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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于是,哈奇惊疑的望着他道:“化缘还是走错了房间?”

  头陀道:虽然既不是化缘,也不是走错了房间,正在你要杀人时赶到,就算我是化缘来的好了!”

  “你要化多少?”

  “不多,只有人命一条。”

  “谁的?”

  “孙国泰。”

  哈奇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弄清孙国泰的来龙去脉,而后把人留下的,不管这头陀什么来路,先宰了再说。

  脚步往前一滑,猛的抬脚踢出。

  但是在帘外的头陀,似比他快得多,竟然进入室内,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他要是不收脚,他这条腿准完了。

  哈奇疾退两步,目光停在竹帘上的一个人形破洞上,头陀就是这么进来的,要不,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哈奇不由一震,傲气也收敛了不少,道:“大师认识孙国泰?”

  “不认识。”

  “不认识又何必趟这浑水?”

  “也只有在浑水中才能摸鱼。”

  哈奇嘿嘿冷笑道:“大师要是知道我是什么来路的话”

  “你不过是一个忠实的腿子罢了。”

  哈奇道:“你如果知道一旦卷入这漩涡中的后果,你一定会重行考虑,只可惜我也不便透露这个秘密。”

  “为什么?”

  “这关系诛灭九族的罪刑。”

  “对出家人来说,这罪名不怎么骇人。”

  “这么说,大师这梁子是架定了?”

  “洒家这缘是化定了。”

  哈奇估汁可以一拼,今夜奉命来此,拍过胸膛,要是办砸了这档子事儿,自己无颜,主子也无法交待。

  心念电转,拳出如风,想先把头陀逼退一两步。

  头陀似知他的心意,稍退又进,提防哈奇杀人。

  哈奇盛怒,身子一挫,自靴中拔出匕首,“飕飕飕……”寒芒闪烁,在头陀身子四周撤下漫天银芒。

  可是头陀飘忽闪躲,硬是不离开孙国泰的身子,哈奇攻了十一二招,就没占到便宜。

  “慢着!”哈奇又退一步叫停了。

  他以为对方这是没有弄清他的来路,道:“只要你放手,我引荐你去见我家的主子,你马上就会身价百倍。”

  “洒家方外之人,不稀罕荣华富贵,不过,你如果告诉洒家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这么做的动机,洒家放你一条生路”

  “嘿……”哈奇冷笑道:“原来你在瞎咋唬,并不知道什么”

  “洒家宰了你,看看你的腰牌不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哈奇再次攻击,才攻出三匕,五枚“丧门钉”也出了手。

  这头陀闪挪中一柄巨大的钢骨折扇,不知自何处抽出,“唰”地展开,只闻“叭叭叭”声中“丧门钉”全反震回去。

  哈奇手忙脚乱地才避过了反震回来的暗器。

  巨大的折扇一摇,哈奇如被迎面狂风呛着,立即咳呛起来,就这么一开一合,钢扇点在哈奇的“悬枢”穴上。

  此穴在脊椎下部,上为“脊中”,下为“命门”。

  似乎头陀不点他的“命门”,是想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

  哈奇摇晃着,斜斜地倒在炕缘上。

  头陀伸手一摸,并未摸到腰牌,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几两碎银子,看来,这是个相当有经验的杀手,当然他是那个假冒的哈奇。

  杀手都知道自己的命运,杀人者人恒杀之,总有一次失手而被人杀死,如想由主人为他收尸予以厚葬,就不能带任何足以暴露身份的物件,而为主使之人招惹麻烦。

  头陀仔细搜了一遍,的确身无长物,道:“你说不说?

  “技不如人……只求速死……”

  “你以为为他们卖命值得吗?”

  “当然……”

  “如果我不杀你,把你的四肢全废了呢?”

  “到那地步,我要死……就……不容易了!”

  头陀想了一下,道:“你的算盘打得很精,洒家却不能让你如愿。”点了他另一穴道,挟起来就走。

  孙国泰一跃而起,到了院中,这头陀挟着假哈奇上了屋。

  孙国泰暗暗折服,在这藏龙卧虎之地,自己太不入流了,要不是这头陀,自己早已死在假哈奇的手中了。

  才跟出二三十丈,前面的头陀突然停在一家民房屋上,孙国泰没防到这一手,差点冲到他的身上去。

  哪知头陀道:“孙国泰……”

  “大师”

  “你跟来正好,有件事由你去做。”

  “可是我还有急事待办。”

  “我知道,是不是再找一只鸽子把消息送到李大侠手中?”孙国泰一怔道:“大师也知道了?”

  “知道一点。”

  “只可惜那只鸽子死了,用别的鸽子没有用的,因为那信鸽子就是李大侠所在地附近人家所饲养的。”

  “不妨,我代你去一趟。”

  “不知大师法号把何称呼?”

