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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企盼奏折

  上回书说到潘贵升要马大奶奶马赛花迅速修书,他连夜送往京城,时间就是生命。马大奶奶一想,可不是吗,我光顾了哭啦,不是潘千总提醒,还真忘了这一手,光哭能哭活大爷吗?还是快写信吧!她谢过了潘贵升,便修起书来。

  这位马大奶奶,由于唱过几年戏,还认得一些字,便由她“唰唰”地写了起来,写完封好,交给潘贵升告诉他安家的住址,说交给二管家臧四狗,要他连夜送交李莲英,托他转送慈禧太后。

  潘贵升接过书信,问马大奶奶还有别的事情没有,马大奶奶刚要说没什么事了,安三一拉马大奶奶的衣襟,低声说:

  “盘费!”马大奶奶一想,人官肚子可不官,人家是为咱去办事,还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吗?忙说:

  “且慢!”她取出了200两黄金,说道:

  “不成敬意,道上买杯茶喝,等德海事情了结之后,再为补报。”

  潘贵升一看,安家出手就是阔绰,200两黄金,就是几千两白银哪,他本想不要,又一想,到北京也许要打点,还是带着吧,如果用不着,我也不算白受累,当下接过黄金说道:

  “即蒙夫人厚赐,到北京也许有用,我也就不客气啦。我这就动身,大后天我一准回来。”说罢告辞出来,他到了外面,告诉一个把总,说自己有事先回衙门一趟,让他暂时管辖军队,听候上级吩咐。自己去了。

  别人动身都是乘坐驿马,而潘贵升却是乘坐的自己的马匹,他乘坐的这匹踢雪乌锥马,是得自东捻鲁王任柱的坐骑,是日行千里不黑,夜行八百不明的千里良骥。为什么叫踢雪乌锥马吗?它浑身上下黑缎子一般,并无一根杂毛,但是却是四个白蹄,故名“踢雪乌锥马”,又叫雪里站。他当下带好干粮,开了城门径向济南而来。

  那么,半夜三更他想开城门,就开城门吗?是的,别人办不到,他潘贵升行,因为他是守城千总,他有权说什么时候开城,便什么时候开城。

  这匹千里良骥可真帮了潘贵升的忙,只见它四蹄蹬开,恰似腾云驾雾一般,太阳一出山,便已到了德州,他让休息了一会,让马吃些草料,饮足了水,便离开德州,向景州、阜城,穿献县,过河间,经郑州,走固安,奔芦沟桥而来。不过这潘贵升无心观看路旁景,心急只嫌马行慢,饶这千里良骥行走如飞,越过了所有的车辆马匹,但潘贵升还是不断加鞭,在太阳也就是在多半过晌,口头还有老高,潘贵升便已到了北京城,寻到了安家住所。

  潘贵升抬头一看,嗬!好大的气派,高大的门楼向南开在正中,四级青石台阶上有一对汉白玉的抱鼓,阶下两侧有一对石狮子,门檐下用方砖雕成翎毛花卉镶嵌在上边,进入大门,影壁用六块方砖嵌心,雕刻透心的狮子滚绣球,一个个张牙舞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全部建筑,房高屋大,前廊后厦,明柱顶立,红漆的门窗。东西两路的大门,完全是按着八卦方位,布局对称,统一协调。黑漆的大门,铜制的铆钉,镀金的门环,闪闪发光。

  潘贵升顾不得多看,上了台阶,高声问道:

  “门上有人吗?”随着唱声,从门房中走出一个听差,见潘贵升是个军官打扮,不敢过于怠慢,但也不十分热情,冷冰冰地问道:

  “你有事吗?”

  潘贵升投书心切,也无暇计较这看门人的态度,忙问道:

  “请问,这儿是安总管的家安宅吗?”

  “是呀!有什么事?”

