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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纯的剧场

  Ⅰ

  笑声,孩子们的笑声。

  透不解这是怎麽回事,同时他还听到了更多奇怪的声音,那是风铃在欢快地唱歌,还有不断循环着,好像儿童乐园里放着的那些欢乐歌曲。

  光线缓慢地出现在黑暗中的一角,那些光线越来越明亮,同时音乐声也越来越响,叮叮咚咚的乐曲声,嘈杂而欢快,还有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多。

  透更用力地抓紧左右两边的两只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坐了下来,坐在一排古旧的木长椅上。

  赞和潘若拉也就坐在他的左右两边,长椅的两端。在他们做的长椅的两侧还有更多的长椅,前後也是一排排长椅。

  而那些长椅上稀稀拉拉地还坐着很多其他的人——拿着气球和冰激凌的小孩子们。那些笑声正是来自於他们。他们都坐在长椅上,看着面前的一个灯光幽暗的舞台。

  「这是怎麽回事?」透有点不安地问潘若拉,潘若拉一边用另一只手压住透的手背让他不要害怕,一边警觉地四处观望了一番後说:「这是一个结界,一个能量巨大的结界!」

  「能量巨大的结界?」透疑问着已经抬起手画出了测级符号,番尼家的番尼圈家徽顿时出现在空气里,然後灯光陡然变得明亮,舞台上亮了起来。

  潘若拉拉紧了透的手,说:「不管怎样,不要轻举妄动。是冰室纯,番尼家的恐怖天王!」

  「我知道……我熟悉他的气息。」透默默地说,一种奇怪的念头产生在他脑里,在那个叫纯的男人身上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一种和他类似的气味,这是为什麽?

  他不明白,但是他的视线却从舞台上转移到了他身侧的另一边赞的身上。

  「你真是米迦勒家的孩子吗?」

  透惊讶零怎麽突然这样问,摸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应该是的吧。"

  「你身上的气味也很怪异。」零说着,让自己离开了他,边走边道,「你知道能力者会有特别的味道吗?比如光明家族的後人会让人自然而然联想到阳光晒到甘草上的清香,而黑暗家族的味道好像夜的魅惑。」

  零还有话未说,在这片草地上不但有阳光的清香丶夜的魅惑,还有一种很特殊,从未被人提起过的力量的味道……

  往事猝不及防地袭上他的心房,他突然感觉到害怕,因为那种独特的他拥有的气味,赞也拥有,而且他似乎知道那种味道是什麽。

  他曾经感觉到过相同的味道,在第三启示的幻境长河中,在圣徒的墓穴里,还有很多很多次,但他感觉自己触及了最原始的神力时,就能感觉到那股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的气味。

  最原始的神力!

  属於最原始的神的气味。

  这时,音乐响起。赞匆匆地看了透一眼,把视线也到冰室纯的舞台上。透也将视线移了过去。

  灯光在木质的舞台上变得越来越耀眼。有点陈旧的深红色台布被缓缓拉到了舞台两边,露出来舞台上,发旧的木地板被舞台灯光照得摇摇欲坠。

  舞台的一边坐着一支四重奏乐队,几个白发苍苍但是穿着着典雅西装的老头子拿着与地板一样显得古旧的乐器。

  「等待……就跟番尼家的家徽一样。如果你新机,如果你掉进他们的圈套,那你就输了。」开场的音乐声中,潘若拉在透的耳边小声地说,那样子就像一个师傅在教育着他的徒弟。

  「不要慌,永远都不要让番尼掌握你的心,只要你的心不被他们掌握,你就永远不会被番尼掌控。」潘若拉继续对透说,「只有人心,他们胜不过人心,透,记住!任何人都胜不过人心,只要你的心够坚定,没有人可以战胜你。没有人。」

  「是的,妈妈!」透淡淡地应了一声。实际上在没有见到潘若拉的那些日子里,他总是经常想,等他见到了潘若拉,一定要告诉她他的那些经历。他是如何用火焰打败了所罗门,打败了其他的对手,他是如何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别人的,他长大了。

