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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爸、妈,病房就在前面了。”妍竹和父母出了电梯门,指了指护理站对面,那就是小太阳的病房。

  这是蔡叔特别透过关系安排的,旁边就是护理站,有什么问题,马上就有护士可以提供帮助。

  就在邵爸爸和邵妈妈期待看到外孙的同时,一阵急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他们连忙让出路,好让身后的人可以顺利通过。

  那是一群穿着白袍的医生、护士,他们还推了张病床,看来是某一个病童出了什么紧急的事了!

  “不……”

  妍竹看他们进了小太阳的病房,顾不了父母,她马上飞奔前去,心里不断默祷,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她的小太阳不会有事的!

  “妍竹!”邵妈妈看妍竹突然跑上前,和老伴互看一眼,担忧之心瞬间生起,也赶紧跟上女儿的步伐。

  事实总与愿违,妍竹到了病房口,就看到护士将双眼紧闭的小太阳抱上活动病床,然后紧急将病床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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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阳……小太阳……醒醒啊!我是妈咪,我是妈咪啊……”妍竹握着儿子冰冷小手,连带的将她的世界带入寒冬中。

  “妍竹,你要冷静……”

  “宋医生,小太阳他……”

  “我们会尽全力急救,一切等急救结束再说。”宋医生一说完,将妍竹紧握小太阳的手拿开,一群人紧急将小太阳送进手术室。

  “小太……阳……”妍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整个心魂像被掏空般,双腿一软,下一秒就要跌落地面。

  “妍竹……”邵爸爸和邵妈妈即使接住妍竹滑落的身躯。

  “妈……爸……小……小太阳会没事的,对不对?对不对?”妍竹抬起无神的眼,用着虚软无力的声音问父母。

  “不会有事的,绝不会有事的!”邵妈妈拍着她的肩膀,老泪早已纵横。

  “当然不会有事,邵家的小孩怎么会有事!”一向眼泪不轻弹的邵爸爸,此时眼眶里早蓄满了泪。

  急救在两个小时后终于结束!

  宋医生走出手术房,拿下口罩,妍竹和父母早飞奔到他面前。

  “我……小……”妍竹的声线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颤抖不已。

  她问不出口,就怕听到的答案会使她的世界崩塌!

  “放心,小太阳暂时没事了。”

  太好了!感谢老天保佑。

  “但是化疗在小太阳的体内引起排斥,造成他刚刚突然抽搐、昏厥,情况不太乐观。”

  宋医生的一句话又将妍竹的心推向地狱。

  “宋医生,我儿子……我……求……求求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适合小太阳的骨髓,你通知其他亲人了吗?”

  “有……有……”妍竹赶紧点头,并向宋医生介绍身旁的父母,“这是我爸爸和妈妈,我还有哥哥和姐姐,已经通知他们了,他们会尽快赶来的。”

  向父母解释完后,妍竹拜托她爸爸让她的哥哥和姐姐也一起到医院检验,而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哥哥已经娶老婆,并在家附近买了另一栋房子,姐姐则嫁到新竹去了。

  这五年之中,她错过好多!

  “宋医生您好,还请您救救我的小外孙。”邵妈妈紧握着医生的手恳求道。

  “宋医生,请救救我们邵家的小孙子,拜托!”邵爸爸也鞠着躬请求道。

  “伯父、伯母,请别这样,努力救治病人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医治的,请放心。”救人乃医师的天职,不需要病人家属的请托,他们也一定会尽力的。

  “等一下我就先请护士替你的家人先抽血。”宋医生对着妍竹说道,但想想似乎还少了一些人,“对了!小太阳的爸爸最好也赶紧联络,还有他的家人,越多的亲人来做检验,骨髓相符的机会也许可以提高一些。”

  从小太阳住院,宋医生就只看到妍竹一个人为了小太阳奔波,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其他的亲人,而最重要的父亲却一直没有出现,这其中一定有某些原因,虽然揭人隐私不是医生的事,但为了病人着想,他还是必须提出来。

  小太阳的……爸爸?

  宋医生的话令妍竹顿时显得僵硬,一个被她刻意尘封在心底的人,再度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妍竹,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小太阳赶紧恢复健康,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小太阳的爸爸到医院检验,而且是越快越好,小太阳的病不能再拖了。”宋医生点出目前状况的急迫性,为的就是希望妍竹以小太阳的健康为重,过去大人间的问题,最好都暂放一边。

  “医生,我知道,我会的!”妍竹毫无犹豫的说出保证,只是内心好纷乱,原本她打定永远不再和儿子的父亲有任何牵扯,但现在……

  她会去找他的,为了小太阳的生命,她会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该到哪里找他!

