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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内战爆发

  在宣誓就任的第二天清晨,在白宫里一觉醒来,林肯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封信函:是从萨姆特要塞发来的。这封信是那里的指挥官给他这位新任总统写的。几个月以来,前任总统对他的要求一直置之不理。现在他给林肯写道,自己还能在那个要塞支撑一个星期,他急需援军。当林肯看到这封信的落款时,他可能已经想起了,这个安德森就是三十年前在与印第安人进行战斗中曾为他辩护过的那位军官。他默默地把安德森的这份宣誓和自己昨天的就职宣誓比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二者完全可以相媲美。只是自己昨天发表的宣言可能实现起来更为困难些。昨天他刚刚发过誓言,要维护合众国的所有利益;而那个要塞无疑也是合众国的财产之一。在此后的日子里林肯总是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如果安德森从萨姆特要塞撤走,我就搬出白宫。”

  萨姆特堡垒位于查尔斯顿港外的一座小岛上。堡内只有不足两百名官兵,有重炮镇守。从一月份以来,便由于北方内部党派倾轧,偃旗息鼓而被搁置不管;长久以来一直没有驻军部队镇守。虽有人怀疑南方人在这附近招兵买马,加强军事力量,但却一直没有发生战事:其原因敌对双方心照不宣。

  赛德华建议,马上放弃这个要塞,以免惹恼中部诸州;就连斯科特将军也说,北方无法守住那个要塞。这是第一个懦夫似的言论。到头来,北方这位热爱和平的总统却不得不亲自去鼓励将士们坚定信念,战斗到底。而这种事情在今后几年里还会多次发生。这里所涉及的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而是政策问题。放弃、撤军无异于立下一个先例,以后南方人便会更加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可现在马上向那里派驻军队,运送弹药吧,又会在世人面前公开向敌人挑衅,有引寻挑起战争之嫌,欧洲也会马上有所举动,国内的反对派更会趁机对北方大放厥词。

  他们对于总统的气已经够大了。比较偏激的一家全国性的报纸发表文章说:

  “现任总统怯懦无能而且毫无目的,赛德华的和平愿望几乎左右了他。”林肯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呢?他拒绝了叛军代表的来访,这是他在此期间的惟一动作。北方的民主党人给他写信说,撤出要塞,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和平:“和这个所谓总统我们简直无法与之为谋!”此间,越来越多的军官逃离北方加入南方联邦的丑闻也使得公众哗然。林肯则关注着人民的呼声、传媒界的意见以及来访者的抱怨,他仔细琢磨着普通百姓们的想法。就在这种思考中他度过了整整三个月。

  终于有办法了!已经是三月底了,安德森那里的情况越来越危急,或许现在要塞里的将士们已经开始挨饿了。此时的白官却正在举办总统就任后的第一次大型招待会:身穿一套崭新燕尾服的林肯和身材姣好、光彩照人的玛丽站在一处迎接着来宾。上百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在等待着林肯出丑。可今天,他却一直自然地和众人聊着天,自始至终表现得十分得体。明天的泰晤士报记者准又能写出这位新任总统讲的许多故事了:关于他喝醉了的马车夫,或是他在西部生活时遇到的种种趣事。告辞时,客人们或许还会想,当前的局势似乎还并不太危险。事实上,这歌舞升平的一幕不过是林肯有意安排,避人耳目的。招待会期间,他就以十分严肃的态度通知了各位部长,当晚要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招待会结束之后,部长们都留了下来,林肯通知大家说,斯科特将军催他们赶快放弃萨姆特要塞,问大家该怎么办。那天晚上,每位部长回家时,心里都一定是忐忑不安的。几个小时之后,也就是第二天一早,他们还要再去参加一次会议,听取总统的意见。林肯决定派一艘船给要塞运送给养;在此之前要通知南部的官方,船只不过是给要塞里断了口粮的将士们送粮食的。倘若南方反应正常,那么一举两得:一则政府的声望得到了保障,再则要塞内官兵的性命也都保住了;若是南方真像几个星期以前所叫嚣的那样,动用起武力来,那么虽然战争打响,但挑衅的罪名却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南方人的头上,是他们先放了第一炮,引发了紧张局势,他们理应为此负责。同时,北方人民的愤怒也会被激发起来,要知道,没有这种群情激昂,仗是打不胜的。

  基于这样一种考虑,林肯下达了这第一个命令。总统作为合众国陆海军的最高统帅,虽然在民事问题上,如果国会反对,他不可以擅自采取行动;但在军事问题上,他却可以下一切命令,做任何事情。事实证明,在这场战争中,他也的确是竭尽所能了。是他作为庄稼汉的思想和作为外交家的谋略共同起作用,他才想出这个点子来的。事情的进展完全如他所料。北方的给养船只从纽约出发的同时,南方也调集了大批军队向要塞进军了。那艘没有装备任何武器的般只还没有靠岸,全副武装的南部兵团便把萨姆特要塞打了个落花流水,城头的国旗也被打成了两半,直到安德森投降并撤军为止。这个日子,全世界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四月十四日,南北战争事实上已经打响。但现在,还没有人料到,四年之后,这个日子又要沾满谁的鲜血。

  这一举动的后果是可怕的,也是伟大的。北方人异口同声地惊呼:合众国的国旗被撕碎了!一时间,数百万民众万众一心,呼喊着要报仇雪恨,各党人士义愤填膺,敌对势力之间不是握手言和就是彼此保持默契,所有人都感到,自从八十年前星条旗第一次在华盛顿的上空高高飘起以来,还从未发生过今天这么可怕的事情。

  在这种情形中,林肯必须把整个国家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只有这样才行!征募七万五千名志愿兵的命令一下,数日之内便有九万两千人踊跃报名,到了七月份又增加到了三十万人;当然,每个士兵只服役三个月,因为这是北方法定的最长服役期。

  但是,很多天过去了,仍不见一兵一卒。可以调遣的军队只有三千多人。征集起来的志愿兵都到哪儿去了?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们武装起来,并加以操练?战场又应该安排在哪儿呢?面临着一场人民战争,北方似乎还缺少一个考虑周全的进攻计划。

  边界各州又会作何举动呢?首先是首都华盛顿的门户——弗吉尼亚州会怎么做?

