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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情场新贵 戴处长喜新厌旧

  戴笠冲着外面不耐烦地问道:“谁?”

  外面是一个文静的声音:“是我,唐乃健,请开门。”

  戴笠暗忖:原来是唐纵,这么远赶来,一定有急事……

  戴笠忙把内室的门开了,让叶霞翟进去,赶紧去开门,对唐纵说:“我正准备午睡,没想乃健兄来了,真是怠慢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不必介意。”

  唐纵戴一副白金框架眼镜,白瘦的面孔,边走边扶着眼镜架,坐下后又把眼镜取下,从兜里掏出手绢擦。其实,镜上并无灰尘,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

  唐纵和戴笠是同期黄埔生,在学校就认识,后来又同时秘密向蒋介石写“小报告”,凡是一些教官讲课时他认为有问题或对蒋有任何不满意的言论,他都随时向蒋反映。特别是一些同学的言行,他都牢记在心,经常向蒋汇报。因为他做得很秘密,别人都没有发觉。他很会迎合蒋介石的心理,懂得讨蒋的欢喜,所以一直得到蒋的信任。在他当学生的时候,就有不少共产党员遭到他的暗害。

  从黄埔军校毕业后,他便留在蒋介石身边工作,主要是搞特务活动。他先是自己做情报,以后就只看情报。1932年,复兴社特务处成立时,蒋介石不放心把这个机关完全交给戴笠,除指派郑介民任副处长外,并派唐帮助戴主管内部工作,担任特务处第一任书记。

  戴笠明白,蒋介石把他和唐纵是放在同一天平上的,只是用法不同。尽管有时戴笠脾气来了,敢对郑介民发火,但在唐纵面前,他是绝对不敢的。

  此外,唐纵为人很小心,对职权以外的事从不擅自做主,凡事都要过问戴笠。一次,在上海区工作的沈醉押送一名“有变节嫌疑”的人回南京,因怕出事,临时乘头等卧铺车,找唐纵报销时,他不肯,说:“这不行,按规定从上海押送共产党员或反蒋人士才可报销头等卧车票,你送的是内部特务,只能报二等。”沈醉道:“我们是同乡,这事就通融通融吧。”唐纵坚持道:“正因为你是我同乡,关系非同一般,我才这样做。”沈醉无奈,后来找到管钱的张冠夫才得到通融。

  总的说来,戴笠和唐纵的合作是很愉快的。此外,因郑介民闹情绪长期不上班,实际上就等于是戴笠和唐纵联手管特务处,这无形中又加深了他们的关系。

  两个人不声不响坐了一会儿,唐纵才慢慢戴上眼镜,开始慢条斯理地说正事:“雨农兄听说了没有?”

  戴笠对唐纵这种故弄玄虚的说法早就习以为常,睁圆眼睛盯着他,摇摇头,等着听他往下说。

  唐纵道:“邓文仪这回算是栽了。”

  戴笠道:“哦?邓文仪这样红透半边天的人物也栽了?不知所为何事?”

  唐纵道:“我也是刚听到消息的,因事关重大,恐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才跑了过来。”

  唐纵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道:“如今校长正在江西围剿红军,南昌飞机场突然着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十几架飞机,几个大油库也付之一炬。这事震动很大,校长闻讯大怒,令邓文仪速速查办,并限期一周破案。”

  说到此处,唐纵紧张地压低声音说:“这事的内幕我是听不愿说出姓名的人透露的,千万保密!”

  戴笠点点头,此时,他已把内屋里的美女忘得一干二净,把耳朵贴到唐纵嘴边。唐纵继续说下去……

  原来,邓文仪得到蒋介石命令,急忙吩咐部下查找线索,并亲自到现场勘查。他一到南昌飞机场,时任航空总署团长的徐培根就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了办公室。二人坐定,寒暄几句,邓文仪刚转入正题,徐培根就起身将办公室门反锁,然后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沓现钞,手拿一支手枪,冲着邓文仪开门见山地说:“邓秘书,不用查了。咱俩都是爽快人,事已至此,实话说,是我派人干的。”

  邓文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团长,竟干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他起身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干?”

