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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皇太极称帝,改国号“大清”

  崇祯罪己

  奉安朱元璋皇考神主的祧庙寝庙前,诸臣门外立着,全是素服。

  崇祯从庙里出来,更是一身重孝,手里拿着几份折子,这麻衣白帽已经穿戴好几天了。曹化淳、高起潜搬过龙椅。崇祯坐下道:“王承恩,告诉诸臣工,皇陵损失几何。”

  “皇陵罹变,贼焚毁抚按府公署、留守司府厅,共计五百九十四间,焚毁鼓楼、龙兴寺六十七间,民房二万二千六百五十二间,杀官六名、生员六十六名、陵墙班军二千二百八十四名、高墙军一百九十六名、精兵七百五十五名、操军八百余名。”

  “实朕不德所至!朕祭告祧庙,是为皇陵受惊向仁祖表示修省。”说至此,崇祯掩面而泣,好一会儿才止住。

  “朕派驸马都尉王昺、太康伯张国纪代朕前往凤阳慰高祖陵,行至山东单县,大白天竟被两千兵拦下,讨要什么‘过关倒银’一百两!被拒后竟砸毁祭陵香帛法物,杀死随行校尉!太康懿亲,皇陵祭物,此物可劫,何不可劫?这是谁家的兵!”崇祯目光横扫一遍,“皇陵被焚劫四日后,马爌才赶到归德;凤阳之围解后三日,邓玘才赶到颍州、亳州;贼攻打六安、庐州后返旌而北,奉调的尤世威还音讯杳然!作战如此畏缩,敲诈勒索却胆大包天!”

  “陛下所言甚是!”文震孟道,“贼来兵去,兵来贼去,贼掠于前,兵掠于后,贼掠如梳,兵掠如剃,百姓苦兵甚于苦盗!总督之令不能行于将帅,将帅之令不能行于士卒,事何以济?今日只有严申号令,凡兵丁扰害百姓必杀无赦,将官能钤束兵丁秋毫无犯应破格优擢。”

  崇祯点点头:“卿说得是!”便看住张凤翼,“户、兵二部听好,调朱大典部二千二百、杨御蕃部一千五百、陈洪范所募健丁三千护祖陵,董用文部五千赴彰德,倪宠部三千、牟文绶部两千赴齐豫,刘泽清部驻防山东曹濮,马爌移镇颍州、亳州。”再看向众臣,“内官后妃捐出私银一万八千两,以重修皇陵。朕今后也省着点儿,从膳银中拿出一万五千两,以助陵工。”

  温体仁立刻道:“臣捐五百两。”随后便一片声嚷:“臣捐三百两!”“臣捐二百两!”……

  崇祯摆摆手:“不必了,这是朕的祖宗,修陵的钱朕还拿得出。”下面都不说话了。崇祯叹口气,“艾万年、柳国镇、汤九州相继战死,更可惜了曹文诏!”又盯住张凤翼,“曹文诏是怎么死的?”

  张凤翼道:“曹文诏奉洪承畴命,带了三千人,从宁州进发,到达真宁县湫头镇时,迎头碰上了李自成,双方布阵交战。

  “曹文诏侄子曹变蛟,当先挺枪跃马出阵,自成不敌,文诏挥军横扫,斩首五百级,追奔三十里,至天色渐暗,忽然流寇大集,数倍于官军,四面合围,流矢齐发。

  “曹文诏抖擞精神,左挑右挡,一条矛甩得密不透风,冲进敌阵,连杀百余人。贼兵看他如此神勇,料知必是上将!便一拥而上,将曹文诏死死围住,箭如飞蝗。曹文诏大喝一声,打马冲阵,挺矛乱刺,不想矛头杵到石上,騞然一声,断成两截,身上立时中了数矢!

