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风水师

作者:九道泉水

寨子并不大,阮三甲的屋子也不大。房子里面摆好了茶碗。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娘张罗着。
  当年者阴山被收复的时候,阮三甲逃进了森林里面,被山里面采药刀九娘救了起来,带回寨子里面养伤,左臂受伤没有药,手臂也因此废掉了。
  刀九娘后来给阮三甲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做阮越,一个叫做阮南,算是对于故乡的思念之情。
  不过,我有些好奇,阮三甲如此厉害的人物,为什么在伤愈之后没有回到家乡里面。也不好直接问,刀九娘看着阮三甲的时候,眼中带有温情,一股此生托付与你,缘分天成的意思。
  或许是阮三甲珍惜刀九娘的爱情,不忍离去,何况生育了两个儿子。
  热茶上来的时候,才见到了林大南跑了进来,瞧着不对劲,附耳问我,怎么谢姑娘不见了?我说,你不用操心,我知道她在哪里。
  阮三甲和建国叔两人二十五年前打过一次交手,彼此都没有占到便宜,倒有些惺惺惜惺惺,英雄识英雄的感觉,用流行的话说,有几分激情四射的感觉。
  阮三甲请建国叔喝了一口茶,见了刀九娘走出客厅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带我离开这里。
  建国叔看了一眼阮三甲,有些不信,阮三甲是在开玩笑吗?可这还没仔细问,刀九娘端着一盘果子一类的进来。
  阮三甲很快把话自己说了起来,我知道你到山里面要找战友的尸骨。当年我的长官胡阴的尸骨也没有找到,你帮我一个忙,希望在茫茫大山里面找到胡阴长官的尸骨。
  我瞧着端上来果子金灿灿黄彤彤的,吃了一个清甜无比,醇厚幽香,整个身子都无比爽快。
  我说,这么好吃是什么名字啊?
  刀九娘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原本刀九娘是不会说汉语和越语,和阮三甲相处了二十五年,也学了一些简单的词汇,她很热情地告诉我,这种果子山里没有多少,那些果树多半长在尸体旁边,采摘下来的果子,甜美无比。
  林大南原本伸手去拿,僵在半空,偷偷地把手收回来了。
  我瞧着刀九娘的笑容,心中有些犯怵。小时候我们山上也有类似的死人果,不少日本兵中国兵死在山里面无人收葬,过了一段时间,就会长出一种植物,绿色叶子上面还爬满了黑色圆圈,就像黑色尸斑一样。会结出很小很小的果子,最大果子也只有大拇指一般大。
  很可能云南这边山雾气很浓,更适合果子生长,所以这边死人果大。
  我不知道吃着果子有没有禁忌,忍着肚子里面翻江倒海,把剩下的一半给吃完了。
  阮三甲说,男人说事,女人家出去。建国叔也看着林大南,说,大南,你不是过来看风景,寨子四处瞧瞧去。刀九娘对于阮三甲唯命是从,应声就出去了。
  林大南原本不打算出去,被阮三甲看了一眼,乖溜溜地走出去了。
  建国叔指着我说,他是风水师,我主要是靠他了。
  阮三甲眼神狠毒,瞧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细,摇摇头说是不是太嫩了。看了带来的一猫一狗连连称赞,说是少有的灵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阮三甲是驯养蛇和养殖蛇的虫师。中国有个寓言就做农夫与蛇,说的是一条冻僵的蛇濒临死亡,被一个农夫发现,放在胸前把蛇捂热了,结果蛇活过来后,把农夫咬死了。
  客厅外,似乎有一个人站在偷听一样,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应该是刀九娘的气息。
  阮三甲若没有蛇的习性,我断然不信。
  我笑道,若不是阮大叔你虫子把我们赶过来,或许我们已经找到了五位英雄的尸骨了。
  阮三甲有些不信,眼角深处,有些瞧不起我,偶尔传来冷冷的笑,怪冷的。
  不过,最后建国叔还是答应下来,帮助阮三甲寻找当年胡阴的尸骨,那句让建国叔带他离开的话,阮三甲再也没提。
  建国叔偷偷私下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是纳闷。妻子服服帖帖,还有两个儿子,根本不会想着离开。
  简便吃了点中饭,我让建国叔把指南针拿出来,经过一核算把大概方位给算出来了,距离麻栗坡已经超过了几乎一百公里。尤其是早上刚醒来的时候,被虫子撵着跑,奔命下来,不知不觉颠簸了居然跑了七十多里地。
  几乎赶得上急行军的速度了。
  建国叔跟我说,寨子不能逗留太久了,要不咱们都要玩完,阮三甲就是一个玩蛇的,性子阴寒,说是不记仇,我怕最后咬咱们一口。
  我点点头。下午的时候,阮三甲却不见了,寨子里面有上百家人居住,看我的时候,眼神都是很凶狠,对于我们这一群外来之客,定然不是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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