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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首页 > 中国古代名人传记 > 大清三杰·曾左彭

一四一

  孝同一见他的妻子,嘴上冒血,更加急得跳足。幸亏那个贺瑞麟急急忙忙的走入,一见产妇这般样儿,急在怀中摸出一包药粉,递到孝同手上,教他冲了开水,先向产妇灌下;刚刚灌下,产妇口中的血水,即已止住,人也清爽不少。

  左宗棠大喜的对着贺瑞麟说道:“老先生真有起死回生的医道,此刻产妇可还碍事么?”

  贺瑞麟一面上去诊脉,一面答称道:“这是污血攻心,还不要紧,且俟老朽开好方子,服下药去再讲。”

  左宗棠不敢多问,怕分贺瑞麟之心,眼看开过方子,命人速去抓药,方又说道:“老先生,兄弟要你在此多坐一刻,须待产妇服药之后,天亮再去。”

  贺瑞麟连连答道:“爵帅放心,老朽一准等得四少奶奶安全之后再走。”

  左宗棠不待再说,又见产妇已在和孝同讲话,说是心里闷得发慌。贺瑞麟接口对着孝同说道:“四公子,嫂夫人的身体虚弱,以致气血一时不能调和,只要服下药去,疏通之后,便能安全。”产妇听见贺瑞麟如此说法,心里一安,似乎气就平了不少。

  孝同又问贺瑞麟道:“产妇既是虚弱,可要先吃一些参汤。”

  贺瑞麟摇手道:“不必不必,虚不受补,还是吃老朽的药相宜些。”

  孝勋因瞧见产妇已无十分大碍,便插嘴对着左宗棠说道:“爹爹,四妹刚才生产之际,室中忽发红光,大家都疑火起,此孩或非等闲。”

  左宗棠便命孝同自去服事产妇服药,他却坐到贺瑞麟对面,细细的把那一晚上之事,讲给贺瑞麟听了。贺瑞麟听了一愕道:“新产文孙,既有这般异兆,将来一定大贵,可喜可贺。只有那个白彦虎,倘若真去扰乱伊犁,这倒不好。因为伊犁地近俄边,俄人久蓄并吞之志,爵帅倒要注意一点。”左宗棠称是道:“此事乃是兄弟的责任,当然不敢疏忽,不过伊犁不归甘省管辖,须得请旨定夺。”

  贺瑞麟道:“依我之见,一面尽管请旨定夺,一面不妨先行饬知伊犁府道守,以及迪化州钱牧,小心防范为妙。”

  左宗棠又点点头道:“老先生指教甚是,白彦虎既是想占伊犁,必与金积堡的那个马化癡父子有关,须得先将这个内援除去方好。”

  贺瑞麟因见房内并没外人,忙对左宗棠说道:“老朽曾经说过,马化癡父子二人,以教为名,阴有不轨情事。岂知此间的官吏人民,无不受着马氏父子之毒,全说他们都是好人,仿佛一经剿办,甘省便有大祸立至一般,此乃迷信神权之故。爵帅身受朝廷重任,这件事情,只有爵帅当机立断,甘省方没大患。”

  此时孝同已将那药命他妻子服下,觉得大有效验,便来插嘴对着左宗棠说道:“寿卿叔侄两个,确属当今名将,只要他们两个能够出力,儿子说,一定可以制住马逆父子而有余的。”

  贺瑞麟先接口道:“四公子之言不错。现在此事不愁没人去办;所愁的是、此间官民,都是极端不主张去攻金积堡的。办得好呢,不过尔尔;倘若办得不好,舆论一坏,朝廷一定不谅。”

  左宗棠太息道:“此事真的关系太钜,等我且与寿卿商量之后,始能行事……”

  左宗棠尚未说完,床上的那位王淑花四少奶奶,因见药有奇效,身体已觉安适,便向她的公公说道:“媳妇服药之后,业已不要紧了,公公和大家在此血房,媳妇心里很觉不安,公公还是请去审问刺客,尤关紧要。”

  左宗棠听说,即向贺瑞麟拱手称谢道:“小媳既承老先生妙手回春,我们全家感激,容后再谢。此刻天已将亮,兄弟不留老先生了。”

  贺瑞麟客气几句,又对孝同说道:“此药可服两剂,老朽明天……”贺瑞说到这里,忽又笑着改口道:“此刻天将亮,要说今天了,今天晚上,老朽再来换方。”

  孝同慌忙谢过贺瑞麟,即送大家出房,左宗棠还要亲送贺瑞麟出去,贺瑞麟连连拦住自去。

  左宗棠便将那个黄自信带上再审,黄自信又供称道:“小的情愿投效爵帅,却出真诚,爵帅倘若相信小的,小子马上回到伊犁,探出白彦虎的军事行动,即来禀报。”

  左宗棠踌躇道:“本部堂赦尔一命,并非甚么大事,只怕纵虎归山,又是你的世界了。”

  黄自信慌忙磕上几个头道:“爵帅不必疑心,小的跟随那个白彦虎,无非要想巴望一个出身,小的若替爵帅去探秘密,爵帅也可录用小的,小的何必一定要去帮着白彦虎呢?”