  “曹文诏一声大叫,拔出佩刀,自刎而死!官军大乱,贼众乘胜掩杀。直到洪承畴赶到,布兵列阵,扼住大路,贼才退走。张献忠出关东走,唯高迎祥、李自成尚留秦中。”

  “洪承畴为何迟迟才到?”

  “陛下,山陕官军不过四五万,防御区域广大,势寡力分,零星四应。流寇现在号称有三四十万之众了,势重而力合,而且马多行疾,一二日数百里可至。官军步多行缓。重寡劳逸之势相悬啊!”

  “洪承畴也是这般看。他说贼人人有精骑,而官军是马三步七。贼真有数十万之众了?”

  “是。卢象升说,秦豫二省有贼数十股,大股二三万不止,小股万余不止。”

  崇祯好一阵沉默,半天才道:“依你怎样才好?”

  张凤翼看了眼温体仁:“分兵合剿,贼尽出关则承畴合剿于豫,尽入关则象升合剿于秦。”

  崇祯又是默了好大一阵才道:“颁旨:卢象升为兵部侍郎,总理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与洪承畴分头讨贼。洪承畴办西北,卢象升办东南,边镇等处增调兵将,楚豫增饷,厚集兵力,以扫狂氛。双方各有责成,不得疏辞推卸,至滋延误,务期遵限速奏荡平!”

  温体仁刚应了声“是”,巡按御史钱守谦站了出来:“陛下,督臣、理臣可谓得人,可如果总兵、巡抚无能,只有二臣怕也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

  “总兵张全昌降贼,陕西巡抚甘学阔是个白痴,在城楼上观战都吓得不敢睁眼,连百姓都向朝廷告状。陕西乃贼众之地,京官扪舌回避,边臣视为畏途,督、理二臣何能为?”

  崇祯一拍龙榻:“逮张全昌全家,罢甘学阔!”沉了一下又叹口气,“可方今人才匮乏……”

  崇祯话未说完,就被刘宗周打断了:“陛下,天下并不缺乏人才,足以供一代之用。只因陛下求治太急,用法太严,布令太烦,进退轻率,才使在事诸臣相率畏罪饰非,做事不肯尽职,所以有人而不能尽人之用,有饷而不能尽饷之用,有将而不能治兵,有兵而不能杀敌。”

  刘宗周的犯颜崇祯多次领教过,可当着众大臣的面,崇祯如何能受这话?眉心攒到一块儿,一拍扶手腾地站起,眼见得刘宗周是灭顶了,崇祯却没放话,看了会儿刘宗周,不再理他,背手踱步好一阵,才站住道:“刘宗周素有清名,亦多直言。但大臣论事须体国度时,不当图占地步,尽咎朝廷。烽火照于甘泉,虚文何以撑柱?以后还宜虚心酌虑,勿自误误国!”说到此冷笑一声,“既然天下人才足以供一代之用,这巡抚一职……”

  又不等崇祯说完,刘宗周又截下了道:“如孙伯雅之才,便不是一个巡抚能尽逞其才的。”

  “谁是孙伯雅?”

  徐光启道:“就是孙传庭,万历四十七年进士,魁赛沉毅而多筹略,现任顺天府丞。”

  “朕知道此人,廷臣推为边才。好,擢孙传庭右佥都御史,接任陕西巡抚。”崇祯又沉了一下,“王承恩,读文震孟的折子。”

  王承恩轻咳一声:

  陛下御极于乾纲解纽国步几危之日,一番振涤,日月重光,不久由于边疆失事,以致陛下怀疑,群邪伺隙以至于今,谬种渐芽,蔓延滋长,逆气足以召逆,妖气足以成妖。堂陛之地猜疑愈深,朝野之间刻削日甚,商旅咨叹,百工失业,本犹全胜之海宇,忽见无聊之景色。边事既坏,修举无谋,兵不精而自增,饷随兵而日益。饷益则赋重,赋重则刑繁,复乘之以天灾,加之以饥馑,无食无衣之赤子又受官吏笞禁,使愁苦之气上薄于天。将无纪律,兵无行伍,淫污杀劫惨不可言,尾贼而往莫敢奋臂,所杀之级半是良民,民安得不为盗,盗安得不日繁!面对如此乱源,当事诸臣又不能忧国奉公,纠缠于畛域恩怨,不振纲肃纪,不推贤用能,安内攘外无道,富国强兵无策。陛下应赫然一怒以安天下,发哀痛之诏,明罪己之怀,按失事之诛,正误国之罪,行抚绥之实。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浚财之源,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群策群力,国事庶几有救。