  “就叫我常乐法师好了。”

  “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

  “孙国泰,你现在非信任洒家不可。”

  “为什么?”

  “因为以你的脚程,恐怕要三天才能赶到要是我去,也许一两天就到了,再说,我和李大侠很熟。”

  孙国泰道:“江湖险诈,我是不能不小心,常乐法师能不能说说你和李大侠交往的经过?因为重责在身,请多包涵。”

  头陀道:“我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不知道,你总该知道白继武家中那夜免于杀害之劫的关键所在了吧?”

  孙国泰道:“在我以为,没有那个身穿披风用短棒的怪客出手,白家是难逃死劫的。”

  “着哇,你看到我的兵刃了吧”他冒充这事红。

  “大师是出家人用折扇,果然奇特。”

  “其实这大折扇和短棒不是长短差不多吗?”脸竟然会不红。

  “这……这……”孙国泰一想,十分可能,这人是头陀,声音很嫩,年纪和他的外表是不相符的,而那夜所用之短棒,在招式上和用摺扇也差不多,况且这人的轻功也极高。要不,怎么能知道那么清楚。可是神力王为什么说那人是李大侠呢?

  孙国泰犹豫着。

  头陀道:“好好,如果你还不信,我再说一件事,你家小姐送到‘回春手’那守财奴处,一百两马蹄金他还不怎么满意,把你赶了出来?

  “大师,老奴信了!”

  “好,现在你听我的,绝错不了,跟我走吧!”孙国泰到底是个粗人,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

  阜城门外,十字路口上放了一具尸体。

  由于此人的装束颇似各王府、显要宅中的差役之类人物,九门提督的人立刻禀报了军门大人,派人到各王府查问及通知认尸,二连三天竟没人认领。

  这下子孙国泰可急了,道:“大师,你这办法不灵,没人认尸。”

  .

  头陀道:“看来这背后主使人还真不单纯,八成猜透了洒家的计谋,故意不出头认领。”

  “大师,老奴不把消息送给李大侠,他会急坏的,再说我也不能在这儿千等。”

  头陀道:“孙国泰,我对你实说了吧,李大侠八成已兼程赶来了!”

  “大师,原来你并不关心老奴这件事?”

  “要是我去,也许,你不要怀疑,由于你在路上又耽搁了几天,李大侠绝对不放心,八九不离十,已经兼程北来了!”

  孙国泰每天要和这头陀轮流监视那具尸体,注意有没有来收尸的人,到了第四天,才有地方上一位大善人出面,捐棺收尸。

  但这障眼法岂能瞒得住头陀,他对孙国泰道:“走吧,有点头绪了!”

  孙国泰一怔道:“尸都无人收,有什么头绪?”

  “要是我去,也许,今晚咱们就开始行动”

  二更刚敲过,李大善人刚沐过浴,小妾端着茶点,进入暖阁,已是八月底了,“八月胡天即飞雪”,早晚已十分料峭了。

  小妾放下茶点要退出,这位道貌俨然的大善人伸手一拉,小妾倒在他的怀中,小妾惊呼一声又站了起宋。

  “怎么啦?小翠”

  “老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这才叫着坐蜡呢!”

  李大善人呵呵大笑道:“小翠,看来我还不老吧?”

  “谁说老爷老了呢?”乘着势,小翠又被李大善人拉入怀中。小翠“吃吃”在笑着,李大善人的手便不老实起来,小翠像蛇似的扭动。

  小翠笑着道:“老爷,被大娘看到了我吃不了要兜着走呢!”

  “不会的,她受了点风寒,睡啦!”

  “老爷,今天大娘抱怨了老半天,不知道老爷是为了什么捐出一口上好的棺木和一套寿衣。这还不说,还要赔上一块土地做墓地,为了一具无名尸,用得着摆这么大的谱吗?”

  “你们知道什么?我李培祥虽然有钱,偶尔也因是河南同乡会会长之故,捐点冬衣和赈米,像这无名尸体却很少插手。”

  “老爷,善欲人知不是真善。”

  “这你们妇道人家就更不懂了,收埋这种没有来历的尸体,往往会招来麻烦。”

  “那老爷这次是”

  “不要多问。”

  “哟……,,小翠在扣敞开胸襟的扣子,嗲劲十足的道:“我做小的哪有资格听闻老爷的体己话儿……”

  “小东西,你别激我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我就知道老爷疼我嘛!”

  李培祥面色一肃道:“一个人有了钱之后,还要名来陪衬,也就是所谓名缰利锁,要想出名,像咱们这种人家,只有结交权贵,而权贵又莫过皇亲国戚……”

  “老爷,我不懂。”

  “我只能告诉你,这具尸体是某显要府中的护卫,大概是被仇家杀了,而这位显要却不出面收尸,要我出面,依我想,可能是不愿让仇人知道死者是那位显要的人。”

  “为什么?”

