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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二

  “你能来喝杯酒吗?”

  “恐怕不成。”

  “请你想法来一趟吧,帕姆要走。”

  “什么?”

  “她要回国,搭今晚上的一条船离开美国。为了回英国,她已经向他们磨了几个星期啦。”

  “你等我的电话吧。”

  他吩咐他的文书接通了海军作战部部长办公室那里的费勒上校——他海上的一个老同事。

  “喂,是索培吗?我是帕格。喂,你看见报上关于记者招待会的报道了吗?……是的,我很同意。那么,现在底下的一个问题是:这份‘护航——附录四’你们今天晚上还非要不可吗?……喂,索培,这可是个不成熟的建议,而且又是这么老大的一个附录。另外,我希望这东西有一天能用上……好吧,谢谢。”帕格按了下电话铃。“接塔茨伯利。我马上就去。”

  “可笑的是,”帕格对塔茨伯利说,“罗达说他骑墙中立。我呢,反倒信以为真了。”

  “也许只有女人才摸得清他那曲曲折折的心理,”这位记者说。“帕姆,你怎么那样不懂礼貌?帕格到这儿向你告别来了。进来把你的酒喝了。”

  “等一下。我的东西都一团糟哪。”他们可以看到帕米拉在走廊里搬着衣服、书和旅行手提包,这儿那儿地跑来跑去。他们两个坐在康涅狄格路公寓的塔茨伯利那间小起居室里。尽管从敞着的窗口送进下午往来车辆的噪音,阳光也射了进来,房间里还是又热又憋气。

  塔茨伯利穿着一套宽大、满是褶纹的棉毛混纺衣服,摊开四肢躺在沙发上,翘起一条粗腿,深深叹了口气。“又只剩我一个人啦。有那么个姑娘,她就是只顾自己,自己,自己!”

  “家传的习性!”从看不到的角落里传来了悦耳的声音。

  “住嘴!帕格·求你告诉我在这个讨厌的广播里该说些什么宽慰听众的话。”

  “我实在什么也想不出。”

  塔茨伯利喝了一杯纯威士忌,然后使劲摇了摇头。“弗兰克林·罗斯福是怎么回事!大西洋的护航线是文明的命脉。如今,德国鬼子正用利刀在割着它。他知道过去三个月炸沉的吨数。他知道等德国空军把克里特岛和巴尔干半岛扫荡完了,就会掉过头来再搞我们,比去年的规模还要大一倍,大嚷大叫着胜利。究竟搞的是什么名堂?”

  “现在我来喝酒了,”帕米拉大步走进来说。“爸,你是不是该走了?”

  他把他那只大玻璃杯递给她。“再来一杯。我从来没象这次这么怕去广播过。我怯场啦。我的舌头会粘在上颚说不出话来。”

  “噢,对了,就象你现在这样似的。”帕米拉把他的和帕格的杯子拿到那个安着轮子的小酒柜上。

  “多搁点冰。我已经染上这个颓废的美国习惯了。帕格,我们的帝国完啦。我们只不过是你们在反德战线上的一个前哨阵地。然而我们却是有四千万人口、一支强大海军和一支英勇空军的前哨阵地。唉,伙计,我们是你们大西洋里的夏威夷,只是比夏威夷要大上许多倍,实力强许多倍,也重要许多倍。啊,要是我能豁出去作一个指出你们政策有多么荒谬的广播该多好!”

  “谢谢,帕姆,”帕格说。“塔茨伯利,我同意你所说的。陆军部长也同意。哈利·霍普金斯也一样。他们两个都发表过演说,竭力主张马上护航。我没有替总统的政策辩护的余地。这是个不幸。喝吧。”

  “喝吧。对,这是你们的不幸。这场战争是德国和美国比胜负。要是你们输了,你们和人类都只有听天由命了。我们动得太迟钝、太蠢,也太晚了。可是我们终于尽到了我们的力量。这最后一场球,你们什么也不做。”他把酒喝了下去,勉强站起身来。“无论如何,我们期望于美国海军的比你们做到的要多,我可以告诉你这一点。”

  “美国海军已经准备好了,”帕格反击说。“我象孙子似的整天在起草一份护航总行动的训令。当我看到那个标题的时候,就象我的办公桌在我面前爆炸了似的。”

  “好哇,伙计,我可以这么说吗?我可以说在这次记者招待会举行之前,海军本已准备好开始护航了吗?”

  “你疯啦?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枪毙你。”

  “我不必提是你说的。好吗?”帕格摇头。

  “我可以说你们的海军已经准备好,接到通知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可以投入护航行动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现在已经在那里了。我们已经把深水炸弹准备好了。我们唯一需要的仅仅是撤掉掩护,调整炮位。”塔茨伯利那对鼓着的眼睛这时又活跃起来,而且发亮了。

  “帕格,我想这么说。”

  “怎么说?”

  “说美国海军已经准备好随时投入护航,并且估计很快就要投入了。”

  帕格只犹豫了一两秒钟。“啊,管它哪,就说吧。从军士以下,你可以听到部队里任何人都这么说。谁不知道这个情况?”

  “谁?英国人就不知道。你救了我啦。”塔茨伯利责备起他的女儿来。“可你叫我别给他打电话,你这笨丫头!唉呀,糟糕,我晚了。”这个胖子笨重地走了出去。帕格对帕米拉说:“那并不是新闻。”

  “噢,他得在广播稿上挖空心思。他要让人听起来有些内容。他有点急于抓到根救命的稻草。”

  她背着窗户坐在那里。太阳射到她棕色的头发上,在她那苍白、忧郁的面孔周围形成一个光轮。

  “你为什么不叫他给我打电话?”她神色有点窘。“我知道你工作多么紧张。”

  “也不至于紧张到那样地步。”

  “我原想走之前给你打个电话,”她低下头来看着她那交叉着的指头,然后从咖啡桌上拿给他一张打印的文件。“你看过这个吗?”

  那是英国国防部给平民的一个关于如何对付德国入侵者的通知。帕格一页页地翻完了说:“去年秋天我看过不少这类东西。当你开始设想德国人从肯特攻进去,列队走过特拉法加广场的时候,是会象—场噩梦似的。然而这是不会发生的。”

  “你有把握吗?在那次记者招待会之后?”帕格把两只手心朝上翻了翻。

  帕米拉说:“去年以来,他们已经按照新的情况把那个手册订正了。现在语气镇定了些,也实际多了。正因为这样,读了也更叫人沮丧。我可以设想将要发生的一切。经过克里特岛这一场,我确实认为一切都可能发生。”

  “这样你还回去,可真勇敢。”

  “一点也不。我在这儿受不了。吃着你们的牛排、冰激凌,我噎得慌。我心里觉得犯了罪。”帕米拉在膝盖上攥着手指头。

  “我再不回去不成了。办公室里有这么个女孩子——你再喝一杯吗?不喝啦?——哦,这个傻丫头对一个有妇之夫,一个美国人,简直发了狂;而她在皇家空军里又有个未婚夫。她我不到人谈这件事。她就一古脑儿说给我听。我得跟这个多愁善感的人成天生活在一起,受着折磨,简直把我拖垮了。”

  “这个美国人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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