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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作客纽约遭屈辱 以傲挫傲喜扬眉

  《龙少爷》赢得了一连串的美誉之后,成龙又飞返洛杉矶,开拍他的第二部西片。鉴于《杀手壕》的经验,这部西片取何题材,令嘉禾的老板动足脑筋。

  嘉禾的老板思忖:成龙在美国是新人,要令美国观众熟悉成龙,首先要把观众吸引到电影院去。既然美国人对冷兵器时代的武功兴趣不大(李小龙例外),不如尝试一些现代武器方面的题材。最后,嘉禾公司决定,新片定名为《炮弹飞车》。拟拍成一部充满现代气息的打斗片,以吸引观众,打开市场。

  成龙抵达美国后,立即进入了拍片的准备工作。

  在香港拍片,自导自演“一脚踢”(粤语,一肩挑),已令他养成了习惯,从第一个构想开始,电影的全部内容:故事大纲、剧本、对白、人物动作、镜头分配、画面策划等,就无时无刻不在他脑子里转悠了。

  在美国拍片,他也有了经验,不用事事操心,但与拍片相关的内容,他都仔细整理得清清楚楚。别人还没有进入状态,他都早已烂熟于心了。

  成龙工作极投入,平时的业余爱好——玩车呀,玩相机呀,统统弃之于脑后,只一门心思地想电影,恨不得连吃饭、睡觉都省略了。

  这部影片由贺列涵执导,好莱坞的大明星小山姆戴维斯、毕雷诺斯在片中饰演角色。

  成龙初见这些大牌明星颐指气使、带着随从保镖不可一世的样子,心中很不以为然。自己在香港也是名声赫赫的大牌明星,亦不觉得有必要摆出这副皇帝一般的架式。

  成龙向来很有观众缘,盖因他在事业与待人上,始终遵循着师傅教授的传统美德,敬业认真,待人谦虚有礼。即使在他最忘形自满的时候,亦不曾违悖师训。在他以谐趣武星的形象大红之后,他更注意听从身边人的指点,以和蔼、笑嘻嘻的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不似李小龙那般桀骜不驯、怒目金刚的样子。

  这个形象大得人心。成龙不仅成了少女心目中的偶像,更以其平易和善成为老幼皆宜、广受欢迎的影星。成龙的笑,尤其为人所称道。一位评论家评价说:“成龙的笑不仅塑造了他带喜剧色彩的快乐形象,也表现了他对观众的真诚与善意。”成龙广为人知的敬业精神,令他善意的笑容愈发可敬可爱。

  美国的文化背景、人种、心态都与中国大相径庭。美国人崇拜明星,明星耀武扬威,神秘不可接近,凡夫俗子难以一睹“天颜”。好莱坞有一块印有明星足迹、手印的水泥地,每天都有数以百计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来瞻仰、抚触,与之合影留念。

  虽有些看不惯,但成龙格外留意他们的表演。有了拍《杀手壕》时的经验,成龙知晓好莱坞的明星不是白吃饭的。果然,小山姆戴维斯、毕雷诺斯等一个个看起来不可一世,但到了拍摄现场,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副勤勉认真的面孔。

  他们钻研剧本,揣摸细节,在对角色的把握上有自己深思熟虑的见解。对待每一个不易把握的问题,他们有着近乎刻板的执着。

  成龙还发现,不论他们平时如何地散漫或者颓糜不振,只要导演下令开拍,镜头上的形象绝对十分光彩,符合剧情的要求。成龙看了他们把握准确、演技精湛的表演,每每都极有心得,对他们的演技赞不绝口。

  纽约著名的电视节目Today Show主持人看了成龙主演的《杀手壕》之后,很感兴趣,邀请成龙上这个节目,说要向美国人介绍这位东方的功夫明星。

  接到邀请,成龙兴奋万分!身边的朋友、同行也都为他出谋划策,叮嘱他不可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成龙笑笑,这些他都知道!来美不短的时日,令他感到了在美国搏出一席地位的不易,体会到屈膝求存的滋味——成龙的成熟,正是经历这些艰难困苦换来的财富!

  成龙按照预定的时间,早早搭乘了飞往纽约的飞机。飞机用了6小时,才从西海岸的洛杉矶,穿越整个美国,飞抵了东海岸的大都市纽约。

  号称美国第一大都市的纽约市,已临近黄昏。华灯初上,如暮霭中盛开的朵朵白玉兰。一串串的街灯亮了,如一串串璀灿的明珠。幢幢高楼的轮廓,被串串明灯勾勒出来,在渐深的夜幕中,隐去墙的实体,仿佛以光笔绘出的琼阁玉宇。

  成龙无心观景,匆匆从机场来到电视台。不多久,Today Show节目的主持人就过来跟他彩排晚上的节目。成龙的额角渗出了一层汗珠。主持人口中叽里咕噜的英语说得飞快,成龙使劲竖起耳朵,也听不了多少句。主持人察觉后,一脸的不耐烦,他指手划脚地要成龙做几个拳脚动作来替代对话。