  “我也不明白”

  语音未毕,暖阁中的巨烛“卜”地熄灭。

  所谓暖阁,自是十分暖和隐秘而不大透风的,今夜又无风,这么大的一根蜡烛,怎么会一晃而灭?

  小翠尖叫一声,贴在李培祥怀中,道:“培祥,有鬼……我怕……”

  其实李培祥更怕,只是在爱妾面前他不能那么不中用,只好强自镇定,叫道:“什么人?”

  他想推开小翠,小翠却箍得更紧。

  门口有个影子,缓缓走近。

  鬼是来去无声的,这黑影向他走近也无声无息。

  俗语说:人死如虎,虎死如羊。虎死之后,就不可怕,为什么人死之后反而更可怕呢?可能是因为鬼是不可知的东西吧!

  李培祥站起来,大力推开小翠,道:“李某行善积德,入神共鉴……李某不怕……”说不怕却颤抖着。

  而小翠早已吓得昏倒在地上。

  可是李培祥还不知道小翠倒地不起,为了维护他的大丈夫尊严,加之又拜过师练过洪拳和六合刀,此刻自然就亮出本事来了。

  他厉吼着扑上,却又哼叫着摔了回来。

  现在他真的信了鬼魅之说,道:“饶了李某吧……李某虽然沽名钓誉,一生却……却无大…恶……饶了我吧……”

  “李培祥……是谁叫你……收我的尸?”

  声音阴冷低沉,加之暖阁内又有回音,李培祥的胆子都起了鸡皮疙瘩。何况时间稍久,隐隐看出这影子披头散发,更加肯定是鬼而不是人了。

  “是……是隆贝勒爷……是他……饶了我吧……我实在没有恶意……只是想……想攀龙附凤罢了……”

  一声鬼啸,黑影一闪而没。

  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良久,暖阁门在无风之下“哐啷”一声自闭,李培祥吓得差点跳起来。

  在李培祥宅外,头陀道:“孙国泰,看到也听到了吧?”

  “老奴听到了,原来是隆贝勒的人。”孙国泰道:“这老奴就不明白了!”

  “这很简单,咱们再去踩踩郡王府,你行吗?”

  “和大师在一起,老奴还凑合。”

  郡王府也是宅大院深,屋宇重重,要找隆贝勒的住处还真要费一番手脚。头陀的轻功了得,窜房越脊如履平地,孙国泰可就吃力了。

  正因为孙国泰的轻功太差,终于露了行藏。

  先是五个扩卫上屋层兜捕。

  头陀的轻功很俊,虽然孙国泰稍弱,头陀仍凭超绝的轻功伤了五护卫之二,头陀一看不妙,暗示“扯活”。

  “扯活?恐怕来不及”竟是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隆贝节,手一挥道:“你们闪开!”

  五护卫退下,伤的被扶了下去。

  隆贝勒打量两人一阵道:“本爵从不与武林中人打交道,边遑方外之人,这位大师擅入王府动武伤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看出头陀身手了得,措词方面留了分寸。

  头陀道:“这位可是隆贝勒?”

  “正是。”

  “可否和隆贝勒借一步说几句话?洒家是指在王府之外。”

  “大师不必担心,在本府谈话也绝不会以多为胜,除非大师来意不善,碍于国法,就不能不办了!”

  头陀道:“在府内谈话诸多不便,如贝勒爷有所顾虑,可多带几人。”

  “耶倒不至于!”隆贝勒冷冷的一笑,道:“本爵之保证,二位如若不信,那就只好听其自然了。”

  头陀道:“也好,试问贝勒爷派人假冒神力王府的侍卫哈奇,去杀孙国泰居心何在?”

  “大师说话之前曾否三思?”

  “贝勒爷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只可惜人证俱在。”

  “什么人证?”

  “李大善人怕鬼,洒家还没装鬼,他就心怀鬼胎有一句说一句了!”

  隆贝勒咬咬下唇,居然能喜怒不形于色,道:“太放肆了,本爵一向待人随和宽厚,却最讨厌得寸进尺的人。来人哪!”

  “喳!”

  “留下!”不说“拿下”;而用“留下”,可见此人有他的一套,这会儿自另一屋脊之后闪出两人,这两人都是三十五六岁,鹑衣百结,发如风蓬,最大不同之处是一个面如锅底,黑中透亮,一个细皮白肉,面如敷粉。

  隆贝勒已退到七八步外去了。

  其他护卫一个也不见了,表示他们绝不以人多为胜。

  头陀道:“尊驾何人?”

  白脸的道:“照了盘(对了面)还不知道咱们的来历,竟敢夜闯王府,也未免太狂妄了,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头陀冷笑道:“无德而富贵,谓之不幸。要不是明朝末代皇帝太不争气,哪有化外之民入主中原坐上龙椅的份儿?”

