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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打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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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包房豪华宽敞,酒菜已经摆好。铁昆脸红扑扑的,口中还喷出酒气,看来确实刚刚喝过。他一边让李斌良落座一边说:“……刚才有两个朋友,喝了几口,不过没有喝多……得跟李兄弟说明,这几个菜都是新上的,不知是否和李兄弟的心意,快坐……”

  客气得有点过分。李斌良不明白铁昆今天是怎么了,看那天街道上的架式,他恨不得撞死自己,现在忽然变得这么客气,这么友好,真让人不知所以。看来,这道歉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他没见过似的又打量一下他:四十左右的年纪,粗壮的身材,粗壮的脖子,粗壮的双臂,粗俗的脸膛,一脸横肉,虽然在笑着,却也掩饰不住内心世界的卑劣,虽然尽量做出诚实善良及热情,但掩饰不住多年形成的刁顽、油滑和狡诈。

  这是李斌良第二次正式和他面对面坐着,只不过,与上次相比,他们调换了位置。那次,李斌良是以办案人的身份对他询问,今天,他是来和他沟通的、向他道歉的。然而,与上次相比,却感到与他更为平等甚至高上一头。

  看见铁昆,李斌良想到他青少年时代的一些同龄人。在中小学时的时候,无论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总有这样的学生:顽劣,恶毒,一身坏水。坏老师,坏同学,打架斗殴,欺负良善,什么缺德他做什么,把班级和学校搅得不得安宁,他自己从中得到满足和享受。他在学习上一无所长,而且还痛恨学习好的同学,冒尽坏水来坏那些好同学。不过,如果你以为他傻或者笨,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并不笨,相反,他们十分聪明,他们知道如何为自己谋划,从他人和社会上占便宜,捞好处,他们更懂得,绝不招惹那些比自己厉害的人,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去讨好这样的人。他们还善于拉帮结伙,身边总有一些狐群狗党。也正因此,给别人造成了威慑,不敢轻易与他们作对。对这样的人,人们都深深痛恨,可又谁也不敢招惹他们,因为他们坏,他们把精力都用到坏别人上了。好人总是怕坏人,总是让着坏人,躲着坏人,也就使坏人更加大胆放肆。这样的人,到大学就少了,很少了,在名牌大学几乎没有,因为他们没有能力踏入这里……不,也不尽然,现在进入大学可比从前容易多了,只要有钱,什么大学都能上,妈的,校园这块净土也让他们污染了……就是这些人,在社会上往往如鱼得水,好象我们的社会也对他们格外宽容,格外有利。如果他们混入政界,往往能得到高升,甚至比那些学富五车的学子们还要升得快。因为他们在人生的战场上有一个无往不胜的武器——卑鄙。他们对《厚黑学》无师自通,运用自如,踩挤同僚,溜须拍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往往容易得到领导的赏识而掌握了权力,然而,一旦权力在手,他们就会把它发挥到极至,用它来为自己谋私利,来损害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如果他们经商,也会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敢想敢干,敢坑敢骗,不受任何道德的约束,更不受良心的遣责。他们还敢钻政策的空子,敢请敢送。别看他们手不能书,口不能言,有的还一副忠厚相,可他们绝对懂得如何对付决定自己命运的掌权者。因此,他们往往能很快攫取到大量金钱,然后以此为资本,用钱来买权,再用权来弄钱,成为一方举足轻重的人物。

  铁昆就是这种人。李斌良听别人说过,他在中小学念书时什么坏事都干,曾经往老师的讲台上拉过屎,砸过老师家的玻璃,夜间装鬼吓唬单身住宿的女老师,钻过女厕所……后来,他连高中都没考上,就闯入了社会。据说,他是从经营娱乐场所起步的。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一个政法机关的头面人物,不久,就开始认这个人为“干爹”,这为他后来发财提供了必备的条件。他的起步是从建一个娱乐场所开始的,他白手起家,用暴力威胁的手段,从一些工地和工厂“借”来一车车的基建工程用料,又招来一些外来人口做苦力,盖起了一幢小楼。工程就要完工了,再招来一些狐朋狗党流氓地痞,一顿毒打,将熬了几个月的苦力们全部打跑。就这样,他没花一分钱,就有了自己的资产,用他来经营酒店、舞厅、迪士高、洗头房、泡脚屋、电子游戏厅、旅馆……由于有保护伞,别人不可以干的,他可以干,即使出了点事,“干爹”一出面也就摆平了。于是,他越干越大,钱也就越来越多,赚钱的领域也越来越广。腐败一条街就是他一手开辟起来的,这几年,又扩展到建筑业,本市有好多基建工作都是他承建的。虽然,他的“干爹”后来到了年令退下去,可他早认下了第二个第三个干爹。当他钱多到花不完的时候,干爹们往往不请自来,后来也就不是他的干爹,而是平起平坐的哥们了。有钱大家花,有酒大家喝,这样的朋友谁不愿交呢?当然,寻常百姓是交不上这样朋友的。

