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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皇甫敬皱眉说道:“四弟怎么这时候也胡闹……”

  算卦的哈哈一笑,道:“四弟,听见么?拿来吧!”伸手便要抓刀。

  书生抬手一拦,道:“不忙,二哥,听听大哥的下文再说。”

  算卦的手停在半空,一怔说道:“怎么,大哥,你还有下文?”

  皇甫敬眉条皱得更深,略一沉吟,道:“四弟胡闹,可说得是理,身为兄长的,该让让小弟。”

  话声刚落,算卦的还未来得及有任何表示。

  书生已然扬起长笑:“二哥,听见了,这才是最公平的说话……”

  笑声,突然变为轻喝:“小明,接着!”

  刀光一闪,血光崩现,-只雪白的衣袖为之染红了一大片,小明接满了一杯,双手捧向独孤承。

  算卦的一跺脚,默然不语,独孤承猛然抬头,老眼赤红,劈手一把抢过酒杯,一仰而干,然后,-抹嘴,掷杯长揖:“四弟,四位这恩,但记心中,我不谢。”

  书生慌忙闪身躲避,一面制穴止血,一面笑道:“恩兄,你这是要折煞我!”

  独孤承一整脸色,刚要再说!

  皇甫敬已然哈哈大笑说道:“恩兄,够了,有话下次再说吧……”

  转注赵振秋,接道:“振秋,你可愿意再让我们吃喝-顿?”

  赵振秋尚未答话,小明突然眯着眼嘿嘿笑道:“您老人家别说这段话好了,屈指算算看,您吃过人家多少顿了,这种霸王饭不愿意,敢么?”

  满楼大笑,声震屋宇,连独孤承也为之戚容半消。

  皇甫敬一瞪眼,道:“小鬼头.你到那儿吃草去。滚一边去。”

  小明一伸舌头,嘿嘿笑道:“您老人家别生气,小明这张油嘴吃的可是十方,比您老人家强得多。”话落,一缩头,转身便没了影儿。

  又是一阵爽朗豪笑!

  豪笑声中,大伙也一拥下了楼。

  赵振秋夫妇告个罪,偕同君玄清前头走了。

  算卦的跟老驼子,也陪着独孤承走得没了影儿。

  走在最后的,只有皇甫敬跟书生两个。

  望了望书生那血渍一片的左袖,皇甫敬皱了眉:“四弟,这就是你的办法么?”

  书生点了点头,笑道:“怎么,这办法有什么不好?”

  皇甫敬摇头淡笑:“没什么不好,不过,我看不出跟我上次有什么不同。”

  书生也摇了头,道:“何止是不同,简直是大大的不同。”

  皇甫敬一怔道:“有什么不同?不是照样的一刀,一杯血。”

  书生笑道:“刀与刀不同,自然血也不同。”

  那个自然,上次是皇甫敬,这次是他,血当然不同。

  皇甫敬眉条一皱,直了眼:“四弟,我不相信这就是你的办法。”

  书生笑道:“而事实上,的确是。”

  皇甫敬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四弟是试过了。”

  书生点了点头:“不错,试过了,就是刚才。”

  “灵么?”

  “准灵!”

  皇甫敬一怔,惑然说道;“准灵?难道说……”

  书生截口笑道;“结果如何,那要等今晚才能知道。”

  皇甫敬道:“这怎么说?”

  书生笑道:“只看今天他那体内之毒,发作不发作。”

  皇甫敬道:“四弟这是……他已经喝了人血,毒性那里还会发作。”

  书生淡淡笑道:“那不一定,说不定他那体内之毒,仍会发作。”

  皇甫敬倏然停了步,满面诧异,道:“四弟,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

  不错,是有点儿。

  书生摇头笑道:“我正常得很,大哥,你可要记住,今夜子时之前,他要是毒性发作了,那就证明他有一半是真的,那中毒的一半,反之,他可有九成九是假的。”

  皇甫敬双眉刚挑,倏又摇头苦笑:“四弟,你弄得我满头雾水……”

  话犹未完,书生突然伸手掳起了左衣袖!

