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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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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43节:1937年日记(42)

  今天,我们中的一些人准备收路透社的电文。这将每月花去我们50美元,但我们必须有消息。我们已有6天没有收到《字林西报》了。

  尽管天气晴朗,但没有空袭。

  11月14日,星期天天气非常好,阳光灿烂。今天可能会有空袭,或是由于这里的高射炮防御系统很好,他们在等待时机,准备用别的方法"使南京屈服"。

  今天,在鼓楼教堂做礼拜的人是战争开始以来最多的,共有90人参加,其中有许多妇女和女孩。她们再次撤退只是时间问题。街上异常地繁忙,且没人恐惧。

  下午2时。有40人参加了邻里学校的礼拜。礼拜结束后,罗小姐和薛小姐把她们带来看菊花,然后到实验学校喝茶。

  南京基督教战争救济协会执行委员会的会议从3时持续到6时。有关救济工作取得进展的报告令人振奋。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他们开始在下关火车站帮助接伤员,每天3班,每班4人。上午有3000名伤员,下午有5000名伤员。他们是从苏州的军队医院撤退的。

  上个星期,在军队医院开始了社会服务和个人宗教工作,后者主要是南京的牧师做的。今晚没有太好的消息。一些人认为,争夺南京的战斗降临到我们头上只是时间问题,它将比我们想象的来得要早。

  今天大部分时间吴博士为妇女协会工作——到各家劝人们认购"自由债券",有一些人说:"把我所有的钱都拿去吧。"我希望军队再次振作起来,士气再次高涨。

  11月15日,星期一今天上午,我为中国新闻社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南京基督教战争救济委员会》。吴博士昨天一整天与大约70人在城里游说,鼓励人们认购"自由债券"。他们卖了约5000美元的债券。今天一上午,她又从事同样的工作。

  大约在下午2时30分,发生了一次空袭。猛烈的防空炮火伴随着空袭,震撼着我们的窗户。后来有报道说,空袭还是发生在军用机场。

  下午4时~6时。我们董事会的9名成员参加了一次重要会议,决定不把学院的设备搬走。实际上,即使我们愿意搬走,似乎也没有现成的交通工具。董事会还授权学校行政部门,自行制定战争期间他们所认为的最佳方案。现在几乎没法做决定——各种因素变化太快。

  形势看来很糟。谣言四起,局势动荡。太湖上有200艘机帆船。日军似乎切断了苏州北面,似乎也企图占领杭州,然后从那里向南京发动进攻。此外,他们还要在江阴下游过江。

  有谣传说交通部正在征用船只,部分工作人员已撤出了南京。我们不知道中国军队是否能遏制日军的进攻?如果不能,南京被占领只是时间的问题,那时,将会有激烈的抵抗,还是仓促的撤退?今天把我日记的第七部分用航空信寄给了吕蓓卡(Rebeca)。为了避免新闻检查,我将怎样寄我其他的日记?

  11月16日,星期二真是不安的一天,倒不是日军发动了总攻,而是在这之前的动荡不安。南京又开始了迁移,这已是入秋后的第二次了。我们学校里谣言多得就像黄昏时的蝙蝠。

  当我在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施甘柳(音译)(1933)来看我,她是昨天深夜乘私人汽车从湖州来的,因为现在已没有定期的交通工具了。临时在湖州开学的赛德·弗吉尼亚(SaydVirginia)学校和苏州大学都暂时停课了。战场目前在距湖州以东50里的地方。这两个学校的教师和学生正在撤离。林弥励(1936)上午来了,她正在去芜湖的路上。由于南通医院遭到轰炸,她一直在芜湖实习。

  她去看过了她的姐姐林福美(1929),她住在江北的一个小城市里,8月份她已把孩子转移走了。此后,我们邻里学校以前的老师吴小姐来了。她说她家的房屋可能已被摧毁,家中的其他成员已分散到各地,他们和去山西的那伙人在一起。

  下午5时。我去看了杨丽琳,她正在收拾行李。她说,教育部和外交部接到命令,后天撤往重庆,他们将把重要的资料带去。军事委员会也将撤离,但不是去重庆。每个部还有部分人员留在南京。

  今晚我看见两种汽车——载着军官和行李的汽车。

  金陵大学几天来在讨论自己的问题,不知如何是好。有人主张暂时停课;有人主张迁到牯岭或是成都。令我感到宽慰的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在南京没有学生上课。金陵大学明天开会后将作出最后的决定。

  下个星期我们将会面对什么?

  11月17日,星期三两年前的今天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登山节。那天我们租了艘汽艇,沿长江而上去采石矶——诗人李白的家原文如此,确切地说应是李白的衣冠冢所在地……你们中去过那里的人会记得那天的欢乐——学院的校歌、轻松的聊天、美丽的秋色及扬子江的波澜壮阔。我们认为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还会再现。然而此刻,这似乎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今天稍微平静了一些。中午,吴博士宣布,今天上午冯玉祥夫人告诉她,中国军队的抵抗正在加强,一小撮抢劫的士兵被处死,后来查明,他们是张学良手下的人。总的形势有所改观,这给吴博士带来的欣慰和高兴是难以言表的。昨天一整天她都非常沮丧。然而各部仍在撤离他们的人员、档案,只留下一些核心人员。

  昨夜,南京来了5万名士兵,不幸的是没有给他们安排地方住宿,因此,他们自己随意占据了一些空房子。他们去了估衣廊卫理公会教堂、金陵大学的南京农业学校等,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没到我们学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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