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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密码》021. 化装抓赌,吓破赌胆

  小蒋雷厉风行禁赌,赌徒们也有些害怕,赌博由公开而转为秘密。小蒋要把赌禁绝,就得智斗。

  当时在赣南广泛流传着蒋经国化装抓赌徒的故事。这位声名显赫的专员,接到了一封检举信,说赣州一家大商号的老板每天深夜聚赌,很多人被他们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是赣州的一大害。蒋经国看完这封信,心想要抓住这个赌徒,必须摸清他们的赌窝,出其不意才好一网打尽。经过派人侦察,弄清了赌场就在城南一个山货店的四层楼上,每晚10点后开赌。窗户用黑布遮严,外边不露一点光亮,而且层层设哨,十分诡秘。

  一天晚上,蒋经国和他的表侄毛宁邵化装成做买卖的,腰里掖着手枪,去进行“火力侦察”,结果一进门就被人堵住了。他们随即佯称是送山货的,想问问你家老板要不要。人家一口拒绝了,说老板睡觉了,明天再来吧。

  这次失败后,小蒋总结经验教训,第二天晚上他们又去了,隐蔽在大门口附近一个地方观察动静。大约12点左右,见一个卖馄饨的老头挑着担子过来了,他在门口吆喝了几声,一会儿,从门里走出来好几个人,买了几碗馄饨就端着进店去了。小蒋边看边动脑子,琢磨着智取赌窟的办法。

  第三天深夜,蒋经国和毛宁邵换了一身破衣服,跟随一个挑着馄饨担子的老汉向赌窟走去。馄饨担子到达一个大赌窟门前摇铃呼卖馄饨,门禁很严的赌窟内开门出来一人,买了许多份馄饨,小蒋即帮他提送进去。等小蒋进入赌窟,尾随的警士迅即集合军警,将赌窟围住。

  一到楼上,蒋经国和毛宁邵混杂在赌徒中,听得军警到达的暗号,把馄饨碗往地上一摔,向前抓住赌具,随后掏出枪来对准这一群人大呼一声:“不准动,我是蒋经国!”

  那些家伙们一听说蒋经国来了,无异听到阎王爷来了一样可怕,吓得抱头鼠窜,企图夺门而去。门开时军警蜂拥而入,前后门均被军警堵住,一个也跑不掉。赌徒们纷纷跪下求饶。蒋经国命令老板写下每个人的姓名,限他们第二天每人交出500块光洋,下令都送去坐牢。胖老板因为是聚赌的头子,罚款1000元,并关了三天禁闭。

  这在赣南又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在蒋专员雷厉风行禁赌的当儿,赌徒们不敢公开对抗,一些识时务、胆子小的小户头,自动检场收摊,中等户头的也稍稍敛迹,看风使舵。而少数大户却根本不理会,照常聚赌,只是加强了戒备而已。

  其中特别有两家大户头,则是无人敢碰的。一家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赣州大绅士刘甲第,不但是赣州地方的封建势力头子,而且又与广东军人有交情,当了广东省政府的参议。他是地头蛇他怕谁,赣州市这里那里兴办公共事业的头衔都让他挂着,蒋专员都要敬他三分。他家就是一个大赌窟。住在南京路一所高楼深院内,每晚赌得昏天黑地,云山雾罩,地方政府奈何他不得,明知刘宅有大赌却不敢去抓。

  另一家是利民百货商场,开设在赣州公园东路与至圣路交叉路口,后台老板是广东军人、国民党中将军长李振球。他是利民商场的大股东。经理卢中坚,是李的亲信。利民的资本雄厚,生意兴隆。平时常有来自京沪港澳各地客商和走私单帮,还有广东方面的军人、政客,卢经理对这些外来宾客无不殷勤接待。于是利民商场三楼大厅就成了这些来客的俱乐部,酒醉菜饱之后就聚赌为乐,起初打打麻将,到后来推牌九、押宝,样样都来。赌注越来越大,一夜之间输赢成千上万,经理卢中坚坐庄抽头,赌客中有军人、商人、政客、流氓各色人等,有的腰缠万贯,插手枪上赌场,赌得昏天黑地输红了眼就打架。蒋专员禁赌高潮时期,他们为了保卫赌场安全,派了很多人在楼上楼下放哨,有武装在各楼口警戒。于是他们高枕无忧,通宵达旦放心大赌。