  左宗棠听到此话,微微地点首道:“这话尚近情理。”孝勋在旁插嘴道:“此人脑后见腮,恐怕口不应心,昨天白天,他在大庭广众之间,胆敢偷看妇女,必非好人。”

  左宗棠还未答话,黄自信即接口道:“少爷不必记着昨天之事,小的昨天在那城外,因闻人家在说,左制台的两位少奶奶到了。小的前去看看热闹,那是有的;少爷恐怕小的有甚歹意,这是冤枉小的了。”

  孝勋含怒的驳斥黄自信道:“你连行刺的事情,都敢来做,还有甚么歹意不歹意呀。”

  左宗棠道:“勋儿不必和他争论,为父准定放他回去,他若有意弃邪归正,自能上报朝廷;否则二次将他拿到,国法俱在,还怕他有两个脑袋不成。从前诸葛武侯,七次放回孟获,我又何必这般量狭。”

  孝勋不好再说。

  黄自信又磕头道:“爵帅如此法外施仁,小的也有天良的。”

  左宗棠又问道:“本部堂放你回去,你难道不怕白彦虎疑心你的么?他一疑你,你便不能再去探他。”

  黄自信道:“小的此去,自有法子使他相信;但是爵帅这里,也得替我守秘。小的以后。暂不亲自来此,随时自有禀报。”

  左宗棠点点头,即命左右带领黄自信出去,并赏百两银子,以作盘缠,黄自信叩谢自去。

  左宗棠又把孝同唤出,问明之后,知道产妇确已平安,方始对着孝勋说道:“昨天晚上,你说那个哥老会的说话,且听为父说给你听:哥老会匪,本是四川噜二字的变称,始以结拜,为同心杀贼,患难相顾之据;继之以结党抗官,闹饷梗令,又继之以恐吓取财,迫胁异己,分遣党羽,潜居水陆要隘。若遇同会之人,私自验票放行,否则劫杀不免,其实不过敛钱肥己,因以为利。非若那些真正的邪教会,党坚交秘,阴谋不轨,为害尤大。他们入会之徒,也不像逆党甘心作贼,另有深谋。但是势之既成,终至积重难返,黠桀的倡之于前,愚懦的附之于后,始成尾不大掉之势。其党各处都有。”左宗棠说到此地,又向孝勋微蹙其额的说道:“痴儿以为哥老会只在四川,不至蔓延远地,真乃井蛙之见矣。”

  孝勋听了老父之言,方始明白此事,即向老父说道:“爹爹忙了一夜,请去安睡一下,产妇房里,儿子同了媳妇,自会照料。”病来,更是不对。”

  孝勋应了一声,伴送老父回他那边院子,服事上床,方才回转自己那边。

  这天左宗棠一直睡到午后,方始起身,当下就见孝勋、孝同二子一同来请早安,左宗棠问过产妇之事,便命退出。

  二人退出,又有戈什哈进来回话,说是全省文武官员,因为昨天晚上,闹了刺客,都来自请疏虞之罪,又知产下一位孙少爷,都又忙着道喜,沐恩分别道乏挡驾,众官方始散去。左宗棠点头道:“一个小贼,怎好算到刺客。至于生个孙少爷,尤其不能惊动他们。”说着,又吩咐戈什哈,命人速请刘寿卿军门到省有事。

  戈什哈退出,左宗棠提起笔来,写信给与周夫人道:三四两儿各带妻子来甘,现已平安抵此。夫人不令我知,分遣儿媳前来视我,情固可感,事则可惧。盖万里长征,道途不靖,已费周折,而四媳复有身孕,舟车劳顿,果有颠动胎气情事,到署即产一孩;时我业已上榻,忽梦雷电绕身,大雨如注,惊极而悟。适此间苦旱已久,以为或系心中望雨所致,嗣见窗外红光,阖署均疑失火,此梦竟与三十年前,夫人产霖生时,同一境界,可惊复可喜也。夫人得此第五之孙,数年老病,必能藉此冲破矣。产妇初则稍有血晕等事,今已无碍,特此飞告。并请转谕威宽二儿为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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