  “国事日衰,祖陵大劫,全是朕身之罪,该当罪己,宣诏。”当众揽过,这在崇祯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众臣哗啦跪倒。王承恩跨前一步,展开诏书:

  罪己诏: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至虏猖寇起。夫建州本属我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诈得人,实功罕觏,虏乃三入,寇则七年。师徒暴露,黎庶颠连,国帑匮绌而征调未已,闾阎凋敝而加派难停。中夜思维,业已不胜愧愤。今年正月流氛震惊皇陵,祖恫民仇,责实在朕。惟是行间文武、主客士卒,劳苦饥寒,深切朕念。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脂;念其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兹择十月三日,避居武英殿,减膳撤乐,除典礼外,余以青衣从事,以示与我行间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寇平之日为止。

  有一人哭出声,便就都跟着干哭起来。

  崇祯低声道:“都起来吧。罪己诏颁布天下。”

  “陛下,”一人大声出列,“陛下罪己,情有可原,但怎能全部揽责?皇陵失事,阁臣是首罪!”

  崇祯看去,是刚被复起的工科都给事中许誉卿,皱起眉头道:“怎又怪到阁臣身上?”

  许誉卿略停了一下,又大声道:“颍州失陷后,臣曾向阁臣请求,命驻于淮安的杨一鹏移驻凤阳,并急调五千兵守凤阳,首辅竟代帝批复‘不必移镇’,亦不调兵。这是阁臣固位失事,玩寇速祸!杨一鹏、吴振缨被逮,辅臣却依然从容入值,退食委蛇,难道可以超然事外么?首辅纳贿庇私,贻忧要地,以皇陵为孤注,使宗庙震惊,误国之罪莫此为大!皇陵警报初闻,辅臣合疏引罪,陛下却下旨称‘卿等佐理中书,与经事不同’,难道辅臣可以置身事外?辅臣每日上朝,丝毫没有席藁待罪之意!陛下临驭有年,法无假贷,为何独于误国辅臣从不追究?”

  温体仁沉着脸站出来道:“内阁票拟,必奉圣上改票然后敢拟,并无代帝批复之事。”许誉卿当然知道这话一出就又得倒霉,本来复出就不是他本意,但他不想辞职,他是宁可被逐,也要狠刺一下温体仁,也敲一下这个愚蠢的小皇帝。

  果然崇祯大怒:“出去,叉出去!”然后提高声音,恶狠狠道,“凤阳巡抚杨一鹏弃市,巡按御史吴振缨下狱!”众臣大气不敢出。

  顿了一会,崇祯脸色稍霁:“曹文诏赠太子太保,左都督,赐祭葬,世荫指挥佥事,有司建祠,春秋致祭!”

  大清开国

  天刚黎明,德盛门内鼓乐大作,城门大开。只听得马蹄嘚嘚,轮声辘辘,但见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大队人马出了城向南而去。嫩柳初发,天高气爽,大雁北来,乾坤朗朗,真是春风得意。

  到了新建起的天坛,一齐下了马,长号三鸣,诸贝勒、满洲、蒙古、汉人各官随皇太极进了牌楼,到坛前立定,众人退后。皇太极移步进香,接过祝文,北向祭坛跪下,身后众人按秩排列齐齐跪下。

  皇太极清咳一声,朗声读道:

