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八年六月三日）
我看了李、黄两纵队[1]的电，长春还是可能打下的条件多。
（一）敌人正规军不到六万，其他警察、宪兵、自卫志愿兵等二万八千人。正规军中只有两个师比较坚强的，志愿军中政治上要拼命，军事上是混杂的，比较差的，督战虽严，打混乱时即不生效。
（二）援军很远，我军可以打援，即围城打援亦有利。
（三）敌守孤城，粮、弹、人的补充均靠飞机不能持久。
（四）我军兵力优势，后方接济便利，部队技术有相当的学习，有相当的攻坚经验，有相当的家务。如果现有二十万发山野炮以上的主炮弹及重轻迫击炮弹，炸药三十万斤，手榴弹二百万个，即可能打开，再准备伤亡三万以上的人。
（五）攻坚即强攻，打城军不在多，两个纵队及几个独立师能攻、能防敌人反攻即够，其余的可打增援队。
打法是用坑道为第一，用技术，炸药、手榴弹抵近射击，以各种炮为主，以工事对工事，进一步巩固一步，做好工事再进。
如攻到纵深处将敌人分割或混乱后，敌人坚强性即减少，也可能有投诚的。
（六）李纵攻过四平[ 2]，有经验，但遇着顽敌抵抗，即估计艰难些。长春与四平不同点，即敌士气不如以前旺，质量也差些。黄纵估计可能打开，但损失代价须大。
（七）攻城必须先有计划，收集各种专门炮工人才，组织指挥所。必须要用攻城战术，实事求是地、一步一步地进攻，带一种学习态度，决不可性急，准备两月三月打下，也算是快的。只要是土质城底，又无城墙，是可能打下的。
（八）再一种攻法是长围，在一定的圈子内，围死它，使其粮弹俱困，人心动摇时再攻。
（九）这两种攻城战术，强攻与长围，如有家务，可采取第一种。打久了第二种也出现了。如家务不大，攻一城将炮弹炸药耗尽，一时难补充，则不如打野战。打长春要看家务大小来决定[3]。
注 释
[1]李、黄两纵队指李天佑、黄永胜分任司令员的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和第六纵队。
[2]这里指东北人民解放军 （原东北民主联军）部队解放四平的战斗。一九四八年二月，东北野战军在冬季攻势取得重大战果情况下，决定乘胜攻克四平，切断沈阳、长春之敌的联系。三月二日，东北野战军第一、第三、第七纵队在一纵司令员李天佑、政治委员万毅统一指挥下包围四平，十二日发起总攻，十三日全歼守敌第七十一军第八十八师等部二万余人。
[ 3]一九四八年春，在东北人民解放军冬季攻势打击下，东北地区的国
① 这是朱德写给中共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的信。当日，毛泽东就打长春问题为中央军委起草了给东北野战
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林彪、副政治委员罗荣桓和参谋长刘亚楼的电报，请他们问答朱德提出的问题。民党军队被分割包围于长春、沈阳、锦州等孤立地区，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同年五月二十四日，东北野战军一部奔袭长春之敌，因准备不足，仅攻占了长春西郊的大房身机场及一些外围据点，歼敌五千余人，部队遭受较大伤亡。随后我军调整部署，决定改强攻为久困长围，并于六月二十五日起开始围城，对敌开展经济封锁和政治瓦解。当年十月十五日，我军在辽沈战役中攻克锦州，东北国民党军队全线动摇。十七日，驻守长春的敌第一兵团所部第六十军宣布起义。十九日至二十一日，敌新编第七军和第一兵团部等部先后放下武器向我投诚，长春宣告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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