  那儿已经派了人来询问总统,他们应该怎样对待南部联邦。林肯马上引用了自己的就职演说,毫不含糊地告诉他们,那篇演说中就包含了他的观点:“我建议你们仔细研究一下这篇演说,它已经很好地阐明了我的观点。”可是,不久后弗吉尼亚便宣布退出合众国。这样一来,波托马克河便成了南北双方对峙的边界。从白宫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得到边界那边的敌人,白宫这位新主人在五星期前刚刚搬进来时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弗吉尼亚脱离联邦一事使首都上下都惶恐不安。招募的军队在哪儿?首都华盛顿一下子成了一座被围困在敌军海洋里的小岛,直接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腹背受敌,就连旁边的一个深深的山谷也落入了敌军的手中。首都的人们到处讲着:援兵明天就要来了!就要有给养送进城里来了!但现在还需要施行一些紧急措施:用水泥桶在国会大厦前设置路障!再在上面搭上铁板!妇女和儿童先行撤出城区!对这一切进行指挥安排的是七十五岁高龄的斯科特将军、刚刚上任的陆军部长——不久前还是位金融专家,他旁边站着的是惟一战绩便是曾经营救了一个印第安敌人的林肯。

  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援军还是没到。根本看不到一个援兵的影子!林肯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援兵怎么还没到?”有消息传来,他们被弗吉尼亚州扣起来了。林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默不作声。几天之后,舒尔茨说,林肯完全由一种被抛弃束手无策的感觉攫住了。因为当时情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敌军派一只小分队渡过波托马克河,便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他和所有内阁成员统统抓起来。

  忽然,林肯仿佛听到了一声炮响,跳了起来:“啊!他们来了!”数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个消息!……不对啊,别人为什么都没有动静?他三步并作两步,奔下楼去,问几个官员有没有听到炮声,他们都说没有。街道上,一眼望去,一直到军械库,都悄然无声,空无一人。他问了一个刚好经过的路人,得到的回答也是“没有”。难道刚才只是一种幻觉?是的,在长时间的等待中,他的神经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了,脆弱得就像他当初要参加婚礼时一样。堪称美国历来最高统帅中最不善战的他能经得住这场战争的考验吗?

  那让人望眼欲穿的载着士兵的火车终于鸣着汽笛驶人了华盛顿,整座城市的居民潮水般地涌向了站台。纽约的军团终于来了!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其它地区的援兵呢?“我开始相信了,根本没有什么同心协力的北方!”林肯对军团士兵说道,“第七军团是个神话,罗德。伊斯兰德也是个神话,你们是惟一的现实!”对于这几句不太合时宜的话,有人表示反对,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从中我们却可以推想出他内心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沉重。像他这样一个在华盛顿人生地不熟,以前又从未当过官的人,不但一下子被置于整个美国的最高职位上,而且还遇上了这个国家史无前例的困境,现在既没有议会,也没有忠心于他的内阁,他得独自做出决定,孤军奋战。有史以来还没有哪位总统碰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

  所有的人当中最聪明的莫过于李将军了,他安静地坐在弗吉尼亚州的家里,虽然一直忠心耿耿,反对弗吉尼亚退出合众国,但当总统请他担任统帅的职务时,他却拒绝了。他说他不能参与人侵南方诸州的行动。而后他马上向他的上司,弗吉尼亚州的同乡斯科特将军辞去了军中的职务。“这简直比两万大兵压境还要糟糕!”

  老斯科特不无道理地说道。这时,巴尔的摩警告总统说,不允许再有军队穿过巴城——好,那么就让他们绕城而行。可没过多久,却又从巴尔的摩传来消息说:因为他们是中立州,所以即便是北方人绕道也不行。林肯回信说:“我们需要这些军队。

  可他们既不能飞过来,也不能从地底下钻过来。他们必须穿过马里兰州走过来啊!”

  不久后,华盛顿三面都和调来的军队隔开了。剩下的惟—一条路虽然可以引进援军,但是敌人也可以趁虚而人。在南北军队第一次遭遇之后,北军撤回了城里,伤员们被抬进了国会大厦。

  在这里,林肯第一次看到鲜血从一位战士匆忙包扎起来的绷带那儿流了出来,这是他兄弟们的鲜血啊!面对这一切,林肯想:“这些无辜的年轻人,可能还根本不知道政治为何物,不知道到底是该反对还是该拥护奴隶制,便跑来打仗,原因是别人都在高呼着:”合众国就要分裂了!‘虽然国会大厦并没有血流成河,但鲜血却一直无声无息地在林肯这个博爱者的眼前流淌着,流淌着。这告诉了他一个不变的真理,那就是,抽象的理念在人们眼中将不足以成为一场民族战争打下去的原因,美国人民的血根本不会为非洲黑人,只会为祖国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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