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这是在全国秘书长会议上所作报告的第三个问题。
今年的财政状况，应在去年的基础上继续巩固。自从去年三月以后，全国物价稳定下来。虽然由于十月发生了抗美援朝战争〔41〕，财政开支大大增加，受到一些影响，但经过半年来的努力，金融市场还是稳定住了，一年来物价波动是很小的。这个成果必须继续巩固。
今年的财政任务是：一方面要保证各方的急需，一方面要保证金融市场的继续稳定。各方的急需，特别是抗美援朝的开支，必须保证。但也必须加以控制，否则若尽量开支起来，即将影响全国人民的生活。比如，军事上的开支很大，但很多地方也抓得很紧，这一点在座的军队干部是很了解的。地方政府也会感到这个问题。中央对经济、行政、文教等部门的经费也抓得很紧。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不如此，就不能巩固财政状况，就不能保证金融市场的继续稳定。对这个问题的处理办法，是毛主席的作风，处理一个问题，要从全面来看，要从两方面来看，不要单从一方面来看。假如单单站在一方面，说这个需要开支，那个也需要开支，什么都尽量开支起来，那就会影响全局；但如果单单站在另一方面，说为巩固金融市场，要缩减开支，这里要缩减，那里也不准开支，那就无法保证各方面的急需，也会影响全局。如果两方面都只从各自的一面来看问题，都坚持自己的意见，矛盾就不能解决。毛主席的作风是：要求两方面互相照顾，互相帮助，既保证各方急需，又保证财政状况和金融市场的稳定。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亦复如是，中央要尽可能照顾到地方的需要，地方要尽可能少向中央要东西。
此外，今年还打算争取在经济和文教的恢复工作上有所成就，打下两三年后进行经济建设的基础。什么时候能够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这要看战争胜利的快慢而定。今年财政是困难的，但无论如何要拿出一定的力量来做，今年经济建设经费比去年增加了。许多基本的建设在进行着，比如铁路，中南、西南、西北都在修新铁路。交通，沿海及边疆在增修公路。重工业、燃料工业，如电力、煤矿、钢铁等都在进行建设。与人民生活直接有关者，比如治淮，依原计划照常进行。轻工业，要用很大力量去增加花纱布的生产，以供应土改〔2〕后农村的需要。勘察工作也在进行。今年文教经费也比去年增加了，工农学校、技术专科学校都在建立着。这些都是基本的准备工作。但这是有限度的，不能再超过现在的范围。希望各级政府干部要了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谈谈几个原则性的问题。
第一，要继续巩固财经统一，但不应妨碍地方积极性。
去年特别强调统一，这在当时是正确的，否则即无法平抑全国物价，但也因而多少影响了一些地方的积极性及因地制宜。今年二月财政会议〔52〕曾经讨论了这个问题，决定财政收支管理系统分为三级：中央、大行政区〔46〕、省（市）。比如税收，按照税收制度征收，若超过任务，即留一部分给地方，使地方财政有伸缩余地。工业方面，今年三月间召开的工业会议〔53〕，决定在集中管理原则下，委托大行政区代管一部分，某些带有地方性的工厂，则划归地方经营。总之，在中央统一领导下，应留给大行政区、省以至县以因地制宜的权力。中央如此，地方亦应如此。过分统一的倾向是不对的，应该在适当的情况下，让地方分管，有计划地发挥地方的积极性。
第二，一切财经工作都要有计划性，但也不应取消地方机动性。
关于这个问题，也常有争执。要求各级政府做预算，订计划，这是对的、必需的。过去打游击，一切难有计划，但也曾因此碰过钉子。现在则大不同于游击时期，工程这么大，如调查、计划不好，将会发生很大浪费。所以，必须有计划，这是肯定的。俚要有计划，要造预算，要经过批准，领钱是麻烦的。如有临时紧急任务怎么办？可以机动处理，各大行政区、各省市应有机动权。但机动性与计划性必须结合起来，才不至于超过预算太多。
第三，供给制〔8〕问题。
现在经济是供给制，将来必须实行经济核算制，按照预算计划办事，才有利于经济建设。由于今年仍在抗美援朝，不可能实行，准备工作也不够。工业方面，只有东北才开始做，但因工资制问题未解决，也还不行，全国更不行。但供给制也不是乱糟糟的，它也有好处，它带有军事共产主义的特点，它使私有观念、家庭观念更淡薄了。在战争完全结束后、供给制是要取消的。现在是一个过渡时期，有的实行了工资制，有的实行了一部分，有的未实行。工资制与供给制并存，头绪乱，影响各方面，影响到干部情绪波动。今年编造预算的时候也曾考虑把供给制改为薪金制，但由于增加开支数目很大，今年要抗美援朝，终于决定不改。下级干部供给制，是有困难的，家里有存底的，去年也卖光了，现在无法解决，迟早总要解决。在未解决之前，各级领导同志要特别注意这件事，要关心这件事，要尽可能地设法帮助一些最困难的干部，并且要向大家解释清楚，提高大家的信心，才能够团结起来很好地工作。
第四，编制问题。
希望大家遵守编制，不要超过。最近，中央常常召开各种专业会议，最后总不免提出要增加编制、人员与预算。但编制又有规定，不能增加。机动数也早用完了。这就很难办。一方面，合理地增加编制，中央不能不批准（有些部门人的确太少）；但另一方面，总编制人数又决不能超过。怎么办？办法是：自己想办法机动，自行调剂，从人员多的部门调些人到人员少的部门去。中央所以要成立人事部，地方所以要成立人事厅、局、科，就是这个道理。人事部门必须成立，以掌管调动干部。但人事部门自身就不要增加编制。一个部里常常有很多层次，部、司、处、科、股五级。一个科，既有科长就必得有科员，一个科员不像样子，必须要好几个。其实，一个科可以只有科长，没有科员。世界上并没有哪里规定，一个科里没有科员，科长就不算科长。分工要细，层次要减少，人也要少。否则，就成了为层次服务。前天，我接到中南军区一件公文，上边盖有十七个图章。这是一个典型。十七个人，每人看一遍，至少要十七天，也许还不止（若有人未看，那就是官僚主义）。我不赞成这种办法。谁管这件事，谁就拟稿，经过主管首长看看，签个字，就可以了。假如一件事情需要跟别的部门商量，一个科长也可以发个公函，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又不是发布命令指示，也不是最后决定，内部商讨是可以这样办的。总之，编制可以增加，人员不能增加，预算不能增加，但是会要开，事情要做。人员调剂，授权各大行政区、各省市人事部门来机动，总可以挤得出来的。中央的编制就是这样，不许超过，后来也就没有超过。这样挤法，反而可以挤出一些办法，提高工作效率，多办些事。
2007/09/10
巩固财政状况，准备经济建设（一九五一年五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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