  “大胆反贼,拿命来”

  这二人正是北六省名噪一时的“黑白二穷”,也就是穷家帮两名护法,他们的上一代跟清兵入关后就做了乞儿,但同样是叫化子,这种从龙子弟就吃香喝辣了。

  清初一个太监向皇上进言,随驾入关的满人,任其逐门乞讨,太不光彩,也容易滋生流弊,比喻说常有这类叫化子向汉人商号敲诈之事发生。于是顺治帝赐杖一根,准其成立帮派,不得扰民。

  而化子帮称这根御赐木杖为“大梁”,京戏鸿鸾禧的化子头金松,即为管理此杖的化子头,又称为“杆上的”,可以受化子们供养。

  以后,穷家帮才被武林中人主持。

  各处分设分舵,声势浩大,也有了严密的组织。

  其实头陀一看就知道二人的来历,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白脸的叫罗文,黑脸的叫罗武。

  罗文扑向头陀,罗武奔向孙国泰。

  头陀即是小蝙蝠一试便知,“黑白二穷”盛名不虚,他们的真功夫是在竹杖上,杖内有铁沙子,摇动时有声,扰人心魂。

  可是他们估计,可以不亮竹杖,而摆平他们,的确,起码孙国泰是差一大截的。

  但小蝙蝠的轻功太高,尽管罗文的掌法忽硬忽软,忽飘东忽飘西,他都能避重就轻,攻其必救。

  但这并不表示,小蝙蝠可以击败罗文。

  孙国泰全力以赴,也没接下罗武的十五招就被制住了穴道,丢在一边。

  小蝙蝠暗暗焦急,暗悔今夜不该带孙国泰来的。要是他一个人,自信用点心机可以脱身。

  罗文打了三十来招,一直无法取胜,罗武把竹杖丢给他,道:“亮兵刃吧!”

  小蝙蝠自腰上撤出了两节棍,这和一般的三节棍不同,棍身是两段粗逾拇指的蛟筋,用乌金链相连,共长约三尺二三。

  所以这两节棍说硬不硬,说软不软。

  小蝙蝠抖棍攻上,像花枪一样笔直。

  但竹杖“哗啦啦”声中一挑,两节棍往竹杖上一搭一扯,罗文暗喜,他自信比膂力对方要相差很多。

  罗文提六成真力一带,倒踏七星。

  哪知小蝙蝠知己知彼,他才不会动蛮力,借劲往上一贴,罗文冷冷一笑,抽回杖身,闪电补上一脚。

  小蝙蝠一按他的脚背,身子弹了出去,在一丈外拿稳了桩。

  隆贝勒暗暗叫了一声:“俊!”

  罗氏兄弟也暗暗点头,好就是好,即使是深仇大敌,敌人的身手干净利落,也得服气。因为大家的功夫都是练出来的,一点也取巧不得。

  要不是孙国泰被掳,小蝙蝠趁这一弹之力,可一掠数丈而就此溜之大吉,但他还不想那么做的。

  尽管以他和孙国泰的关系,大可不必操那份心。

  回来重行动手,隆贝勒开了口,道:“罗老二,以你们二位的身份,叫你们联手对付一个方外高手实在有点大才小用,可是这儿不是武林江湖,这是京畿王府私邸,本爵命令你们立刻逮住刺客……”

  隆贝勒真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物。

  这么一说,顾及了“黑白二穷”的身份,也跑不了刺客,他们二人自然也很感激了,事实上不联手根本就胜不了小蝙蝠。

  罗氏兄弟两根响竹杖“哗哗”猛响,躺在一边的孙国泰既为他焦急也为自己焦急,本来他怪这头陀多事,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两节的蛟筋棍耍得如钢棍、花枪,有时像十三节鞭能缠在臂上、腰上、腿上或颈上,但倏然弹出,防不胜防。

  配上他的小巧身法,有如在和跳蚤打架。

  但是,这毕竟是“黑白二穷”,他们在武林中是一流人物,五六十招过去,小蝙蝠光凭轻功好终是不能持久。

  尤其孙国泰被制在一边,隆贝勒在旁虎视眈眈,精神威胁对心理及体力都有极大的影响。

  突然,罗文的竹杖“哗哗”猛响中攻出三杖,罗武如响斯应,也攻出两杖,于是“哗”声愈宋愈盛。

  小蝙蝠已经强弩之未了。

  但在罗武扫中他的后腰一杖时,他回扫一棍,钢骨折扇陡然间不知自何处抽出,“唰”地张开,向罗文扫去。

  这是他袭人的“孔雀开屏”救命招数。

  罗文出杖变招都嫌太迟,腋下长衫被扫破,即使仅仅是如此,也是一件十分不光彩的事。

  就这个时候,罗武竹杖挽起无数杖花,“夺”地一声,点中了小蝙蝠的“神封穴”上。

  小蝙蝠半边身子不灵,歪歪斜斜地后退。

  另外两杖,一自上空戳他的背“曲垣穴”,另一点他臂上的“肩贞穴”,小蝙蝠终于坐在屋面上了。

  隆贝勒道:“若非两位,可能被他们‘扯’了!”