  成龙明白了,脸颊慢慢地红热起来,心里的火气直往上窜。他是香港鼎鼎有名的明星,不是耍把戏的。他上电视是为了宣传自己的影片。用动作代替语言,这样放肆的要求,不说在香港,就是在全亚洲,都不会有人敢向他提的。成龙一句话没说,他忍了,也认了——谁让自己没在美国打响呢!他按着电视台的人的指点,来到了场地,专心地察看了起来。

  可是,没等他看完场地,思量好动作编排,那位节目主持人又走到他身边,神情傲然地吐出几个字:“你的节目取消了!”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成龙愣在了原地,巨大的被人戏弄耍玩的屈辱令他后背上的汗和眼里的泪一起往外涌。他咬紧牙齿,把泪咽下去,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像狮子一般咆哮了:“你们讲不讲信用?你们赔偿我损失!”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看着暴怒的成龙,颇带歉意地解释说:“主持人是因为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才做出这一决定的,请你谅解。我们可以负担你回程的机票。”他们这么一说,成龙才想起当时他身后确有人说了几句什么,他并未在意。就因为这么个原因?美国人的倨傲无理令他刻骨铭心。

  “留着你的机票钱吧,我要到法院告你,你得赔偿我全部的误工损失!”成龙气愤地嚷着。电视台的人劝解说:“不要太激动,我们认识了,下次还有机会合作的。”成龙不再听他们的鬼话,一把把他们拨拉开,气冲冲地连夜离开了纽约。

  成龙最终没有去告他们。他对美国的法律略知一二,知道美国的法律并不等同于公正,他也不愿在这种问题上浪费精力。若按他的想法,真该给这个傲慢的白人一顿拳脚,绝对有把握一下子就让他跪地求饶。

  苍天有眼,让成龙出口恶气的机会竟然很快就来了。从纽约负气而归后,断断续续仍有一些电台、电视台来采访他。成龙虽有了此次不愉快的经历,但他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请到他,他仍不卑不亢地出场。电影是成龙热爱的事业,为了它,成龙可以忍受种种的艰苦与磨难。只是这些都要在不伤害他民族自尊心的前提下。这个原则不容动摇。

  在电台,他又遇到了一个傲慢的家伙,受到一次倨傲的挑战。电台的主持人与他对话时,竟然毫不掩饰地说:“他们说你是超级大明星,但我不认识你。”素来谦虚的成龙,逼着自己傲慢起来,以极不客气的语气回敬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亚洲的观众认识我。”多年以后,成龙成为亚洲电影市场的首席明星之后,他仍极清晰地记得这番挑衅,他对朋友说,若在今天,他的答案可以修正为:“在亚洲超过25亿人认识我。”成龙不愧是个血性男儿,他始终不屈不挠地去做自己最满意的答案!

  电台的主持人又以居高临下、满带优越感的口吻问:“成龙先生,你是在为打开美国市场做努力吧?”成龙以不屑一顾的傲慢口吻答道:“我不在乎美国,美国对我来说是小市场,打入美国是额外的花红。”成龙赢了!这几档节目推出后,这个和李小龙一样擅长功夫且又头脑机敏、自尊的年轻人,在观众中激起了不少的反响。不少观众打电话到电台、电视台进一步询问成龙的情况。

  这一出乎意料的反响,令Today Show节目大叹“失策”。那位轻率地取消了成龙节目的主持人又低声下气地打电话给成龙,请他再来纽约上这档节目,“上次的事,实在对不起,相信这次我们一定能够合作愉快!”隔着电话,成龙都能想象得到他满脸尴尬的笑容,成龙冷笑道:“好啊,没问题!不过,我很忙,这次你得到洛杉矶来。”这位上次架子很大的主持人忙不迭地答应:“这好办,我马上就去,我们约个时间吧。”成龙略一思忖,神情冷峻地与他约定了时间。

  当这位不知尊重人的主持人,也坐了6小时飞机从纽约飞来洛杉矶,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成龙的寓所时,成龙专门驾车到街上去兜风。他并非不知时间,他专门戴了手表。他也不是有事,他开车出来就是为了打发这段空闲。他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尝尝闭门羹和冷板凳的滋味。

  成龙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口令他屈辱的恶气不可不出!美国人轻视、菲薄的不仅是他个人,还有他出身的那个东方的民族。这个报复是最客气最文雅的了。

  2个小时后,成龙大模大样地回到寓所,那位有名的主持人正倚着楼梯的栏杆活动着发麻的腿脚。看到成龙,如蒙大赦,赶紧迎上前去:“哈罗,你终于回来了!”成龙脸上没有一丝的笑纹,话儿说得斩钉截铁:“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不久,《炮弹飞车》拍竣。可惜,这部专门迎合美国人口味的影片,投放市场之后,虽然吸引了不少的观众,但票房仍无法和成龙在香港拍的“千万巨片”相比。成龙的西片,票房价值都只在500万元港币左右。

  又过了一年多,又拍了《炮弹飞车续集》,仍由贺列涵导演。美国市场仍未对成龙露出笑脸、举起鲜花。成龙再次铩羽而归。就在这期间,成龙结识了他“生命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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