  徐培根大大咧咧地说:“不为别的,无非是想弄几个钱。前一段,我拿航空署三百万元全栽进去了。你想,我到哪儿去弄钱填这个窟窿?没办法,只有在账上做手脚,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把库房点着了。谁想天气太热,大火失控,酿成此祸。”

  邓文仪听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想:校长要是知道了,非杀他十次不可。便故作镇静地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徐培根摊牌道,“两条路,一条是你老兄秉公办事,把事情捅出去。这样也好,你一枪我一枪,咱俩一块见阎王爷去,一了百了。另一条路,见面分一半,这是十万美元,我送给老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来个瞒天过海,一推了之。”

  邓文仪见过许多大场面,但是像徐培根这样的流氓无赖,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经徐这么一说,他也没了主意。要么接受贿款,冒险发一笔大财,要么是被这恶棍一枪打死。邓文仪权衡利弊,最终选择了“私了”。二人密谋,达成协议,由邓文仪向蒋介石谎报失火原因……

  戴笠见唐纵停止讲述,急问道:“后来怎样,邓文仪谎报了没有?”

  唐纵道:“没有。回去后他感到为难,谎报吧,良心上过不去;实报吧,又受了人家的贿赂。只得一周两周、一月两月地拖延。由于各界穷追不舍,校长被惹得火冒三丈,一怒之下,当即下令撤销了邓文仪的南昌行营调查科长等十四个兼职。”

  戴笠搓着手喜道:“真是天赐良机,邓文仪手下有特工人才一千七百多名,如果收编到我下面,特务处的势力又要壮大几倍!”

  唐纵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赶来与你商量。”

  戴笠道:“你先回去和校长谈谈,校长还是相信你说的话的,我随后就来,还得多请几个人替我们说说好话,像胡宗南、何应钦,这两人是非请不可的,还有毛庆祥,他也是肯替我们说话的。”

  唐纵回南京去了,戴笠欢喜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这时,他听得内室一声轻咳,心里一热,又动了凡念。

  戴笠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贾金南走进来小声报告道:“处长,外面有女人求见。”

  戴笠手一挥,厉声道:“不见,让她走!”

  话音未落,一个女人闪进室内,娇声道:“特派员老乡,怎么,不欢迎我了?”

  戴笠见是姜毅英,急忙改换笑容用家乡话道:“欢迎,欢迎。”

  戴笠虽生性暴戾,但在女人面前都能表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侠骨柔肠。

  姜毅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摆好了不走的架势:“我从小好强,别人都把我当男人,没有男人喜欢我,我也瞧不起他们。”很显然,她把戴笠当成知己来倾诉内心的苦闷。

  此时,戴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希望她离去,但听到她一口的家乡话,又备感亲切。

  姜毅英道:“你是我第一个看上的男人,不知为什么,你的外貌虽比不上我班里的男同学,可我就是没办法喜欢他们。”

  戴笠道:“你很坦率,也很勇敢。可你知道,我是有老婆的。”

  姜毅英甩了一下头发,道:“这并不重要,如果我喜欢一个男人,我觉得他有没有老婆,甚至爱不爱我都是次要的。”

  戴笠心里一紧,他立即感到一种被女人猎捕的味道。如果把自己刚才对叶霞翟的攻击与姜毅英对他的猎捕认真区分开来,这又是一种很奇妙的人生境界。

  戴笠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姜毅英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我只觉得你很好,是我理想中的男人,有魄力,有吸引力。只要你不讨厌我,这辈子就算是不嫁人我都心甘情愿在你下面当差。特派员老乡,请你答应我,好吗?”

  戴笠第一次受到女人的如此爱慕,心底涌起了自豪感、满足感……但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暗忖道:不,我不能这样,如果一步到位,这种被爱慕的自豪就会荡然无存,说不定一辈子都难有第二次。

  戴笠咽下了他的欲望,道:“你是我的同乡,在特务处你是第一位江山女人,我希望把你当妹妹看待,永远保持这种纯洁的关系。”

  姜毅英嗫嚅道:“能有你这样的大哥我真高兴。真的!”

  戴笠笑道:“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姜毅英也笑了,从她的笑里,戴笠才发现,她属于家乡那种极常见的女人,若干年后,又会是毛秀丛那般模样,对男人再没有半点吸引力。戴笠很快恢复了常态,道:“对了,小妹妹,我交给你一样任务。”说到这里,招手让姜毅英附过耳朵去,尽可能压低声音道,“现在就要开学了,很快我又要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从暗处注意全校教官、学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报告。”

  姜毅英受宠若惊,激动地说道:“谢谢戴大哥对我如此信任,小妹妹我一定照你说的办!”

  戴笠满意地点点头,关怀地拍着姜毅英的肩,道:“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常找我,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你是我的好妹妹,我会时时在心底记住你的。”

  姜毅英起身,咬着嘴唇,一步一回头地离去。戴笠露出笑容,点头向她示意。

  姜毅英的背影消失以后,戴笠吼道:“贾金南,把门关上,我今天谁也不见!”