  维丙子年四月十一日,满洲国皇帝臣皇太极敢昭告于皇天后土之神曰:臣以眇躬,嗣位以来,常思置器之重,时深履薄之虞,夜寐夙兴,兢兢业业,十年于此。幸赖皇穹降佑,克兴祖父基业,征服朝鲜,混一蒙古,更获玉玺,远拓边疆。今内外臣民,谬推臣功,合称尊号,以副天心。臣以明人尚为敌国,尊号不可遽称,固辞弗获,勉徇群情,践天子位,建国号曰大清,改元为崇德元年。窃思恩泽未布,生民未安,凉德怀惭,益深乾惕。优惟帝心昭鉴,永佑邦家。臣不胜惶悚之至,谨以奏闻。

  读毕行三跪九叩礼,皇太极起身,坛东早摆好一排椅子,皇太极居中坐了,诸贝勒和重臣依次列坐。赞礼、襄礼官上前献上福胙,皇太极接过福酒,一口饮尽,指着胙肉道:“典礼后赐诸贝勒大臣吧。”

  赞礼官高唱:“备大驾卤簿,行受尊号礼,奏乐!”皇太极移东坛升坛御金椅。诸贝勒大臣赶忙跟着过去,按左右序列站好。

  左班以多尔衮、巴达礼、多铎、豪格为首,右班以岳托、额哲、阿济格、孔有德为首,济尔哈朗、满珠习礼、范文程捧三体表文立于坛东。众人再行三跪九叩礼。赞礼官道:“止乐!”

  济尔哈朗、满珠习礼、范文程出列,先是济尔哈朗以女真语宣表:

  我皇上应天顺人,聿修厥德,收服朝鲜,统一蒙古,更得玉玺,符瑞昭应,鸿名伟业,丕扬天下。是以内外诸贝勒大臣同心推戴,敬上尊号曰宽温仁圣皇帝。

  宣毕,女真人用女真语山呼万岁。然后满珠习礼、范文程分别以蒙、汉语再宣,蒙古、汉人也分别用蒙、汉语高呼万岁。

  呼声止息,皇太极道:“我族名曾经屡次更改,曾有满洲之称,如今又名女真,实不知何意。满洲之谓,统绪绵远,相传奕世。自今以后,废女真称谓,复满洲称谓,一切人等,只称满洲原名。

  “先帝之前,我国就有渤海、建州之名,先帝时又有金、后金,大金之名。国号屡改,早有先例。如今定为大清,不得如前妄称。”

  一片刀枪高举,齐呼:“大清,大清,大清……”

  停了片刻,皇太极举手止住,面带微笑道:“今年是天聪十年,明廷的崇祯九年。既已改了国号,自然要更定年号,年号为崇德,定今年为崇德元年。”

  四十六个蒙古各部落大小领主出列,额哲趋近皇太极面前跪下,各蒙古领主一齐跪拜。额哲双手捧着一条哈达,哈达上是一个系着黄锦缎的方盒,高举过头,道:“我皇大典之时,天降祥瑞,美丽的蒙古大草原,出现了这枚国宝,元朝历代皇帝传国玉玺,预兆大清皇帝当立,蒙古十六部焚香告天共议,奉上大清皇帝。”

  皇太极微笑着起身,以手置胸,微微弯腰还礼,双手接过,道:“我满洲与蒙古兄弟同祖同宗,我爱新觉罗先祖就是明成祖朱棣册封的建州左卫指挥猛哥帖木耳。”说完递给襄礼官回座。

  额哲接着道:“我蒙古十六部共奉大清国皇帝为蒙古各部大汗,上尊号博格达彻辰汗。”说罢向后一挥手,“抬上来!”

