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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刘伯承的回忆

  一

  1929年11月,红四军由广东返回闽西,12月开到上杭的古田。当时我在二纵队四支队十二大队任党代表。

  四支队,是红四军向赣南闽西进军路经寻邬、项山时编成的。支队辖十、十一、十二三个大队。第十、十一大队是军部特务营改编的,主要成员是国民党第八军起义的;十二大队是军部独立营改编的,主要成员是国民党第三军起义的。这两支部队起义之后,党代表毛泽东同志为了把它改造成为真正的人民军队,曾做了许多工作,先后派了党代表和一部分骨干,补充了一批经过革命斗争锻炼的战士,建立了党的支部和士兵委员会,加强了政治教育。这样就从组织制度上彻底改变了旧军队的一套,加强了党的领导,充实了新的血液,提高了政治觉悟,基本上奠定了人民军队的基础。

  但是,由于这两支部队受国民党的影响极深,参加红军的时间又短,因此旧军队的思想作风,仍相当严重。有些人不把党代表制度看成是人民军队的一项建军原则,对党代表的尊重与否,完全是看人行事。党代表如果能打仗,工作能力强,他们就尊重,否则就看不起,甚至骂党代表是“卖狗皮膏药”的。有些人把红军的任务看成只是单纯的打仗,因此不重视根据地建设,不愿做艰苦的群众工作。他们认为群众工作是地方上的事,有的军事干部则认为是政治工作人员的事情。他们特别不愿到福建去,因为福建山多、地贫、生活艰苦;而愿意到处打城市,认为打下城市后,可以进去吃吃喝喝。对部队的管理教育,不少军官仍然采用旧军队的一套。打骂士兵的现象还普遍存在,“不打不成兵”的谬论很流行,有的甚至主张枪毙逃兵。有些人则对士兵的错误行为采取了纵容、放任的态度,说什么“当兵的只要能打仗就行,平时马虎点没关系”。士兵们赌钱,他们不但不制止,还要赢了钱的士兵请客。部队中严重地存在着破坏群众纪律、搜俘虏腰包、偷嫖女人等旧军队的恶习。我到十二大队以后,曾遵照党的指示,同这些不良倾向做过坚决的斗争。但是,由于这些邪气、恶习在一部分人中已根深蒂固,他们虽然不敢公开做坏事了,却仍是偷偷摸摸地干。看到这些问题,我心里非常着急。

  我们开到古田后的一天,忽然接到通知,要我到军部开会。

  到了军部一看,各支队、纵队的党代表全到了。此外还有一部分大队部的党代表。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毛党代表召开的一次联席会,要了解部队里存在着哪些不良倾向,准备召开红四军第九次党的代表大会。

  果然,毛党代表主持开会了。他首先讲了这次会议的意义,指出:这次会议是为了彻底肃清四军党内存在着的各种不正确倾向,把四军建成一支真正的人民军队。他列举了存在于四军党内的非无产阶级意识和不良倾向之后,鼓励大家打消顾虑,充分发表意见。毛党代表讲话之后,便分组讨论。我参加了研究如何克服非组织观点的小组。

  听了毛党代表的讲话,一致认为这是英明的决定。因此大家对各种不良倾向和错误思想,进行了充分揭发和批判。

  在我们分组讨论时,毛党代表不断深入到各个小组,具体指导。他一面听我们发言,一面还做记录,并不时向我们提出一些问题:你们那里有多少人有这种思想?这是什么思想?这种思想应该怎样纠正?……当时,我们的水平还很低,虽然知道这些思想不对,但却不能提高到理论上来认识和分析。每当我们回答不出来的时候,毛党代表便耐心地进行分析、解释,启发大家认识这些错误的产生根源及其危害性,提高大家的认识,指出克服的办法。

  在毛党代表亲自领导下,经过十多天的讨论,大家不但对错误思想的产生根源及其危害性取得了一致的认识,而且找到了纠正的方法。这次会议虽然才开了十多天,但是我却感到就像进了一次学校,各方面有了很大的提高。我回到十二大队之后,立即召开了支部委员会,传达了会议的精神,对本大队存在的问题作了初步检查。会上并决定以支部委员会的名义向全大队重申不许打骂士兵等纪律。

  在此期间,毛党代表根据调查及两年来丰富的建军经验,为红四军第九次党的代表大会起草了一个决议。这就是著名的《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的文件。12月底,在毛党代表的亲自主持下,红四军召开了第九次党的代表大会(即古田会议)。毛党代表在大会上做了报告。经过热烈讨论,全体代表一致通过了这个决议。这次大会,由于毛党代表在会前做了充分的调查研究,发扬了民主,使党内取得了思想上的统一,因此正式会议只开了几天。会议时间虽短,但它具有伟大的历史意义。就是这个会议,总结了毛泽东同志的一整套建军经验,奠定了中国人民军队中党的工作和政治工作的基本路线,使其完全建立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础之上,得以肃清一切旧军队的影响,成为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

