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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忍忍忍,刘秀的痛苦表演

  刘秀搞阳谋不搞阴谋。

  几乎所有的史家都承认,刘秀不愧是天才的演员,他把同胞手足被害的万分痛苦成功地埋在心底,在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天上掉下个冯异,人才也会滚雪球

  王莽政权已经日薄西山,而父城还能跟刘秀过招,完全是因为城里有个像岑彭一样出色的基层干部,他名叫冯异。

  冯异,是颍川父城人,从小时候起就喜欢读书,精通《左氏春秋》《孙子兵法》,是很有学问的。刘秀刚起兵时,冯异已经官至颍川郡郡掾,巡守父城等五个县。

  刘秀这趟出差来这儿时,冯异奉命与父城县长苗萌一起坚守城池,抵抗刘秀。由于冯异指挥调度有方,父城的防守十分坚固,刘秀一时还拿不下来。

  冯异身为副厅级干部,处理问题比岑彭县长稍高一点儿。

  日前,当刘縯率联军主力猛攻宛城时,岑县长创造了军事防守的奇迹。现在,刘秀大军压境,冯异表现出人在极端复杂政治环境下的超凡智慧。

  冯异的作为,无论在新莽的干部队伍中,在更始王朝暂时的经营活动中,还是在刘秀君临天下的道路上,都显得十分抢眼。

  有一天,冯异出城巡察,碰巧被刘秀的手下抓获。

  冯异的堂兄冯孝,同乡好友丁琳、吕晏等已经在刘秀手下工作,知道这个情况,就共同向刘秀推荐冯异。刘秀正是用人之际,就决定亲自考察一下他。

  见了冯异,刘秀跟他谈得很投机,希望他能留下来一起发展。

  冯异早就听说刘秀的威名,这几天亲眼看到他的部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所到之处受到老百姓的欢迎,也很钦佩。

  但他毕竟不是池中之物,见识也不一般,他诚恳地对刘秀说:“我留在军中,不过是一个人,不见得能有多大的作用。况且,我的老母亲还在城里。我希望能回去,为您守住这五城,来效力报德。”

  刘秀听了,觉得有道理,说:“好的。”就放了他。

  按照一般的道理,两军对决,一方把对方的主帅抓住了,是不可能放的,尤其是战事还没有分出高下的时候。

  第一,怎么就那么巧,冯异一出城巡察就被刘秀的手下给逮住了?

  两军正在对砍,刘秀挟昆阳大捷之勇,手下对敌人自然不会留情。而冯异坚守父城,能把刘秀的利刃给磕回去,肯定也是不惜力的。在这种情况下,冯异作为一个巡守五城的副厅级干部、守军主帅,明知敌人在面前,岂能轻易出城,轻车简从,做了俘虏?

  联系刚刚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实,冯异出城,找上门去被俘,就是去试探虚实,谋划进退!甚至还可以推测,很可能父城县长苗萌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第二,刘秀和冯异本来正在率众对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达成了互信和共识?

  这是两位卓越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心灵默契。

  大家只要看看两人深入交谈之后,冯异的一番话就不难发现,他不仅谦逊,厚道,而且很务实。他对刘秀说的这番话表明:一来我是孝子,老母亲还在城里,我必须保护孝母亲的安全;二来我与其一个人为你效力,不如拉来更多的队伍,为你扩大地盘。

  这就是说,冯异不仅早就听到了刘秀的大名,也耳闻目睹了刘秀的为人和治军,觉得王莽败亡在即,明主就在眼前,打定主意要跟刘秀干了。

  刘秀对人对事的洞察力不同常人,他虽然性格内敛,城府颇深,但识人用人向来用的是推心置腹之诚。

  况且,目前看来,刘秀认为处理冯异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水推舟让他回去。

  如果冯异狡诈,留他是个累赘,不仅要管他吃喝,还得派人防着他;杀他也不仁义,会让朋友心寒,敌人胆寒,增加以后打仗的难度;再者,他就是回去耍什么花招也没有大讲究,因为王莽的基层干部,到今天已经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了。

  当然,如果冯异是真心的,那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

  冯异离开刘秀,很快就回到父城。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苗萌,或者与之商量,看具体怎么操作,来归顺刘秀。

  他就像考察归来一样,把对刘秀的印象平平实实地叙述之后,向苗萌明确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现在天下纷争,各路将帅大都崛起于草野,横暴无道,只有刘秀治军严谨,从不掳掠老百姓。我看他的言行举止,绝不是庸庸碌碌的人,可以归附。”