  两个士兵抬上一块长八尺、宽四尺、覆着黄绫段子的大匾。

  额哲起身揭去黄绫段子,见匾上四周镶着金箔宽边,三边是云水,上边是两条金龙相向飞腾,中间用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抬头竖排小字是“奉大清国皇帝”,中间横排大字是“博格达彻辰汗”,落款竖排小字是“蒙古十六部共上”。

  皇太极盯着那字看了半天,轻声道:“真是好字!原来蒙人中也有习得汉字的高手。”

  额哲回道:“这是汉人所书,我蒙古诸部中亦有汉人。”

  皇太极向范文程招招手:“范先生,来教教朕,这是仿先人体,还是自成一体?”

  范文程走到匾前,略一端详,道:“回皇上,匾上汉字兼有柳、欧之美。”

  “你是说柳公权、欧阳询?”

  “皇上真是好记性。柳公权楷书上追魏、晋,下及唐颜真卿,介于晋人劲媚和颜书雍容雄浑之间,笔法遒劲。欧阳询楷书工二王,法度严谨,笔力险峻刻厉,平正中见险绝,称为唐人楷书第一。”

  “颜真卿书法有何妙处?”

  “颜真卿楷书丰腴豪迈,骨力遒劲,宽博恢宏。有的凝重峻涩,笔势圆润雄奇,有的神采飞动,姿态横生,与柳公权并称“颜柳”,有“颜筋柳骨”之誉。”说完近前小声道,“此字虽好,但未脱匠气,尚欠功力。皇上,继续行大典吧。”

  皇太极扫了一遍蒙古诸部头领:“退下吧!”待众蒙古领主退下,一笑道,“自从我立国大金、定国号天命、上父汗尊号为‘覆育列国英明汗’以来,我等就一直与众臣一样,呼父汗为皇上,竟延续下来。虽然是尊称,但毕竟显得疏远。我满洲话,称父亲为阿玛。从今往后,阿哥、格格称朕为皇阿玛,称母亲为皇额娘,这样才显得热乎。”说完才看向司礼官。

  这些司礼官都是礼部官员,经范文程、李伯龙反复调教、演练过的,马上有一人向前一步高唱:“上先帝尊号!”

  多尔衮出列,面向众人,展书读道:“谥先帝为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武皇帝,庙号太祖!”

  司礼官再唱:“赐爵!”

  范文程出列展读:“册封大贝勒代善为礼亲王,贝勒济尔哈朗为郑亲王,多尔衮为睿亲王,多铎为豫亲王,豪格为肃亲王,岳托为成亲王,阿济格为武英郡王。”

  几王一齐出列跪倒:“谢皇上!”

  “平身。”皇太极道,“额哲、孔、尚、耿四位将军,你们来。”

  额哲、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四人近前抱拳行礼。

  皇太极道:“你们为朕立了大功,额哲,朕也封你为亲王,将朕的女儿马喀塔格格嫁与你。”

  额哲跪倒道:“谢皇上!”

  “孔将军,朕封你为恭顺王。”

  “谢陛下!”

  “尚将军,朕封你为怀顺王。”

  “谢陛下!”

  “耿将军,朕封你为智顺王。”

  “谢陛下!”

  “平身吧。”皇太极看向下面,“我朝本有汉人数十万,数次伐明又带回汉人近百万,分属各旗,如今已都是我大清子民,朕又得孔、尚、耿三员大将,蒙古已统一,蒙、汉军力大增,自今日起,汉军不再分属各旗,朕要建汉八旗,扩建蒙八旗!范文程!”

  “臣在!”范文程出列。

  “尔等要速速议定汉军建制。”

  “臣遵旨!”

