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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传记文学 > 毛泽东的艺术世界 > “黄州太守,犹输气概。”

  “黄州太守,犹输气概。”

  这篇谈毛泽东诗词如虹的气势。

  由于毛泽东作为伟大的政治家,所独具的特殊的历史地位和领袖气质,也由于他深厚的文学功底和出口成调的非凡才能,所以,凡读过他的诗词作品的人,无不为他作品的包涵中外、贯通古今的丰富内容而赞叹,也无不为波澜壮阔、豪迈精深、气凌霄汉的磅礴大气所感动。

  中华民族的文学史,有三千多年,连绵不断,光辉灿烂。在内容和形式的结合上,达到如此完美程度的,他是第一人。新中国诞生以来,党内外作家、诗人如林,优秀作品如海,但运用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如此成功,更没有谁能超过他。正象成就卓著、德高望重的萧涤非先生所说:“‘推翻历史三千载,自铸雄奇瑰丽词。’这是已故南社诗人柳亚子先生赠毛主席的诗句,可作千古定评!我们为伟大的祖国诞生毛泽东这样的风流人物而深感自豪!”

  毛泽东的诗词为什么会如此的雄奇瑰丽,有如此之大的气势?除了政治思想和历史的原因外,单从创作的角度,大概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立意高远

  古人谈诗词的创作,说:“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也。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珮出朝,一去忘反;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锺荣《诗品序》)这说明诗词的创作是源于生活的,是由自然景物的变化,或某种生活的遭遇、社会事件的触动所引发的。所以,有革命的人,革命的经历,才有革命的诗情;有波涛汹涌的诗情,才能有诗风的豪放的气势,也才能有气势如虹的诗。

  毛泽东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是他的诗词是从世界和历史的高度,反映现实的。千百万年的自然发展史,若干万年的人类史,几千年的人类社会史,都熔于诗词中,如《贺新郎?读史》等,而且反映出人类社会发展史中最本质的东西——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用诗的语言就是:“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阶级斗争,又是多么的不可调和,何等的残酷!

  马克思主义从诞生起,同时也伴生出修正主义,近二百年来,二者的斗争,反反复复,曲曲折折,有时唇枪舌剑,怒目相向。甚至有时枪炮相加,杀气腾腾,好象地球也得改名“帝修”。这种形式的阶级斗争,也反映在他的诗词里,如:“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七律·和郭沫若同志》)“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七律·冬云》)等等,便是这场延续至今的斗争的写照。

  从毛泽东的诗词里,更可以清晰地听到中国革命的脚步声。从中国共产党诞生的时代起,从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到有计划的社会主义建设,由他谱成了中国革命的交响曲。讨伐军阀,消灭蒋匪,驱逐日本,打败美帝,批判现代修正主义,战天斗地,威武雄壮,由他绘成了举世瞩目的历史画卷。即使不多几篇以离情、悼亡为内容的诗词,如《贺新郎》、《蝶恋花·答李淑一》、《七律·吊罗荣桓同志》等,也无不与中国革命和建设紧密相连。

  毛泽东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历史证明,国内外的一切反动派都不能与他匹敌。他的敌人很多,但没有一个私敌,因为他为整个无产阶级而战斗。他的一生,又是操劳的一生,不管是戎马倥偬之中,还是日理万机之时,不分昼夜,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己。试想,他为了人类最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还有什么没贡献出来?他的一生,还是创造的一生。他继承、捍卫、丰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便是毛泽东思想,他使社会主义中国巍然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他高举反帝反霸的旗帜,向世界一切被压迫的人民,伸出援助的手,成为世界人民独立解放的指路明灯。他无私、坦荡、奉献的精神,是贯串他的诗词的红线。他的诗词,就是他永垂青史的不朽的丰碑!

  正是伟大的历史,造就了伟大的诗人;也正是这伟大的诗人,才创造出这伟大的诗篇!