  “哪里!”罗文道:“要是贝勒爷亲自出手,哪会折腾这么久?”

  “二位过誉了,把他们带下来吧!”

  就在罗氏兄弟一人去拉孙国泰,一人去拉小蝙蝠时,一股无形暗劲突然涌来,罗文急求自保闪开三步。

  一个头戴大斗笠,面涂油彩的黑衣人其快逾风,已抄起了小蝙幅,不经过屋脊,跃落院中,穿入屋中不见。

  下面自然有人嚷嚷“捉刺客”,而且罗氏兄弟也追了下去,他们以为地面熟,陌生人在这大宅中必然晕头转向。

  但是找了很久,鬼影子都找不到。

  屋面上的隆贝勒并没去追。

  他冷眼旁观,以为这人的功力之高,即“黑白二穷”联手也不成,本想出手,可是对方竟匆匆走厂。

  隆贝勒正在发愣,一个黑影鬼魅似的落在身边,他吓了一跳。

  此人头戴斗笠,面涂油彩颇似京剧“天霸拜山”中的窦尔墩。已经挟起了孙国泰,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有很多人有福不会享,自毁前程而不自知。”

  隆贝勒相信先后两个同样装束的人,可能并非一个人,冷冷地道:“是什么人?”

  “不久自知,不劳过问,请记住心公不昧,六贼无踪;人生本无常,盛衰何可恃?请三思”

  话落转身欲去,隆贝勒冷冷一笑,滑步欺身。

  他还挟了一个人,身法仍然灵活无比,伸出左手一晃,隆贝勒本已拍出一掌,忽感腕上一麻急忙收手。

  此怪客哼了一声,原地拔起,竟比王府的鼓楼还高出五六尺,简直有如鹰隼飞矢一般,隆贝勒看呆了。

  一幢民房中,一灯如豆:

  孙国泰躺在床上,一人在为他推拿。

  用重手法点中某些穴道,解穴之后仍要推拿,要不,可能要痛上十天半个月才好。

  孙国泰道:“老奴无能,把这事儿办砸了……”

  “这不能怪你,过了时限,我就知道你有麻烦了。”

  “果不出常乐大师所料,他说李大侠必已兼程北上了。”

  “常乐大师是谁?”

  孙国泰说出了一切经过情形。

  李梦帆笑笑道:“他不是什么头陀,不过是易容化妆,掩人耳目罢了,他才不过二十郎当岁呢!不过他的身份颇为神秘。”

  “依老奴看,这人是友非敌。”

  李梦帆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

  “李大侠,这事和隆贝勒有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插手?”

  “哼!详情虽然不知,却可能又是宦海恩仇。”

  这一点是李梦帆师暂时猜错勒呢?还是故意瞒着你孙国泰?

  孙国泰道:“救头陀的人,身材、打扮及脸上的油彩和李大侠一样,到底是他仿李大侠,还是李大侠”

  李梦帆道:“这人能仿我,足证他已知我来这的行踪,甚至也知道一点我来这的目的,我说小蝙蝠未必是我们的同路人,就是这个意思。”

  “只因为这人没救老奴?”

  “一个人要同时救两个人是很难的,我是指这人仿我而又不知他的身份,况且他的身手也很高。”

  孙国泰道:“这人的身手了得,似乎对郡王府也很熟。”

  “头陀名叫小蝙蝠,你应该认识他的”

  孙国泰一怔道:“是他?”

  “不错!”

  “老奴真是太鲁钝了,隐隐觉得口音有点熟,可绝没想到他会是白府中的小厮小蝙蝠,这小子深藏不露,瞒住了白家所有的人。那这人的来路”

  辅国公铁老爷子的府第被搜查,传说也是为了那件裸雕像;有的说是黄河赈灾的事。

  这种事透着怪异的是,一个辅国公,即使未入八分,也是公侯将相之首,身价非同小可,搜了而未获证据,可以不了了之吗?

  本来不可以,但透过几位政要及显爵的耳语,铁老爷子忍下了这口气,因为这件事不能讲。

  然而,官场中的事就是这样,只有错捉没有错杀的。

  就是捉错了一个犯人,要放掉还要打一顿板子呢!