  苗县长听了,果断地表态:“在这个关头,我们生死与共,一切听您安排。”

  大家明白了吧,冯异、苗萌三言两语,便决定了父城等五城的命运。

  这时候,王莽军政合一的基层政权体系已经支离破碎,像岑彭、冯异这样能独当一面的基层干部实在是凤毛麟角,郡县两级跟联军过招时阵脚都有点儿乱。

  反正这时候,颍川五城全都跟着冯异、苗萌归顺了刘秀。

  这样,刘秀与冯异谋定,不费一兵一矢,拿下了颍川。

  不仅如此,冯异还向刘秀推荐了几个能干的人,如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他们都是冯异的同乡,从此成为刘秀的基层干部。

  特别是铫期,他与冯异一样,从此忠贞不贰地追随刘秀打天下,立下了不世的功业,历尽艰辛,享尽荣华,也落得青史留名。

  冯异送给刘秀的见面礼,不能说不丰厚。

  冯异与苗萌携手归顺刘秀,还至少说明这样几个情况:

  一是二人私交深厚,超出一般的副厅级与正县级干部之间的工作关系,后来刘秀对二人同时重用;二是他俩虽然都是王莽的基层干部,但肯定是持不同政见者,在普天下波涛汹涌的反莽复汉潮流中,已有择主而从的心机,而且已有相当的默契,冯异出城故意被俘,就是他们这种默契的一个组成部分;三是冯异在刘秀面前的表态一定非常诚恳,不仅他对自己“归据五城,以效功报德”的建议很有把握,也得到了刘秀的认可,而且他与刘秀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相知和互信。

  乱世如此,人生飘忽,刘秀能与冯异同心携手,双方非是高手不可。

  但是,正当刘秀在颍川大展拳脚的时候,后方传来噩耗:大哥刘縯遇难。

  刘秀极为震惊和悲愤!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急忙从父城连夜赶回宛城。

  韬光之术——刘秀的成功之道

  刘秀连夜赶回宛城,立即成为联军各派势力关注的焦点:他要干什么?

  大家明里议论纷纷,暗里猜测种种。

  有的希望他立即站出来为刘縯报仇,把刘玄那个窝囊废从一哥的位子上拉下来,把王匡、朱鲔、李轶那些幕后策划者给砍了,这些人多是舂陵子弟;有的想要他惹点事儿,然后刘玄等人顺手把他也给黑了,这些多是原绿林军中的新市、平林兵将士;当然,也有人看笑话。

  这样,刘秀接下来有什么表现,成为联军上下关注的焦点,大家都纷纷打算从中寻找自己的出路。

  第二天一大早,在大家的疑惑中,刘秀匆匆忙忙去拜见刘玄。他诚惶诚恐地谢罪,只讲自己和刘縯的过失;对大哥被害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和谴责。

  刘玄等人先是吃惊,继而心情稍稍平静:这个刘老三不敢动粗!

  刘秀从刘玄的住处出来,刘縯原来的部属连忙迎上前去,对刘縯遇难表示沉痛的哀悼,并多方安慰他,有的还问他下面该怎么办。

  刘秀只是不断地大声讲自己的过失,并不与他们窃窃私语。

  几天来,刘秀除了在公开场合与人简单地寒暄,对更始权贵从无不敬之意,从不吹嘘昆阳的战功,也不为大哥服丧,饮食起居、言谈举止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他更没有私下与人串联,没有像王涉暗算王莽、刘玄暗算刘縯那样,搞什么小动作。

  但是,每当个人独处,或夜深人静之际,刘秀就以泪洗面,不喝酒,不吃肉,陷入对大哥的无限怀念和对反莽复汉大业的深刻忧虑。

  应该说,刘秀目前正处于一个极为复杂危险的境地:

  王匡、刘玄集团的力量占据绝对控制地位,本来就较为弱小的舂陵集团因为少了刘縯而进一步遭到削弱。

  刘玄集团既然杀刘縯没商量,杀刘秀也根本不需要理由。况且,刘秀可杀不可留。

  刘秀冷静迅速分析和判断着形势,他认为自己只有三种选项:

  一是立即翻脸,率领自己的人马为大哥报仇,与刘玄集团拼个鱼死网破。

  他相信,自己振臂一呼,肯定有不少响应者,因为自己和大哥的声望在这儿摆着,天理在这儿摆着,舂陵子弟和哥俩儿的手下之中也不乏忠诚者。

  但是,这很可能正是刘玄集团想看到的。

  在双方的力量对比实在太悬殊的情况下,这样做正好给他们阴谋诡计的下一个步骤提供了借口,自己的下场很可能跟大哥一样。

  应该说,刘玄集团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会想到自己的反应,就会做好接招的准备。

  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无论如何不能采取的下策。

  二是拉出去自己的队伍单干。

  脱离刘玄集团,自己打天下,这是刘秀早晚要做的必然选择,但现在就干,时机还不成熟。

  刘玄集团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必然在军事上有所准备,很明显,自己成为他们重点防范的对象。除了自己直接掌握的力量,到底能拉出去多少人马不好说。在刘玄称帝已成定局的情况下,许多人包括舂陵刘氏宗室都倾向刘玄,连最初鼓动自己起义的李轶都倒过去了,还有多少个李轶,一时说不准。

  况且,即使成功地拉出去一支人马,自己也立即就会陷入四面受敌的境地。

  自己打王莽已经很顺手了,但要打正举着反莽复汉大旗的刘玄集团,在目前的社会氛围下能获得多少支持也不好说。

  刘玄集团的更始王朝刚开张不久,大家还没有真正看清它。

  在当前很多打着反莽复汉旗帜的起义军中,刘玄手里的这一面旗帜最鲜艳,而且,正是自己哥俩儿刚刚在军事上的巨大成功,帮助这个王朝大大提升了人气,又使这面旗帜更加耀眼。现在仓促散伙单干,实在凶多吉少。

  这第三个选项就是韬光养晦,以屈求伸,先暂时取得刘玄集团的信任,保存实力,时机成熟时再采取第一或者第二个选项。

  这实在是一着险棋!

  但是,刘秀有把握走好它!

  刘縯被害表明,刘玄这些人是十分现实而又残忍的,没有那个本事打敌人,内斗却是行家,是典型的“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同时,这也表明,他们是下决心要遏制舂陵子弟的,当然包括刘秀。

  目前,在联军和更始王朝的框架里,如果说对付刘縯还需要暗算的话,那么要解决刘秀,无论通过组织程序,还是通过阴谋诡计,根本不需要理由,也方便得多。

  在他们眼里,刘縯是舂陵势力的老大,把他解决了,其他人包括刘秀,要么一恼跳出来找死,要么乖乖地听话。

  这个从前线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刘秀,别看打仗是把好手,搞阴谋诡计不一定在行,随时可以把他灭了,根本不在话下。

  然而,在刘秀看来,这一招棋虽然看起来最危险,但只要处理得当,成功的希望最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事实证明,刘秀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刘秀的性格与刘縯不同,他温文尔雅,谨言慎行,待人宽厚,平时与联军将士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特别是不久前的昆阳大捷,使他在大家心目中建立了崇高的威信。加之他的同样建立了重大功勋的大哥无辜被害,也赢得了多数将士的同情。只要刘秀没有反叛行为,刘玄集团即使想下毒手,也暂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平台。

  在刘秀看来,刘玄只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而王匡、王凤、张卬、朱鲔、李轶等人也不过是恃强好勇、任性斗狠的草莽之徒,他们的一切阴谋诡计,在程序上、表面上还得要刘玄同意。

  要是搞起阳谋来,刘秀自信地认为,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几乎所有的史家都承认,刘秀不愧是天才的演员,他把同胞手足被害的万分痛苦成功地埋在心底,在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候,刘秀几乎忽悠住了所有的人。但是,优秀的冯异发现了内情。在刘秀的枕席上,他发现许多哭泣的泪痕。

  有一天,冯异单独来见刘秀。他伏地叩头,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恳请刘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刘秀仍未袒露心迹,果断地加以制止,不许他再说下去。刘秀的表演很成功。

  他用表面上的自责、谦逊,成功地掩盖了内心的隐忍和挣扎。表演艺术也好,是伪装的把戏也罢,或者说是黑色幽默,甚至说是一种行为艺术,都没关系,刘秀通过这样的表面文章赢得了普遍的同情,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刘玄的信任。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灵搏斗啊!

