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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首页 > 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 大清三杰·曾左彭

一七四

  洋兵瞧见杨载福果是一员战将,那时中国的纸老虎又未戳穿,外国人的制造器械,也没现在的这般发明,几样一凑,法国的兵头,只好下令暂行停战,一面电知本国,再派援兵来华,一面也在赞成议和。

  一天杨载福的捷报,到了左宗棠那儿,左宗棠那时业已移驻省垣,赶忙亲自出问他的兵勇道:“今天有大喜事,娃子们为何不替我悬灯结彩起来。”他的兵勇,虽然不知其事,却又不敢违令,连连的把那灯彩悬好。

  左宗棠忽又问着左右道:“今天有大喜事,为何没有贺客。”左右也不知其事,急去通知总督杨昌癋、将军穆图善。

  谁知杨穆二人也是尚未得到军报,更加不知什么事情,只好衣冠入贺道:“今天我等来贺侯爷,不知侯爷是何喜事。”左宗棠见问,一个人大笑起来道:“如此大喜事,你们二位都不知道,未免对于时局大事,有些漫不经心。本钦差已经灭了洋鬼子,杨帮办已有露布入告了,如许大喜事,你们身居总督、将军,徒然无知,还成什么说话。”

  杨昌癋、穆图善听说,只得连连的一起认了不是,复又话不停口的恭维了左宗棠一会,就去入席。左宗棠却一边吃着,一边尽夸杨载福能灭洋鬼子的本事,后来不知怎么一来,又在掩面大哭起来。杨穆二人,瞧见左宗棠的年纪太大,所有一切的言语行动,竟与平日,判若两人,生怕在此多事,暗暗相约,告辞而去。左宗棠等得杨穆二人走后,又将部下将领,统统传至,饬以不得带着骄气,恐怕还得大打洋人。众将自然唯唯听命。

  哪知左宗棠吩咐众人的说话,还未讲毕,忽见总督衙门送来一件公事,拆开一看,见是朝廷与法国业已议和的和约,当时一气之下,陡然双手大颤,两颧发赤,不待看完,早已气喘喘的痰塞喉管,不能讲话。左右慌忙替他背上搧了几下,左宗棠方才吐出几口浓痰,自点其头的太息道:“阎中堂天下清议所归,奈何也在附会和议。”

  众将一同劝慰道:“侯爷忠心为国,标下等自然万分敬服。不过两宫既已允准这个和约,侯爷也须体会朝廷的苦衷不必生气。”

  左宗棠听说,忽又突出双眼乌珠的朝着大众道:“这是什么说话。你们不知道洋鬼子的脾气,我可知道清楚。这些洋鬼子,都是不好惹的东西,只要一得甜头,他就得寸进尺,那有一点公道。”左宗棠说到这句,又大摇其头的起来道:“和议一成,效尤者众,从此多事矣。”

  众将瞧见左宗棠似有疲乏之状,忙请左右扶入,大家方始各散。

  这天晚上,左宗棠一个人睡到午夜,忽又爬了起来,唤入左右道:“快快替我召入众将,我要立即出队,去打洋人。这个天下,乃是我同曾国藩等人打出来的。太后老了,皇上还小,他们不要这个中国,我可不行,我要从南边打到北边,看看两宫把我怎样。”

  左右因见左宗棠的神气,似有痰迷心窍的样儿,不敢去唤从将,只得委委曲曲的劝上一番。左宗棠也没说话,仍去睡下。第二天大早,总督杨昌癋已经得报,赶忙亲自带着医生到来,左宗棠吃了二剂药,才觉不大说话。

  又过几天,杨载福已由台湾回省,杨昌癋接到码头,告知左宗棠已得怒气攻心之疾,劝着杨载福暂时不去见面为妥,杨载福也以为然;虽是一经回他行辕,但命左右暗探左宗棠的病状,时刻报告。

  第二天,杨昌癋、穆图善两个,同至杨载福行辕,商议左宗棠既已有病,却又不肯入告,应否由他们三个会同出奏的事情。杨载福先自叹上一口气道:“唉,左钦差的春秋,真也太高了,万一有个不幸,如何是好。”

  杨昌癋道:“左钦差的贵恙,原是因为不能去打洋人而起,倘若两宫将他老人家调进京去,或者能治他的心病,也未可知。”

  杨载福摇摇手道:“他的脾气古怪。现在中兴元老,又只有他和彭雪琴宫保两个的了,他既不肯将他有病之事入奏,我们三个,似乎不便先行出奏。”

  穆图善道:“这末到刻再派一个妥当一点的人去瞧瞧,倒底可于大事有碍,我们再定主意。”

  杨载福便命一个近身二爷亲去看来,二爷去了一刻,即来回报道:“家人已去见过左钦差的贴身管家,据说他们钦差,这两天很好,每在饭后,必至后花园散步。”这个二爷讲到这句,忽又偏过头去,暗暗的一笑,忙又回过头来接说道:“家人还听得这位管家说,昨天午后,左钦差在那花园里,还和那个右营千总平安吉的孩子,在开玩笑。”

  穆图善插嘴道:“开的什么玩笑?”

