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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每到这种时刻,就像唱《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时那样,我的心中总是充满着神圣的感觉。“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继承我们的父兄,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我由衷地认为,我们少年一代是祖国的明天,国家的重担就在我的肩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人们发自肺腑的欢呼声中,毛主席完成了从人到“神”的转化,确定了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群众思想基础。当我在天安门前欢呼跳跃的时刻,当我在金水桥畔被使命感充斥的时刻,万万没有料到,二十二、三年以后,当一九七六年毛主席去世时,我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

  在一中心的学生生活中,虽然在朋友的小圈子里,我如鱼得水,但在班级里,我仍然胆小。

  有一天正在上课,突然有人进来说:“吕大渝,社主任让你到教导处去一趟。”我吓坏了,心“咚咚”地跳着离开了教室,一边跑,一边琢磨着自己最近犯过什么“错误”。等我到了面对着学校大门的教导处,见到杜主任和金主任两人都等在那里,吓得哭了起来。瘦瘦的金主任笑着告诉我:“别害怕。”她说:“你快回家换身衣服,有任务。”

  那阵子,母亲正因高血压病休在家。我一溜小跑,进了大门就嚷:“妈,金主任让快换衣服,有任务。”但究竟是什么任务,我也说不清楚。

  在曼谷时,母亲有许多好看的旗袍,回国后,穿不出去了,便都照着她那本美国儿童服装的画册给我改了衣服,有裙子、有背带裙裤,她还用从曼谷带回来的一块图案别致的人造棉做了一件连衣裙,都烫得平平的挂在衣柜里。

  我换好衣服回到了教导处,金主任就让我跟着陌生人坐上汽车离开了学校。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我又换上了公家的衣服,是白绸子衬衫、毛料红短裙。接着,我们就去了飞机场。

  我的任务是给来访的阿里·沙斯特罗阿米佐约献花。阿里留着大胡子,头上裹着白布,他是印度尼西亚的总理。我按着大人们的要求,捧着一大束鲜花,跑了上去,先敬一个队礼,接着把鲜花递给了他,然后再敬一个队礼。我完成了任务,扭头就跑。

  “哎!回来,回来。你怎么不理我呀?”突然,身后有一个人喊住了我,我这才看清了,原来在阿里旁边,还站着周恩来总理。我不好意思了:“我没看见您。”他笑着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呀?”我说:“我叫大渝。”他笑了:“你为什么不叫小鱼呀?你为什么不叫大虾呀?”我说:“因为我生在重庆,渝是重庆的简称。”他又笑了。

  我觉得周总理问我为什么不叫“小鱼”和“大虾”的话很好玩,回家后,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母亲。

  周总理可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

  第二天,《人民日报》刊登了一张首都儿童向阿里献花的新闻照片。周总理在照片里微笑着看着我。虽然我只是个背影,可公家的那条裙子特别醒目,我想:真挺括呀,毕竟是毛料的。

  后来,母亲剪下了这张照片给远在印度加尔各答的父亲寄了去。

  不久,一九五四年七月一日,我又有了“任务”。

  汽车来学校接我的时候,车上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一个叫俞安玲的女孩,一个姓赖的男孩,另一个男孩叫瞿弦和。瞿弦和后来当了中国煤矿文工团的团长。

  我们可能是被拉到了团中央少儿部,因为,我们在那里见到了少儿部的部长江敬文。

  四个孩子都换上了白绸长袖衬衫,女孩子是灯笼袖的。我穿了一条豆绿色的宽背带裙,俞安玲穿的是肉粉色的。两个男孩一律穿浅灰色的西服短裤。

  不知等待在前面的任务是什么,大家都有些忐忑不安。这次,我们是从学校直接去的,没有回家换衣服。发了衣服以后,忘记了是哪个男孩着急地说:“我没穿小裤衩,怎么办呀?”我们悄悄地商量起来,我说:“要不,就直接穿短裤吧。”虽然刚刚认识,但大家一下子就很抱团了,我们心照不宣地要保守这个“秘密”。

  当天晚上,在中山公园举行的庆祝“七·一”游园晚会上,要欢迎越南劳动党主席胡志明,毛主席也要出席。我们的任务还是献花。

  到了中山公园,少儿部的工作人员分配我和瞿弦和给毛主席献花,俞安玲和姓赖的男生给胡志明主席献花。

  欢迎会在一个大殿前举行。当毛主席和胡主席从大殿里走出来,站在了又高又宽的廊子上时,我们四人就跑上去献花了。我和瞿弦和给毛主席献完花以后,又走到胡主席身边致意,俞安玲他们也换到了毛主席身边。毛主席问我们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我们都不大听得懂他的话。他的湖南口音太重了。

  接着,我们跟着毛主席和胡主席走进了大殿。这时,毛主席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开了。胡主席坐在沙发上,我们四人围在了他的身边。我以为毛主席去上厕所了,可他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也没有任何人来招待胡主席。毛主席的举动实在出人意料,我觉得这样对待客人太不礼貌,我很怕胡主席觉察,心里急得不得了。虽然语言不通,但四个孩子都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和胡主席“谈话”。

  第二天,《人民日报》刊登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毛主席和胡主席跟四个孩子在大殿前的,另一张只有孩子们和胡志明在一起。

  我不明白毛主席为什么跟胡主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开了,我也不知道被晾在一边的胡主席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我觉得毛主席不如周总理和蔼可亲。

  那天,我们完成任务后已经很晚了,少儿部的工作人员用汽车挨个送我们,我是第一个到家的。我们四个孩子虽然只在一起工作了一天,但分手的时候,大家好像已经很熟了。

  隔了些天,瞿弦和被他父亲领着,找到了我家。他送给我两张“七·一”那天的新闻照片,还邀请我去他家作客。

  瞿弦和的父亲叫瞿良,是北京第二十二中学的数学特级教师,印尼归国华侨。二十二中就在离我家很近的交道口东大街上。我后来听说,瞿弦和根本说不清我家的地址,“七·一”晚上,只是汽车先送我回家时,他在我家门口停了一下而已,是他的父亲带着他一个胡同一个胡同挨着找,才找到了我家。

  他家那时住在后拐棒胡同二号,和我一起去作客的还有在电影《鸡毛信》中扮演海娃的蔡元元和他的哥哥蔡安安等好几个孩子。蔡元元扮演的放羊娃海娃,机智地把鸡毛信藏在老绵羊的大尾巴里,躲过了日本鬼子的搜查,送到了八路军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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