  面对大哥和族人淋漓的鲜血,面对自己极端复杂危险的处境,面对无数双或者期盼,或者仇视,或者疑虑的眼睛,面对瞬息万变的政治军事形势,面对刘玄集团阴鸷而尖刻的挑剔,刘秀要把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感情和最绝密的心机掩饰得滴水不漏,要把假戏唱得比真戏还要逼真,确实并不容易。

  作假并不难,难的就是把假作得比真的还要逼真。这是需要功力的。而如果谁要是不这样很可能要掉脑袋时,就更需要功力了。在这里,刘秀表现突出。

  刘秀并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为注重亲情、感情十分丰富的人。只是与大哥的快意恩仇相比,他更加沉稳内敛而已。如果说刘縯感情外向,像奔腾的江河,刘秀的感情则是巨石覆盖下的火山岩浆!

  从起事至今才半年多,自己的亲人已死了不少。二哥、二姐和三个女儿、婶母和两个儿子,还有宗族数十人,都死在了王莽官军的屠刀下!但是,大哥和刘稷这次是死在起义的合伙人手里的!

  彼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刘秀的这种韬光养晦的手段,不仅暂时忽悠住了刘玄一伙,居然还使刘玄感到惭愧。

  刘玄看刘秀态度不错,并没有反对他的意思,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是本家亲戚,非灭他干吗?我能拾个皇帝当就不错了,为啥非要杀那么多人呢?

  没多久,刘玄就提拔刘秀,封他为破虏大将军、武信侯。

  说到这时不杀刘秀,有的史家认为刘玄懦弱无能,有的认为他厚道,有的说他念及亲情,也有的说王匡等人不懂政治,这都是有道理的。

  反正,这时候刘秀的韬光之术取得了成功。

  到这儿,刘秀终于凭着自己的沉着、机智和恰到好处的言行,解除了刘玄一伙儿对自己的猜忌,暂时摆脱了千钧一发的险境。

  小孩儿爬到井沿儿上,危险啊!

  这样,刘秀不仅成功地保全了自己,也为自己以后单干保全了道义和舆论上的条件。

  刘秀的心机

  这几十天来,由于刘縯没了,刘秀在反省,更始王朝又没有几个能干重活儿的,各方面的工作死气沉沉。

  不少史家认为刘秀韬晦隐忍是为了保全舂陵集团的骨干力量,其实刘秀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保全自己。

  这个时候舂陵集团的骨干是不需要保护的,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倒向了刘玄,而且被招待得还不错。

  以刘氏宗室为骨干的舂陵集团虽然多少具有西汉皇室血统,但在王莽统治下基本上都沦为了普通百姓,在刘秀兄弟的号召下,大家毫无顾忌地入伙起义。

  当刘氏宗室分为两派,刘玄在绿林好汉的支持下奠基称帝时,大家纷纷向刘玄靠拢,成了既得利益者。

  比如,刘秀的叔父被任命为国三老,堂哥刘祉为太常将军,堂哥刘赐为光禄勋,还有不少堂叔、堂兄弟被封为王、侯。刘縯遇难后,刘玄随即任命刘赐为大司徒,接替刘縯的遗缺。

  这些人并不是不知道刘縯、刘秀是“良币”,而刘玄是“劣币”。但正是刘玄劣币使他们成为王侯将相,给他们带来了现实的利益,而刘縯、刘秀兄弟作为良币,眼下则只是可供观赏的,也很养眼的艺术品。

  他们这时候一般都认为:刘秀要是勇敢地站出来扁王匡、王凤、朱鲔、张卬、李轶等人,我们支持你,他们是杀害你大哥的刽子手。你要是把刘玄拉下来你干一哥,我们也支持你,因为你很优秀,当一哥肯定要比刘玄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处。当然,你要是忍了,也没啥,人死不能复生,你玄哥也不是外人,这样大家也都很好。

  刘秀面临的处境确实太复杂、太微妙。

  刘縯遇难时,舂陵集团的骨干们都保持了可怕的沉默。

  此后刘秀单干时,舂陵集团骨干中的追随者很少,搞得刘秀形影相吊,也很没有面子。不光刘家爷们儿没有跟上来,就连最早入伙起义的李通、邓晨也分别接受刘玄的任命,到荆州、常州做太守,当封疆大吏去了。

  倒是冯异、铫期、王霸等人,他们从新莽政权基层干部队伍中慕名投奔而来,在刘秀最困难的时候贴身追随,对刘秀赤胆忠心,生死不离,与刘秀结下了血肉相连的深厚感情,也为开辟一个新天地建立了不朽的功勋。

