与萨德洪正在猛力相斗,企图救演文之时,猛然听得演文的叫声,不由一分神,被萨德洪乘机一阴风毒砂掌打来,离上官锦的前胸不足三寸之时,猛然一阵金刃破风之声,直奔萨德洪而来,萨德洪这一掌如若印下去,虽可置上官锦于死命,但自己也非重伤不可,因为打来的暗器力道太足,只好回掌用大摔碑手猛力一拍,将暗器拍了出去。原来是三颗如意珠,由于来势太猛,萨德洪的力道也足,那三颗如意珠,两颗打入墙内二寸有余,一颗恰好打在演文的头上,两颗大小圆球相遇,把颗肉球碰得粉碎,这大概也许演文生前作恶多端的报应。

  再说上官锦,饶是有人相救,他的前胸受到掌风的压力,噔噔噔一连向后退了几步,一粒混元气再也压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坐在地上。

  萨德洪正要骂,何方贼子,竟敢暗算伤人,忽然一人飞鸟一般落在了他的面前,掌中一对明晃的兵刃,萨德洪一见不由暗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呢?这个人年岁不大,也就是30刚刚出头,身材也不十分魁梧。但这对兵刃特别,不在十八般兵刃之内,但萨德洪认得此物,名叫子母鸳鸯月,这兵刃犹如两个初四五的新月,一大一小,大的光刃向外,小的光刃向里,在兵刃之中,恐怕是最短的了。长不过6寸,宽有9寸,它可以摘、解、撕、捋、挑、刺、锁、拿、劈、削、划、扎等等,常言说一寸短,一寸险。再者从发如意珠的情形来看,此人的内力甚足。萨德洪想,自己如若有判官笔在手,还可见招拆招,见势拆势,可惜为了打发演文,把判官笔出手了,由于上官锦来得急,没容他收回。

  但萨德洪是成了名的人物,不能说出来不算,况且有绝艺在身,当下把拳一抱,高声道:

  “朋友贵姓高名,来到这里是赐教几招,还是为上官锦、演文报仇?”

  依照萨德洪以往的脾气,是不跟这些人费这些闲话,但他一则会斗了两个高手,身体已有些劳累,他想借机恢复一下元气;二则今天这些人来得太突兀,似有计划而来,又不像有计划而来,这人是东边房上的,西边房上的还在那里未曾出手,他们是巡风,观战,是助阵,都不清楚,他也想摸一摸底。可惜他这个想法晚了,如若与演文交手之时,有此一问,便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那人哈哈一笑说道:

  “萨大总管,不必客气,咱们可是真正的敌人。”为什么那人这样说呢?萨德洪与上官锦、演文交手时,并未抱拳。而且这次抱拳还左手拢着右手,左手的中指、食指、无名指都伸着,这即暗示请来人先出手,又表示“三山五岳都是朋友,不必拚命,有话好说”。

  哪知来人并不买他的账,反而哈哈一笑,说出咱们可是真正的敌人。他接着说道:

  “我就是东捻的前军师帅张皮绠。”

  张皮绠这一报名,除了东房上那一男一女之外,没有一人不大吃一惊,因为这张皮绠太出名啦,当年清军围剿捻军,在山东曹州柳林寨,双方展开了决战,由遵王赖文洗、梁王张宗禹采用了牵牛战术,从山东到安徽,从安徽到湖北,从湖北入河南,从河南又回到山东,经过这几千里长途跋涉,把僧格林沁的3万蒙古精骑拖垮,在曹州府柳林,全歼了清军,在这一阵亲手杀死清廷重臣——僧格林沁亲王的,就是这个张皮绠,因而张皮绠这个名字,从朝廷到大小官员,以及人民中间可谓无人不知。

  后来,东捻在山东作战,全军覆没,梁王张宗禹手下只剩下8骑,自己跳水,不知所终。当时李鸿章向清廷奏报,说张溺水而死(100年后,发现张宗禹未死,隐身在黄骅县)。这个张皮绠也身中数枪,当时昏死过去,到了夜间他被大雨浇醒,后来逃到千佛山真武顶,在那里隐身。别看这儿离济南近,因为官军不注意故反而安全,庙中老和尚济明长老,乃是红莲罗汉弼昆长老的第八代徒孙,武艺精通,收张皮绠为徒,学习武艺,一晃就是5年。这日离师下山,寻找弟兄,也是事有凑巧,5日前,碰到这一男一女。