  可是,现在,他要和李斌良交朋友。

  和李斌良握过手之后,铁昆诚恳地说:“李老弟……哎,我这么叫你,你可别生气,我这人就这样,好交好为,讲义气,看到对心的人,就想交。那天街道上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那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老弟骨头咋样,硬不硬。还行,你别看我当时刺激了你,其实事后就对手下说了,李老弟是条汉子,我今后一定要交他。我昨天还跟铁忠说了呢,让他上刑警大队算对了,能跟我李老弟学点正经东西吧。真的,铁忠在你手下,我放心!”

  他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假来,你不能不佩服他的表演才能。他说得是那么诚恳,真让人不能不相信。李斌良有点哭笑不得:铁昆把弟弟派到自己身边,居然是为了学点正经东西,在自己的手下,他居然放心。你放心,是啊,可我能放心吗?!

  李斌良不想多纠缠,趁机接过话头:“铁总,你我都是忙人,今天我找你来干什么,你也知道了。现在,我正式向您道歉,那天晚上,我到红楼有点莽撞,给您造成了不良影响,请您原谅了!好,铁总如果没事?我该走了!”

  “别……别……别走!”铁昆急忙拉住李斌良:“你忙什么,坐一会儿,咱哥俩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咋能说走就走,坐下,咱好好唠唠……”

  铁昆硬拖着李斌良不让他走。李斌良想了想,心中忽然来了灵感,何不借机摸一下他的底儿,就坐下来,

  铁昆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又握起李斌良的手道:“我说李老弟,你咋给大哥道歉?大哥受得了吗?跟你说,红楼出事儿的时候我没在家,我要在家,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兄弟,今后你有空就来玩儿,不用掏一分钱,保证还享受最高级的待遇,要是有差事儿的地方,大哥给你赔罪……真的,李兄弟,你千万别把大哥当外人,从今以后你我就是朋友,就是兄弟,有事你就吱声,听说你日子挺紧的,住宅楼还没装璜,这事大哥包了,明天我就派工程队上门儿,你家里留个人,咱们马上动工……”

  他可真是消息灵通,自家的这种事他都知道,还要插一手。这还了得?李斌良有点急了:“哎……铁总,你可不要这样,你要跟我交朋友,我不反对,可我有条原则,那就是君子相交淡如水。如果你这样做,咱这朋友就交不成了!”

  “这……”铁昆一愣,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表情:“兄弟,你这是……你这不是把大哥当外人吗?啥叫朋友,朋友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交朋友干啥?你说对不对?!”

  李斌良看着铁昆,轻轻笑了声道:“听铁总这一说,我还真挺受启发,啊,交朋友就是为了互相帮助。那铁总你可亏了,咱俩交朋友,我没钱你有钱,你可以帮我,可我又穷又硬,用啥帮你呀,你又有啥需要我帮呢?”

  “这你又不明白了是不是?”铁昆哈哈笑道:“谁说兄弟你穷?你还是书生气呀,你是谁?你是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你主持刑警大队工作,将来肯定是大队长,你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哪,这比钱都重要。有钱人哪个没点毛病,到时,只要你手一高一低,这钱不是花花的吗?谁知大哥啥时候需要你照应呢!所以,你这朋友大哥交定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吗!”

  越说越露骨。李斌良明白了,怪不得,有些人总是到处交朋友,就是公安局里,刑警大队,也有些人热衷于在社会上交一些各方面的朋友,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友谊,而是出于利益的需要。他们交朋友的意思就是互相交换,而且,往往是有钱的和有权的交朋友,谁也不会和没钱没权的人去交朋友……看来,今后,队里的政治思想工作真要加强啊,尤其要把交什么朋友做为一项重要内容进行教育……

  铁昆喝多了,见李斌良沉默着,还以为被说动了,就厚颜无耻地继续说下去,把他肮脏的内心都暴露了出来:

  “……兄弟,这回你明白了吧,你说,咱人活着为了啥?要我看,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权。男子汉大丈夫,没钱没权,谁看得起你?连老婆都不把你放到眼里!男人要没这两样儿,就白活一场。你看你,前几天要被开除公安局,人们都对你啥样?现在又对你啥样儿?可这两样是分不开的,没有钱难有权,没有权也难有钱。有了权,有了钱,谁见你都得点头哈腰,都要敬你三分,怕你三分,没钱没权,谁都敢欺负你……兄弟,说起来大哥还真不明白你,象你这么干,每月就那几百块钱工资,你到底为啥呀?你说,你为啥?大哥咋就不明白呢?”