  认识他的时候,只知道他是位新手医生,至于在哪间医院工作,她并不知道,后来他去了美国,她就没再见过他,都过了那么久,找他势必得花上一些时间。

  天啊!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该怎么办?

  “好,要尽快。小太阳等一下就会推回病房了,你们稍等一会,我先去忙了。”

  “谢谢医生。”

  “医生,谢谢你。”

  妍竹和父母谢过医生后,仍继续在原地等着,这时,邵爸爸说话了:“那混蛋究竟是谁?你现在告诉我,我马上去把他抓来这。”

  妍竹怀孕时,还只是个大三的小女孩,就这么被糟蹋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气!

  “爸,这事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处理?拜托。”她现在心情好乱好乱,实在无力跟父亲争论这个。

  “让你自己处理,结果就是孩子住院,而那个混账人渣在哪都不知道!你要是处理得了,还会落到这步田地?”

  “好了、好了,你就少说几句,这里是医院,嗓门别那么大,我告诉你……”

  邵妈妈最后跟邵爸爸说了什么,妍竹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因为她看到背对着她的宋医生正和另一位穿着白袍、身形高大的医生说话,而那个人……

  就是小太阳的父亲——尚宇阳!

  妍竹真的很感谢命运之神的安排,在她最需要尚宇阳的时候,让他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乍见到他,她慌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她选择了暂时逃避。

  既然知道他是这间医院的医生,那么她就不用担心找不到他,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整理一下思绪,她会即刻去找他的。

  所以昨晚一整夜,妍竹都在思考着该怎么跟尚宇阳开口,她知道小太阳的病不能再拖,也知道必须尽快让尚宇阳以及他的家人进行抽血检验,但是……

  没有但是了,就算被尚宇阳知道小太阳是他的儿子又怎么样?她也管不了当他知道有一个儿子存在时,会有什么反应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小太阳恢复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于是,隔天早上十点多,她来到一楼的挂号询问处。

  “护士小姐你好,我想找一位尚医生,请问那里可以找到他?”

  “尚医生?”甲护士显得有些疑惑,“我们这里没有姓尚的医生喔!”

  怎么可能!

  “可是我昨天有看到他跟宋医生在说话。”

  “呵,她问的会不会是副院长?”一旁的乙护士兴奋的跟甲护士说道,“副院长姓尚啊!”

  想不到副院长这么年轻又超帅的,身高又高,体型更是会让人流口水的那一种,昨天看到他时,她简直呆愣得像个花痴。

  “对喔!”甲护士也想起来了,“就是让你像个花痴的帅哥副院长。”

  “对啦、对啦!他真的超帅。”

  “对啊!真希望他可以常常到我们南投分院来,如果可以,干脆我们申请调到台北总院好了。”甲护士也迷上了。

  “嗯……不好意思!”一旁的妍竹听见她们的对话,不由得担心不已,“请问那位副院长是不是还在这里呢?我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请求他帮忙。”

  “呵……他已经离开了耶!”乙护士的口吻难掩失落。

  什么?

  “好像没有喔!我刚有看到副院长又从大门进来,可是不知道在那里。”

  “真的吗?你怎么没告诉我?”

  “谁叫你尿多,还是我跟副院长比较有缘,呵呵呵……”

  “厚……怎么这样!”

  听着她们的对话,妍竹头顶上有乌鸦飞过,没想到以前尚宇阳是许多女生爱慕的对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

  不过庆幸的是,他应该还没离开这里,她还有机会找到他。

  “嗯……请问……”

  “啊!是副院长!副院长在那里耶!天啊!他走路的样子好像模特儿喔!真的超超超帅的……”

  护士们对尚宇阳的赞叹,妍竹已经无心聆听,她循着护士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他,她连忙向前追去……

  “宇……宇阳!”

  早已追上宇阳的妍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在他的身后一步步的跟着,就在他走到他的车停放的地方,正要拿出钥匙时,她终于开口唤他。

  宇阳回过头,发觉叫住他的是一个身材纤瘦、肌肤略显苍白的年轻女子,她有双漂亮大眼,只是眼底多了分忧郁。

  他眯起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可能忘了我,我是……”

  “妍竹!”她的容颜一直在他心里,他怎么可能会忘!

  没想到她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真的让他太意外也太……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喜悦了!

  没想到他记得她!时间都过这么久了,他仍旧可以在第一时间认出她,这倒让妍竹大感意外。

  “你……你好,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凑巧在这里遇见。”

  前不久,他才打电话询问征信社找寻她的进度如何,想不到现在她的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的她跟以前很不一样,与他印象中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她眼里的光采。

  以前的她是活在阳光下的那种女孩,朝气蓬勃,相当有活力,但现在的她却显得温柔,也显得忧伤。

  她过得不好吗?

