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四年四月，中央专委批准首次核试验采取塔爆方式实施，并要求在九月十日前做好试验的一切准备工作。全体参试人员努力奋斗，按时完成了各项准备工作。
九月十六日、十七日，周恩来主持中央专委会，听取了张爱萍、刘西尧关于首次原子弹爆炸试验的准备情况和正式试验安排的汇报，对选择爆炸试验的时机进行了慎重研究。当时有迹象表明，有个超级大国企图阻止中国掌握原子弹，有破坏中国核设施的动向。为此，中央专委提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早试；另一个方案是晚试，先抓紧三线研制基地的建设，择机再试。
九月二十一日，周恩来致信毛泽东：“中央十五人专门委员会于本月十六、十七两日开了两次会，讨论了关于核爆炸及其有关问题，急需待主席回后，当面报告，以便中央早作决定，时间以不迟于二十四日为好。因如决定今年爆炸，以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上旬为最好，而事前准备时间至少需二十天；如决定明年四五月与空投航弹连续试炸，也需要在十月作过冬准备；如需从战略上进行考虑，推迟爆炸，使之与第二套新的基地的建设和导弹及核弹头生产相衔接，也需有方针上的决定。……”当天，毛泽东在信上批示：“已阅，拟即办。”〔1〕
九月二十二日，周恩来向毛泽东、刘少奇面报了首次核试验的准备情况和中央专委对正式试验的方案。毛泽东听后，从战略上进行了分析，并说，原子弹是吓人的，不一定用。既然是吓人的，就早响。毛、刘、周果断决定按早试的方案进行。
九月二十三日，周恩来召集贺龙、陈毅、张爱萍、刘杰等传达了他与毛泽东、刘少奇研究的决定，对首次核试验的有关工作作了周密的部署：为防备敌人万一进行破坏，由总参谋部、空军研究，作出严密的防空部署；由刘杰负责组织关键技术资料、仪器设备的安全转移；由陈毅组织外交部做好对国外工作的准备；张爱萍、刘西尧赴试验现场组织指挥，刘杰在北京主持由二机部、国防科委组成的联合办公室，负责北京与试验现场的联络。〔2〕
对首次核试验的保密工作，周恩来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在张爱萍、刘西尧赴试验现场之前，周恩来把他们找去，嘱咐他们，这次试验要绝对保密，除了同试验直接有关的人员外，一律不能让其他人员知道，包括你们的妻子、儿女。周恩来接着说：“邓颖超同志是我的爱人，党的中央委员，这件事同她的工作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必要跟她说”。九月二十七日，张爱萍、刘西尧回核试验基地，张爱萍把周恩来的话向全体参试人员原原本本地作了传达，使大家受到深刻教育。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张爱萍等从试验基地返回北京，邓颖超欢迎他们时激动地说：“我真为你们取得的成功高兴。你们做这么大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听了广播，惊喜异常啊！”〔3〕周恩来以身作则，律己律人，使我国很好地保住了核试验的机密。
十月八日晚，王淦昌、郭永怀、彭桓武、邓稼先等专家乘专机来到试验场区。十月九日，试验党委根据气象预报，建议试验时间在十月十五日至二十日之间选定，并派专人于十日晨乘专机去北京，向周恩来呈送试验准备工作情况及试验时间的建议报告。十月十一日凌晨一时半，周恩来审阅了报告后致信毛泽东等，“现一切已准备好了，拟经保密有线电话以暗语告他，同意来信所说的一切布置”〔4〕。信写毕，周恩来立即派秘书将信和报告专送毛泽东、刘少奇、林彪、邓小平、彭真、贺龙、聂荣臻、罗瑞卿分别阅批同意。随后，周恩来致信刘杰：“望告张、刘，同意他们来信所说的一切布置，从十月十五至二十日之间，由他们根据现场气象情况决定起爆日期和时间，在决定后告我们。”〔5〕刘杰当即把周恩来的上述批示传达给张爱萍、刘西尧。
十月十一日，周恩来主持会议研究了爆炸原子弹的宣传工作和有关国际问题，提出了相应的措施和办法。十月十四日，周恩来就关于爆炸原子弹的宣传和政治斗争工作问题致信毛泽东等，并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声明、新闻公报、致各国政府首脑电报等文稿送毛泽东、刘少奇等审阅批准，周密细致地完成了有关宣传报道的准备工作。另一方面，周恩来通过在北京的联合办公室与在核试验现场的试验委员会保持联系，及时掌握试验准备工作的进展情况。十月十四日晚，张爱萍报告，对气象情况作了分析后确定十月十六日正式试验。周恩来批示同意。十月十五日，张爱萍报告，确定十六日十五时为零时。周恩来在电话上问刘杰：“试验可能会发生什么结果？”刘杰说：“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干脆利索，第二是拖泥带水，第三是完全失败。”最后刘杰满怀信心地说：“第一种可能性最大。”周恩来叮嘱道：“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工作。”〔6〕随后，周恩来批准十六日十五时为零时。
十月十六日十四时三十分，张爱萍用保密电话向周恩来作了简要汇报，周恩来批准按时起爆。十五时04分，张爱萍向周恩来电话报告：“原子弹已按时爆炸，蘑菇云已经升起，根据爆炸景象判断是核爆炸，试验成功了。”周恩来鼓励说：“国家为你们骄傲，人民感谢你们，请代表党中央、毛主席祝贺并慰问大家，并要求迅速查明试验结果。”十七时三十分，张爱萍向周恩来报告，确认实现了核爆炸，初步估算爆炸威力为两万吨以上梯恩梯当量。晚上，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在人民大会堂接见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3000多名演职人员。周恩来挥动着双臂向大家宣布：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了！会场立即欢腾起来，人们兴高采烈欢呼跳跃。周恩来风趣地对大家说：“大家可不要把地板震塌了呀！”晚上十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了我国首次核试验成功的新闻公报和详细阐述中国对于核武器问题严正立场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声明》。十月十七日，周恩来发出致世界各国政府首脑电，阐明：“中国政府一贯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中国进行核试验、发展核武器，是被迫而为的。”“中国政府郑重宣布，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中国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7〕伴随原子弹爆炸的巨响，周恩来威武的声音，向世界各国展示了中国人民的智慧和力量，中国是不可欺侮的。
【参考文献】
〔1〕《党的文献》一九九四年第3期第22页。
〔2〕《当代中国的国防科技事业》（上），第68页。
〔3〕张爱萍：《追随麾下四十年》，《我们的周总理》第102页。
〔4〕《党的文献》一九九四年第3期第23页。。
〔5〕《当代中国的国防科技事业》（上），第238页。
〔6〕刘杰：《我国原子能事业的决策者和组织者》，《不尽的思念》第322页。
〔7〕《周恩来选集》下卷，第431页。
2007/09/10
七、蘑菇云升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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