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等,你这个小捣蛋,给我解释清楚!”肖虎真的被王红的行为搞得一愣。
“都那么清楚,就没劲了。要是您有诚意,肯定能明白。”王红挂断了电话。
肖虎把电话挂断,一脸迷惑地琢磨起“小夜曲”这个他好像在哪儿听说过的词。他走到墙边的书架前,拿起一本《新华字典》,戴上老花镜,嘴里念念有词:“小、小、三画——”
肖虎正要翻开字典,电话铃又响起来。
肖虎顺手拿起电话,心不在焉地说道:“喂!哦,你在楼下看到我办公室亮灯了,是吧?我还没睡,现在谈?”肖虎无奈看了一眼时间,略一犹豫,到底还是同意了来人的要求,“那好,你上来吧。”
肖虎慢慢地把字典推到一边,在文件桌角的一大摞文件里翻找着什么。没找着。他走到书架前面,翻着书架顶层排着的一堆堆档案袋,翻着这些在他恢复工作后不断涌现到面前的无尽烦恼。
齐之芳家经过了改造的棚子此时已有了下水系统。围起的塑料帘子里,齐之芳正在用一个舀水瓢在冲澡。她依旧姣好的身影被投射在帘子上。
王红清脆的声音,猛地从外面传来,道:“妈!”
齐之芳把头从帘子后面伸出来,答应道:“王红啊,我洗澡呢!”
王红把嘴巴贴在窗子缝隙上,打趣道:“妈,肖叔叔说,他一会儿来看看您。”
“这么晚他来干吗?”
“给您唱小夜曲呗!”
“王红,你讨厌,啊!”齐之芳脸上升起两团 红晕。
半晌之后,齐之芳身体上裹着毛巾,仍愣愣地站在幽暗的灯光里,幻想着肖虎这个坚硬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唱小夜曲的有趣样子。
“他不唱,我唱了啊!”王红似窥破了她心思般地哼起了《五朵金花》里的“找金花”。
齐之芳“扑哧”一声笑起来。
换好衣服,齐之芳有意地打扮了一番,拎着一把椅子走到了大杂院的门口。邻居们穿着汗衫短裤,有的男人干脆光着膀子在院子里乘凉。亦有四五个聚在一起打扑克,或者喝着散打儿的啤酒磕着牙花子。
齐之芳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摇着扇子。她穿黑色宽腿绸裤,浅色短袖衫,看上去是要出门。
王红拎着塑料桶,头发湿漉漉地从厨房棚子里出来,看着母亲坏笑道:“唱小夜曲的还没来?”
齐之芳用扇子拍了一下小女儿的屁股。
时间随着月影一点点地移动着,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齐之芳的脸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扇子从她膝盖上慢慢滑落,终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惊醒过来。乘凉的邻居都已经进屋了。
她看着自己精心穿扮的一身,似乎有点恼恨自己。
气冲冲地拎着凳子走进家门,齐之芳发现王红就着床 头灯的光线读书,便只得控制情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又看了一眼自回城后就一直让自己无比揪心的大女儿王方的铺盖。
人还没回来。齐之芳皱了皱眉,问王红道:“你姐怎么还没回来?都十二点了。”
王红却头也没抬不以为意地说道:“十二点算晚呀?我们在学校都是一两点钟睡觉!”
齐之芳听完此话,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她忐忑地走到帘子后面不安地躺到床 上。
几个小时后,被一个怪梦惊醒的齐之芳睁开了眼睛,她慢慢地坐了起来。
走下床 ,她撩起布帘,轻轻走到王方和王红的双人床 前。蒙眬中,她看见王红还在熟睡,而王方的床 却是空的。
齐之芳慌了,她推开了房门。
齐母恰在此时从厨房棚子里手里拎着水桶走了出来。为了给齐之芳的儿子王东解决婚房问题,齐母在齐父死后不得已只得搬来跟齐之芳同住。
齐之芳看见拎着水桶的母亲马上跑过去,一把把水桶抢下来,道:“妈,水池那儿那么滑!”
“昨晚上我等了大半夜,也没听见王方回来。”齐母用手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老腰。
“我这儿也正纳闷儿呢,她是不是一早出去了。”齐之芳道。
“不会。家里有个孩子没回来,我睡不踏实,有一点儿动静就醒。”
齐之芳不安地说道:“这孩子,这一夜 去哪儿了?”
齐母大有深意地看了齐之芳一眼,道:“你看出来没有,王方最近神魂不宁的,小脸儿都尖了。”
齐之芳试图把事情往好处解释:“她那工作不轻省——”
齐母却道:“不对。为工作忙的人不是那么一种眼神。她那样儿像是急着要上哪儿去,又不敢说,又像是,嗯,做错了什么事儿,怕人发现。我也说不好,有时候我跟她说话,她就那么答应着,等我说完了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没听进去!是不是在闹相思病啊?你们那个新词儿叫‘失恋’了?”
齐之芳听完此话,神态毫无商量余地说道:“我是坚决要她跟她那个对象断。”
齐母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们都操不了心。过去我要你跟你爸银行里那个大学生好,你听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