  形象宏伟

  毛泽东诗词里的形象都是宏大的,无论是人,还是物。即使是反面形象,

  也绝不是生活中一般意义的形象,而是与典型化的环境相协调的形象。请看下列诗句中的形象。《七古?送纵字一郎东行》中有:“君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贺新郎》中有:“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沁园春·长沙》中有:“携来百侣曾游??”《西江月·秋收起义》中有:“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西江月·井冈山》中有:“我自岿然不动。”《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中有:“命令昨颁,十万工农下吉安。”《蝶恋花·从汀州向长沙》中有:“六月天兵征腐恶,万丈长缨要把鲲鹏缚。”《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中有:“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渔家傲·反二次大“围剿”》中有:“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清平乐·会昌》中有:“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七律·长征》中有:“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念奴娇·昆仑》中有: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中有:“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沁园春·雪》中有:“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临江仙?给丁玲同志》中有:“昨天文小姐,今日武将军。”《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中有:“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浣溪沙?和柳亚子先生》中有:“一唱雄鸡天下白??诗人兴会更无前。”《蝶恋花·答李淑一》中有:“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七律二首?送瘟神》中有:“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七律·到韶山》中有:“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中有:“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七律·答友人》中有:“我欲因之梦寥廓,芙蓉国里尽朝晖。”《七律·和郭沫若同志》中有:“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卜算子·咏梅》中有:“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七律·冬云》中有:“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七律·吊罗荣桓同志》中有:“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贺新郎?读史》中有:“盗跖庄0流誉后,更陈王奋起挥黄钺。”《念奴娇·鸟儿问答》中有:“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象这样含有宏伟形象的诗句还有许多,如立于天地之间,眼观“北国风

  光”的诗人形象,“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一篇读罢头飞雪”、“要扫除一切客人虫,全无敌”等。诗词中的诗人形象更是宏大的,上帝的领地不过是“小小寰球”,而诗人的活动大地却是无数的银河系。正是这些叱咤风云、改天换地的革命者,才砸烂了旧制度,“一唱雄鸡天下白”,“换了人间”。

  还有万户侯、地主、军阀、蒋介石、魔怪、蚍蜉、白骨精、域外鸡虫、苍蝇、蚂蚁、蚍蜉等等腐朽、渺小、卑贱的反面形象,更衬托出正面形象的宏伟。

  意境广阔

  《沁园春·长沙》上半阕所描绘的光彩灿烂、生机勃勃、“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江南秋景;《泌园春?雪》所描绘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惟余莽莽”、“山舞银蛇”、“红装素裹”的“北国风光”;《七律·登庐山》所描绘的“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的楚地吴天;《浪淘沙?北戴河》所描绘的“白浪滔天”、“一片汪洋都不见”的天水相连的大海;《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所描绘的“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十万工农下吉安”的雪里行军的雄壮图画;《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等诗词所描绘的“雾满龙冈千嶂暗”、“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激烈的战斗场面;《七律二首?送瘟神》第二首所描绘的“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山河铁臂摇”的大规模建设的情景;《水调歌头?游泳》里所描绘的“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的宏伟远景;还有《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里所描绘的“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的世界形势图等等。

  所有这些景象和场面,都不是为一时、一地、一物、一景所局限,而是上天、下地、祖国、世界、地球、宇宙,所呈现在眼前的都是寥廓无际、惊天动地的大场景,才使典型环境里的典型人物具有感天地位鬼神、令人回肠荡气的艺术感染力。

  语言奇丽

  正象高尔基所说:“英雄的事业,需要英雄的语言。”毛泽东的诗词,之所以有如此宏大的气势,撼人心魄的力量,再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它雄奇瑰丽的语言。

  “横空出世”、“一山飞峙”,如仙人挥手,神灵使差,招大山飞来,气势磅礴。

  “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横扫千军如卷席”,一个“捣”字,一个“卷”字,写出红军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凌厉攻势,以及飞速发展壮大的气势。

  “俱往矣”,三个字,力足扛鼎,几千年的历史,多少“英雄”、“豪杰”的业绩,由今朝的风流人物的一只巨手轻轻翻过,并开始书写了崭新的一页。

  “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使我们自然想起鲁迅先生的诗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一“冷”,一“热”,表现了毛泽东多么鲜明而严正的无产阶级立场,多么庄严而深切的爱憎感情,对帝、修、反的藐视,对人民的崇敬,溢于言表。

  “风起绿洲吹浪去,雨从青野上山来。”一个“吹去”,一个“上来”,又分别嵌一个“浪”字和“山”字,构成一幅多么美妙、生动的图画,而它的象征意义,又是多么的鲜明!

  “君今不幸离人世,国有疑难可问谁?”末句一个反问,何等深沉!罗荣桓同志对于党的事业之不可缺少,他的去世所造成的损失之无法弥补,给毛泽东所带来的悲痛,都是语言难于表达的。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诗人利用“装”与“妆”谐音,极巧妙地写出中华儿女的“奇”,赞扬了中国人民不畏强暴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对于毛泽东诗词所表现的博大胸怀、宏伟气势,柳亚子曾激动他说:“叹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作手,是苏(东坡)、辛(弃疾)犹未能抗手,况余子乎?”激动之状,不能自己,遂填了《沁园春·次韵和毛主席咏雪之作》一词,兹将词的下半阕抄录于后,以资参考: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大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秋情着意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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