  范文程刚要退下,被皇太极止住。“范先生留步。”说着便看着众人道,“宁完我在奏议中说,‘去我因循之习,渐就中国之制。必如此,庶日后得了蛮子地方,不至手忙脚乱。’

  “范文程、李伯龙、宁完我、鲍承先等文馆汉臣参汉酌金,用心筹思,就今日规模,立出《登基议定会典》,共五十二项,其中既有将我满族风习推行于汉人之规定,又有参照汉人制度,改变满族旧俗之规制,就今日颁行。他们已拟出三院六部二衙门的皇朝体制,已经议政王大臣会议议定。范先生,请你来宣布。”

  “嗻!”范文程这一声“嗻”不打紧,本来只有女真人用的“嗻”,从此以后,蒙、汉文武各官也一律用“嗻”作为应答了。

  范文程展书读道:“内三院:取消文馆,建内国史院,记注皇帝起居诏令,收藏御制文字,编纂史册及历代实录。建内秘书院,撰拟致外国往来书札,录各衙门奏疏及皇帝敕谕。建内弘文院,注释历代行事进讲,颁行制度。各设大学士、学士主管。

  “六部:吏、户、礼、兵、刑、工,各设满洲承政一员,蒙古、汉人左右参政及理事、副理事、启心郎等官员。田地管理、授予、庄丁编审,由户部总理,各旗兵事由兵部总理。

  “二院:取消蒙古衙门,设理藩院,管理蒙古诸部有关事务。设都察院,监察诸王贝勒及六部官员,谏诤皇帝。”

  “后面的朕来说。”皇太极道,“满洲正黄旗则林为内国史院大学士,范文程、鲍承先为内秘书院大学士,满洲正黄旗巴克什希福兼通满、蒙、汉文字,为内弘文院大学士。内三院大学士参预机要,范文程加授二等由喇章京。”说到这停住了,把站在前列的满族官员挨个扫了一遍,“达海等人已译出了《辽史》、《金史》,你们都读过了吗?”这些人互相看看,没人应答。

  皇太极语重心长道:“辽、金为何强大,就因为既吸收汉人文化,又光大我族传统,所以国家昌盛。啥是我族传统?就是满族语言,骑马射箭,窄袖衣服,剃发留辫。汉族服饰宽袍大袖,骑射极不方便,所以屡战屡败。我满洲人的‘国语骑射’,子孙要牢牢谨记。”

  众人齐答“嗻——”

  赞礼官高唱:“奏瓦尔喀部乐!”乐起,满洲人跳起了群体舞。一曲罢,赞礼官再唱:“奏绰尔多密什帮乐!”乐起,蒙古人又跳起了群体舞,上下一片欢腾。

  孔有德小声问范文程:“这是什么玩意儿?”

  范文程道:“瓦尔喀部乐,是太祖平定东海女真瓦尔喀部时所获乐曲,每逢大典都要演奏。绰尔多密什帮乐是当今圣上平定漠南蒙古察哈尔部时所获乐曲,今天是头一次演奏。”

  曲罢,赞礼官又唱:“奏高丽国俳!”

  “慢!”皇太极一扬手,看向朝鲜使臣罗德宪、李廓,“朝鲜使臣,贺朕登基,你二人一直不跪,朕都看见了,不去计较。现在奏贵国乐曲,你们还不欲跪拜么?”

  朝鲜使者从容回答:“陛下,使臣是奉朝鲜国王之命出使贵国,代表国王恭贺陛下登基。大清与朝鲜乃兄弟之邦,不是君臣之国,使臣若跪拜陛下,岂不是我朝鲜国向大汗俯首称臣?”

  多尔衮、豪格一步蹿上,多尔衮照罗德宪、李廓腿弯处各一脚,豪格两手掐住两人脖子向下按。

  罗德宪、李廓拼命挣扎,按倒了再站起,一番扭打,衣服竟被扯破。罗德宪大声道:“这就是贵国待宾之礼?!”

  “多尔衮、豪格退下,随他们便吧。”皇太极又转向罗德宪、李廓,“朕派使者将朕登基之事通报朝鲜,不想尔国王拒不接见。我使者离开汉城,沿途百姓竟掷瓦砾辱之,便是贵国待宾之礼了?”

  皇太极眼角耷拉下来,“朕要让朝鲜知道,大清与尔国,到底是兄弟之邦,还是君臣之国!朕要亲统大军,二次征伐尔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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