  二

  古田会议结束后,江西、福建、广东的敌人,便对闽西地区联合发动了“三省会剿”。毛党代表立即指挥一、三、四纵队向江西进军,亲率我们二纵队在龙岩的大、小池阻击敌人,掩护主力行动。我们完成任务之后,便经过连城、宁化之间,挺进江西。进攻闽西的敌人金汉鼎部,见我们打到了他的老家,急忙撤回江西,并纠合唐云山、朱耀华等部,从三面向我逼近。于是我军又集中在藤田一带,一面休息,一面伺机粉碎敌人的进攻。这时已是1930年1月。就在这个时候,罗荣桓同志调来二纵队任政治委员,我也调任四支队任政治委员(这时各级党代表均改为政治委员)。

  早在进军江西的路上,四支队各大队党支部就已利用行军的间隙,初步向全体指战员传达了古田会议的精神,并组织了讨论。罗荣桓政委来到二纵队以后,又进一步组织了对古田会议决议的学习。他指示我们:要彻底根除各种错误思想,必须充分地发动群众,展开一个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遵照他的指示,我们四支队首先组织大队的干部逐条地学习了大会的决议,之后,各支部又逐条地向全体指战员传达,讲解了大会的决议。正在这个时候,唐云山的十五旅,单独冒进到水南。并且兵分三路向我进犯。我军在水南,直夏将唐云山部大部分歼灭后,金汉鼎、朱耀华怕我乘胜北进和西渡赣江,急忙撤回吉水、吉安、乐安、永丰一线。毛党代表根据这个情况,决定分兵赣南各县发动群众。我们二纵队奉命向赣州、南康、大庾、信丰一带前进,任务是扫荡沿途的地主武装,摧毁反动政权,打土豪,筹款,扩大宣传党和红军的主张。然后东转安远、寻邬发动群众。

  向赣南进军的路上,又继续进行古田会议决议的学习。支队党委和各支部,都按照决议逐条地、全面地检查了本部队、本支部存在的问题。在检查过程中,有些人是有抵触情绪的。但是,古田会议的决议给了大家有力的武器,各支部都对他们进行了说服教育,开展了严肃的批判。检查结束以后,各支部又把检查的结果向全体指战员公布,发动大家讨论,并提出了“反对流氓行为”的口号。支队党委和各支部的自我批评精神,和坚定不移的斗争决心,对全体指战员是极大的鼓舞和教育。这样,便自上而下造成了一种反不良倾向的气氛。一个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随之开展起来了。许多官兵自动地检查了自己,并开展了互相批评。打骂士兵、不重视党的领导、不愿做群众工作、破坏俘虏政策、破坏群众纪律以及吃喝嫖赌等不良倾向,便成了众矢之的。许多坏人坏事被揭发出来了。特别是对一些有严重流氓行为的人开展了严肃的批评。

  罗荣桓政委非常重视部队党的建设和思想建设。在反对各种不良倾向的同时,他就领导各级党组织,建立了许多制度,加强了政治工作。人民军队的建军原则,在许多方面进一步得到了贯彻。

  首先是党的领导进一步加强了。那时候,支队党委和各支部,每月都要订出贯彻古田会议决议的具体计划,向全体指战员公布,并定期检查计划执行的情况(支队党委每月一次,支部半月一次)。每次检查,都必须做出总结:有哪些进步,还存在些什么问题,是什么原因,今后怎么办。不论战斗、工作、学习,都要经过支部讨论,做出决议,然后召开支部大会和军人大会进行布置。就连召开党的小组会,支部也都事先召开组长联席会,对小组会的目的、哪些人开会不发言、为什么不发言、怎样诱导他们发言、结论如何做等,进行具体研究。团结,培养党的积极分子,也成为每个支部和党小组的一项经常工作。这一工作加强后,有时候任务紧急,来不及召开支部大会和军人大会,只要召集党的积极分子一布置,他们便能立刻传达到每个战士,并带领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批评与自我批评,被列为各级党的会议的经常议事日程。小组给党员分配工作,党员向小组长汇报,也作为一项制度固定下来。这样,每个大队就像一部巨大的机器,党的支部带动着党的小组,党的小组带动着党员,党员带动着群众。掌握这部机器胜利运转的是党的支部。党支部真正成了大队的领导核心。

  其次是加强了政治教育。每个支部都必须按时上党课。党课内容除了讲解组织常识外,着重进行纠正党内八个错误思想和革命任务、革命前途的教育。此外,如何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如何进行社会经济调查,也是党课的主要内容。支队党委还经常开办短期训练班,训练党员和党的基层干部。对士兵的政治教育,主要内容有:时事报告,红军的三大任务,“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怎样做群众工作,现阶段的革命任务和革命的前途,解释红军各个时期的口号,红军和白军的比较,共产党和国民党的比较,讲革命故事等。每布置一个任务,都要事先讲明意义和要求。这样,就使思想工作走到了一切工作的前面。干部、战士的觉悟提高了,思想领先了,大家便自觉地遵守纪律,积极地完成任务,主动地进行自我改造。

  士兵委员会的作用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不论干部、战士,都受到士兵委员会的严格监督。同时,士兵有什么要求,也能很快反映到支部。这种作法,实际上就是管理教育方面的群众路线。由于发挥了士兵委员会的作用,部队的民主作风进一步得到发扬,官兵关系也随之改善了。在建立这些制度的过程中,罗荣桓政委不断地进行指导和检查,使这些制度逐渐得到了巩固。

