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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学有术”赵本山(1)

  本山说,他跟我初次相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在长春电影制片厂的招待所里一起打过扑克。我毫无印象,说他胡诌。他急了。

  “那咋是胡诌呢!你那时候那白的,那漂亮的,我瞅谁跟谁说。有一回,你玩着玩着就晕过去了,就搁我跟前儿。”

  我一听,这段还挺靠谱。大夫说我那病叫做青春期植物神经功能紊乱,随时可能发作。看来我们真是一起打过扑克。我刚演完《寻找回来的世界》,算得上小有名气,而他还是无名氏。那么他记得我我不记得他也还说得过去。

  我印象中的和他第一次见面是1990年前后。为了一件什么事他来我家找我,说话口气挺大:“嗬,你家还有辆汽车,卖给我呗!”据说那时他在东北已经火了。

  然后的几年有关他都是空白页,匆匆翻过,时间便到了1999年年初,他打电话给我要和我一起上春节晚会。这是我第一次和本山合作。他,老何,导演张惠中、小崔还有我每天在一块儿侃剧本,攒包袱,老何做执笔人。

  本山是喜剧天才,一个巨大的包袱库。但他在“包袱”方面对我十分礼让,因为他知道凡事要好玩儿,我才愿意干,觉着没劲了我扭脸就走。他总是指示老何:“别都给我包袱,给她啊。要不她还真走!”

  为了逗我高兴他经常对我满口“奉承”:“那丹丹那家伙聪明的,拿50车猴儿都不换!”闻言我先生给我封了个爵位 ——五十车侯(听起来有点儿像日本的)。

  狗年的大年三十儿是2007年2月17日,我等他来北京筹备“春晚”节目等得望眼欲穿。因为演小品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创意方面我得指望他。当然我们的合作也十分互补,他负责提供资料,我负责鉴赏这些资料的“行”与“不行”。

  大概离春节不到10天的时候,他来了。见到我的头一句话就是:“丹丹,见亮了!”他是说剧本有眉目了。

  我喜不自胜,让他给我念念。念完我说:“哎呀妈呀,见啥亮啊?还不如上一稿呢。这是见暗啦,没戏啦。”

  剧本里我俩还叫白云、黑土。我们家的公鸡下了蛋。牛哥是一个策划,认准了这事儿能炒大,就来游说我们,让我们配合他的炒作说假话。

  最初我们设计了一个老两口接受记者采访的情节:安排几个记者在台下问我们公鸡下蛋的事,我们在台上吹得天花乱坠。但这样设计情节就存在一个问题:观众一会儿看我们,一会儿看台下,太乱。但假如不安排“记者提问”这个特定情境,就没有老两口说大话说假话的时机,整个节目就不好玩了。

  这个矛盾令我们很是头疼。本山请来几个真正的策划和他们聊,有一天聊到夜里1点多,仍然没有碰出火花。我只好提前告退:“本山我不行了,我走了,头太疼了。”

  “行,你走吧。”

  “那你可得给搞‘亮’了。”

  “放心吧,咔咔地。”

  他老说“咔咔地”,大概就是“没问题”的意思。约好第二天下午2点我再来找他,他通常是从凌晨睡到那个时候起床。

  第二天下午1点左右我就到了。我想我来早了,他肯定还没起,但我意外地发现他的房间门开着。

  我站在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脏吧唧!”

  “脏吧唧”是我赐他的雅号。他儿子和女儿小时候总说他:“爸你别上炕,脏吧唧的。”并且在相处中我发现他的确爱把周围弄得乱七八糟,吃饭像抢,东洒西漏,搞得碗边一片狼藉。估计是小时候饿怕了,生怕这一口不赶紧吃接着就没了。每回坐他旁边吃饭我都胃疼。

  喊了一声“脏吧唧“后没人应声。我伸脖子一瞅,床上没人,被子也乱着没叠。我很奇怪地走了进去。屋里有一块黑板,平日我们侃大山的时候若有突发灵感就记在上面。这时我看见黑板上赫然三个大字外加三个标点:

  “见亮了!!!”

  我一阵狂喜,奔到走廊上:“脏吧唧!哪儿呢?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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