  铁昆说着向李斌良伸出双手,还非要他回答不可。李斌良看着他无耻的面孔,再也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觉得,这好象没有必要回答,回答你也不懂,因为我们不是一类人,你永远也无法理解我。你说我为啥,我为的是社会公正,为社会正义,为了法律的尊严,为那些没钱没权的老百姓……是的,我没钱,也不会用手中这点权,可我俯仰天地,问心无愧……铁总,你是有钱,也算有权,可你有没有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有没有害怕的时候?你看,你这有钱的还不如我这没钱的是不是?”

  铁昆的脸一下阴了,手也收回了。他眼睛盯着李斌良不出声。李斌良以为他要翻脸,不想他却又挤出笑容:“好,兄弟说得好,大哥很受启发,大哥总算看透你的人了……好,就算大哥白说……哈哈,大哥明白了,你有人,上边有人,地委赵书记么……哈哈,看来,今后还得李老弟多照应啊……”

  这话说得李斌良心里又画起混儿:自己哪儿来的人哪,地委赵书记怎么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呀,连面都没见过呀!铁昆这么说,吴志深也这么说,这话是从哪儿来的呀?看来,今天他所以对自己这个态度,还和这有关哪!

  铁昆还在继续说着,可口气明显改变了,已经充满了敌意:“……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地委赵书记怎么了,县官不如现管,关键时候还是朋友可靠……李老弟,大哥虽然爱交朋友,可要以心换心,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谁要不识敬,把我铁昆当成软豆腐,那他就瞎了眼。惹急了,我可是啥事都做得出来,不信就试试?我姓铁的要是善男信女,也就不会有今天!”

  真面目露出来了。李斌良冷笑一声,也变了口气:“什么意思?铁总,我这人还真不信邪,我就不信,在咱中国,手能把天遮住,邪能把正压住……铁总,你到底要说什么,都说出来吧!”

  铁昆一愣,意识到自己走板了,急忙又露出笑容,赶忙把话拉回来:“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李老弟,你别看大哥话说得狠,可犯法的事绝对不干……李老弟,嘿嘿,大哥的话都是开玩笑,我交你这个朋友,就是因为你正直,是个合格的警察,公安局要是有一半你这样的人,形象早好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怀疑我杀了毛沧海,那可真的搞错了,大哥怎么能杀人呢?你得找别人。真的,你破案要是有什么困难跟大哥说,大哥在江湖这么多年,黑白两道,帮你跑一跑,打听点消息,还都能办到。对了,用你们警察的话说,叫什么来着?叫特情,还是叫‘线人’?好,大哥就算你的特情,算你的线人。行不行?”

  “那好吧,”李斌良决定摊牌了,盯着铁昆的眼睛道:“现在我就需要你的帮助,有一件事请你一定告诉我,跟我说实话!”

  “什么事?凡是我知道的,你尽管问!”

  “好,”李斌良盯着铁昆的眼睛:“请问,你在金岭的朋友是谁?”

  “是……”

  李斌良注意到,铁昆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变了,嘴也结巴了:“这……你……”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你说什么?什么金岭?我在那里没有朋友啊?”

  李斌良不容他回避:“唠了这半天,我已经看出铁大哥是个爽快人,这会儿怎么不痛快了。实话告诉大哥,也请您理解,我们刑警大队在电信局调查了你的通话记录,你确实曾和金岭的一个朋友通过电话,而且在一个月里就通了两次,你怎么说那里没有朋友呢?”

  “这……这……”铁昆忽然恍然大悟地:“啊,这……我哪天都打上百个电话,哪能一个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哇?比如,有朋友从外地打来传呼了,让我回话,我就照着传呼上的号码回了,可谁知道他是在哪里呀?没准儿,哪个朋友到了金岭,我跟他通过电话,可是谁我实在记不清了!”