  古田会议决议的学习,实际上是一次群众性的整风运动。经过学习,干部、战士的觉悟显著提高,各种不良倾向逐步克服,部队呈现了一片新的气象,同志们都能以决议的精神互相监督,互相帮助,鞭策自己。各大队轰轰烈烈地掀起了一个群众工作热潮,真正发扬了既是一个战斗队又是一个工作队的优良传统。部队走到哪里,标语就写到哪里。所经村庄的墙壁上、路旁的石碑上、山坡岩石上、甚至树干上,到处都留下了红军的笔迹。部队一住下,战士们便自动地向群众宣传打土豪分田地等革命道理,调查土豪劣绅的罪恶。部队打了土豪,除去完成筹款任务外,把全部东西分给群众。每次出发前,大街小巷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支部又挨门逐户地检查是否有借物不还或损坏东西没赔偿的。这样,红军的政治影响扩大了,军民关系更加密切了。群众一听说我们要离开,都恋恋不舍,齐集村头夹道欢送。一路上,遇有反动政权和地主武装,我们就给以歼灭性的打击。特别是四五月间在安远、寻邬一带分兵发动群众,我们采取了“分片包干”的办法,短短两个月,不但完成了筹款任务,而且在广大的农村中,建立了党的秘密支部,组织起了人民自己的政权、赤卫队和各种群众组织。在这同一期间,一、三、四纵队和赣南的地方武装,也在毛党代表的统一指挥下,先后在宁都、万安、兴国、鄂都、信丰、南康、大庾等县大力发动群众,建立政权。同年6月,当我们再次去闽西的时候,党和红军的政治主张在赣南各县的广大群众中有了深远的影响,革命根据地也有了新的发展。

  三

  部队所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绩,完全是由于毛党代表的英明领导。古田会议后,毛党代表非常重视部队对大会决议的贯彻执行,不断地、适时地给予许多宝贵的指示。最使我难忘的是下面的两件事情:

  记得我们二纵队在毛党代表亲自率领下向江西进军的途中,一天,部队在闽赣交界的一个庄子里休息,我有事到纵队部去。刚到那里不久,我们大队派向清流、宁化方向游击的一个排,便与敌人打起来了。敌人是福建的卢新铭部,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于是我便立刻向纵队首长建议坚决打击和歼灭来犯之敌。这时候,毛党代表却要我不要急。还说要开个会研究研究,看看是打好,还是不打好。要我也参加。

  毛党代表那种镇静自如的态度,立刻感染了我。坐下后,他要我把主张打的理由讲一讲。我说:“敌人是块烂豆腐,不顶打。一打,保缴他的枪。”毛党代表听了,心平气和地进行了分析,大意是:你的信心很足,这很好!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赶快赶到藤田去和主力会合。打,可能把敌人消灭,但是打了马上还要走,必定要耽误时间,还可能有伤亡,这都会给我们的行动增加困难。如果因此而影响到按时完成与主力会合的任务,那就因小失大了。他的分析既简单又明确,就像谈家常一样通俗易懂。最后,他又要我说说是打好还是不打好?打有利还是不打有利?

  听了毛党代表的分析,我立即感到刚才考虑的太简单了。于是急忙表示同意不打。毛党代表又转身征求在座的其他同志的意见。大家也都同意不打。

  毛党代表又转向我,仍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家都同意不打。下一步应该怎样行动呢?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我看应该掩护转移,继续前进。”

  “对!我同意你的意见。立刻去布置吧!”

  毛党代表微笑着作了决定。

  毛党代表完全采用说服教育,以理服人的态度,而且还要我参加会议一起讨论。这种高度的民主作风,不但启发我认识了缺点,而且使我学习了应该如何分析问题。通过这件事情,使我进一步懂得了以平等态度对待同志的深远意义。

  1930年5月,我们二纵队开到寻邬。这时候,正是贯彻古田会议决议高潮时期。旧的一套破了,新的一套还没有树立起来。特别是在管理教育方面,军阀主义的管教方法被反掉以后,一部分干部对部队的管理教育,表现得缩手缩脚,更多的人则感到不知应该从何处着手。正在这个时候,毛党代表专门召开了一次大队以上的干部会,详细地讲解了如何对部队进行管理教育。

