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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学篇

  1.心里没气,他写诗(读《诗经》)

  [原文]

  坎坎伐檀兮,

  寘之河之干兮,

  河水清且涟猗。

  不稼不穑,

  胡取禾三百廛兮?

  不狩不猎,

  胡瞻尔庭有悬貆兮?

  彼君子兮,

  不素餐兮!

  ——摘自《诗经·魏风·伐檀》

  [毛泽东读书的笔记和谈话]

  司马迁对《诗经》品评很高,说诗三百篇皆古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大部分是风诗,是老百姓的民歌。老百姓也是圣贤。“发愤之所为作”,心里没有气,他写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悬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尸位素餐”就是从这里来的。这是怨天,反对统治者的诗。孔夫子也相当民主,男女恋爱的诗他也收。朱熹注为淫奔之诗。其实有的是,有的不是,是借男女写君臣。

  ——摘自毛泽东1964年8月18日在北戴河同哲学工作者的谈话

  [解析]

  《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500年间的诗歌305篇。先秦时称为《诗》或《诗三百》,到汉代被朝廷正式奉为经典,始称《诗经》。其作品来源一是朝廷派“行人”到民间“采诗”得来,二是公卿士大夫的“献诗”。通过上述途径得来的作品经周王朝乐师删削、整理、加工,约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编定。相传曾由孔子编选删定。《诗经》中的诗当初都是配乐的歌词,后只剩下歌词,即成为现在所见的一部诗集。其作者绝大部分不可考。《诗经》中的作品按音乐上的不同特点分为风、雅,颂三大类。“风”是各诸侯国的土风歌谣,又分为15“国风”,共160篇,大多数是民歌,是《诗经》中最富于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的部分。“雅”是西周王畿地区的正声雅乐,又分“大雅”31篇、“小雅”74篇,共105篇。“颂”是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辞,又分“周颂”31篇、“鲁颂”4篇、“商颂”5篇,共40篇。

  《诗经》特别是《国风》深刻而生动地反映了周初到春秋中叶的社会面貌和人民的思想感情,其内容非常广泛。其中有反映人民劳动生活和当时农业生产的作品,如《苤苢》、《十亩之间》,《七月》、《大田》、《良耜》等;有表达人民反抗剥削压迫情绪的作品,如《伐檀》、《硕鼠》等;有反映繁重的兵役谣役给人民造成沉重痛苦的作品,如《东山》、《击鼓》、《鸨羽》、《伯兮》、《君子于役》等;有揭露统治者无耻丑行的讽刺作品,如《相鼠》、《新台》、《墙有茨》、《南山》、《株林》等。而其中反映恋爱、婚姻、家庭生活的作品数量最多,也最富于精彩。有的表现热恋的欢乐和相思的痛苦,如《静女》、《漆洧》、《采葛》、《蒹葭》等;有的表现受礼教束缚的痛苦和争取自由婚姻的斗争精神,如《将仲子》、《柏舟》等;有的表现妇女被遗弃的痛苦,如《氓》、《谷风》等。

  《诗经》作为儒家传统的“五经”之一,也是毛泽东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学习的启蒙读物。后来到长沙就学,《诗经》也是他喜欢阅读的古典文学作品。

  1913年写的《讲堂录》笔记里,便有这样的句子:“农事不理则不知稼穑之艰难,休其蚕织则不知衣服之所自。《幽风》陈王业之本,《七月》八章只曲评衣食二字。”《幽风》即《诗经·国风》之一,包括《七月》,《鸱鸮》等七篇。

  1915年秋天,毛泽东向长沙各重要学校发出200余字的《征友启事》,其结尾处所引用的便是《诗经·小雅·伐木》中的“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两句诗。

  1920年3月14日致周世钊信中说:“像吾等长日在外未能略尽奉养之力的人,尤其发生‘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之痛’。”这里引的是《诗经·小雅·蓼莪》里的句子。

  到晚年,《诗经》仍是毛泽东喜欢阅读的作品之一。1965年9月15日,他便批示工作人员替他找一本《诗经》,并说明要大字本的。同年夏天去北戴河开会时,毛泽东听说在专列上当服务员的姚淑贤,来不及同自己的男朋友道别便赶来了,就用铅笔在一张16开的白纸上写了《诗经·邶风·静女》中的四句诗送给她,这四句诗是:“静女其妹,俟我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又对姚说:你把我写的这个东西拿回去交给他,再把失约的原因讲给他听。这个手迹,现在还珍藏在姚淑贤那里。

  毛泽东不仅读《诗经》原作,还十分留心历代注家对原作的训解分析。1965年7月21日给陈毅的那封谈形象思维的信中,信首引用的:赋可谓“敷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便分别出自朱熹《诗集传》里对《周南》中《葛覃》、《螽斯》、《关雎》这三篇作品所作的注。

  毛泽东对《诗经》特别是其中的“国风”部分,评价是很高的。前面所引述的一段话出自毛泽东1964年8月在北戴河同哲学工作者的谈话,从中可看出三点:

  (一)毛泽东很看重《诗经》里反映不平等的社会关系的作品,并一再强调这些是“老百姓”的民歌。

  (二)关于诗歌作者的创作动因和思想倾向。孔子评诗三百,说“一言以蔽之,思无邪”,认为这些诗作“怨而不怒”,温柔敦厚,既有美刺之效,又合圣教礼仪。这大概是孔子编辑并推崇《诗经》的初衷和标准。司马迁则不作如是观。他在《史记·太史公自序》里认为,《诗经》作者的创作是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作诗明志,抒愤言情,以通其道。故“《诗》三百篇,大抵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毛泽东明显赞同司马迁的说法,用“心里没有气,他写诗?”来发挥司马迁的“发愤”说。这就把“诗言志”的含义引向怨天泄愤,把“思无邪”的怨而不怒引向“反对统治者”。

  (三)《诗经》中有不少男女欢爱之作,毛泽东试图不以文害辞,以辞害志,力求从大量比兴形象中切入其实质内容:借男女写君臣。至于《诗经》中的男女之作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特殊指意,在批评史上的看法并不一致。朱熹便基于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立场,视为淫奔之词,评价不高。他在《诗集传·序》里还说:“国风”15章中只有“周南”、“召南”两章,“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故“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其余13章,则使“先王之风者,于此焉变矣”。毛泽东是不同意这种评价的。

  关于历代注家对《诗经》的解释,毛泽东在1973年7月17日会见美籍华裔科学家杨振宁时,曾说过这样的话:《诗经》,是2000多年以前的诗歌,后来做注释,时代已经变了,意义已不一样。这或许就是“诗无达诂”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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