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会儿,没敢想别的,真的是不敢想别的。
能想什么啊?什么都不敢想啊!
不敢想就不敢想——好在你也不在跟前。
我就开车,觉得冷清,就把CD插进去。
然后,就是《故乡》。
我在昏黄的街灯下如虹的车流中开车,眼泪真的是刷刷下来了。
故乡,就是故乡。
我现在也在听着。
故乡,就是故乡。
我的故乡呢?我当时就这么想。
一颗漂泊的心就这么在城市里面忽悠着。
我唱歌跟狼嚎一样——你总是这么说我,但是我还是把音乐开的很大,在自己的车里嚎嚎——我在自己的车里哭一把嚎一把还要那么多闲的蛋子疼的人管啊?!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的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
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
在异乡的路上,
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嚎啊!使劲嚎啊!
哭啊!使劲哭啊!
我在自己的车里哭啊嚎啊!——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自己的车啊?我招惹谁了啊?!我自己想哭啊你凭什么不让我在自己的车里面哭啊?!我自己想嚎你凭什么不让我在自己的车里面嚎啊?!
我就哭啊嚎啊。
走调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是难听的要命。
我不由自主的开车到了郊区的高速公路上。
我还在反复听着反复嚎着也在一直哭着。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我操!我操我操!”
我眼睛都睁大了,嘴长得很大:
“我操!”
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
我操!不会吧?!
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操!不会吧?!
但是就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真的就那么活生生的停在我的前面。
我的眼睛都直了,我以为是幻觉——但是理智告诉我不是!
就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急忙靠边——不会吧?!我下车揉揉眼睛,再看。
还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我不仅是惊诧了简直就是莫名惊诧。
我把车门甩上赶紧往前走几步——但是还是一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真他奶奶的见鬼了啊?!
我走过去,走近了。
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在忙活着看来是不知道这车哪儿坏了。
我远远看心里就在想:怎么会他妈的是白色的呢?!哪个部队给它弄成白色的呢?!——这种白色在暗夜是绝对显眼的,我也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中国内地有了UN部队了?不会吧?
我走近了。
我绕着车转,真的是仔细的看着绕着车子转——当然是在自己觉得不招惹这些士兵的安全范围以外。
我离近了才看见车身上写着“WJ”俩字。
武警的。我知道了,应该是防暴装甲车,什么型号的我就不知道了。没研究,但是肯定不是SISU,那车也没什么先进的国内也不会引进装甲车啊?!
一个山东兵就在修什么玩意:“他奶奶的!这什么他妈的车啊?”然后就大骂某个兵器工业部门骂的什么我就没有仔细听了。
一个中尉跟边上正抽烟呢:“哎哎!干吗的?”
“我这……”我就说,“我看看,没见过……”
“有什么好看的啊?走走走这儿不能随便停车!”中尉就挥手。
——武警的脾气一般比野战军要大的多,这是我个人的认识。
我就点点头,后退着走。
我还在看。
他们也不管,就是修车。
“奶奶的修好了!”那个山东兵就喊。
车子开始轰隆隆发动了。
“走走!”他们就上车。
我就看着。
装甲车,轮式的装甲车。
白色的轮式装甲车。
就那么轰隆隆的开走了。
我看着这辆装甲车轰隆隆的开走。
我就那么看着。
路很直我的眼睛很好。
我就能看很远。
所以我看那辆白色的轮式装甲车看了很久。
它轰隆隆的轰隆隆的越开越远。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就那么一滑。
我的嘴唇翕动着,在晚风中轻声吟唱:
“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故乡
你曾为我守候这么多年
在异乡的路上,
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
白色的SISU装甲车轰隆隆的轰隆隆的开过红土路。
车上没有坐芬兰哥们,在维和任务区他们不敢坐在车顶子上招摇过市都跟里面猫着。但是驾驶室的哥们我们都认识,一起喝过酒一起吃过中国菜我们也蹭过他们的洋饭所以都很是熟悉。
他就跟我们打招呼喊什么也听不见隔着防弹玻璃呢,但是手势是看见了就是你好啊哥们!
坐在白色小吉普上的狗头高中队跟我们就打招呼:“狗日的鸟人你们好啊!”——我们是去维和任务区的各个中国工程兵大队的工地巡视,他们估计是例行的巡逻,还是有什么任务我也就不知道了。
他们也听不见听见了也听不全明白虽然我教了他们几句中国兵话,但是他们也不一定全记得住啊?
就这么擦肩过去了。
结果他们后面的门是开着的,一车芬兰哥们要换换空气啊——你老是在这种柴油装甲车里面猫着是一件非常不惬意的事情,虽然违反规定但是这种事情也确实是时有发生的——我就看见我的芬兰哥们军士长和亮子他们都跟门口扒着换气也有抽烟的。
——其实机械化步兵和自己的战车的感情真的就跟情人一样,芬兰连的每辆装甲车都有自己的名字,有的时候是女性化的名字,有的时候就叫中国话里面的虎子什么的之类的小名。战士往往都会赋予冰冷的战争武器自己的情感,我没有当过机械化步兵和装甲兵,不知道国内的机械化步兵和装甲兵哥们是不是也这样。
我们就打招呼:“鸟人们你们好!”
他们就回答:“哈罗——鸟!”
就这么过去了。
我就嘿嘿冲着他们乐。
他们也冲我乐还摆手。
狗头高中队没乐,不是装酷我知道这个孙子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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