  刘秀后来登基、更始政权玩完时,原本靠拢刘玄的舂陵集团骨干们才又纷纷跑来归附刘秀。

  刘秀认为,更始皇帝刘玄手里的“反莽复汉”的大旗比别人手里的鲜艳得多,很有用处,或者说,必须借来一用。

  目前从全国来看,虽然反莽武装力量很多,今天这个称王,明天那个称帝,但人气最旺、行情最好的是刘玄名下的更始王朝。

  因为这个王朝“反莽复汉”的旗帜举得最高,王匡、王凤、朱鲔等实力人物强忍住权力欲望,连一哥都让刘氏宗室刘玄做了;现在实力最强,在刘縯、刘秀兄弟指挥下屡战屡胜之后,队伍迅速壮大,声威不断提高;功劳也最大,王莽的主力部队就是刘秀在昆阳给灭的。

  也就是说,到目前这个地步,全国广大干部群众都知道,把王莽整个儿打趴在地的,是更始王朝。优秀的刘縯、刘秀哥俩儿,就是这个王朝的干部。

  所以,更始王朝的这面旗帜,或者说招牌,刘秀必须拿来用用。

  为什么不用呢?这面旗帜是大哥的鲜血染红的,这面招牌是我刘秀擦亮的!

  这几十天来,刘秀待在宛城的住处,是很郁闷的。刘玄对他也很矛盾,既心里有愧,暂时解除了猜忌,又不敢完全放松对他的戒备。

  刘玄一方面给刘秀封侯拜将,一方面让他暂时反省,而安排其他人出差打仗。

  反正王莽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刘秀消灭了,联军的声威也让刘秀哥俩儿打出来了,剩下的也没有多重的活儿,不过就是打扫战场了。

  在这极端困难和极其关键的时候,有两个人给了刘秀难能可贵的帮助。

  一个就是冯异。

  冯异作为王莽政权的副厅级干部,由于是投奔刘秀的,更始王朝没有承认他的这个级别,也始终没有解决他的职务安排。

  更始王朝与王莽政权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绝不允许德才兼备的干部有表现的机会。

  好在冯异只忠于刘秀,对更始的政治待遇并不在乎。

  眼下,他就一边跟随刘秀身边听用,一边到父城一带干活儿。他投诚后,刘秀仍安排他和苗萌负责处理父城一带的防备和政务。这也是刘秀的过人之处,他让冯异和苗萌坚守父城,以作退身之谋。

  冯异识人谋事也有过人之处,他察觉了刘秀内心深处的痛苦,也了解刘秀的期望。应该说,冯异目前的处境与刘秀同样的艰辛,甚至还有过之。他作为从王莽阵营过来的副厅级干部,更始这边的接头人刘秀又正处于逆境,搞得他连个工作单位都落实不了。

  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稍有不慎,哪个阵营的人都可以砍他。即使在这样复杂危险的环境中,冯异也不顾个人安危,不时地宽慰刘秀,在关键问题上提出建议,在危险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刘秀身边。

  路遥知马力,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家贫念贤妻,这些话都可以形容刘秀此时对冯异的感触。

  有一次,冯异向刘秀建议,目前刘玄最宠信、对刘玄影响最大的人中,就有左丞相曹竟,您不妨多结交他。

  曹竟在更始王朝中位高权重,他的儿子曹诩官至尚书,爷俩儿都深得刘玄集团信任,很有势力,在各方面都吃得开。

  刘秀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就与曹家爷俩儿深相结交,加上冯异力促,很快与曹家爷俩儿建立了密切的关系。

  这样,在上上下下、方方面面,曹家爷俩儿都帮刘秀说话,为刘秀提供翼护,成为刘秀的一面重要的保护伞。

  还有一个人,就是刘赐。

  刘赐是刘玄同祖父祖母的堂哥,是刘秀没出五服的近支堂哥。他为人诚恳厚道,注重亲情义气。

  更重要的是,他对刘玄有生死恩情。在早年由刘玄的老爸刘子张惹出来的仇杀案中,刘赐的大哥刘显挺身出来为刘玄家报仇,被下狱致死。刘赐本人则带着侄儿刘信抛家舍业为刘玄家报仇,以致在外亡命多年。

  刘赐与刘縯、刘秀交情很好,最早响应并随他们哥俩儿起兵。

  刘玄称帝,立即任命刘赐为光禄勋。刘縯遇难,刘玄立即任命刘赐接过刘縯大司徒的职务。

  刘赐一向看好刘秀,刘秀也对这个堂哥特别亲厚。

  目前,眼看刘秀老弟处境艰难,刘赐很是同情,就处处给予呵护。

  可以说,刘秀一生中的无数次成功,很多都是他处理复杂环境中复杂人际关系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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