  铁老爷子就因为和白家沾点亲戚关系,而白家被抄,铁老爷子代为说了几句话,就因此惹火上身了。

  就算他咽下那口气不予追究,第二天仍被收押了。

  这理由根本就是“莫须有”。

  表面上只说是包庇私通江洋大盗的白继武。

  在北国,到了九月,“涮锅”也就大行其道了。

  在灶边来上一壶二锅头,几种牛羊肉或“涮羊肉”,吃得热呼呼地,非但贩夫走作着兴这一套,有身份的人偶尔也混杂其中,尝尝那种乡土风味。

  “一品锅”是当匕京的出名清真馆。

  在那热气腾腾的大灶边围绕的食台上众多食客之中,有一位把三块瓦风皮帽推到后脑勺子上,敞开了夹袍上面三四个扣子的青年人,正吃得鼻头见汗。

  此刻,一个人硬是插进来坐在他的身边。

  最初李梦帆也没注意,后来觉得所有的食客吃相都很粗俗,“希哩呼噜”地旁若无人,只有这位十分斯文,非但吃喝无声,且传来一阵阵脂粉香味。

  他侧头一看,李梦帆不由一怔,道:“是……是你?”

  “别大惊小怪,这儿还有别人!”

  “你也到这种地方来?”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原来是玉容格格,一派书生打扮,银灰杭绸夹袍,外罩古铜贡缎一字坎肩,琵琶扣,软缎瓜皮帽,帽正中那块长方型翡翠,足有两寸长一寸宽。

  这么个打扮,格外显得风度翩翩,只是略带脂粉气。

  李梦帆道:“这不会是巧合吧?”

  容格格不答,道:“辅国公铁老爷子也因白继武的事被押了!”

  李梦帆皱皱眉道:“听说过。”

  “听你的口气似乎跟你没关系?”

  “这”

  “你在那儿救人,能一手遮天吗?”

  “你怎么知道”

  “梦帆,一别这么久,你不想和我叙叙别后?”

  “承格格关注,希望有机会报答,不过近日”

  “很忙是不?”

  “是的,有点烦心的事。”

  “可能还有更烦心的事,你还不知道呢!”

  李梦帆一怔,道:“什么事?”

  “吃完了到西山别墅来,我告诉你。”

  “我”

  “如果不来,你可能会后悔,我先走一步。”

  李梦帆看她一本正经的神色,心想该不会假。

  廉亲王府的西山别墅,景色幽美如画。

  这儿的另一特色是幽静宜人,京华的尘嚣到不了这里。

  玉容格格带来了贴身侍女,内院不许仆人涉足。

  夜幕刚刚笼罩了大地,小厅内灯光柔和,玉容格格和李梦帆相对而坐,一壶酒,四色清淡的小菜。

  “别后你都在做些什么?”

  李梦帆长长吁了口气道:“东飘西荡,居无定所,一事无成。”

  “其实,像你这等人才,要是肯……算了,这活还是不说的好。遇上霜姑娘没有?”

  “没有。”

  “两座山永无见面之日,两个人却不难。”

  “格格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吃、睡、玩、想……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李梦帆摇摇头,没开口说话。

  玉容格格满含深情的盯了他一眼,道:“近来我一直想救一个人。”

  “谁?”

  “可否在你帮我一次忙之后再让我告诉你?”

  “格格,对于你的事,一定会尽力去做,因为我欠你的情”

  “别这么说。”

  “好,请格格吩咐吧!”

  “也许你会吓一跳,或者以为我是一个”

  李梦帆几乎可以猜到玉容格格所要求的事了,他感到有点迷惘与不解,为什么白绫要求的,玉容格格也

  “为我雕个像。”娇格格讲话的语气简直像命令。

  “可否告诉我这雕像的用意?”

  “为了救一个人。”

  “谁?”

  “除了我的父母之外,我……我最关心的一个人。我知道这可能强人所难,但不久后也许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李梦帆犹豫了一下,道:“只怕别人以为李某占了格格的便宜。”

  “谁?你是指隆贝勒?”

  李梦帆笑笑,没答。

  玉容道:“别提他,有一天你会发现他的为人!”

  “当然,我知道一点。”

  “梦帆,我们别谈这些好吧?多烦人嘛!”

  “好,格格你说……”

  “像你这样的国手,雕像有很多忌讳是不是?,她美目一瞟,转了话题。

  “当然,不过对格格又另当别论。”

  “最低限度,看不上眼的你不会动刀吧?”

  李梦帆还是笑笑,可是他的眼神有着迷惘,为容格格雕像,此时此地他能不答应?

  稍后,换了另一屋子,这儿是容格格的香闺。

  李梦帆进入屋内时,室内无灯,但坐下后,从芙蓉帐中亮起了灯光。

  刹那间,他怔住了,一尊活生生的维纳斯女神立在眼前,这是真善美,眸光不由自主的定在那尊裸裎美女的身上,肤色晶莹如羊脂美玉,曲线玲珑,怎不使人心弦颤动?