  贾金南小心道:“是,不管谁找,我都说处长不在。”说着,把门关上了。

  戴笠这才舒了口长气,掏出手绢,擤干鼻涕,然后把手绢扔进桌子下的竹篓里。

  听到这擤鼻子的声音,外面的贾金南打了一个冷战。

  贾金南的脾气和耐性在男人中是百里挑一的。一般情况,戴笠喜怒不形于色,性情难捉摸,有时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一眨眼便变得声色俱厉,满脸杀气,令人不寒而栗。戴笠生性好动,走路很快,在室内都要踱来踱去,闲不下来。

  伺候戴笠外出更难。戴笠喜欢坐在前排,好指挥司机或停或开,贾金南则时刻记着下车开车门,稍慢点就要挨骂;即使出门在外,戴笠也喜欢到处乱跑,一会儿上汽车,一会儿下车步行,东一转,西一拐,不一会儿就追不上了。他走得相当快,有时他在前面,忽然举手叫人,贾金南就得很快站到他的面前,否则就要挨骂。

  然而,戴笠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又是一副柔情万种、奴颜媚骨的嘴脸。

  他轻轻地开了门,柔声道:“叶小姐,委屈你了。”

  恰在这时,外面的电话铃响了,接着,贾金南报告道:“处长,电话,南京有急事找你!”

  戴笠无限懊恼地去接电话。

  电话是周伟龙从南京鸡鹅巷打来的,说邓文仪下台后,陈诚听到了消息,也打那一千七百多名特务的主意,准备全部收在下面充实自己的力量。

  戴笠听了,惊得欲火全消,吩咐王孔安为叶霞翟购置一些衣服、首饰作为礼物,自己领着贾金南火速回南京。

  戴笠回到南京,唐纵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很明显,蒋介石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唐纵空手而归,与戴笠对坐在办公室里,无以为计。

  戴笠想了想,道:“其实我们谁也不要惊动,得到消息火速赶到现场接收就成。”

  唐纵喜道:“这确是一条好计,那我们马上行动,免得被人抢在前头。”

  戴笠此时的得意难以形容,唐纵是有名的智多星,这样说来,自己比他更为足智多谋。

  为了不得罪陈诚等人,戴笠另派特务处特务、黄埔军校三期毕业的老大哥柯建安做代表接收,果然一举成功。当邓文仪系统的大特务张严佛率南昌行营调查科机关的一百多名特务到南京特务处机关报到那天,戴笠组织全处的特务们列队欢迎,并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为了安抚邓系特务的心,为己所用,他声言,今后将一视同仁,和衷共济。恰在此时,唐纵因触犯汪精卫被蒋介石撤职。戴笠慷慨地任命张严佛为特务处书记长,以稳定军心。

  从此,戴笠不但实力大增,而且控制了整个军队的谍参和特工系统。这批人中,戴笠尤为得意的是接收了设计委员会一批曾在德、日、俄等国留过学的学有专长的学者,其中有出卖陈独秀的中共叛徒谢力公,有著书立说的程一鸣,还有日本的通顾子载等。另有一些知名人士被晚一步赶来的陈诚挖走,戴笠无奈,只好在背后辱骂,以发泄不满。

  以往,特务处没有定制,经费开销捉襟见肘,不能满足特工队伍迅速发展的需要。现在,接过邓文仪的摊子,不但原来的经费照领,而且利用调查科的定制,大胆造预算请领经费,经费大大增加,更有利于特工活动的开展。

  接收了张严佛等人,特务处组织扩大,鸡鹅巷、洪公祠1号都住得满满的。有了这么多手下,戴笠感到腰直了、底气也足了,说话办事比以前更理直气壮了。

  安顿了张严佛,戴笠感到累了,想起也该回家里好好休息几天了。

  戴笠的家在本部家属区,是普普通通的小平房,和部下居住的条件一样。里面没有豪华摆设,只有几样胡宗南留下来的老式家具。戴笠的房子是二室一厅,靠外一间睡了母亲,他和妻子毛秀丛睡里面一间,儿子戴藏宜已经有十几岁,长得酷似戴笠,而且个性、习气、嗜好都与戴笠颇为相同,受过高中教育,去年戴笠通过关系把他送到厦门大学去读书,结果告状信一封接一封。戴笠想:儿子大了,没个老婆管住当然会在外面胡作非为,不如先给他说一门姻亲,也好早当家。此时戴笠在复兴社里还没有地位,“十人团”中谁都比他资历老,一次,他去“十人团”之一的王天才家做客,见王天才的女儿长得一表人才,便动了心,凭着自己与王天才是拜把兄弟,再请贺衷寒出面说媒,果然成了。

  对这层姻亲关系,戴笠是非常满意的,一来巩固了他和王天才的关系,二来了却了自己一桩心愿,从此后,可以放心把儿子交给老婆管。

  戴笠走到家门口,让贾金南守在门外。

  蓝月喜听得门响,从外室门口探出头来,见是戴笠,便叫道:“春风,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怎么总不见人?”