  这两处尽人皆知的大赌窟,由于他们靠山硬、戒备严,虽然蒋专员严令禁赌、抓赌,总无人敢去太岁头上动土。不要说保甲长不敢,连警察局和专署特务室也不敢随便动手。有关当局考虑,如果老是这样任其赌下去,真有损专员的威信,而且其影响所及,还关系到其他政令难以贯彻下去。为此,他们曾多次挨过蒋经国的训斥。迫不得已,区署、警局、省警二大队和专署特务室,开会商议,决定集中火力攻破两大赌窟。

  恰巧这时,专署几个单位同时接到同样的告密信。大意是明晚利民商场大宴客,大约8时散席,吃完就赌,赌客中有广东帮、赣州帮大头头、大老板,总有十几台大赌,估计输赢在几万元。

  专署情报室侦知告密者也是其中一赌徒,因为上次输得太惨,想赖账,被一个广东军人痛打了一顿,因此告密,目的是泄愤报私仇。

  有关单位头头齐集专署特务室商议抓赌办法。研究结果,认为赌徒中有一上校军官,是李振球部下的团长,此案一破,势必震动广东方面的李军长,还有广东、赣州两帮的豪绅政客多人,得罪的人相当多,如果稍有疏忽,可能闹出大事难以收场。因此,特别行动组也不敢擅自作主,只好报请蒋专员决定,大家待命行事。

  蒋专员怒气冲天,他在专署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公署、警察局、省警二大队和专署特务室的头头脑脑都坐在他面前,都将腰板挺得毕直听他训话。

  小蒋模仿列宁姿势,双手叉腰气愤地讲了起来:“同志们,不能客气,不能手软!一边是前仆后继,流血牺牲,一边是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一边是艰苦卓绝,拯救民族于危亡,一边是腐败堕落,醉生梦死!禁烟、禁赌、禁娼已发出布告四个月了,可禁来禁去只是小打小闹,却有几处顽固堡垒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猖獗,大赌特赌。难道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请问他们是哪山老虎?本专员就喜欢摸老虎屁股,不管他是哪家哪山的老虎,只要在赣南,我就要摸!我早说过,不能菩萨心肠,要有霹雳手段!你们策划好方案,我带你们去摸!”

  第二天下午,蒋经国打电话给杨明,命令特别行动组全班人马于当晚12时到达专署,集合待命。到时只见蒋专员穿了一套便服,笑嘻嘻地对大家说:“今晚我带你们去闯虎穴!”又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大胆去闯!”

  “是!”大家齐声答应,一个个精神抖擞,磨拳擦掌。

  接着,蒋专员讲解了行动要点:特务室行动组长蔡百里带队先行,蒋氏骑自行车带曹、聂二副官殿后,急速奔赴公园前利民商场。行动组派人先把守住前、后门。

  子夜时分,一干人马赶到利民商场大门口。戴着斗笠的小蒋抬头朝上看一眼,三楼窗口掩着窗幔,仍透出摇曳的灯光,里头一定是赌战犹酣。小蒋恨得牙根痒痒,但他克制着,他要用智慧取胜。

  刚好大门口有盏孤灯罩着个破棚子,遮着个小吃挑子,卖清汤(馄饨)的老人正在下清汤。

  小蒋重复利用卖馄饨老头的老故事,和曹副官走了过去,挨近老人亲切问道:“老人家,生意好吧?”

  老人欢喜答话:“还好,还好,今夜吃清汤的人蛮多。”

  “你是给楼上打牌的人下清汤吧?”

  “噢……是是!”老人见这彪人马气势不凡,来者不善,有点慌张,蔡百里上前对老人说:“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要会会利民商场的卢经理,参加打牌,你端清汤给我们带路,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见这帮人的派头不像赌徒,倒是像抓赌的,精神紧张起来,差一点把清汤打翻了。曹副官低声说:“老人家不要慌,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只管端清汤上楼,端到赌钱的地方,我们在后面远远地跟上去!”