  行了,再问已经没有意义了。李斌良的期望值不高,他清楚地知道,铁昆绝不会轻易就范的。可是,他已经注意到,此时铁昆的脸红得象要喷出血来了,发际也冒出汗来。

  他决定不再往下问了。

  可是,铁昆却并不就此作罢,反而问上了李斌良:“对了,兄弟,你还是为毛沧海那起案子吧。也难怪你怀疑我,要是调个过儿,没准我也得怀疑自己。因为他确实跟我争生意,我们确实有矛盾,出事那天晚上我们确实也在一起喝过酒,可那是为了把话说开,而且已经说开了,我们是高高兴兴分手的,谁知他却……咳,他这一死,算是把我坑了,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啊……对了,李兄弟,那案子现在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线索?”

  铁昆眼睛盯着李斌良,李斌良也回盯着他,慢慢说道:“要说线索吗,已经有了一些,我们正在深入调查。不过大哥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要把这案子破了,把那杀手抓住。到那时,就能还大哥一个清白了!”

  “对,对,兄弟,你一定尽快破案,还大哥一个清白!”

  铁昆好象真的受了冤一样。

  李斌良把酒杯推开,站起来告辞,铁昆不再阻拦,陪李斌良走出酒店,他的奔驰轿车就停在酒店旁,却没有再说自己的意思。分手时,他对李斌良开玩笑似地说:“李兄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对,是扬洲大酒店,就是我跟毛沧海喝酒那家酒店,那天晚上,我们俩就是在刚才那个包房喝的酒。那天晚上,我跟毛沧海也是这么分的手。谁知他一去不归,就这么把命丢了,如果真是我干的,李老弟你也要小心哪!”

  “你……”李斌良心里一股火忽地升上来,但马上克制住了,哈哈一笑:“那好,大哥尽管放马过来吧,兄弟接着!”

  “哪能呢?哪能呢?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好,李老弟,再见!”

  铁昆打着哈哈与李斌良告别。李斌良转身走去,走出好远,还感到铁昆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后背。

  但是,他没有在乎,他只心里觉得很痛快,觉得把那天街道上那口恶气吐出去了。这是一次交锋,在这次交锋中,自己没有落下风,那狂妄的铁昆也得到了教训。看来,他内心深处也很虚弱,也不象表面那么强大,那么不可战胜。李斌良也对自己感到奇怪,今晚说出的话,与自己平日的为人完全不同,好象是另一个人:“大哥尽管放马过来吧,兄弟接着!”跟黑白两道的人物差不多呀。看来,人都有两重性,需要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他迈着大步,兴奋地向前走去,向公安局走去。

  铁昆在坐在自己的车里久久未动,看着李斌良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换上了恶毒残忍的表情,心里暗暗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小子,走着瞧,我倒要看你能把我咋样,看咱们到底谁输谁赢!”

  心里虽然这么说,不安全感却不可遏止地向身心袭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亲身感受,他已经意识,这个外表文质彬彬的人并不象想象得那么容易摆布,看样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案子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他又经历这么大的打击,可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反而更来劲了,而且,已经查到了金岭……看来,对他不能有任何侥幸和幻想,要想获得安全,只有一条路……

  只有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自己才能够安全,才能正常地生活。

  只有他死,自己才能活。

  对,你必须死。你要活着,我就得死,只有你死我才能够活。

  你死我活!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拿出手机放到耳边,可刚按了一半号码又想起了什么,骂了声:“妈的!”停下车,走向路旁的一个公用电话亭。他清楚,今后自己的手机和所有电话,在使用时都要格外小心。

  现在,铁昆又要呼唤那个凶残的杀手了,要他来本市再掀波澜,目的就是除掉一个人了。

  这个将被除掉的人就是李斌良。

  铁昆打的是传呼。在拨电话的时候,他暗想:这事成功后,全市上下肯定要震动,可震动就震动吧,他妈的人死了,谁也没招儿,他们就是怀疑自己,也找不到证据,时间一长,就一切烟消云散了。这种事也不是干过第一回了……毛沧海这事属于例外,主要是碰上姓李的了,把他除掉,难道还有第二个姓李的不成……

  在他打毕传呼,挂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听到司机的惊叫:“大哥……小心……”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根沉重的木棒已经向头上落下,他感到了后边飞来的暗影,急忙向旁一闪,木棒落到肩膀上,他“哎呀”一声,差点摔倒……

  他回过头,大叫一声:“我是铁昆,你们是谁……”

  他以为,自己的名字一出口,肯定能吓住对方。但他想错了,打他的是一个青年汉子,一副充满仇恨的黑脸膛,在他报过名之后,手中木棒再次抡起,口中还怒吼着:“妈的,打的就是你铁昆!”

  铁昆认出来人,一边躲闪一边对司机叫着:“快,快动手,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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