  那么,这一男一女又是什么人呢?那个大汉是东捻前军主帅、军帅罗立海,在大战当中他也负伤,看看冲不出去了,便躺到死人中装死,乘着夜晚大雨,冲出了清军的包围,回到老家安徽宿县,可是清军搜查得厉害,他杀死了原是捻军投降清廷被封了提督的郭正武,取得一些财物。他想起了东捻留在陕北的老弱妇孺,他妹罗晓妹也在那里,可他到了西安之北,才知留守处被清军打攻,死亡逃散,不知去向。他经过一年多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妹妹妹罗晓妹,原来晓妹多亏一个老道姑收留,方能活命。这是他兄妹二人回到山东、安徽,寻找当年的老弟兄,以图东山再起。不想在济南附近遇上张皮绠,三人见面又是欢喜,又是悲伤,这天住在德州西门外,听到有格斗之声,便出来观看,有无旧日弟兄。

  不想并不认识,但从上官锦和演文和尚的口中,得知萨德洪是清廷大内总管。那么反对萨德洪的人便是可以联合的力量,对演文由于萨德洪突施杀手,演文又自断经脉,他们救护不及,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上官锦受伤,故向张皮绠先打出如意珠,又飞身而下,阻住了萨德洪。罗立海且把上官锦扶到一旁,上官锦自己从囊中取出了一丸活血化淤解毒的丹药咽了下去,顿时觉得好了许多。

  按下上官锦暂且不表,且说萨德洪闻听来人是张皮绠,知道这是决不会和和平平的解决,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当下一个猛地盘龙绕步赶到张皮绠进前,突然一掌向张皮绠拍来。

  方才萨德洪与上官锦、演文会斗之时,张皮绠已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向左一跨步,闪开了这一掌。可是萨德洪以为这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十有八九可望成功,故而用上八成力气,不想张皮绠在离得较近之时方才闪躲,萨德洪竟至收招不住,这一掌打到了墙上,只听轰隆一声响亮,竟把一面墙山打倒,众人无不骇然。

  张皮绠左手子母鸳鸯月向前便递,萨德洪因为不识这种兵刃的招数,不敢贸然接招,向外一跨步,躲开了这一月。哪知张皮绠就势胳膊向外一摆,向怀里一带。前文说过,这子母鸳鸯月,呈双新月形,其弯一个向外,一个向里,向外时是扎、挑,向里时是捋、削。萨德洪未提防这一手,只听“哧”的一声,早把萨德洪的腰间衣服,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幸而未伤着皮肉。

  虽然没伤着皮肉,这在萨德洪来说,便已是裁了跟头啦,因为他是一派副掌门,几十年来与人动手,不要说让人割破衣服,就是土尘也未沾过,这使他又惊又怒。

  这突如其来的失手,不仅使萨德洪骇然,就是西房上观阵的那两个人,也为之吃惊,因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萨德洪会失着在一个年轻毛孩子手里。

  萨德洪吼声如雷,双掌分为左右,又猛力拍来,萨德洪的打算是,你无论从那边躲都躲不开我的一掌,俗话说明师出高徒,这话一点不假。张皮绠的绰号叫红猿头儿,足见其为人机智灵活。萨德洪的双掌向下一拍之际,他故意向左一晃身形,引得萨德洪右掌发力之时,他却像弦上的箭一般,从萨德洪的裆下钻了过去。

  萨德洪想的是,张皮绠如若躲闪不是向左,便是向右,不是向上,便是向下,他即手使双月,便不会跟自己对掌。更没向前之理,因为前无去路呀!他万万没有想到张皮绠会用此法。可是张皮绠从他的胯下过去并没有白过,而是把他的兜裆滚裤的两条裤腿,都给割开了一条七八寸长的大口子,还好,幸而没有伤到皮肉,房上的人看没看清楚,但房下的人却看清了,上官锦不由叫了一声:

