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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节 国运尽,老臣逝

  张之洞生命的最后几年,是在忧患国事日非的悲凉心境中度过的。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之洞由湖广任奉召人京厘定学堂章程。此时离他于光绪十年(1884年)离京赴任两广总督,已近二十载。重返京师,但见“老辈凋零,风雅歇绝,守旧者率鄙陋闭塞,言新者又多后进践躁之流,可与言者殆少。感愤之余,屡屡形诸吟咏。”②他邀约宾客往观慈仁寺双松,归来感叹:“遗此区区老秃树,岂足增壮帝京色。”远足西山,那秀媚的名胜佳境仍不足排遣他胸中的郁闷:“西山佳气自葱葱,闻见心情百不同,花院无从寻道士,都人何用看衰翁。”③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之洞以体仁阁大学士身份入军机,“天下喁喁望治”,然而此时朝政**已达极点,满贵集团挂羊头卖狗肉,借“新政”之名,行专权之实。慈禧死后,载沣摄政,更是变本加厉,加紧排斥异己,集权于皇室。之洞“入此非驴非马之政府,且时相龁,遂致一无展布,名实俱损。”①载沣等人虽然对张之洞不象对袁世凯那样,必欲除之而后快,表面上仍以“顾命重臣”待之,优礼有加,但实际上往往并不采纳他的政见。

  宣统元年(1909年)元月,陕甘总督升允奏陈反对立宪之意,自请开缺。张之洞以为其言虽不恰当,但在满员中究属正派一流,因而不可允其辞呈。可是,庆亲王奕励素与升允有隙,乘机进言载沣,使允其所请。之洞得知此事,“意颇抑郁”。与此同时,给事中高润生参劾津浦铁路总办道员李德顺、督办大臣吕海衰营私舞弊,载沣准备以满员取代之。张之洞正为亲贵联翩进用而”忧形于色”,当即表示反对:“舆请不属,必激变”。载沣竟然蛮横地称“有兵在”,准备动用武力压制民心。之洞“退而叹曰:‘不意闻亡国之言。’咯血而出。”②几十年仕途鞍马劳顿,之洞垂垂老矣。严重的肝疾,更令他痛苦不堪。宣统元年(1909年)六月以后,终至一病不起。八月二十一日,摄政王载沣亲临探视。张之洞以一片赤心,试图最后规劝载沣,明瞭亡国危机迫在眉睫,促其幡然醒悟,以振朝纲:

  王至谓公曰“中堂公忠体国,有名望。好好保养。”公曰:“公忠体国,所不敢当,廉正无私,不敢不勉。”王出,陈师傅(陈宝琛——引注)入,问曰:“监国之意若何?”公无他言,第叹曰:“国运尽矣!盖冀一悟而未能也。”①之洞明白自己的生命已到最后时刻。他告诫护持病榻前的子孙,“勿负国恩,勿堕家学,必明君子小人义利之辨,勿争财产,勿入下流”。又令诵读遗折:

  “当此国步维艰,外患日棘,民穷财尽,百废待兴,朝廷方宵旰忧勤,预备立宪,但能自强不息,终可转危为安。……所有因革损益之端,务审先后缓急之序,满汉视为一体,内外必须兼筹,理财以养民为本,恪守祖宗永不加赋之规,教战以明耻为先,无忘古人不戢**之戒,至用人养才尤为国家根本至计,务使明于尊亲大义,则急公奉上者自然日见其多。”

  宣统元年(1909年)八月二十一日亥刻,张之洞逝世,终年七十二岁。二十三日,上谕加恩予谥文襄,晋赠太保,入祀贤良祠,翌年,灵柩归葬故乡南皮。

  ②许编《年谱》卷八。

  ③许编《年谱》卷八。另许同莘称:“抱负感触,更非前度刘郎之此”。刘郎,指唐人刘禹锡。其诗《再游玄都观绝句》云:“仲桃道士旧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表达了一种不屈不挠,对前途充满信心的情绪。而之洞此时却以“衰翁”自况,故“更非前度刘郎之比”。

  ①叶慕绰:《遐庵遗稿》,《文史资料选辑》第96辑。

  ②许编《年谱》卷十。

  ①许编《年谱》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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