  “我从山东泰安来。奉了安总管的夫人马大奶奶之命,有家书要立即面交二管家臧四爷。”

  听说是马大奶奶来的信,要面交臧四狗,那听差把态度立即好了许多,说道:

  “你请门房里坐,我马上去禀报臧四爷。”说罢,转身到院里去了。

  借这个机会,向院里看了一眼,见院内是遍地花卉,种着葡萄、藤萝,掩映其中。在这8月初,葡萄都已成熟,圆圆的像龙眼一样,一嘟噜一嘟噜地悬于架下。

  正当潘贵升观看之时,那听差出来了,说臧四爷有请。潘贵升随了那听差,到了里面,只见桌椅,不是楠木,便是紫檀,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

  在八仙桌旁,太师椅子上站起来一个人,高有5尺,短胳膊短腿,脖子又粗又短,大脑袋,小眼睛,小鼻子,塌鼻梁,大嘴厚嘴唇,小耳朵,大肚子,跟妇女怀了孕10个月差不许多。由于肚子大,胳膊短,两只手刚刚摸到肚脐。这副尊容,真够15个人看半月的。

  那听差引见道:

  “这位便是我家二管家臧四爷。”这时,臧四狗才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

  “请坐,请坐。”等潘贵升落座之后,他举起手中的白铜水烟袋,咕噜咕噜地吸了两口水烟,才慢吞吞地说:

  “听门上人说,先生从泰安带来了我家主母的书信,书信现在哪里?”

  潘贵升心里老大不高兴,可是想到为了自己连升5级,便也不计较这些了。当下从怀中取出书信递了过去,当他看到安德海被丁宝桢抓到济南之时,吓得他腾地从椅子上立了起来,变貌失色地问道:

  “信上说的可是真的?”

  潘贵升说道:

  “怎么不真,如无此事马大奶奶能写此信,让我半宿一天赶到北京吗?”

  臧四狗听了潘贵升的叙述,又看到马大奶奶马赛花的信,才有点心慌起来,臧四狗心里明白,如若安德海一完蛋,他们就树倒猢狲散了。于是说道:

  “潘大人,大概你老人家跑了这一天半宿,一定又饥又渴,又困又乏了。咱们都不是外人,一切都为总管老爷之事,我看咱们这么办,我备一桌酒席,我也不作陪,你老吃饱喝足之后,便去睡觉歇着,我马上去找李莲英李公公,让他向慈禧太后去说,你听我的回信如何?”

  潘贵升见臧四狗说得如此爽快,便道:“臧管家,我看你也是直爽人,咱们这么办,我是既不渴又不饿,你给我安排个地方我睡觉,等你回来我也就睡个差不多了。那时,我吃点东西,立即返回山东,告诉马大奶奶,也好让她放心,你看如何?”

  臧四狗一想也好,便命人把潘贵升安置到客房休息,自己拿了马大奶奶的信,径去找李莲英去了。

  这时李莲英家住南花园,臧四狗去了,李莲英正在家,他听了臧四狗的禀报,又看过马大奶奶马赛花的信,他心里说,怎么样?到了山东过不去了吧!可这封信怎么处理呢?李莲英的机智灵巧本就在安德海之上,不过安德海入宫早,一是他的师父;二是慈禧的红人;三是安德海权势过大,自知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才拍安德海的马屁。如今安德海是误入陷阱,我何不把这个信息压上一压,假如安德海死了,我就可以向上爬一步,或许还可以接替他,就不是这个六品太监了;如果得到信息,安德海死不了,我再向慈禧太后禀报,这说明我既忠于慈禧太后,也孝敬师父。他越想越对,这是一个左右逢源的主意。

  李莲英面色严肃地对臧四狗道:

  “这可是关系到安总管性命的大事情,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如被皇上和恭王爷知道了,安总管就没命啦,我这就去慈禧太后禀报,求她老人家立即发出懿旨去救安总管,你回去要如此如此,一定要办得缜密;等安总管回来,我替你请赏。”