  毛党代表在这个报告里,反复强调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是无产阶级的武装,与历史上所有的军队有根本的区别。他指出,国民党和一切反革命军队内部,都存在着不可克服的阶级矛盾。统治阶级为了暂时缓和这个矛盾,迫使广大士兵为他们卖命,不得不采用欺骗、麻痹和镇压的手段。我们的军队则恰恰相反。我们是由许多有觉悟的劳动人民,为了共同的目标而组成的一个革命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不论干部、战士,在政治上是一律平等的,都是革命战士,都是阶级弟兄,因此,必须以革命军队的管教方法来代替旧军队的管教方法。接着毛党代表又把革命军队的管理教育方法归纳成七条,大意是:第一,干部要深入群众,要群众化。他指出,当了干部就高人一等,那是旧军队的作风。只有深入群众,群众化了,才能和战士真正打成一片,战士才敢接近你,才能把心里话告诉你,才敢大胆地向你提出意见。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战士的思想问题和困难,适时地、有的放矢地予以解决。毛党代表强调指出,干部群众化,是做好管理教育工作的先决条件。他号召到会的全体干部,放下架子,深入到战士中去。第二,干部要时刻关心战士、体贴战士。毛党代表指出,这是测验每个革命干部有没有群众观点的标准。我们的干部要时刻关心战士的疾苦,解决战士的困难。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部队真正成为一个充满着阶级友爱,充满着阶级感情的革命大家庭,才会使我们团结得像一个人,成为不可摧毁的力量。第三,干部要处处以身作则,作战士的表率。毛党代表强调指出,这是做好管理教育工作的重要因素。我们的干部必须是执行纪律、服从命令的模范。“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制法违法,这是统治阶级的作风,必须坚决根除。第四,干部要学会发动战士自己教育自己、管理自己,走群众路线。毛党代表再三告诫我们要相信群众的力量,相信广大群众中有英雄。他说:我们的战士是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和勇于创造的人。我们要充分地运用群众的斗争经验、群众的创造来教育自己,管理自己。第五,说服教育重于惩罚。毛党代表谆谆地教导我们必须懂得革命要靠自觉,不能靠强迫命令。他反复指出,我们的战士是最懂得道理的人,只要把道理讲清,他们就会自觉地遵守纪律,勇往直前,所向无敌。我们当干部的责任就是要提高战士的革命自觉性,也就是提高战士的思想觉悟。提高思想觉悟最有效的办法是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加强说服教育。在必须以纪律制裁的时候,也要使被处分的人能认识错误,改正错误。一切不教而诛的作法,都是错误的,必须坚决反对。第六,宣传鼓动重于指派命令,反对命令主义。讲这个问题时,毛党代表特地给大家讲了三国时黄忠老将大败夏侯渊的故事。他说,黄忠本来年迈、体衰,很难取胜夏侯渊。可是诸葛亮使用了“激将法”,把黄忠的勇气鼓起来了。于是黄忠立下军令状:如不斩夏侯渊于马下,提头来见。结果,黄忠果然杀了夏侯渊。毛党代表指出,我们的战士是有高度阶级觉悟的,我们用不着“激将法”,但是我们却要学习诸葛亮善于做宣传鼓动。

  古田会议以后,红四军在毛党代表的直接领导误时间,还可能有伤亡,这都会给我们的行动增加困难。如果因此而影响到按时完成与主力会合的任务,那就因小失大了。他的分析既简单又明确,就像谈家常一样通俗易懂。最后,他又要我说说是打好还是不打好?打有利还是不打有利?

  听了毛党代表的分析,我立即感到刚才考虑的太简单了。于是急忙表示同意不打。毛党代表又转身征求在座的其他同志的意见。大家也都同意不打。

  毛党代表又转向我,仍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家都同意不打。下一步应该怎样行动呢?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才回答,“我看应该掩护转移,继续前进。”

  “对!我同意你的意见。立刻去布置吧!”

  毛党代表微笑着作了决定。

  毛党代表完全采用说服教育,以理服人的态度,而且还要我参加会议一起讨论。这种高度的民主作风,不但启发我认识了缺点,而且使我学习了应该如何分析问题。通过这件事情,使我进一步懂得了以平等态度对待同志的深远意义。

  1930年5月,我们二纵队开到寻邬。这时候,正是贯彻古田会议决议高潮时期。旧的一套破了,新的一套还没有树立起来。特别是在管理教育方面,军阀主义的管教方法被反掉以后,一部分干部对部队的管理教育,表现得缩手缩脚,更多的人则感到不知应该从何处着手。正在这个时候,毛党代表专门召开了一次大队以上的干部会,详细地讲解了如何对部队进行管理教育。