  但当他简单哦啊潘若拉,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长大,因为她是他的母亲,永远是,永不会改变。

  「小心,我的透,小心。」主音小提琴手突然将弓压到了弦上,潘若拉知道好戏就要开场了,於是在透耳边补充地说。

  「我明白!」

  悠扬的小提琴从主音小提琴手肩上的乐器里飘出,终於纯的乐园剧场的第一幕开始了。

  Ⅱ

  「啊……我多麽伤心,我的父母让我嫁给我不想嫁的人。」

  一个打扮看上去像公主的少女歌唱着从幕後跳了出来。

  她裹着头巾,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到她的头巾後有一头漂亮的金发,那种彷佛提炼过的金色,透看到过。那是年轻时母亲的颜色。

  「我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想追求我自己的自由,但是为什麽我身上却流着恼人的贵族的血,让我不能自主。」少女歌唱着在台上漫步目的地来回走着。

  此时舞台上的幕布一张接着一张放了下来,第一张出现的幕布看上去是进入丛林的小路。

  第二张幕布上的丛林开始渐渐变得稀疏,一座隐藏在丛林里的神庙出现在幕布上。

  少女向着神庙走过去,透听到了身边潘若拉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他渐渐明白舞台上在演什麽,但是他不知道这幕戏的结局将是什麽。

  另一边,海砂在歌罗娜的丛林里找寻着她的踪影。丛林里的树叶太多太多,让她的视野变得异常狭窄,她希望这里能少一点树叶,她能够看得更远,但是就好像是故意的,每当她有这样的想法,丛林里的树叶还有那些带着荆棘的藤条就会更多一些。

  讨厌,她讨厌这样被动地在歌罗娜的世界里寻找她的踪迹,但是要怎样才能颠覆这一切,她不知道。

  透的面前,那幕奇怪的戏剧还在继续……

  少女在神殿邂逅了她命中注定的恋人,但是她的贵族身份却让她无法和她的恋人相守在一起。

  「如果我的名字让我无法和我心爱的人厮守,那我就不要我的名字!原本我的名字就已经不再适合这个时代了,这个时代不需要贵族,它什麽都不需要!」少女在一大群家长模样的人面前争取着。

  这时她的爱人从她身後走了出来,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了自己而用孱弱的肩膀和整个家族对抗,他白玉一样好似永远都不会激动的面孔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和挣扎。

  「不要为了我那样做,我的女神,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并不值得你爱,因为我是……」少年对少女说,少女在他说完前按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告诉我不可以,在爱面前没有东西是不可以的。我爱你,不管你是什麽人。」

  ……

  许久之後,在那些人的注视下,少年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也是贵族,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的王子。」他说,「我也是贵族,一个你们没有听说过的王国最後的王子。」

  「真的吗?」一个家长模样的人惊喜地跳起来,少年抬起了他的手,在他的中指上带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戒指上的家徽熠熠生辉。

  潘若拉的呼吸变得更快,透侧头看了眼赞的右手,他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赞右手的中指上总是带着一枚样式奇怪的戒指。

  那个戒指上的家徽不似任何一个家族所有,但是它又好像可以变换成任何一个家族的家徽。

  舞台上的表演在继续,一大堆背景和场景的变换後。

  时间在舞台上飞速流过,转眼那一对少年情侣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也从少年变成了中年。

  神奇的是那些演员,同一个人就那样在观众面前渐渐地衰老下去,容颜改变。但是所有的人的容貌都在衰老,却只有少年的不曾变过,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儿子,而且连儿子都长到和他一样高了。

  时光的飞速流逝在一阵急促的小提琴独奏後停止,定格的画面中,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向已经变成女王的少女说:「皇后,皇后,国家发生了瘟疫,所有人都会死,除非我们打开一个神秘的盒子,那里面透可以就所有人的药。只要打开了那个盒子,就行了!我们需要找到钥匙……」

