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星期天上午7时30分。凯瑟琳和我步行去了乔伊·史密斯(JoySmith)家,她刚从青岛回来。我们在她那儿吃了早饭。我们所吃的都是些难得的东西:喝咖啡,吃烤薄饼和黄油!这是她从青岛带回来的。凯瑟琳想吃烤薄饼已有几个星期了。
上午10时30分。我去了鼓楼教堂。来的人不少,听众里有20多名妇女和相同数量的男子。要求妇女们下个星期三下午2时来,并带上剪刀和针线。她们似乎对开始为伤兵工作感到很高兴,也许以后还要为难民做棉袄。
下午2时。4名花匠、总务处长助理和我送凯瑟琳上船。我们在一辆卡车上装了40件行李,其中有几箱子书,但大多数是目前在武昌学生的行李。她们一直在要自己的冬装。有关方面慷慨地借给我们一艘小艇,在我们到达英国趸船之前,我们向上游航行了10多英里。我们来到第一个趸船——"贾丁号",但是,他们到星期三才有船,我们不能把凯瑟琳留在那儿这么长时间,因此,我们去了"巴特菲尔德号"趸船,他们明天有船。由于水流湍急,我们试了四次才靠上去。四名男子——两人在拉,两人在推,帮助凯瑟琳上了趸船。他们用绳子将40件行李吊了上去,而且没有一件掉入长江!工人们觉得在江上航行很有意思,特别是那个从未坐过船的工人更是如此。但是,在回来时浪很大,不幸的是,有两个人很快就晕船了。直到第二天他们才恢复过来,还嘲笑自己的无能。
我没能参加邻里的福音传道者礼拜,但那所小学校的老师来告诉我,礼拜很成功。我也没能参加在长老会学校举行的南京基督教领导人会议。吴博士又一次主持了会议,她说会议的气氛不错,并认为工作有所进展。南京教会委员会和其他专门委员会将与这个规模更大、更具代表性的基督教委员会一道工作。因为今天阴有雨,没有飞机光顾。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今天一切都会顺利的。
我想以对凯瑟琳表示感谢来结束今天的日记。自8月以来,她为争取和同事们留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而进行悄悄的抗争,真是很了不起,在精神上是一个胜利。尽管大使馆不断地警告,但她不愠不火地坚持——没有人会称之为顽固,她还是留了下来。她坦诚地告诉帕克斯顿,作为一个基督教徒,她不能离开。如果她知道她的存在对别人有用的话,那么撤离虽能保存生命,但那样的肉体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有一段时间,甚至吴博士都认为凯瑟琳应该撤离,但她温柔而又坚忍地坚持自己的主张。现在她去武汉,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责任是去那儿帮助音乐系的学生,因为一些学生已先期到了武汉。我留下的理由仍很充足,如果我离开的话,我所承担的管理工作就会落在吴博士肩上。人们很尊敬她,完全理解她的处境,不愿增加她已很繁重的工作。在8月初,吴博士认为我应该撤离,但现在她再也不提此事了。有时人们应该服从上帝,而不是服从个人或是政府。
10月4日,星期一今天的天气潮湿、阴冷,而且有点凄凉,但是,南京没有人希望天气是另一个样。今天一天都在起草给上海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武汉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及纽约"创始者董事会"的电报和信。这些电报和信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讨论,因为当许多因素尚不确定的时候,很难作出明智的判断或决定。
你们可能会认为近来我们的生活毫无规律,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信件必须在4时之前写好,以便能赶上去上海的汽车。电报必须在5时之前送到邮局,到6时,所有的寄往武汉、中国西部以及美国的航空信件必须送到指定地点,以便用汽车运到芜湖,因为现在飞机已不再从南京起飞了。由于今晚一定要把一封信和入学试卷交给上海分校,我们让总务处长李先生亲自将信件和试卷带到上海。
他很愿意去,并喜欢冒险。他将在明天早上7时30分动身。路上,由于桥梁被炸,有好几个地方他必须下车步行一段路。今天下午,唐纳德(Donald)先生带来了蒋夫人的口信,她要给澳大利亚的一个妇女组织写篇文章,需要一些有关的材料。在繁忙的一天结束时,她写了一页提议,我们把它打好。
金陵大学附中在9月20日开始招生时有53名学生,但现在慢慢地增加到了97人。
金陵大学的报到今天开始,明天结束。有80名学生注册,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收到上海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的一封信,他们估计将会有40名学生,这是一个好消息。今天没有空袭。
10月5日,星期二上午8时45分~10时、下午5时20分~6时30分。我们在防空洞里躲避空袭。第一次空袭时,我们根本没有听见敌机的声音,后来我们得知飞机去了芜湖。第二次空袭时,我们听到了远处轰炸机的声音。防空炮火几乎没有开火。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全世界舆论的关系,飞机似乎比以前谨慎了一些。今晚,在我们社区做社会工作的小个子妇女罗小姐的突然出现,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她正安全地同她的姐姐住在上海。她乘汽车花了两天时间才从上海到南京,途中他们不得不多次下车,因为飞机就在他们的头顶上。她说上海的情况很糟,每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很紧张。她渴望回到自己的小家,并同社区的妇女一道工作。我肯定这儿的妇女们一定很欢迎她的归来,因为她们常常谈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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