  “可惜!”言下之意,如若胀皮绠的双月,再向外半寸;萨德洪就皮破血流了。可是上官锦忘记了这萨德洪乃是武林的第一流高手,张皮绠是不敢冒险的,而是采用戏耍手段,待将其激怒之后,再乘机而取。

  当萨德洪觉得两腿有凉风钻人,低头一看,却是裤管被割破了,萨德洪这股怒火,不由顿时升起。也难怪萨德洪发火,交手才两个照面,第一招割破了衣襟,第二招割破了裤管,这太丢人了。继而一想,他这两次吃亏都是吃了急躁轻敌,想尽快取胜的亏。想到这儿,他心情冷静下来,又一听谯楼已打了四更三点,再过一会天就明了,无论如何在天明之前是赶不到济南啦,看来只好听天由命,有什么算什么啦。

  再说,张皮绠虽然在千佛山真武顶学艺5年,但未遇过大敌,这次是他初次下山就遇到的强敌,所以还有些不能尽情发挥,随心所欲,他猛然想起了师父教诲的“目中有敌,心中无敌!尽其在我,管他强弱!”

  这四句口诀正是上乘武学的精华所在,“目中有敌”,即是在交手时要认真对付敌人,“心中无敌”则是不管敌人多强,和他们拼斗,就必须蔑视他。

  后两句的意思是,不管敌强也好,敌弱也好,自己都要尽力打最高的水平,比如搏狮子要用全力,搏兔也要用全力。

  张皮绠想到这四句口诀,登时精神大振,把双月展开,矫兔游龙,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高忽矮,忽前忽后,登时现出了一片月影,萨德洪见无懈可击,只好采用守势,待机进攻。这么一来,此消彼长,形势顿起变化,萨德洪变为守势,而张皮绠转为攻势。双方激斗之中,只听得“嗤嗤”声响,萨德洪的衣裳不断被月划破,又化作片片的蝴蝶,随着二人的活动,向四下飞去。

  二人动手不觉就是一百多个回合,天色已打五更,金鸡已经报晓。罗晓妹低声对罗立海道:

  “哥哥,天光就要亮了,张大哥又亮明了身份,倘若惊动官人,倒是许多不便,咱们还是离开此地为好。”

  这时,罗立海已问了上官锦的来历,上官锦知道他们是捻军余部,便不再隐瞒。当下二人听了晓妹之言,一齐点头,罗立海叫道:

  “合字,遮天飞了,阳光冒了,秧子活了,扯滑。”

  罗立海说的这是江湖暗语,合字是朋友,遮天飞了是云彩散了,阳光冒了是日头出来了,秧子活了是人醒了,扯滑是快走。

  张皮绠听到暗语,心下明白。当下双月一分,一上一下,上扎萨德洪的颈嗓咽喉,下扎肚脐小腹,萨德洪急忙把双掌上下一分,向外一拍,张皮绠趁势向后一纵,退出了七八尺远,转身上房。书中代言,这时,罗立海、罗晓妹、上官锦三人已经上房。

  萨德洪一纵身便要追赶,忽然一把飞针迎面而来,原来是罗晓妹防止萨德洪追赶打出的。萨德洪忙用大劈空掌用力一拍,把飞针拍开,这便顿了一顿,忽听背后有人喊道:

  “萨总管,不要赶了,还是快去看看纳尔苏侍卫的好。”

  一句话提醒了萨德洪,他停止身形,问道:

  “阁下何人?”萨德洪话音刚落,在右边房上的那二人已到面前。萨德洪一看原来是恭亲王的护卫南宫牛和欧阳平。便问:

  “二位何来?”

  南宫牛道:

  “我们且去看看纳尔苏。我们为什么来,不妨慢讲。”

  萨德洪一想,也是,便一齐向前院而来。

  且说经过一个更次的休息,纳尔苏、韩宝清的伤痕早已止住了血;不过试了试行走仍有困难,不过他们耳目并没受伤,又未失血过多,对后院的格斗情形和说话声音,听得甚清楚。纳尔苏是时喜时忧,韩宝清也觉得萨德洪与最后的张皮绠交手并未占了上风,故而毫不心慌,他想多休息一会。

  如今听得他们到前院来了,便顾不得伤口疼痛,单足用力,拧身上房,就想逃走。恰好这时萨德洪、南宫牛等赶到。虽然望见黑影,但不知是什么人?只听纳尔苏喊道:

  “萨总管,快,快!莫叫这个贼子跑掉!”