  突然间,潘若拉的呼吸声大到清晰如叹息,一直沉默的赞也突然对潘若拉喊了出来:「不要被它扰乱,不要被番尼的魔法扰乱,你不是才给我们的儿子上完课吗?你是米迦勒优秀的老师,你要在孩子面前做出完美的演示啊!」

  「你要……」赞在继续,舞台上的台词也在继续。

  「钥匙,钥匙是什麽?」女王问他的侍卫,她的侍卫抬起头说出答案:「钥匙是一个人,那个人的魂魄就是最後的钥!」

  答案……

  这就是答案!

  一切一切的答案!

  那些奇怪的属於神的原力的味道!赞的答案!

  Ⅲ

  「你要为透做出榜样,你要稳住自己,你不能乱啊……我的潘若拉……」那些被赞嘶吼出来的句子,却被一声微弱的啜泣声打断。

  「你不是第九启示,告诉我,你不是……」潘若拉的声音是那麽小,却让每个人都听见,听进了心里。

  「告诉我,开启最後的圣坛的钥匙不是你……不是你……」

  沉默,沉默之外是慌乱的心跳声,来自不同的胸膛,让舞台上悠扬伤感的音乐声顿时变得如同地狱里辟里啪啦的火焰声燃烧声一样可怕。

  「我是,我就是第九启示。我不是异族的王子……」

  眼泪从赞的面颊上落下,「我只是一个神留在世上的法器,开启圣坛的钥匙,终有一天要为了这个巨大的迷局而消亡的物件而已。

  我不该纵容我爱上你,却这样做了……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潘若拉陡然起身,仰着头冲着那漆黑的空间高喊,「冰室纯!如果你要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出来啊!为什麽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幕後,你出来啊!我们米迦勒家族不是怕死的懦夫!我们一决死战啊!」

  「在我的世界里,时间是被放缓了的,所以……」远处的灯火开始变得闪亮,一架发出五彩光芒的巨大摩天轮逐渐在远处的黑幕中清晰起来。同样亮起来的还有金色的旋转木马和不断环动着的茶杯型碰碰车。

  一整座被点燃丶运转着的游乐场出现在透的身边。更多的孩子的笑声从游乐场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但那些转动的木马上丶摩天轮还有其他的玩具上都没有孩子。

  巨大的游乐设备孤独地空转着,却被孩子的笑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节日的糖果。

  那些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笑声还有机器空转的画面配合在一起,诡异无比。

  鲜活的游乐场中,冰室纯鼻梁上驾着一副只有一边的眼镜,从远处被游乐场的灯光照得昏黄的天空中走了过来。

  一片覆盖在游乐场上方的彩灯网随着他的靠近一段一段被点燃,就好像逐渐明亮起来的银河,随着他的靠近在变得完整华丽。

  那真是奇幻的美景,游乐场还有那几乎代替了天空的大片金色彩灯,包括灯光下的人都美得让人惊叹。

  冰室纯绝美的身型衬托着他身上显瘦的白色西装,银色的短发在光芒下彷佛是五彩的。他渐渐微笑其里,朝透伸出了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之间有着相当多的相似性。」冰室纯微笑着说,「我们身上都有一半的血液来自奇怪的生物。」

  「奇怪的生物?」透忽然意识到这个词的对象是他的父亲,立刻让力量充满了他的身旁,强烈的火焰味道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

  「看来你是不会和我握手的。」冰室纯笑笑,收回他的手,之後就是双方对峙的沉默。

  我该怎麽做?杀了他吗?刹那间这样的念头划过透的脑海,顿时冰室纯大笑起来:「当然,你必须杀了我!因为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活着出去。有我在,第九启示就将被我永远囚禁在我的乐园结界里。有我在……或许,你还可以在黄泉路上和苍御零相见。」

  「黄泉路,零?」透冷笑,他一点都不为冰室纯听到了他的心声而慌神,或者说这反倒让他平静下来,他在冰室纯的结界,斗智斗勇都已经没有必要,这就是异常力量的对抗。

  他获胜,就是光明的胜利,他失败,那麽……

  不!他不会失败,就跟零不会失败一样!