  不好拒绝,老人镇静下来,连忙应声:“好、好。”他麻利地在托盘上放上六只瓷碗,抖抖索索端了托盘走近侧门,守卫的人从门洞里看清是送清汤的老倌,便放心地打开了门。小蒋他们饿虎扑食般跟进去,将守卫擒拿住。通往二楼有个守门的正在打瞌睡,行动组留下一人来监视他。其余的人鱼贯跟着上楼,蒋专员跟在最后压阵。

  二楼上的武装一看来人势头不妙,马上站起来摸枪。行动组早已亮出家伙,指着他的胸口,低声喝道:“不准声张!”行动组缴了他的枪,并留下两人监视他,其余的人继续跟着更上一层楼。走到三楼口,反而不见警卫,原来这人正在旁边喝酒,行动组的人用枪口指着他:“不许动!”他才慌了神,酒杯“哐啷”一声掉在桌上滚下地打破了。缴枪后,又留下两个人监视他,其余的人散开,个个掏出短枪,将赌场包围了。

  行动组的人定睛一看:好家伙!场上有十几桌赌,靠外面的全是赌牌九、押宝的,摊官坐于高脚椅上,背衬狰狞的貔貅画图,两边张贴绿底白字的对联:青蚨飞入,白壁进来。摊桌上满是白色围棋,摊官用摊竹揸出一堆,即用有柄的黄铜摊盅盖上,赌客随之押注,再开摊中彩,赌徒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摊盅,根本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事。里面装饰典雅的小花厅里,还有几桌麻将,那是高级赌徒在拼搏,张张桌上堆满了钞票、现洋、金条、首饰,还有手表、挂表和其他贵重东西,有的赌徒输红了眼,正在发疯似的下着赌注;赢了的则口叼香烟,十分开心,一面捞钱,一面开怀大笑。

  众赌徒正在吆五喝六之时,冷不提防有人叫道:“各位老板,财气好哇!”

  他们抬头一看,妈耶!蒋专员从天而降。有人眼尖口快,满脸堆笑说:“蒋……蒋专员来了,请坐,请坐。”

  “不客气,赌得过瘾吧!”蒋专员严厉地注视着他们说。

  待众赌徒稍静下来,只见一排乌黑的枪口对准自己,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有的跪下求情,嗑头如捣蒜,连呼:专员饶命。只见蒋专员板起面孔大喝一声:“一起带走!”

  于是,数十名赌徒都由行动组押往均井巷专署特务室看守所关押起来,无一幸免。当时,在赌场缴获现洋、钞票、首饰等等,共值近2万元之巨,还缴到几支手枪,都全部没收。小蒋细致周到,不忘招呼副官给给卖清汤的老倌赏钱,不但因为他带路有功,这次行动还砸了他的饭碗。

  蒋经国亲自讯问赌徒,凡是机关职员(当时驻赣州的机关很多),带押专署,由各机关主管亲来具保,本人写具悔过书才释放。凡是商家,视其资产厚薄来定罚金的多少,没有钱就罚劳役,无一从轻发落。

  只有经理卢中坚当时正好不在赌场,闻讯后当即逃往韶关去了,左右托人,四处求情。

  因为此案涉及广东军方要员,蒋经国为了避免因广东方面发生磨擦,从破案到结束,一直没有公开处理,仅仅在报上发表了一则破获一起大赌案的短讯,并未报道详情。

  最后,还是由利民商场卢中坚经理出面,作出书面悔过,保证今后不再开赌,并且认捐美金3万元。蒋氏以这笔大罚款拨给儿童新村,作为建筑经费,交款以后,被关押的赌徒都交保释放了。

  杀了这只大鸡,吓倒一群猴,首先是刘甲第那个大赌窝开始收敛起来。他开始尝到蒋专员的厉害,不能用对付前几任专员的办法来对付他,这个蒋专员可是马王爷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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