  毛党代表在这个报告里,反复强调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是无产阶级的武装,与历史上所有的军队有根本的区别。他指出,国民党和一切反革命军队内部,都存在着不可克服的阶级矛盾。统治阶级为了暂时缓和这个矛盾,迫使广大士兵为他们卖命,不得不采用欺骗、麻痹和镇压的手段。我们的军队则恰恰相反。我们是由许多有觉悟的劳动人民,为了共同的目标而组成的一个革命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里,不论干部、战士,在政治上是一律平等的,都是革命战士,都是阶级弟兄,因此,必须以革命军队的管教方法来代替旧军队的管教方法。接着毛党代表又把革命军队的管理教育方法归纳成七条,大意是:第一,干部要深入群众,要群众化。他指出,当了干部就高人一等,那是旧军队的作风。只有深入群众,群众化了,才能和战士真正打成一片,战士才敢接近你,才能把心里话告诉你,才敢大胆地向你提出意见。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了解战士的思想问题和困难,适时地、有的放矢地予以解决。毛党代表强调指出,干部群众化,是做好管理教育工作的先决条件。他号召到会的全体干部,放下架子,深入到战士中去。第二,干部要时刻关心战士、体贴战士。毛党代表指出,这是测验每个革命干部有没有群众观点的标准。我们的干部要时刻关心战士的疾苦,解决战士的困难。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部队真正成为一个充满着阶级友爱,充满着阶级感情的革命大家庭,才会使我们团结得像一个人,成为不可摧毁的力量。第三,干部要处处以身作则,作战士的表率。毛党代表强调指出,这是做好管理教育工作的重要因素。我们的干部必须是执行纪律、服从命令的模范。“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制法违法,这是统治阶级的作风,必须坚决根除。第四,干部要学会发动战士自己教育自己、管理自己,走群众路线。毛党代表再三告诫我们要相信群众的力量,相信广大群众中有英雄。他说:我们的战士是有丰富的斗争经验和勇于创造的人。我们要充分地运用群众的斗争经验、群众的创造来教育自己,管理自己。第五,说服教育重于惩罚。毛党代表谆谆地教导我们必须懂得革命要靠自觉,不能靠强迫命令。他反复指出,我们的战士是最懂得道理的人,只要把道理讲清,他们就会自觉地遵守纪律,勇往直前,所向无敌。我们当干部的责任就是要提高战士的革命自觉性,也就是提高战士的思想觉悟。提高思想觉悟最有效的办法是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加强说服教育。在必须以纪律制裁的时候,也要使被处分的人能认识错误,改正错误。一切不教而诛的作法,都是错误的,必须坚决反对。第六,宣传鼓动重于指派命令,反对命令主义。讲这个问题时,毛党代表特地给大家讲了三国时黄忠老将大败夏侯渊的故事。他说,黄忠本来年迈、体衰,很难取胜夏侯渊。可是诸葛亮使用了“激将法”,把黄忠的勇气鼓起来了。于是黄忠立下军令状:如不斩夏侯渊于马下,提头来见。结果,黄忠果然杀了夏侯渊。毛党代表指出,我们的战士是有高。

  古田会议以后,红四军在毛党代表的直接领导根据地起,长期成为掩护全军的后卫,保护着骡马、辎重,沿粤桂湘边境向西转移。全军八万多人马在山中羊肠小道行进,拥挤不堪,常常是一夜只翻一个山坳,非常疲劳。而敌人走的是大道,速度很快,我们怎么也摆脱不掉追敌。

  我军经过苦战,突破敌人三道封锁线后,蒋介石急调四十万大军,分成三路,前堵后追,企图消灭我军于湘江之侧。

  面临敌人重兵,“左”倾路线的领导更是一筹莫展,只是命令部队硬攻硬打,企图夺路突围,把希望寄托在与二、六军团会合上。在广西全县以南湘江东岸激战达一星期,竟使用大军作甬道式的两侧掩护,虽然突破了敌人第四道封锁线,渡过湘江,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人员折损过半。

  广大干部眼看反五次“围剿”以来,迭次失利,现在又几乎濒于绝境,与反四次“围剿”以前的情况对比之下,逐渐觉悟到这是排斥了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正确路线、贯彻执行了错误的路线所致,部队中明显地滋长了怀疑不满和积极要求改变领导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我军的失利,日益显著,湘江战役,达到了顶点。

  这时,二、六军团为了策应中央红军,在川黔湘边界展开了强大攻势。蒋介石为了阻挡我军会师,忙调重兵堵截、追击。如果我们不放弃原来的企图,就必须与五、六倍的敌人决战。但部队战斗力又空前减弱,要是仍旧采用正面直顶的笨战法,和优势的敌人打硬仗,显然就有覆没的危险。

  正是在这危急关头,毛主席挽救了红军。他力主放弃会合二、六军团的企图,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争取主动,打几个胜仗,使部队得以稍事休整。他的主张得到大部分同志的赞同。于是,部队在12月占领湖南西南边境之通道城后,立即向贵州前进,一举攻克了黎平。当时,如果不是毛主席坚决主张改变方针,所剩三万多红军的前途只有毁灭。

  中央政治局在黎平召开了会议,决定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部队在黎平整编后,立即出发,1935年1月强渡乌江,打下了遵义城。这时期,行军作战虽然同样紧张,但由于毛主席的英明主张,作战一直顺利,部队情绪也逐渐振奋。

  在遵义休整了十二天。党中央就在这时候召开了扩大的中央政治局会议。

  四

  遵义会议集中全力纠正了当时具有决定意义的军事上和组织上的错误。“左”倾路线的领导者,企图用阵地战代替游击战和运动战,用所谓“正规”战争代替人民战争。这个错误的军事路线,就决定了五次反“围剿”的失败,并招致了长征初期的严重损失。

  这次会议,胜利地结束了“左”倾路线在党中央的统治,开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中央的新的领导,在最危急的关头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这是有极大的历史意义的转变,正是由于这一转变,我们党才能够胜利地结束了长征,在长征的极端艰险的条件下,保存了并锻炼了党和红军的基干,并且克服了张国焘的退却逃跑路线和分裂党的阴谋,胜利到达陕北,促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推动了抗日高潮的到来。