  臧四狗一听,爬在地下给李莲英磕了头走了。他回到安宅,天已三更以后,潘贵升尚熟睡未醒,臧四狗吩咐厨房预备上等酒席一桌,天到四更以后,他派人叫醒潘贵升,来到书房,臧四狗带笑说道:

  “恭喜潘大人,贺喜潘大人,我这是才从李公公那儿回来。李公公听说你老专为救安总管而来京,他说你可是安总管的救命恩人,他如若不是要进宫去面见太后,一定亲自过来谢你,因为他和安总管有师徒之情。”

  “李公公亲自嘱咐,要我好好的款待于你,并送上300两黄金,作为路费,以后另外再谢,他说保证你老升到总兵,力争弄个提督干干。不过我想,有安总管和李公公二人合力保举,升到提督是不难的,这不可喜可贺吗?”他说到这儿把话锋一转说道:

  “来啊!把席端上来。”

  臧四狗的一句话刚落地,立即过来几个人,调整桌案的调整桌案,上菜的上菜,席面好不丰盛,真乃山珍海味俱全,虽无龙肝风髓,却也是驼峰、熊掌、鲨鱼刺、猴头、燕窝、八珍无不齐全,臧四狗手捧玉壶,把酒斟在玛瑙杯内,那酒和杯是一个颜色,红澄澄的,没有喝便酒香扑鼻。

  臧四狗眯起小眼,笑嘻嘻地说道:

  “为感谢潘大人仗义救我家主人之恩,我谨以我家主人和李莲英李公公的名义,特向潘大人敬酒三杯,以表谢忱。”说罢,双手捧起酒杯说道:

  “请潘大人满饮此杯!”

  潘贵升一是听说李莲英要保自己升到总兵或者提督,那就不是连升五级,而是六级七级了,真要到了提督,再见了丁宝桢,不再是自己向丁宝桢磕头,而是丁宝桢向自己磕头了;二是来时马大奶奶送给200两黄金,这回李莲英李公公又送给300两黄金,这500两黄金,就折2万两银子,那么事过之后,他们再谢我,一定会超过这个数。看起来,京里的人,出手就是大方。他想到这儿,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受李鸿章之气,他心想,如今我有了慈禧太后这个靠山,“哼哼”’你李鸿章就顶着点吧!

  潘贵升是越想越美,连忙起身接过酒来嘴里却说:

  “不敢当,不敢当,臧管家咱们一同饮!”

  臧四狗却说道:“那是自然,我一定要陪着潘大人痛饮一番,不过这三杯是代表我家主人和李公公敬的,小人不敢僭陪,三杯过后,自然要奉陪了!请潘大人不必客气了。”

  潘贵升有生以来,从未这么受人尊敬、左一个潘大人、右一个潘大人地称呼过;又加上他梦寐以求的升官愿望实现,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美得他连腚沟的纹都开了,便一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好酒,好酒,真乃甘美异常,香味直达肺腑,这是他第一次喝这样好的酒。他心想,一会我得问问这叫什么酒,以后再喝就喝这种酒。

  由于他心里头想美事,又加臧四狗苦苦劝,不由三杯下肚,当臧四狗又满上第四杯酒劝他吃时,潘贵升却皱起眉头,脸上有痛苦之色。

  臧四狗问道:

  “潘大人怎么样了?”

  “不知何故,腹中忽然疼痛起来!”

  “想必潘大人昨夜赶路,吃得不好,腹中有些停食,如今被热酒一冲,那凉气一时散不开,才疼痛的,再吃一杯把凉气赶散,便会好的。”臧四狗说罢把杯又捧了过去。

  潘贵升正欲伸手接杯,忽然大叫一声:“痛死我也!”两只手抱着肚子,在屋中转了几转。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原来臧四狗遵照李莲英的吩咐,在酒中下了毒药,把潘贵升毒死,这是李莲英为了杀人灭口,也是借刀杀人之计。可怜潘贵升梦想升官,结果变成了一场梦。

  臧四狗见潘贵升已死,笑道:

  “还是李公公高明。你小子想当提督,上阴曹地府阎老五那儿去讨封去吧!”