  戴笠在部下面前虽然暴戾,但却是有名的孝子,除了经常在别人面前夸母亲如何能干、会持家之外,平日每当对勤务兵拳脚相加时,只要母亲出面,他就会立即停止,极为听话。

  见母亲问,戴笠马上答话:“儿子最近在警校与南京之间跑来跑去,一直没时间进屋看您老人家。”

  蓝月喜道:“我还以为你把娘早给忘了呢!还好,总算你还记得我。你进来,娘有话和你说。”

  坐下后,蓝月喜把一双手伸向戴笠,道:“春风,你看看,我的手怎么了?”

  戴笠拿过母亲的手,见肿得厉害,他就明白母亲要说什么,道:“妈,别急,我已经有空了,马上派人送您回去。”

  蓝月喜叹道:“天生的贱骨头,没办法享福。几天不劳动,手脚就虚肿起来,再长住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病。”

  戴笠道:“没有的事,主要是您劳动惯了,突然闲下来有点不习惯,手脚血脉不通。等过一段时间习惯了,自然会消。”

  蓝月喜道:“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受不了这环境,没有草没有树的,天天看几个人走来走去。如果你不想让我早死,就不要再拖下去了,反正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戴笠本来还想劝母亲,家乡那帮人,如柴鹿鸣、毛宗亮、毛梳等,不出几个月,一个个就变得人模人样,胖了白了,也洋气了,和过去判若两人。如果再要他们回江山种田,谁也不会干的。但见母亲如此坚决,他也就不多说了。

  母子俩又拉了一些家常,觉得差不多了,蓝月喜道:“天不早了,过去看你媳妇吧。”

  戴笠道:“我就不多说了,妈从明天开始收拾东西吧,准备好了,我随时派人送您。还有,秀丛也随您回去,让她照顾您,毕竟一把年纪了。”

  蓝月喜道:“这怎么成?你们夫妻自成亲以来,很少有时间待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条件,你们不要因我就分开。”

  戴笠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你们婆媳倒还难得分开。”

  蓝月喜不再多说,从儿子的话里,已明白了几分。

  戴笠回到自己房里,毛秀丛正在折叠刚洗净晾干的手绢,这些手绢是戴笠擤鼻涕用的。

  毛秀丛起身道:“回来了?累了吗?”

  戴笠也不答话,只抬起一只手来,毛秀丛会意,知道他是想休息了,忙上前替丈夫脱衣、脱鞋、脱袜子,伺候丈夫先上了床后,把这些脏东西放到一边准备明天一起洗,然后又去叠那堆手绢。

  戴笠侧过身道:“不睡吗?”

  毛秀丛道:“一会儿就好。”

  戴笠道:“那是下人干的事,你不会提高自己的身份吗?”

  毛秀丛道:“闲着也是闲着。”

  毛秀丛见丈夫生气,马上停了手上的活计,开了门去卫生间小解,回来时也提着裤头……这一系列的动作纯粹是十足的江山乡下的粗野婆子!

  戴笠只感到一阵倒胃,内心说什么也无法接受这种老婆。

  自从当上处长,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戴笠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欠妻子很多……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派人把妻子连同母亲、儿子一起接到南京。第一个晚上,夫妻久别重逢,却没有了床笫之事。这时候,戴笠才清楚地意识到,男女之事靠感恩和怜悯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这个晚上,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允许妻子在自己身边!

  次日,戴笠对妻子说:“秀丛,妈就要回江山老家了。”

  毛秀丛总算熬到丈夫开口,答:“嗯,妈早跟我说了。”

  戴笠道:“妈这么大年纪了,回去后没人照顾。”

  毛秀丛说:“我和妈说了,家里还有几个本族的亲人,再给她请个乖巧点的丫头和她做伴。”

  戴笠道:“别人总归是别人,哪有自己人这么体贴?我和妈说好了,让你和她一块回江山老家,这样也好有个照料,我在外面也放心!”

  毛秀丛万没想到,丈夫在没有任何招呼的前提下突然撵她走。她意识到戴笠开始嫌弃她了,情况比她估计的还要糟糕。想着想着,她的眼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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