  遵义会议的精神传达到部队中,全军振奋,好像拨开重雾,看见了阳光,一切疑虑不满的情绪一扫而光。经过十多天的休整,部队体力稍见恢复,又进行了整编,立即移师北上。

  这时候,二、六军团在湘鄂川黔地区颇有发展,但是因为敌人驻在芷江一线,防备我返回湖南,因而无法取得联系。四方面军在川陕也粉碎了四川军阀的六路围攻。当中央红军经桐梓、水,渡赤水河北上时,立即引起敌人极大的恐慌,四川军阀急忙抽调兵力至川黔边境布防,派其模范师(郭勋祺师)四处巡弋,并封锁长江,防我北渡与四方面军会合。当我军挺进至滇东北之威信时,敌周浑元、吴奇伟纵队已从湖南赶来。土城一仗,未能消灭郭师,敌又大军奔集。我乃放弃北渡长江的意图,突然甩开敌人,挥戈东指,再渡赤水河,重占桐梓、娄山关和遵义,消灭王家烈两个师。这时,敌周、吴纵队也已赶上,和我军展开激战。天下大雨,山路泞滑,我三军团与干部团和敌人反复争夺老鸦山制高点,一军团趁黑夜从西侧插入敌人大队中,号声四起,山鸣谷应,敌人腹背受敌,顿时大乱,仓惶南逃。我军边追边打,直到乌江边,歼灭敌一个多师。残敌渡江南窜,怕我追击,把乌江浮桥拆掉,来不及过江的敌人也悉数被歼。这一战役是长征以来第一个大胜仗。

  遵义会议以后,我军一反以前的情况,好像忽然获得了新的生命,迂回曲折,穿插于敌人之间,以为我向东却又向西,以为我渡江北上却又远途回击,处处主动,左右敌人。我军一动,敌又须重摆阵势,因而我军得以从容休息,发动群众,扩大红军。待敌部署就绪,我们却又打到别处去了。弄得敌人扑朔迷离,处处挨打,疲于奔命。这些情况和“左”倾路线统治时期相对照,全军指战员更深刻地认识到:毛主席的正确的路线,和高度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的军事艺术,是使我军立于不败之地的惟一保证。

  我军在遵义一带几次寻战,敌却小心防守。3月,我军便自遵义西进,占仁怀,由茅台三渡赤水河,再入川南。敌人料我将北渡长江,大为恐慌,连忙在川黔滇三省边界大修碉堡,企图封锁围歼我军。但我军却突然由川南折回贵州,在茅台附近四渡赤水河,除留一支小部队牵制敌人外,其余急行军通过枫香坝,南渡乌江,直逼贵阳,并且分兵一部东击瓮安、黄平。

  这时候,蒋介石正亲自在贵阳督战,慌忙调云南军阀部队来“保驾”,又令薛岳和湖南部队东往余庆、石阡等地布防,防止我军东进与二、六军团会师。在部署这次行动时,毛主席就曾说:“只要能将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果然,敌人完全按照毛主席的指挥行动了。于是,我军以一军团包围贵阳东南的龙里,虚张声势,迷惑敌人。其余主力穿过湘黔公路,直插云南,与驰援贵阳的滇军背道而行。这次,毛主席又成功地运用了声东击西的灵活的战术,“示形”于贵阳之东,造成敌人的过失,我军得以争取时机突然西去。

  一过公路,甩开了敌人,部队就像插上了翅膀,放开大步,一天就走一百二十里。途中,连克定番(今惠水)、广顺、兴义等县城,并渡过了北盘江。4月下旬,我分三路进军云南:一路就是留在乌江北牵制敌人的别动支队九军团,他们打败了敌人五个团的围追,入滇时,占领宣威,后来经过会泽,渡金沙江;另两路是红军主力,攻克沾益、马龙、寻甸、嵩明等地,直逼昆明。这时,滇军主力全部东调,云南后方空虚,我军入滇,吓得龙云胆颤心惊,忙将各地民团集中昆明守城,我军却虚晃一枪,即向西北方向金沙江边挺进。

  金沙江穿行在川滇边界的深山峡谷间,江面宽阔,水流湍急,形势非常险要。如果我军不能北渡,则有被敌人压在深谷歼灭的危险。这时,蒋介石似乎已经发觉了我军的行踪,天天派飞机来侦察。我军三路连夜向金沙江平行急进:一军团抢龙街渡,三军团抢洪门渡,干部团抢绞平渡,五军团仍旧殿后掩护。

  干部团偷渡金沙江袭击并消灭了川军一排守敌,迅即以一部控制了绞平渡两岸渡口,前后搜获七只小船。而团主力则由北岸的深谷,急进至几十里外的高原,击溃了川军援兵。这时,洪门渡因江流太急,无法渡过;龙街渡又因江面太宽,敌机可以低飞骚扰不便渡江;因此,一、三军团都集中到绞平渡渡江,而仍以五军团的一个师担任掩护。