  「零才不会这麽早就去黄泉路呢!」透用力地说,冰室纯笑笑,只是淡淡地望着他,说:「苍御零的生日是5月5号,他要死了,你看不出来吗?」

  「我……」

  「如果他不是要死了,是不会冒着让你流泪的危险,启动第九启示的,也就是使用生你的那个物件。」

  「我的父亲不是物件!」透怒吼着让火焰喷薄而出,它们迅速蔓延,吞噬般燃烧着整个空间的黑暗。

  顿时,那些孩子的笑声变成凄厉的尖叫,在尖叫声中,燃烧着的摩天轮却依旧在转动着,还有烧得融化掉模样的木马依旧在转着……

  整个乐园燃烧着,却依旧在运转,多麽奇怪的情景。陡然间,透意识到他的力量什麽都没有烧毁。

  Ⅳ

  「杀了我,或者死在我的脚下!」卡斯蒙站在高台上大吼着,被他的信徒神一样高高地抬了起来。

  「世界即将毁灭,来到我的身下,你们将获得救赎!」鼓动性的句子从卡斯蒙完美的嗓子里吼出来,顿时变成了引燃骚乱的火星。

  更多的人匍匐在他身下,在被天火摧毁,天空中飞扬着白色纸屑,地上满是焦黑的垃圾的纽约。

  「呼喊我的王!你们将成为新的仆人,你们将获救!」兹罗高举着路西法家徽的权杖站在卡斯蒙身边,冲着所有臣服的人大喊。

  顿时……

  回应他的喊声高过了天空中依旧嘶吼着的烈火。

  「我的王,我们的王!」

  「王……」卡斯蒙在血肉之躯搭建成的高台上俯视着喘息着的零。光是阻止那些天火的继续肆虐,他就已经几乎耗尽了力气。

  「这样的你就是曾经让我重视过我的生命的人吗?」卡斯蒙在唯一的高处对自己默念道,然後他站了起来,冲着零微笑。

  「来杀我啊!苍御零,我的性命,我的身体在这里,它们随时准备供你享用,随时!」

  卡斯蒙深呼吸一下,抬起手轻轻地作出一个手势。

  从没有像现在一样,他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那种来自黑暗毁灭性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让他充实得快要昏厥。

  他几乎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那些匍匐到他脚下的人群跟随着他的手势,向零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要杀王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兹罗高喊道。

  顿时,下面的人回应:「要杀王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弱小!卡斯蒙不愿再继续去关注那些弱小的人类,他们的意志是那样容易被征服,希望对他们而言薄如纸张,他们因弱小而丑陋不堪。

  「来杀我啊……这个世界真的是没什麽好留恋的。」那些话音小得连卡斯蒙自己都不易察觉,他望着零,望着远处渐渐被人群包围的零。

  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面孔涌进来,却都模糊不堪,只有零苍白的面容越发地清晰。

  「你快死了,零,你快死了」卡斯蒙想他应该是笑了,他对着零大声说,「来吧,贯彻你的正义。

  实现你救赎众人的承诺,为了救更多的人,杀了他们,走过来,然後带走我的生命,带走我的!」

  卡斯蒙高声地说着,他觉得他说这些的时候一定在笑,却感到面颊上滑下了一行冰冷的泪。

  我的正义?零喘息着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靠近他,他知道天启还在继续,下一波来到的灾难不知道是什麽,总之它们会一波一波到来,直到这个脆弱的星球再也不能承受更多。

  他能阻止一次,能够阻止两次,他还能支撑到什麽时候?

  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靠近他,难道真的要把他们都杀掉才行吗?

