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时。帕克斯顿打来电话,邀请吴博士、凯瑟琳和我去吃午饭原文tiffen有误,应为tiffin。,同时,在空袭时也可以躲进大使馆的防弹地下室——根据长谷川海军中将即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司令长谷川中将。的最后通牒,大家似乎都以为空袭在12时开始。我们对帕克斯顿的邀请表达了深深的谢意,但同时让他明白,如果空袭开始了,我们不想离开我们的集体。在电话中他还告诉我,他同约翰逊大使谈了很久,大使同意他留在自己的岗位上。他笑着说,现在他同凯瑟琳和我属于"同一个阶层"的人了。
今天上午,F·陈先生去了南京的主要商业街,看看能否买到我们准备做旗帜所需的红、白、蓝布,但他说,唉,所有的商店都是铁将军把门,门关得紧紧的。
昨天深夜和今天一大早,我们能听到汽车匆匆驶向下关——长江码头的声音。我想知道在过去24小时里有多少人离开了这座城市。吴博士去了教育部,看看能否得到批准,当上海圣约翰大学开学时,我们的学生能在那里借读。她从教育部得到的保证,足以让我们有理由向在上海地区的学生发出通知。圣约翰大学正在向政府申请注册,我们的一些老师将到那里去,这两个事实是我们得到口头保证的原因。
万一今天有大范围的严重破坏,我们组织了一些自愿人员——一些老师和两名看门的工人,在警报解除后立即到鼓楼医院去。中央大学校长罗家伦来看吴博士,他说中央大学已决定迁到四川重庆,并力争11月1日在那里开学。
我刚刚给里斯、贝茨、斯迈思、谢泼德和威尔逊·普卢默·米尔斯(WilsonPlumerMills)写了信,提出把这里的实际情况转告给日本农民、工人和教育工作者的方法,因为我相信日本有许多有头脑的人,如果他们能了解真实情况的话,将会对日本军事当局产生一些影响。
我的设想是弄一架快速邮政飞机,在夜里飞过去,撒下成千上万的小册子和传单。我们可以把斯坦利·琼斯(StanleyJones)的信投给日本人,还可以告诉他们通州屠杀和上海事件的真相——这两个事件被他们不断地用来煽动日本人民的愤怒情绪。我怀疑他们会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设想,但在我看来这个设想并不比轰炸医院和难民火车更缺乏理智。这一设想很可能意味着损失一架飞机,牺牲飞行员及其他一些人,但是为了和平,这一牺牲难道不值得吗?午饭吃得很仓促,实际上,我认为吃得比平时要早。一些人吃得比平时多,他们说不知道何时能吃上下顿饭。现在已快下午2时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有点后悔,我们没有接受帕克斯顿的邀请去吃午饭。
下午,我为吴博士写了一些重要的信,一封是给圣约翰大学的代理校长孙先生的,另一封是给青岛的鲁丝和弗洛伦斯的,叫她们去上海;两封给武昌的教师。在5时至6时间,我骑车到附近转了转。谁说中国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如果有一位绅士同我谈起美国大使馆决定撤离的话题,那么至少有六位其他的人也会谈论这个话题。他们确信,美国大使馆之所以撤离,是因为他们害怕,而其他的使馆都不会撤离。我很高兴地解释说,美国国旗还在飘扬,至少大使馆里还有一名美国人。一位慈祥的老农走过来问我,战争要持续多久?他噙着泪水说,穷人忍受不了多久了。看着他那张饱经忧患的脸,我不忍心告诉他,基督教国家曾经打了四年漫长而又激烈的战争这里指第一次世界大战。,我只能安慰他说,我希望并祈祷这场战争很快结束。
晚饭后,我同林玉文金陵女子文理学院1934届毕业生。聊了很久,她在市立医院做社会工作。她说她在大学学习的时候,老师告诉她要珍惜生命,但在上个星期天,当她看到几十具残缺不全原文mutiliated有误,应为mutilated。的尸体时,她对所学知识的价值提出了疑问。有两次她离遭到猛烈轰炸的地方很近。
现在是9时30分了,大轰炸还没开始,但是凶兆还笼罩在人们心头。我们对未来一无所知。
别为吴博士、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以及我们和其他人担心,因为我认为一切都会顺利的。
解释:本日记开始于1937年8月12日,写日记时特别想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教职员工——那些熟悉校园生活的人。由于这些日记是抽空写的——有些是在空袭的间隙写的;有些是经过一天漫长而繁忙的工作后于夜晚写的,因此日记中有许多打字错误,但没有进行修改。由于没有时间重读一遍,所以也有许多重复之处。既然有这些理由,日记就这样写了。希望这些日记能向许多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朋友展示,在这些特殊的日子里,我们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园的生活是怎样度过的。
M·V(明妮·魏特琳)
9月22日,星期三今夜不适合轰炸——天气阴沉,下着小雨,因此,我们可以不受打扰地休息。我们无法预测白天会带来什么,因为在我们脑海中还清楚地记得那位中将的警告。有某种不祥之兆笼罩在我们心头,但正所谓"征兆并不等于就是威胁"。
凯瑟琳主持了早上的祈祷和团契活动。在这些忧伤的日子里,祈祷似乎是多么的现实和重要。现在打招呼时说"祝你平安"显得多么意味深长,而以前只是寒暄之语。这些熟悉的赞美诗和祈祷,对我来说有了新的更深刻的意义,特别是这几句话:"你的愿望会实现,因为你就是力量和荣耀。"上午10时15分。第一次警报响了。10时45分,紧急警报又响了起来。我检查了所有防空洞和地下室后,去了东院的防空洞。不知怎么,我原以为天空将会布满飞机,有点像秋天的天空中大群黑鸟飞过时的情景,但实际上飞机的数量并不比以前多。很快我们就听到重型轰炸机飞行时发出的嗡嗡声。11时,第一批炸弹落了下来,好像在东面玄武湖附近。后来我们听说目标是国民党的总部指国民党中央党部,原文为NationalParty,但显然是指国民党。国民党中央党部位于距玄武湖不远的湖南路上……接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到11时25分,日本飞机又开始投掷炸弹。这次听起来好像就在附近,在我们南面的五台山区域,一门新部署的高射炮也响了起来。我们的防空洞里有三个孩子,幸运的是,在这个乱哄哄的时候他们都睡着了。接着又是一阵安静,11时40分,我们听到北面很远的地方有炸弹的爆炸声,大概在浦口——江北的铁路枢纽。中午响起了空袭解除警报。我们在防空洞里伸展疲惫的四肢,但由于它很矮,我们无法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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