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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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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三十六

  天官府原是一条冷落的小街,据说得名于明宣宗朱瞻基恩赐吏部尚书蹇义的府第,由于一九三九年遭受了敌机的大轰炸,如今疮痍满目,瓦砾成堆。自从文化工作委员会设在天官府街七号以后,郭沫若全家也搬到了这条街四号三楼居住。寓所虽有三间,但屋子很小,而且已被炸弹震裂,粉墙早就剥落成半裸体的竹蔑。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危楼”,沫若戏呼之为“蜗庐”,朋友们却把它当作“我们的解放区”,因为周恩来常在这里召集民主人士或文化工作者开会,有时多达六七十人,大家尽可以开怀畅谈,毫无顾忌。小街从此苏醒过来了,活跃起来了。

  一九四一年十月上旬的一天,阳翰笙来“蜗庐”与沫若商量工作,不一会恩来也欣然而至,他提出要庆祝沫若五十诞辰和创作二十五周年纪念,沫若谦辞道:“我没有什么重大的贡献,不必了吧!”恩来说:“为你作寿,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政治斗争。通过这次斗争,我们可以发动一切民主进步力量,来冲破敌人的政治上和文化上的法西斯统治。”听了这话,沫若不再吭声了。恩来将这件事交给翰笙负责,并叮嘱必须建立一个广泛统一战线的筹备组织,由各方面的人参加筹备工作,一定要把这次庆祝活动搞成全国性的。为此,特以中共南方局的名义通电成都、昆明、桂林、延安以及香港等地党组织,说明这次庆祝活动的意义、内容和方式,希望各地密切配合。经过一番努力,很快约请了冯玉祥、沈钧儒、黄炎培、邓初民、翦伯赞、章伯钧、罗隆基、侯外庐、王昆仑、屈武、黄琪翔以及孙科、邵力子、陈布雷、张治中、张道藩等各方面的代表人物四十名为庆祝活动的发起人,周恩来本人亦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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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阳翰笙:《回忆郭老创作二十五周年纪念和五十寿辰的庆祝活动》,《新文学史料》1980年第2期。

  “寿人寿世此情真”,重庆的各家报纸,早在沫若生日的前几天就披露了庆祝活动的消息,人们都在热切期待十一月十六日的到来。悬弧之辰的早晨,是《新华日报》首先揭开了庆祝活动的序幕:头版刊载了周恩来的专文《我要说的话》,第三、四版出了《纪念郭沫若先生创作二十五周年特刊》,载有董必武、邓颖超、潘梓年、沈钧儒、沈尹默以及苏联大使潘友新等人的贺诗或贺词。沫若先睹为快,他翻开报纸,立即被恩来一句句、一段段恳切的言词所感动:

  ……郭沫若创作生活二十五年,也就是新文化运动的二十五年,鲁迅自称是革命军马前卒,郭沫若就是革命队伍中人。鲁迅是新文化运动的导师。郭沫若便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将。鲁迅如果是将没有路的路开辟出来的先锋,郭沫若便是带着大家一道前进的向导。鲁迅先生已不在世了,他的遗范尚存,我们会愈感觉到在新文化战线上,郭先生带着我们一道奋斗的亲切,而且我们也永远祝福他带着我们奋斗到底的。

  下面,恩来还分析了沫若的三大特点:一是丰富的革命精神,二是深远的研究精神,三是勇敢的战斗生活。他不同意有人说鲁迅的韧性战斗多表现在他的著作上,郭沫若的战斗性多表现在他的政治生活上;他指出“真正的差别是鲁迅先生韧性的战斗,较任何人都持久都有恒,这是连郭先生都会感到要加以发扬的”。沫若的眼睛湿润了,报纸上的字迹似乎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幻化为恩来的笑容。他对秘书翁泽永说:“鲁迅曾经给瞿秋白写过一副对联,上联是‘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十分欣赏这一句,这也适合表达我和周公的关系,不过还不足以表达我的全部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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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植耘等:《在反动堡垒里的斗争》第38页,重庆出版社1982年9月版。

  悬弧之辰的下午,假中苏文化协会举行茶话会,参加者两千余人。会场设在餐厅和院子里,从午间起宾客就纷至沓来。秋阳洒着金辉,粉墙四周悬挂的郭沫若、鲁迅、屈原、李白、杜甫、歌德、高尔基、托尔斯泰、普希金、雪莱等人的画像显得格外明亮。会场内外陈列着文化界人士和各界群众以及国民党官员送来的寿联、贺诗和立轴。此外,大楼“文化之家”的檐前还高挂着一枝五尺多长、碗口般粗的毛笔,笔杆上嵌有“以清妖孽”四个大字。这是鹿地亘和一批青年人合送的寿礼,吸引了众多宾客的注意。这里辟有三间专室,展览寿星二十五年来从事文艺创作和学术研究的心血结晶,有各种专著和译本,亦有手稿,总共八十多种,约两千余万字。

  同时还陈列了他各个时期的工作和生活照片。

  纪念茶会由自称“老少年”的爱国将领冯玉祥主持。他在开幕词中,对郭沫若的革命劳绩、爱国热忱和赤子之心备加赞扬,强调纪念的目的就是要学习。沈钧儒的发言表示出他对郭沫若的热爱,他殷切希望沫若要更多地写些反映劳苦人民生活的诗篇,同时也要在当前蓬勃的民主运动中发出更有力的战斗呼唤。周恩来在发言中则指出,沫若不只是革命的诗人,而且也是革命的战士,无论是他的著作抑或行动,都燃烧着烈火般的感情;在反对旧礼教、旧社会的战斗中,有着他这一位旗手,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也有着他这一只号角,在当前反法西斯的战斗中,他仍然是那样挺身站在前面,发出对野蛮侵略者的诅咒,这些都是青年们应当学习的。苏联友人米克拉舍夫斯基也到会,他热情称颂寿星在学术上的杰出成就,说不仅在中国,即使在苏联,也有着“郭沫若”的响亮的名字,因为他的创作是属于全人类的,所以为了人类的文化,愿郭先生千秋亿万岁。会上相继发言的还有老舍、张道藩、黄炎培、张申府等人。沫若始终默默地静坐着,右手支住前额,象是在沉思,象是在反省。五十年来的生涯,有不少镜头摄入了心版中:少年时代的勒令退学,青年时代的饱尝异族的冷眼,壮年时代的挥戈疆场,中年时代的埋首古器物研究,以及抗战爆发后的毁家纾难,……这一切在严峻的历史老人面前算是通过了,但自己的现状距离党和人民的要求还很不够。因此,最后他在答词中谦逊地说:“如果说冯玉祥先生是个老少年的话,那我简直还是一个吃奶的小娃娃,因为我还有许多要向国家、社会和朋友报德的事没有做好。”他既援引卢梭的《忏悔录》,又讲述燕昭王为郭隗筑黄金台的故事,说明“今日之会,意在鼓励青年们,使大家这样想:象郭某这样的人,也有人纪念,我们努力吧!”他郑重其词地表示:“回首五十年,深感惭悚。从今日起,当按朋友们的热情鼓励,一定把毕生的心血贡献给我至爱的祖国,贡献给人类的幸福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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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阅《诗笔灿烂的二十五年》、《创作之寿》,分别见1941年11月17日《新华日报》、《中央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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