  「不要靠近我!」零命令道,顿时前进的人群停了下来,脸上挂着无助的惶恐和茫然,孩子一样,又好像木头雕刻出来呃假脸。

  零穿过人的森林向卡斯蒙走去,他的手已经攥紧,如果这是必须的,卡斯蒙应该会微笑着死在他的怀里。

  「卡斯蒙陛下!」看到零推开那些木头一样被定住的人走了过来,兹罗忍不住大声提醒卡斯蒙。

  卡斯蒙愣了一下,刚才,看到零一步步向他靠近,他居然忘乎所以地愣住了。好像这里不是战场,好像那些烧焦的气味是玫瑰花的芳香。

  「零,你无法靠近我的,无法。」卡斯蒙几乎不用可以运用力量,大地深处升腾而出的力量都灌入了他的身体。

  「阻止他!用你们的生命阻止他!」他厉声说,顿时那些被零的命令定住的人再次活动起来,他们涌向零。

  零感到指甲的简短从他的面颊划过的痛楚,在他再一次命令「所有人都给我睡去!」时,难以想像的剧痛钢针一样洞穿了他的身体,他的大脑在疼痛中彷佛掉进了沸腾的油,眼前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盲人一样无助。

  突然间他感到肩膀上有一双手攀附了上来。

  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触碰我!

  我是苍御零!

  惨叫声顿时撕裂了零的耳膜,当他的视野清晰过来,他看到鲜血染红了他的肩膀。

  「是的,杀了他们,他们根本不配触碰你,你是独一无二的,零!」卡斯蒙在他的高台上直起了腰,染红零肩膀的鲜血终於拉开了最残忍的对决。

  Ⅴ

  「米迦勒的火焰,把这里烧毁!」透第三次在黑暗中喊出他的命令,火焰蔓延过已经废墟一样的游乐场。

  烧到没有东西可以再被燃烧了,骨架一样的摩天轮在远去持续转动着,旋转木马已经只剩下旋转着的赤红色金属棒子,而那些尖叫声混杂着笑声却依旧大得让人难以想像。

  「火焰……米迦勒的火焰……」透感到咽喉胀痛,他不想认输,特别是在他的亲人面前。

  「透,让我来。」潘若拉拍了拍她儿子的肩膀说,「你需要找到他,找到他的弱点,你才能战胜他。我们的战斗胜利不是靠力量,我们靠的是这里……」

  「这里?」

  潘若拉引领者透的视线,将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靠的是这里,只要你比他坚强,你就能够战胜他。只要你的这里比他强大,无论他是谁,你都能战胜他!」

  「是的,说得很对。不愧是米迦勒最优秀的战士……潘若拉……」黑暗中冰室纯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立刻米迦勒的火焰就朝着他声音的方向扑了过去。

  火焰中,一个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地走了过来。

  冰室纯带着微笑,似乎那些火焰就跟清晨的微风一样,带来的是舒适的凉爽而不是灼热的刺痛。

  「你要战胜我,靠的是这里。」冰室纯捂着自己的胸口,腔调优雅而迷人,「只要战胜了这里,你就可以战胜我,哈哈……哈哈……」

  「所以来战胜我吧!」他突然抬起手臂对着天大叫,被烈火燃烧城骨架的游乐场突然加速运转起来,在那些加速运转的游乐场里,笑声变得更加大而刺耳。

  忽然,透看到旋转木马那烧成焦炭的马背上迎来了它的第一个游客。

  潘若拉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坐在了旋转的木马上,焦黑的木马在欢快的音乐中不断旋转,恐怖的笑声在她身边此起彼伏。

  「可怜啊……曾经的女神潘若拉。」冰室纯叹息着摇头说,「如果我能早出生那麽几年那该多好。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们族里的人说,米迦勒家族的女神有着太阳一样的金发,还有着永远都使不完的活力。但是……现在,我甚至只用眨眼的力量就能让你听从我的安排,现在你的长发也已经暗淡,让我失望。」