  但只一会,他很快的就收摄心神,心头涌起一种超然艺术的狂热,拿起了容格格为他准备的玉材和雕刀,坐正了角度。

  只闻犀利的雕刀在玉材上发出“嗤嗤”之声,玉粉飞扬,很快地飘落了一桌粉屑,及李梦帆的头脸都是。

  当他要求玉容格格不断地正面、侧面、背面以及蹲、坐、躺姿之后,他又暗暗地吁了一口大气。就像上次为白绫雕像时叹那口气一样。

  他要求严格,一丝不苟,即使这雕像真的是为了李梦帆自己,甚至关系重大,他也不能迁就不能马虎。他的作品是至高无上的完美物体。

  他承认,像白绫和容格格这种姑娘,都算是万中选一的人选,然而,即便是十万、百万中选出来的,仍然一佯。

  她们仍然不合于他所要求的条件和标准,至少是心灵上的

  时间分秒的过去,他的手停顿着,下不了刀,他在捕捉什么?

  李梦帆什么时候离开了这屋子?这时只有容格格默坐在灯下

  她泪珠沿粉靥簌簌滴落在裸露的酥胸,口里喃喃自语道:“我恨你我”很久很久,她一动也不动。

  隆贝勒没有太责怪“黑白二穷”。

  那是因为那两次现身救人的怪客功力太高了,连他自己都未必成,何况他们?

  今夜,隆贝勒在和福贝子饮酒,尽管福贝子名满天下,风头颇健,在隆贝勒心目中并不受重视,他所以笼络他,是因为他跟玉容格格交情深厚。

  福贝子连酒量也不如隆贝勒,隆贝勒道:“康安兄,玉容去了长春是吗?”

  “是啊!玉容说她好久没去了,而且是见舅舅的最后一面。”

  隆贝勒盯视着他,似乎并不欣赏福贝子为玉容格格圆谎的技巧,道:“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吧,玉容是个不惯寒冷生活的人”

  隆贝勒转了话题道:“听说北京城最近有件挺轰动的事……”

  福贝子道:“唔!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说什么雕”

  隆贝勒道:“你的看法怎么样?”

  福贝子笑笑道:“这事惹麻烦,没什么好说的,别说顶好,”

  二人喝着闷酒。

  这不是个酒逢知己干杯少的场面,所以也就很快的结束了。

  福贝子走后,隆贝勒发出一串自嘲的干笑。

  然后连击三掌,“黑白二穷”已站在花厅石阶下。

  “两位何不来共谋一醉?”

  “贝勒爷在思考,我们不便打扰!”

  “两位不必客气”叫人换了杯筷及添加酒菜,隆贝勒道:“以两位之见,救头陀之人会不会是李梦帆?”

  罗氏兄弟互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

  但如果是李梦帆,他们脸上就好看多了。

  罗文道:“贝勒爷,以这人的胆识、轻功和技艺,是天下第一剑李梦帆的成份居多。”

  哪知隆贝勒冷冷一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登峰造极之说,不过是鼓励人不断向上,世上哪有什么‘第一’的可能?”

  罗氏兄弟一怔,罗文道:“贝勒爷卓见,都是武林后进末学把他抬高宠坏了,先不说别人,即便昨夜来的怪客之一,就未必逊于他吧?”

  隆贝勒想了一会道:“这两人身高相近,衣着相同,连脸上的油彩都完全一样,但本爵却不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罗武较为粗直,道:“依我看来嘛!必是一个人。”

  “说下去!”

  “回贝勒爷,因他一次不能救二个人。”

  隆贝勒漠然道:“解了他们的穴道,不就可以救走了?”

  “这”罗武不敢再多嘴了。

  隆贝勒道:“如果李梦帆确已来京,而她又以探病为由”世上不论是多么聪明的男女,一旦争风吃醋,就不克自拔了。

  他想起了玉容格格带李梦帆驾车闯和相府的事……

  隆贝勒一旦想到这件事,好像每个毛孔都要喷出火来似的,大声吆喝道:“来人哪!”

  “喳!”一个护卫恭立于门外阶下道:“贝勒爷有何差遣?”

  “备车!”

  “喳!”

  珠王爷在花厅的青石回廊上踱步。

  此时,一个护卫匆匆的赶了来。

  “启禀王爷,小的赶到地安门外京华客栈,掌柜的说确有一位乡下姑娘打扮的女人住了两天一夜,刚走。”

  “走了多久?”

  “刚走……小的没问是多久!”

  “没有用,神力王玉珠有点懊丧,喃喃地道:“就这么你追我我追他地穷折腾……唉!情之害人真是不浅”

  这护卫又道:“王爷,小的已派人跟下去了。”

  “跟谁呀?凭你们这种料,也能跟牢霜姑娘?”

  此时,突然传来道:“启禀王爷,隆贝勒求见。”

  玉珠长眉一蹙道:“他又来千什么?……好吧!有请”

  隆贝勒出现时,玉珠伫立于花窗前。

  “王爷吉祥,不知有没有打扰您?”

  玉珠道:“已经打扰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隆贝勒道:“有件重要的事禀告王爷。”

  “坐吧!”