  那个二爷回答道:“据那管家说,昨天午后,左钦差一个人坐在一块太湖石上,闲看野景,正在看得有些高兴的当口,忽见花园门外,有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左钦差知道有人挑水出进,并未责备园丁没有关门,当时用手向那孩子招了几招,命他走入,那个孩子,并未知道是左钦差,走入之后,左钦差和那孩子随便问答几句,后来左钦差忽然自己指着肚皮,问那孩子道:‘你可知道,我这肚皮里头,装着什么东西?’那个孩子冒冒失失的一口答道,‘肚皮里头装的是屎。’”

  那个二爷的一个屎字刚刚出口,早把一位总督部堂,一位福州将军,一位军务帮办,一同引得大笑起来。

  杨载福又单独笑骂了一声道:“这个该死孩子,亏他讲得出口。”

  穆图善也笑问那个二爷道:“难道左钦差不生气的么?”

  那个二爷回答道:“左钦差倒未生气,当时不过又指指他的肚皮对着那个孩子,正正经经的说道:‘此中满腹经纶,可惜没处用了。’”

  杨昌癋接口对着穆图善、杨载福两个道:“我们这位老上司,确是满腹经纶,他老人家前在浙抚任上的时候,把兄弟与现在的粤抚蒋益沣中丞,当做关公手下的关平、周仓一般用的。”

  杨戴福听到此地,因闻左宗棠,病体稍愈,不觉高兴起来,又因头一天听到一桩事情,要与杨穆二人长谈,便命那个二爷快去换茶。”

  原来前清官场的仪注极多,单是会客时候的一碗茶,也有不少的礼节。譬如有客到来,主人先得送茶,客人也得回敬主人之茶,方始彼此归坐。照例须要主人唤茶之后,对客说过一声,随便用茶,客人方能喝茶;不然,主人的那个执帖二爷,本是笔立直站在花厅门口,伺候着在那儿的,若见客人一去端茶,立即提重嗓子,高喊一声送客二字,还要把那送客的一个客字,尾音拖得极长,好使门外客人的轿班听见,就好预备,同时那位主人,也将左手端起茶碗,右手按在茶碗盖上,向客人一拱,客也照样一敬,或呷一口,或在唇边一碰,放下茶碗,立起才走。若是主人要和客人长谈,必须叫声来呀,跟着说声换茶。此番茶至,主客方始随意可喝,客人要走,仍须端碗表示。所以前清的老门槛二爷,凡是客来,茶碗之内,只倒半杯冷水,一则水浅,不致泼出失仪,一则水冷,主又既不去喝,乐得偷懒。

  当时杨载福的那个二爷,一听主人命他换茶,忙去泡了热茶送上,杨载福照例说声随便吃茶之后,方才含笑的答着杨昌癋的说话道:“制军提起蒋中丞来,兄弟这里,昨天可巧有一位朋友,刚从广东到来,说起蒋中丞的那位钱氏夫人,真正是位才女。现在谁不称赞沈葆桢制军的夫人,简直和那梁红玉一样,其实当时沈夫人的调兵遣将,又用她的首饰奖励业已要去落草的兵士,后来保住孤城,照我说来,乃是逼出来的,不是自然的。”

  穆图善忙问道:“此事我不清楚。”

  杨昌癋指着杨载福对着穆图善道:“此事是杨帮办亲自眼见的,你且听他说了下去。”

  杨载福接说道:“这桩事情,还是沈葆桢制军在做江西南康县时候的。这时曾文正公,已驻祁门大营,赣抚因见长毛骤至,省中很少知兵人员,即将沈制军升至署本府。那知城里的左手执碗右手按盖,恐怕临时忙或有失手打翻茶碗之事或是泼出茶来,否则打翻茶碗或将茶水溅出都是失仪,下司对于上司发生此事便可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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