  「你对她做了什麽?让她回来!」赞咆哮着要冲过去,冰室纯看了他一眼,也不阻止,只是冷冷地说:「神的法器,就算拥有再高的神血值,也不能攻击任何一个神族,这是神的禁忌。

  你应该明白你表情再凶都吓唬不到我,我可是番尼高贵的族长,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运转齿轮的器皿而已!」

  「你……」赞咬着牙,显然这次冰室纯说对了。他的神力无法作用於神族,哪怕是最可恶的神族。

  「安静地待在一边吧,器皿。」冰室纯不屑地说。

  「不准再称呼我的父亲是器皿!」透咆哮出声,潘若拉还在远处的旋转木马上来回地旋转,而他的父亲正一次又一次地经受着别人的侮辱,可是他……他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他想再次引发大伙,但那没用,他知道那没用,除了消耗他的力量之外,任何别的用处都没有。

  「器皿……透,你必须明白他们就是器皿而已。不光是他们,其实我们都是一样,一切都是游戏。」冰室纯说着话,挥手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顿时一张鲜红的大沙发出现在他面前,他懒洋洋地躺倒沙发上,抬起手,手中就多了一杯深色的红酒。

  「游戏才刚刚开始,透?米迦勒,为什麽不让我们好好聊聊呢?」冰室纯望了一下虚空的天穹,撇了下眉说,「我想苍御零应该没那麽快死掉才对啊,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有的是时间?」透看了赞一眼,赞冲他点了点头,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在冰室纯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你难道不想早点杀了我,破坏掉第九启示的祭坛吗?」

  「我……」冰室纯大笑起来,「我没有想过要破坏那个祭坛,这个世界是生是死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冰室纯望着他的酒,笑容缩进了肉里,「这只是一场游戏,从一场无聊的游戏到另一场无聊的游戏而已。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就跟你最喜欢的PSP对战一样,游戏。」

  「什麽样的游戏?」

  冰室纯抬起他无神的眼睛,盯着透,僵硬地冷笑起来:「如何彻底摧毁透?米迦勒的游戏。」

  「摧毁我?」透让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大脑里不断闪过各种各样的方案,但是哪条方案能够战胜眼前这个冰冷强大的男子,他都没有底。

  「嗯……你知道吗?」冰室纯好似终於来了兴致,喝下一口酒说,「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透。比如说你的父亲是一个亲民,还是那个最重要的器皿。而我的母亲也是一个器皿,一个被遗漏在人间,丑陋肮脏却能够孕育出强大後代的特殊器皿,她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是神的器皿还是一个遗漏的神族。如果是器皿,那麽她的作用是什麽?如果是神族,那麽为什麽她不美丽也没有力量!其实……」

  冰室纯停顿了片刻,视线从焦黑的地面上扫过,「我知道她是什麽,她是一个器皿。而她的作用就是生下我,并用她的卑微和丑陋妆点我的灵魂,让我从小就受尽凌辱,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就是一个疯狂的游戏。让我变成现在的样子,黑暗丶丑陋丶肮脏,然後坐在你的身边,和你玩这个游戏,用我的疯狂丶绝望抹杀掉最美的米迦勒之光。」

  「我跟你说了这麽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冰室纯放下酒杯,突然问,「你明白了吗?」

  透望着他,内心的焦躁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的母亲是一个为了孕育出我而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棋子,而我是为了杀了你而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棋子。你则是为了被我杀死,表现出光明惨烈的结局而出现在世界上的棋子,我们的出生和死亡,还有作用都被人安排好了。」冰室纯举起眼镜,盖住他唯一能够看到亮光的眼睛,冰冷而嘲讽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嘴角,「这就是我们,所以,不要埋怨,不要伤心,也不要太认真,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的游乐场!」

  「来!我的游乐场,亮起来!」冰室纯站起身来,抬高他的手臂,对着天空大呼。

  那片覆盖在整座游乐场上的金色灯网再次亮了起来远处摩天轮在片刻光阴後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有旋转木马……潘若拉身下的马驹眨眼便已经再次变得光洁而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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