  三天后,敌人的敢死队十三师约五六个团的兵力,向绞平渡追来,被我五军团打了个措手不及,沿河溃退下去。原来蒋介石也发觉了我军的战术方针有了新的变化,于是就在贵阳召开会议,研究我军近来的作战特点,规定了“长追稳打”的战术方针,以免被我军歼灭。现在敌十三师见脱离主力太远,被我一追,不知虚实,不敢轻举妄动,就在团街固守起来。我军就依靠绞平渡七只小船,经过九天九夜全部渡过江去。第二天,敌人大队人马才赶到,而这时候,船只已经烧毁,红军早已远走高飞了。

  从此,我军跳出了数十万敌人围追堵截的圈子,取得了战略转移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在会理休息了五天,继续北上。经西昌、泸沽,进入彝族同胞聚居的地方。我们坚定地执行了毛主席规定的民族政策,与沽基族首领结盟修好;并使老伍族中立;对受蒋介石特务支持利用,不断袭击我们的罗洪族,则反复说明我们是帮助少数民族求解放的。就这样依仗党的民族政策,顺利地通过了彝族地区,赶到河南岸的安顺场渡口。

  安顺场原名支大地,濒大渡河南岸,是太平天国石达开从此北渡未成而最后失败之处。这里是一个河谷地带,两侧是四五十里的高山,在这样的深沟中,部队无回旋余地,兵力亦无法展开,极易为敌人伏击消灭。因此,四川军阀曾扬言红军将蹈石达开覆辙。河南岸安顺场驻着四川军阀的一个营,仅留一只交通用的小船,其余船只都被他们拉到河北岸去了。我们在河南岸包围安顺场川军时,找到了那一只小船,便组织突击队渡河。十七勇士一过河去,就将敌人打垮,占领了渡口,接着,我第一师陆续渡过河去,扫清北岸沿河之敌,并在化林坪击溃了川军刘文辉的北岸预备队刘元堂旅。随即与南岸二师夹河而上,向泸定桥前进。第二师先到,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彻底破坏泸定桥,我军便攀缘铁索冲过大渡河与第一师会合。

  1935年6月,红军飞渡大渡河后,在汉源打了一仗,击溃四川军阀四个团,旋经天全、芦山、宝兴,翻越了长征途中第一座大雪夹金山,占领川西北之大维、懋功等地,与四方面军胜利会合。

  五

  中央红军长征期间,川陕根据地的红四方面军曾经取得粉碎敌人六路围攻的胜利。可是,这时张国焘却继续坚持右倾机会主义逃跑路线,放弃了川陕根据地,带着全部人马,向西退却逃跑。这支部队,在渡过嘉陵江、涪江、岷江后,到理番(今理县),懋功一带,即与一方面军会师。

  对于张国焘的错误,毛主席始终采取党内斗争的正确方针。会师后,中央在两河口召开了政治局会议,决定继续北进。会后,毛主席率领部队于6月下旬启程,翻越梦笔山、长板山、打鼓山等大雪山,到达松潘附近的毛儿盖。可是,这时张国焘并没有放弃逃跑主义的错误路线。他在一、四方面军会师之前,业已成立西北联邦政府。由此可见,他的目的是在西北,包括西康、青海、甘肃西北部以至新疆。此时他仍旧坚持预定计划,向西康、青海等少数民族地区退却。因而中央屡屡电催不应。

  毛主席一面命令部队筹粮,准备过草地,一面耐心地等待,在毛儿盖停留了一个月。这时,日本帝国主义正加紧对我国的进攻,自“九一八”事变以来,由东三省而热河,由热河而华北各省,不到四年,差不多占领和侵袭了我国半壁河山!我党早在1933年1月,就曾发表宣言,表示愿意在三个条件下与全国各军队共同抗日。而国民党反动派却置民族存亡于不顾。一面降日卖国,一面却继续增兵“围剿”和追击红军,妄想将我全部消灭。其倒行逆施,令人发指。国内舆论,对我党坚持大义,深表同情,期望我党能负起抗日大任。我党早已发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号召,得到全国各阶层人民的热烈拥护,打击了蒋介石坚持内战的反动政策。

  接着,中央政治局又在毛儿盖召开会议,就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作出决议。并决定分兵两路北上。右路军由中央,毛主席率领,包括一方面军之一、三军团及四方面军之四军、三十军。左路军由朱总司令、张国焘率领,包括四方面军之九军、三十一军及一方面军之五、九军团。

  右路军穿过草地,向班佑、巴西、阿西一带前进,在包坐河边的救济寺,消灭了胡宗南一个师。左路军由卓克基出发,经草地向阿坝、班佑一带前进。但到了阿坝后,张国焘进一步露出了他分裂党的野心,竟打电报给中央,要右路军全部南下。中央虽曾几次去电,指出只有北上才是出路,纠正其南下的错误,后来甚至严词责令北上,但张国焘却悍然不顾中央指示,仍坚持其错误路线。

