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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舍利取义真性情 文艺喜剧饰双角

  成龙的嘉禾行宫这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正坐在巨型大沙发里看录相的成龙,见到来人是张生面孔,便略带惊讶地问道:“你找我吗?”来人说:“是的。”他向成龙自我介绍说,他是某大制片商派来的,想以高片酬请成龙拍片。

  成龙问:“片酬多少?”在经济问题上,成龙从不自命清高,用他的话说,“每个人都有个价钱,问题是出价到不到位。”对他来说,价钱表明的是一个人被社会承认的程度。

  来人神秘地压低声音说:“2500万!怎么样?不少吧?”成龙说:“这……”他有些迟疑了,这比他在嘉禾1500万港元的片酬要高多了。成龙说: “你把剧本拿来,我先看看。”来人说:“剧本还没有完成,你若有意,过两天就给你送来。”成龙坚持说:“看了剧本再定吧。”晚上休息时,成龙反复想着这部高片酬的影片,拍,还是不拍?渐渐地头脑开始豁亮了。成龙想:我一个人的片酬已有2500万港元,那整部影片的制作费要多少呢?别的演员的片酬怎么算?明摆着,这一切都得压低。那么,光给我高片酬,利用我的名声,不管制作如何,其他演员水平如何,这样拍出的片子又如何保证质量呢?从根本上,成龙找出了他需要面对的问题:为这2500万,却要冒毁掉名誉的风险,这钱还应该要吗?他的结论是:不要!

  成龙读书不多,但他有一颗现实而善于思考的头脑,他遇事总能抓住最关键的问题,然后痛快地解决它,很少犹豫不决。

  第二天一早,他便拨通了来人留下的那位著名的大制片商的电话,说:“我已考虑过,不打算拍这部片子了。”那位代理人犹自懵懂不解:“喂,成龙先生,我今天就给你送剧本去。”成龙只好点醒他:“不用了,谢谢啦。”几天后,成龙在午间休息时,又被手提电话的鸣叫声惊醒,他拿起来一听,是香港电影导演会的会长打来的。

  “喂,你今天怎么有心想起我来?”成龙立即口齿流利地调侃这位圈内的熟人。

  “怎么不行啊?我天天都想你呀!”会长亦不含糊地回敬道。

  “想我,你不要冤枉自己了。不过,贵人出场,定有要事,有什么事你说吧。”“好,那我就言归正传。”会长认真起来,把导演会最近拟拍一部影片来筹集资金的事跟成龙说了一遍。

  “我们想拍的影片定名为《双龙会》,剧本都找人写好了,想请你这个大牌明星出演主角,不知肯不肯赏脸了。”“会长有要求,不敢不从命。不过你先让我看看剧本,看看合不合适我演。”成龙玩笑归玩笑,正经事儿一点不含糊。

  “好,就先这样讲。”会长满意地挂上了电话。

  导演会的会长马上差人把《双龙会》的剧本送到成龙的手中。

  这几天,成龙不忙的时候,便乖乖地坐在他办公室阔大的写字台前读剧本。不认得的字便请教威利(陈自强)。他渐渐读进去了,兴趣顿时大增。

  这是一部文艺喜剧,男主角是一对孪生兄弟。兄弟俩一个是音乐家,一个是看车房的工人,因为相貌相像,生出了许多阴差阳错的笑话。故事说的是30年前,某天黑帮中人丧强受伤留医,在医院中欲突围逃走。同时,医院内正有一对孪生兄弟诞生,其一被丧强抢去掩护而走脱,另一个则被抛下山坡,后被一女人救起,从此手足分离。孪生兄弟中的哥哥跟随父母移民国外,受高等教育,小的在香港,在社会最低层长大。公子(兄)品学兼优,而捕命(弟)则在养母去世后,孤苦一人闯荡,转眼20年过去了,兄弟俩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

  成龙饰演主角,并且是一人演两角。音乐家是斯文高雅之士,看管车房的弟弟则是一个粗人,扮演这样两个个性修养大相径庭的角色,对演员实在是个考验。何况成龙又很少演文艺片。但成龙偏偏看上这个难题,他想,我过去从未演过这样的角色,这种机会太吸引人了!成龙的性格包含着“征服一切困难”的强者气质,他总是主动地迎向挑战,超越自我。

  他决定了,要上这部戏。他马上给香港导演会会长挂了电话,“喂,会长先生,你的剧本不错,我决定演了。”“太好了。”隔着空间,成龙都能想象出会长手舞足蹈的样子,“片中的女主角,我打算请张曼玉和利智出演,还不知道请得动请不动呢!”“这有何难,会长一句话的事。”“喂,我不知你知不知晓,”会长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我们这部片子是为筹款拍的,不付片酬的,你也得考虑好。”“这样的情况,”成龙停顿了一下,显然在思考,随即他又爽快地答应道,“没关系,我一样演。这样吧,我帮你邀请她们一同出演。”“谢谢,谢谢,成龙你真是帮我大忙了!”会长一叠声地感谢,几乎感激涕零了。

  成龙这边微微一笑,心里也甜丝丝的。这是一部为香港导演协会筹款而拍的电影,善款将会用来盖导演协会的会址。《双龙会》如期开拍,两位美丽的姑娘张曼玉与利智也欣然出演片中的女主角,与成龙演对手戏。

  最吸引人的,是拍结婚的一场戏。一人饰兄弟两角的成龙,先拥着清纯高雅的张曼玉步入教堂,后又牵着艳丽逼人的利智走上红地毯。一双丽人,成龙左拥右抱,令旁人羡煞!

  记者自然不放过成龙,在现场追着他问,拍文艺片的感觉如何?成龙向来好口才,对着话筒,便侃侃而谈:“有一大群资深电影工作者协助我,我不担心演不出导演的要求。何况以前我拍的戏,都是自导自演,现在只做演员,在我来说,已经是十分轻松了,所以,我一定把《双龙会》演好!”其实,成龙的文戏一样好看。他是个有魅力的演员,演言情戏时,那种既机智又忠厚的个性,成熟男人特有的风度,再加上含情脉脉的眼神,惜香怜玉的举动,绝对令观众倾倒!这部没有报酬的影片拍完之后,台湾的演员工会又邀成龙主演他们拍的《火烧岛》。这也是一部为筹善款而拍的影片,不会付给成龙片酬。成龙看了剧本后,颇为满意,便爽快地答应了。他专程赴台湾,为台湾演员工会拍了10天戏,完成了这部影片。

  这就是成龙。他的片酬多年来稳居香港艺人之首,但他从不见利忘义,不因钱而拍片,相反,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断然舍利而取义。

  提起自己的选择,成龙很自豪:“今时今日,我已经不是为了钱而拍戏,我拍戏只是为了满足观众。”观众是成龙的上帝,上帝亦独厚于成龙,成龙的好运正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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