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

作者:道门老九

  ;两个人朝着雾气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光线离两个人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那灯光似乎有些刺眼,刺得两个人直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突然听见刘大少大叫一声:“鬼呀!”
  ;“咋了,又咋了,怎么闹腾个没玩了?”
  ;田村长慌忙地把手从眼睛处拿开,同时也吓了一大跳,为啥?只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颤巍巍的影子,身子佝偻,驼背拱的高高,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包包,手里都提着一盏黄不拉几的油纸灯笼,不知为啥,这灯芯里那微微泛着绿光的灯火正好照亮了那人的半边脸,另一边却不曾照见。因此就如同整个面皮从中间切割开来似地,左边绿,右边黑,肌肤皱皱巴巴的,若是再哭号两嗓子,估摸准能见一个吓死一个,见一对吓死一双。
  ;还没有等田村长开口问那人是谁,前面就传来了一个气鼓鼓的声音:“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刘大少啊刘大少,咱家好心好意来寻你,你却反倒说咱家是鬼来了。”这声音尖尖细细,底气却不是很足,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独有的调子,而且还应该是个老太太。
  ;“前面的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田村长望了望刘大少,刘大少摊了摊手,那意思好像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呀!
  ;难不成是认识的人?田村长刚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迅速被压了下去,毕竟刚刚才遇到的那个鬼叫魂,可是历历在目啊!
  ;眼见着来人踩着小碎步越走越近,骂骂咧咧的语句也是断断续续的从风里飘来,两个人的心里愈发的奇怪起来。
  ;“喂……”田村长捅了捅刘大少的腋窝。
  ;“喂……喂……”见刘大少没搭理他,又来了一下子。
  ;“咋了咋了,你还来瘾了是不?”刘大少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这人来得蹊跷,小侄子你用不用上去问问,是人是鬼?”田村长委婉的说道。
  ;“哦,好,好。”刘大少点头,不过刚一准备挪脚,却是眼珠子一转,觉出了不对劲:“哎,我说,村长,你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吧?我问他是人是鬼,那不是送死吗?”
  ;“这哪是送死呀?”田村长苦笑:“你知道叔胆小,见到鬼玩意就情不自禁的范抽。体谅体谅啊,过去问问,也不少你一块肉,完事了给你包大团圆压压惊。”
  ;“嘿嘿,有大团圆啊,这回舍得掏出来呀?刚不是为了一根烟还抠到北戴河去了吗?”刘大少冷笑道。
  ;“嘿嘿……给你,都给你。”田村长作势伸手就往怀里掏。
  ;“切,你就是给我十包,我也不干。”刘大少不为所动的白了他一眼。
  ;“那,那乍办啊?”田村长慌了手脚。
  ;“你去啊?”刘大少翘了翘嘴,幸灾乐祸的道。
  ;“不去,不去……”田村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不去也不成!”刘大少在他背上一推,就将田村长往前推了几步,田村长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又多走了好几步,偏生不巧的是,刚抬起头来,正撞到了那个提灯笼的影子身上。
  ;“哎呀,我的妈呀!鬼啊!……”刹那间,田村长那声嘶力竭的嗓子响彻整个乱坟岗,吓得几只刚刚抱着媳妇准备嘿咻嘿咻的乌鸦大哥齐齐飞上了天,呱呱呱的不敢下来。气的母乌鸦们叉着腰,用鸟语喊道:死不要脸的,下来!
  ;“哎呦……”那影子好像经田村长这么一撞,也吃了记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哀嚎了两声,手中的油纸灯笼也滚落到了地上,灯芯儿一沾上包在竹框架上的纸,立马燃烧起来,没几下就把灯笼烧没了。
  ;“谁啊?这么不长眼,是不是刘家兔崽子!”那影子揉着屁股,哀怨道。不过借着星星点点的月光,她还是能看到,眼前这个撞上自己的人显然不是个孩子,起码那体格轮廓,该是个成年人无疑:“你……你是田村长?”
  ;听着这声儿,黑暗里的田村长也是咦了一声:“你不是鬼?”这话倒是弄得那影子哭笑不得:“你瞧你这样子,前怕狼后怕虎的,我是范婆婆呀!”
  ;“啊?范婆婆!”田村长一蹦三尺高:“你怎么来了?”
  ;范婆婆捋了捋袖子,三寸金莲歪了歪步子,终于勉勉强强的站起身:“走路也不留神,把我的灯笼也给搞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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