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一处伤疤上。
“新的?”她问。
我点头。
“这个呢?”她又停留在一处伤疤上。
“也是。”
她把我抱过来,我的头就靠在她的怀里,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芬芳。
“你又吃了多少苦啊……”
她的眼泪随着这一声长叹,就吧嗒吧嗒落在我的脸上。
我嘿嘿一乐:“我习惯了,不苦。”
她抚摸着我的脸。
我感到安详。
“以后,不许你再受伤。”她抚摸着我的脸,认真的说,“听见没有?”
我苦笑,这是我可以决定的吗?
“你个黑猴子呦……”
她把脸贴在我的脸上。
我哭了,无声的。
我们的泪水流在了一起。
我回家了。
我知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永远的安全的家。
我们没有谈演习,也没有谈死亡。
但是我知道她知道,还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她会这么心疼我。
只有小影会真的心疼我。
我知道,只有她会心疼我。
我微微睁开眼,看见她红扑扑的脸。
她笑,眼睛里面还有泪花。
“黑猴子小庄!”她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也笑了:“你真好看,跟画出来的一样。”
“呦!看这兵当的你,都成什么了?”她摸着我的额头,“真没办法把解放军战士小庄跟以前那个小庄相提并论了,饿吗?我这儿有饼干。”
我摇头。
我真的不饿,在她的怀里,什么苦都没有了,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你想要我吗?”
我一怔。
再看她,很认真,脸红扑扑的。
“想吗?”
她再问。
——说实话吗?想!不想我是人吗?!
我不说话。
“你等等,我去拿样东西。”她轻轻推开我。
我看她到小菲的枕头下面摸什么——我当然知道是什么。
“小影!”
我沙哑的喊她。
小影回头笑:“怎么?着急了?”
“给我一个梦,好吗?”
我说。
她纳闷的看我。
“我在山里,在天上,在水里,无论多苦,我都能挺过来,就是因为——我有这个梦。”
我声音沙哑的说。
小影转过身看我。
“真的,我不敢破坏它。”我说,“破坏了,我就挺不住了。”
小影看我,泪花开始闪动。
“有梦比没有好。”我的声音更沙哑了。
不用我告诉她我有多苦,看我的伤疤她就已经知道了。
小影闭上眼睛,泪水滑下来。
我什么苦都不能对她说,因为我们的纪律就是训练的一切都是保密的,演习就更加是保密的。只要跟特种部队有关系的,都是带密级的。我们的纪律严格到了只要出基地的范围就不准戴臂章,抓住就是处分。所以没有人了解我们,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吃着什么样的苦。
我甚至对小影都不能说。
小影自己也明白。
她无声的哭了一会,低下头睁开眼:“黑猴子,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抱着我。”
我沙哑的说。
小影慢慢走过来,把我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我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真的。
只要她抱着我,让我静静的哭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但是我总是觉得时间太短太短。
轻轻的敲门声。
小菲在外面:“可以进来吗?”
“进来!”小影问。
我要起来,她还是抱紧我:“怕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笑。
她就刮我的脸:“特种兵还害羞啊?”
小菲就进来了:“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说,什么事儿?”小影问。
“主任找你。”小菲说,“你转外科的报告批下来了。”
“那我去去就回来。”小影拍拍我的脸,“你要乖乖等我。”
我点头,笑。
小菲捂住嘴:“那我走了!”
“你陪他说会话吧,我估计他一个人呆着都害怕。”小影笑着去拿军装。
我赶紧悄悄把脸转过去。
我听见小影在系索的换衣服。
我的余光看见小菲惊讶的看看我,又看看小影,小影还锤了她一下。
小菲不可思议的点头:“我现在真信了,世界上还真有童话故事啊!”
“说什么呢你!”小影胡乱的用湿毛巾擦把脸,梳了几下头,把军装的扣子系好,转脸看我:“小菲陪你聊会儿,我一会就回来啊!”
我点头,笑:“我等你就是。”
小影就笑:“小菲,她要不乖你就替我揍他!”
“呦!”小菲夸张的,“我哪儿打的过他啊?人家可是特种兵啊!”
“狗屁!跟我这儿,他就是黑猴子!”小影笑着说,“他敢还手我就回来收拾他!我走了!”
她转身出去了。
小菲跟我在屋里。
这是我参军以后第一次和除了小影以外的第一个女孩单独在一起。
你们觉得用局促不安就能形容了吗?
“喝水!”小菲大大方方的拿出一罐可乐打开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
小菲就看我:“那些小酸诗真的是你写的啊?”
我点头:“对啊。”
小菲仔细打量我:“真的看不出来啊!野战军现在真出人物了!”
“我算个什么人物啊?”我笑,这是真心话。
小菲就拉把椅子坐过来:“哎,跟我说说你们山里有什么好玩的?”
“也就是山山水水吧,别的都没什么了。”我说。
“我们能去玩吗?”她问。
我给可乐噎了一下。
“这城里都没什么好玩的了!”小菲说,“怎么样?我跟我们主任说说,派辆大轿子车,把我们女孩拉几十个过去玩玩?也去看看你们特种部队到底什么样!另外,再打打抢,你们那枪我就在电视上见过,没打过!你跟你们领导说说?”
我头就大了,我算个屁啊?跟谁说?直接领导狗头高中队?还不别管什么科目直接就上格斗课先锤了再说?大队长?那不是越级报告吗?我鸟归鸟,但是这事儿涉及军人的原则,我作不出来。再说大队长未必同意啊!
“不至于吧?”小菲说,“我们军区总医院又不是外人!二炮的山沟都邀请我们去,你们特种大队就那么保密啊?”
“我不知道跟谁说。”我苦笑,“我跟谁说啊?”
“唉——真是高看你了!一点活动能力都没有啊!”小菲叹气,“你们大队长姓什么?”
“姓何。”我说。
“成!这事儿我自己办了!”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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