  这时,右路军虽只剩下七八千人,可是中央北上的意志坚定不移。9月,部队自巴西出发,渡包坐河,沿白龙江前进,过栈道,攻克天险腊子口,然后即越岷山,脱离了雪山草地地区,到达甘南之岷县、西固间的哈达铺。敌人急忙拼凑了二三十万人马,准备在渭水堵击。红军在哈达铺休息两天,便出动作向天水前进状,诱使敌人将主力集中天水。我们却以急行军自武山、漳县之间,顺利渡过渭水封锁线,相继占榜罗镇和通渭城。10月,经回民区连续突破会宁、静宁之间的封锁线及平凉、固原之间的封锁线,击败敌四个骑兵团的追击,翻越六盘山高峰,过环县,抵达陕北根据地之吴起镇,与陕北十五军团胜利会师。直罗镇一仗,粉碎了蒋介石向陕甘边区的第三次“围剿”,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党中央到达陕北以后,在1935年12月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瓦窑堡会议)。会议批判了党内那种认为中国民族资产阶级不可能和中国工人农民联合抗日的错误观点,决定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策略;指出了中国革命的长期性,批判了党内在过去长时期内存在着的狭隘的关门主义和对于革命的急性病。这些错误,都是党和红军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遭受严重挫折的基本原因。遵义会议是在红军长征途中召集的,所以只能够对于当时最迫切的军事问题和组织问题做了决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之后,党中央、毛泽东同志才获得可能系统地阐明政治策略方面的问题。瓦窑堡会议是一次致关重要的会议。会后毛泽东同志又作了《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的报告。这个报告,不但规定了当时党的政策,系统地提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问题,而且总结了两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根本经验,规定了党在民主革命时期的根本路线。

  六

  张国焘公开和中央分裂后,擅自率领左路军及右路军中原属四方面军的两个军,再过草地、翻雪山,经毛儿盖、懋功、宝兴等地,向川康边境的天全、芦山一带退却。在绰木碉,他终于奸心毕露,公然进行叛党活动,宣布成立伪中央,自己担任主席。朱总司令在这样的境遇下,坚持了毛主席党内斗争的正确方针,表现了坚定的政治原则性。张国焘要他发表宣言反对中央,他不但严词拒绝,而且耐心地向干部宣传中央的正确主张。

  四方面军在天全、芦山一带停留了三个月。这时,敌中央军周浑元部队入川,与刘湘配合,向我们攻击。两军对峙,仗越打越大。部队消耗很大,张国焘却举棋不定,直到部分防地被突破,才被迫撤向道孚、炉霍、瞻化、甘孜和大金寺一带,仍旧企图向青海西宁方向逃跑。

  这时,二方面军由湘鄂川黔边界根据地出发,经贵州、云南,长途转战,历尽艰辛,也来到甘孜。由于朱德、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等同志坚决维护中央正确路线;加上四方面军广大干部也逐渐认识到南下是错误的道路,纷纷要求北上抗日;因而叛徒张国焘的分裂阴谋就完全失败了。这时,他被迫取消了伪中央,并率领队伍北上。

  部队由甘孜出发,经东谷、阿坝、包坐,再次过雪山草地,8月到达甘南,占哈达铺、大草滩、临潭。这时,中央已经派聂荣臻、左权同志带领部队西征,迎接二、四方面军北上。并准备组织静(宁)会(宁)战役。二、四方面军乃兵分两路:四方面军为左路;二方面军为右路。右路军经西和、武山之间东去,连克成县、徽县、康县、两当,并围攻凤县,拖住胡宗南的尾巴。聂、左部队已将毛炳文、许克祥包围起来,通知张国焘前来协同聚歼。谁知张国焘竟继续他逃跑主义的错误,以组织岷(县)洮(临洮)西战役为名,擅自带领左路军仍旧向西撤走,准备去青海西宁。后因部队不满,而且渡河困难,张国焘只好将部队又拉回来。

  但张国焘野心不死,竟又借口执行宁夏战役计划,擅自命令四方面军西渡黄河。结果过去了一部分,渡口即被赶来的胡宗南部控制。已渡的部队,照他的预定计划,西进至甘州、肃州地带,即被国民党军辗转包围。虽经英勇抗击,但终于遭受失败。

  张国焘的错误,给党和红军带来了严重的损失。但由于遵义会议以后,全党确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的正确领导,这才使得张国焘的错误没有能够产生更大的危害。毛泽东同志的正确领导,对从张国焘的错误路线下挽救四方面军,对从极端艰难困苦的情况下保存中国工农红军,对长征的胜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1936年10月,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终于在会宁会师。旋即在山城堡打了一仗,消灭胡宗南部一个师,胜利地结束了长征。从此,我军就亲密地团结在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正确的领导之下,为争取实现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迎接抗日高潮而奋斗。

  回顾长征的全部过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长征是彻底纠正了“左”倾错误路线,确立了毛泽东同志正确路线的领导,才取得胜利的;长征是在与张国焘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和他的分裂阴谋作了坚决斗争,并坚持了毛泽东同志的正确主张,才取得胜利的。

  我们也可以看出:只有毛泽东同志久经考验的马列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革命战略思想,是中国革命的惟一正确的指导思想。只有它,才能赋予中国共产主义运动以无比顽强的生命力,赋予革命军队以无坚不摧的战斗力量。也只有它,才能引导红军奇迹似地战胜千苦万难,完成长征,走向新的胜利。

  长征,用它铁的事实宣布:以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中国共产党人,是不可战胜的。

  (刘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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