  “王爷,可否请左右”

  玉珠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哈奇、查猛、忽克、巴尔扎等四护卫退了出去。

  “说吧!”

  “王爷,上次禀告您的事”

  玉珠冷冷地道:“调查过,只不过是你们一面之词。”

  “王爷,有些事的证据很难找,尤其是这种事。”

  玉珠道:“到现在为止,本爵仍然不信。”

  “王爷,白继武虽有铁老爷子撑腰,谅他也不敢收藏那种抄家灭族的雕像,但自会有特殊人物为他”

  玉珠不耐截口道:“是什么特殊人物?”

  “王爷,我担心您沉不住气。”

  “你这什么意思?”

  “王爷,您是一位很重义气的人,上次我就想禀告王爷,但-”

  玉珠道:“不妨,本爵自信还有这份担当和涵养。”

  隆贝勒走近玉珠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一阵,玉珠大惊失色,他似乎从没如此的吃惊过。

  “王爷,我就知道您会”

  “我不信!我绝对不相信……”玉珠大声怒叫道:“你把李梦帆当成什么人?”

  “王爷”隆贝勒躬着身子,诡异的说道:“希望王爷能多想想,此中的来龙去瞅……”

  “你不必暗箭伤人,李梦帆这个人,本爵太清楚了!”

  “王爷,这后果我也在意料之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我素知王爷大义参天,不可能会相信这件事,可是我又不能不管,而使那件雕像在外流传。”

  “隆贝勒,你请吧,我还有事!”

  “王爷”

  “不用说了!”玉珠怒气冲冲的道:“来人哪!”

  “喳!”四护卫站在门外。

  “送客!”

  可是隆贝勒已打定了主意,非扭转这劣势不可。

  隆贝勒忙道:“王爷可否再听我几句话!”

  玉珠冷冷的道:“本爵不想再听。”

  “王爷,只有几句话,如果您不信,今后我绝不再讲。”

  玉珠挥挥手,四护卫又退了下去。

  “王爷!”隆贝勒低声道:“李梦帆与和-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不是?”

  “怎样?”

  “试问李梦帆为何目前不能报仇?”

  “那是……那是……”玉珠本要说是碍于他的情面,加上太上皇健在,还有当初十五阿哥的保证。

  可是这些话怎能对隆贝勒说呢?

  隆贝勒却在等着他的回答。

  玉珠大声道:“那是看在我的份上。”

  隆贝勒道:“王爷这话可没什么不对,但另一个原因是,太上皇春秋鼎盛,他要报仇,须在太上皇殡天之后。”

  “谁说的?”

  隆贝勒也豁出去了,道:“王爷,谁也不能否认,太上皇宠和-,太上皇在一天,和坤就屹立不摇。”

  “………”玉珠默然,事实上是如此。

  隆贝勒道:“王爷,李梦帆恨和-,谁又敢说不该恨,但和-的靠山是太上皇,谁又敢说李梦帆不恨太上皇?”

  玉珠陡然一震,虎目中似要进出火星来。

  但是,他不能否认这一点。

  “王爷,不共戴天之仇,足以使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李梦帆艺高胆大,聪明过人,但他还不是圣人吧?”

  王珠冷冷地盯着隆贝勒。

  隆贝勒也知道他的话,已使玉珠有点动摇了。

  “王爷,试问普天之下,还有哪一位玉匠能雕出这种出浴雕像,又有谁敢雕这种揭人隐私的雕像?”

  玉珠大声道:“老玉匠边塞也恨和-,他恨和-也会连带恨太上皇,谁又敢说他没有这份功力?”

  “启禀王爷,我为了此事曾调查过,老玉匠边塞已子数年前为和-雕刻送王爷的生日礼物之后,不久就死了。”

  “啊……”玉珠倏然愕住了。

  隆贝勒胸有成竹地道:“王爷,白继武家中遭变,李梦帆冒充医白姑娘的大夫,也就是‘回春手’的高足住在白家,据猜测,为白家挡住大敌而解围的就是李梦帆。”

  玉珠没说话。

  隆贝勒又道:“以‘万里独行客,司徒哲的侠行,绝不会造此谣言,可见他曾目睹此一雕像而不耻他的为人。须知爱新觉罗氏入关后一统天下,固然仍不乏暗中策反之辈,但庶黎渴求升平,而近百年来风凋雨顺,天下太乎,人心向背,又有明显的改变,所以司徒哲以武林人物身份检举这件丑化太上皇的阴谋,实在不足为奇。”

  玉珠冷冷地道:“你是说确有雕像这件东西?”

  “王爷是不信司徒哲的血书了?”

  玉珠道:“谁都能蘸血写一封血书,这有什么稀奇?”

  隆贝勒喟然长叹,且目蕴泪光道:“太上皇受此侮辱,而且事实俱在,居然还有人不信,王爷……这怎么能不使我悲呢!”隆贝勒的表情也确有感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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