  臧四狗翻出潘贵升身上的黄金,又命人买来一具棺材,把潘贵升放在里面,命人雇辆大车拉了。他自己骑了潘贵升那匹马,押了棺材向城外乱葬岗子而来。这回例巧,他走后没有一个时辰,荣禄便带人查封了安宅,臧四狗在城外得知这一消息,便远走高飞了。

  回头再说同治小皇帝天天下学之后,便去看奏折,一个月看下来,也摸着点窍门,对各省的情形,也有了个了解,知道安德海南下,只要不走海路,便是先过直隶,再到山东,然后再到江苏,但到山东张秋水路不通,不是走山东,便是绕道河南,所以有关安德海的消息,必是出自这四个省的折报,至多再加上一个漕运总督衙门,此外其它各省的奏折,决不会提到安德海三个字。

  当然按行程计算,同治最关心的是山东,其次是直隶,河南,最后才是江苏巡抚衙门和两江总督衙门。所以,每天他等内奏事处把黄匣子送到,首先就挑这几个衙门的奏折。

  这天,同治看完了丁宝桢的奏折,不由暗自叫道:

  “好啊!终于等到了!”多少日子以来急于要办的大事,到了想办的时候,他反而不急了。这时,急于要办的一件事,就是找小李商量;可偏偏小李又不在跟前。

  怎么办呢?他在想,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圣母皇太后知道,他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出了怎么办才妥当。他抬头望了望,没有太监和宫女在房中,机会正好,便匆匆忙忙把丁宝桢那通奏折,往书中一夹。

  由于他这是第一次办隐瞒母后的事,这偷了母后的折子,忍不住心头怦怦直跳,幸喜屋中无人,过了好久他那心才定下来。

  为了表示镇静从容,他依旧端然正坐,把奏折一件件打开来看,由于心慌意乱,看了第一行,没看第二行,便跳到第三行、第四行,这样自看不明白,只好从头再看,这么一来,他本想快,反而慢了。幸好这天的奏折不多,终于看完了。叫人把黄匣子送了上去,自己偷偷把丁宝桢那通折子,藏在袖中,传谕回养心殿。

  “小李呢?”同治在软轿上问。

  “到书房里,替万岁爷收拾书桌去了。”张文亮这样回答。

  “快找他来,回头也别走远了!”同治这样吩咐。

  张文亮应了一声:

  “是!”张文亮看看皇上的脸色低声问道:

  “万岁爷今几个仿佛有点心神不宁似地?”

  同治向他腆了腆脸,示意他不要说话。张文亮只好快走去找小李。同治到了养心殿,并不入座,只是来回踱步。工夫不大,小李来了,刚请过了安,同治立即吩咐:

  “快,快去找六王爷,带内务府大臣进宫。”说着把手里的折子向小李扬了扬。

  “喳!”小李就猜透是什么事了,他喜在心里,脸上却板得一点笑容没有。口中说道:

  “奴才请旨,在哪儿召见?”

  “就在这儿。”同治向地面指了指意思是在两宫太后常朝的地方。

  “喳!”小李心想,多么巧的事也有,我每天都是跟在皇帝身边,就今天离开了一会儿,恰好就有事情来了,是谁上的奏折,见到六王爷怎么说法。皇上看到奏折可曾告诉了慈安太后?这些情形都弄清楚,才好着手,因而走上两步,躬身问道:

  “请万岁爷的旨,可是跟两宫皇太后一起召见六爷?”

  同治不耐烦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嗦?什么事儿都得惊动两宫皇太后吗?”

  小李连声应道:

  “喳,喳!是不宜惊动两宫皇太后。”

  “你也知道,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小李慢慢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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