  “不是凑巧,昨天我就有看到你了!”妍竹发现宇阳眼里的疑问,连忙解释道:“我看到你在跟宋医生说话,宋医生是我儿子的主治医生。”

  “你儿子?”这个消息倒令宇阳感到意外,没想到她已经结婚了?但也让他产生另一项怀疑,该不会……

  “是!我儿子。”妍竹不论神情或语气都过于坚定,那神情仿佛宣告着,她的儿子谁都别想抢走!

  而她的态度看在宇阳的眼里,更加深他的怀疑。

  “你说宋医生是你儿子的主治医生,你儿子在这住院?”

  是因为担心儿子的病情让她显得憔悴吧!如果需要住院,病情应该不会太轻,他该去找宋医生了解状况。

  “嗯!很抱歉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需要你的帮忙。”想到正与病魔缠斗的儿子,妍竹眼里的忧郁更加深了。

  “如果是你儿子的事,你放心,宋医生的医术很好,把你的儿子交给他,不会有问题的。”

  “我是为我儿子没错!我也知道宋医生医术很好,但……但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忙,我求求你,可不可跟我去抽血检验一下,最多不用花你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吗?可以现在就跟我去抽血吗?拜托你!我……”

  “等……你等一下!”宇阳看她真的很急,也很紧张,边说还边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要他马上就跟他走,让他一头雾水。

  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见面就拉着你去抽血,这实在显得有些荒谬!

  “你儿子是什么病?为什么需要我去抽血?”莫非她的儿子真的跟他有关?

  “是血癌,需要做骨髓移植,因为你是……”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他是小太阳的父亲,连忙停住口,改说道:“因为你的骨髓也许跟我儿子相符,所以我拜托你跟我去抽一下血好吗?只要三分钟,我求求你!”

  血癌的确很严重,他可以明白一个做母亲的想救儿子的心情,只是,要找到骨髓相符的人并不容易,亲属间符合的机会会比较大些,她怎么会认为他的骨髓会跟她儿子相符?

  该不会……真会是那样吗?

  “好!我先去找宋医生了解一下状况,然后再去抽血,你先别急,走吧!”至于视察其他分院的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谢谢你!”

  老天保佑!

  “原来你跟邵小姐是旧识,真是巧!”宋医生道。

  方才,尚宇阳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而且开口就问小太阳的病情,一问之后,才发现世界的巧合真是奇妙!

  “是啊!对了,宋叔,她儿子的情况目前很严重吗?”宇阳坐在一旁的沙发问道。

  宋医生是宇阳的爸爸医学院的同学,毕业后聘请他到旭日医院。

  宋医生将桌上的文件拿起,往宇阳的方向走去,然后交给他,并坐在一旁说道:“这是她儿子的病历,你看了就知道。”

  接过病历,宇阳随即翻阅着。第一页是小太阳的基本资料,他的名字是“邵旭阳”,今年四岁。

  光这两项基本数据,就令宇阳蹙起眉!

  为什么会跟母姓?爸爸呢?还有,她的小孩今年四岁,算算时间,似乎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就怀孕了,难道这个小孩真的是……

  “宋叔,目前检验的结果如何?”

  “很可惜!”宋医生遗憾的摇着头,“邵小姐那方面的亲人检验结果都不适合,国际骨髓组织目前也没有任何消息,现在就等小孩的爸爸那方面,看看是否可以找到适合的骨髓。”

  “小孩的爸爸……有出现吗?”

  “还没,从住院到现在,就只看到邵小姐一个人为她的儿子奔波,她的家人也是昨天才出现,至于小孩的爸爸,一直都没看到。”

  儿子生这么重的病,孩子的父亲竟然不闻不问,不是这个父亲太不负责任,就是还不知道小孩生了重病,总之,希望小孩的父亲赶快出面。

  还没出现……

  听完宋医生的话,宇阳陷入沉思。现在他几乎百分之八十可以确定,妍竹的小孩真有可能就是他的,否则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有其他的男朋友,但妍竹不是随便的女孩,第二个可能性根本没有。

  “宇阳……宇阳……”宋医生见宇阳迟迟没有回应,于是多唤了他好几声。

  “嗯?”宋医生的叫唤终于将宇阳神游的心思唤回到现实,“宋叔,我答应妍竹要做抽血检验,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另外,我还需要你帮我做另一项检验。”

  他需要证据!

  “没问题,你说。”

  “另一项的检验是……”

  听完宇阳的话,宋医生不由得眼睛放大!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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