  萨德洪一听便明白了,毫不迟疑,拧身上房追赶。

  韩宝清一腿受伤明知自己是跑不过萨德洪的,便暗暗取出了金镖,听到后边声音不足一丈之时,扭身一声:

  “着。”

  刀、镖、甩头,这是当年胜英胜子川称雄江湖的三绝。

  且说萨德洪正在追赶之时,猛见韩宝清一转身,便知有暗器就要到了,急忙一收步,果然有数点寒星,分上中下三个部位打来,他急“啪啪”打落了两只,又一歪头,不过稍迟了一些,那镖着耳根过去,略见血迹。

  今夜是萨德洪出道以来,最丢脸的一夜,尤其是让南宫牛、欧阳平、纳尔苏见到,实在有点有失副掌门人的身份,可谓恼羞成怒。当下双足用力,向前一纵身,往下就拍,双手蓝光闪闪。显然他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因为他没跟韩宝清交手,没有能认出这是胜家的刀法来,这回韩宝清又打的连珠镖,胜家镖常用的是迎门三不过,所以萨德洪便毫无戒备的全力拍下。

  要知韩宝清虽然受了伤,但功夫未丢,他见用镖未能伤着萨德洪,便将甩头的绳子一提,他见萨德洪双掌拍下,猛然一转身一跨步躲过了这一掌,喊了一声:

  “着!”甩头一甩照萨德洪的双腿绕来,萨德洪见甩头绕来,急忙纵身一跃,哪知韩宝清这一招是假的。他把手一带收回甩头,又重新打来,这一甩头正中萨德洪的大膀,这铁家伙二斤多重,加上一甩的惯力,只听“啪”的一声,饶他萨德洪满身软硬功夫,还是不由“咳哟”一声,只好向后退去。书中代言,神镖将圣手赛昆仑胜英胜子川这刀、镖、甩头三绝传到韩宝清这一代,虽然不像当年胜英那样,“三只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只震乾坤,金刀一口无敌手,功盖武林第一人”那样的厉害,但它的威力还是相当大的,饶是萨德洪这样的高手,也着了道儿。

  且说韩宝清知道萨德洪的厉害,他用甩头虽然得手,但他是为了自救,所以并不回身来杀萨德洪,而是带好甩头,一瘸一拐向前便走。哪知他才迈得一步,忽然又一阵金刃劈风之声,从后面飞来。若在平时,韩宝清躲开飞来的暗器并不难,但他因一条腿受了飞剑之伤,动作迟缓,那打来的梅花针正在韩宝清的这条好腿之上。这条腿又一阵疼痛,不由立脚不住,骨碌一阵翻滚。“咕咚”一声从房上掉了下来,原来那梅花针是欧阳平打的,欧阳平快步上前将韩宝清擒住,挟在肋下,来到萨德洪面前,向地下一扔说道:

  “萨总管,你审问吧!”

  这时,天色已经麻麻亮了,他们互相一看,除此之外了纳尔苏外,都互相认识,萨德洪问道:

  “韩掌柜,你干什么来了?”

  韩宝清已知演文死于萨德洪之手,料到自己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便不立即回答萨德洪的问话。却反问道:

  “萨总管,你们干什么来了?”

  萨德洪本是奉的慈禧太后的密旨,来救安德海,如何能够公开言讲,便大声说道:

  “我干什么来了,你管不着,快快告诉我,你为何伙同演文和尚以及上官锦杀害我们?”

  韩宝清哈哈一笑说道:

  “什么上官锦,我不认识此人,不过你为什么来此,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乃是为安德海安总管而来,我虽然未曾杀了你们。但使你们不能按时到达济南,使安总管赢得了时间。慈禧太后的懿旨很快就会到来,杀吧!你们杀吧!哈哈哈哈!”

  韩宝清这一顿没头没脑的话,使萨德洪如堕五里雾中、分辨不出哪是头尾来,当下厉声问道:

  “你乱七八糟地胡说了些什么?”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纳尔苏听出门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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