  皇甫敬立刻怔住了,书生一只左臂白皙如玉,除了有点血渍外,那里有半点刀痕,那里有半点皮肉伤口?

  半晌,他才定过神来,大惑不解,讶然欲绝:“四弟,你没……”

  书生笑道:“何必问,大哥看得清楚。”

  皇甫敬猛然一摇头,他想清清神智:“四弟,那血……”

  书生淡然而笑:右手伸人左衲一摸.两指夹了一物。皇甫敬看得出,那是只鸡素囊,立刻明白了几分,急道:“四弟,那血莫非也是……”

  书生点头笑道:“人血才能暂解,鸡血那有效用?倘若他那体内之毒,今日不发作,那可证明他根本没中什么毒。”

  刹时间,皇甫敬再度怔住了,良久,突然应声长叹;“四弟,有你的,你让我这个做大哥的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书生放下了衣袖,笑道:“大哥,别捧我,真与假,那要到今夜才能知道。”

  皇甫敬默然不语,旋又陡挑双眉:“四弟,恩兄是真……”

  书生截口说道:“大哥,不是恩兄是真,只能说中毒是真。”

  皇甫敬道:“四弟,那有什么分别?”

  书生笑道:“分别大的很,如果他今天毒性发作了,那么能表示他中毒之言不虚,可是那‘五阴’重穴虚言,及前几天那件事看,仍不能证明他是独孤恩兄。”

  皇甫敬略一沉吟,道:“倘若他毒性没发作呢?”

  书生道:“那加上‘五阴’重穴虚言再加上前几天那件事,有九成九显示他不是独孤恩兄,而是……”

  皇甫敬截口说道:“不管他本来是谁,我只问四弟,该怎么办?”

  书生想了想,道:“该怎么办,如今言之过早。”

  皇甫敬道:“我是指今夜判明真假之后。”

  书生道:“那也言之过早。”

  “怎么?”皇甫敬又不明白了。

  书生笑了笑,道:“我仍有用他之处。”

  至今,皇甫敬对这位四弟是更信服,毫无犹豫地道:“好吧!四弟,他,我交给你了。”

  书生笑道:“大哥放心,交给我还错得了么?”

  皇甫敬笑了,没再说话……。

  这又是一席尽欢之宴!

  宴中,皇甫敬在宴席宣布了一项惊人消息,他道:“老少两辈,除独孤承、君玄清,‘三义镖局’中人之外,所有高手今夜全力对付‘汴梁世家’。”

  此言一出,满座震动,最高兴的是小明,他磨拳擦掌,跃跃欲动。

  满座欢腾之中,只有独孤承他食不甘味,瞪了眼望向书生:“四弟,第五天,不该是后天么?”

  书生笑了笑,道:“那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大哥的意思,他唯恐走漏了消息,所以那时决定提前两天,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独孤承眉条一皱,沉吟不语!

  书生目光深注,笑问:“怎么,恩兄?这主意不好?”

  独孤承道:“好是好,就是有一点愚兄不大赞同。”

  “什么?”书生问了一句!

  独孤承道:“你几个不该撇下愚兄。”

  这一来,全笑了,笑声中,书生解释说道:“大哥的意思,是……”

  独孤承借着几分酒意,突然摆了手:“别解释,愚兄我一百个不答应!”

  书生笑道:“恩兄……”

  独孤承又摆了手:“四弟,吃你的,喝你的,少管闲事,成不?”

  书生没奈何,望向皇甫敬。

  皇甫敬轻咳了一声,放下酒杯:“恩兄,容我插一句嘴……”

  独孤承截口说道:“四弟搬救兵了,皇甫大弟,他不行,你行?”

  皇甫敬笑道:“我也没把握,不过,恩兄该知道,镖局里不能没个人坐镇,振秋他几个,力或勉强,智却不足,对付‘汴梁世家’那一伙,单凭力是不够的,恩兄就忍心让他们担风险?”

  独孤承隔着桌子,抬了一指,道:“你倒会说话,那么,随便留-个替我,不也一样。”

  皇甫敬笑道:“恩兄该知道,我四个那套玩艺儿,缺一不可。”

  独孤承眉峰一皱,没能答上话。

  皇甫敬哈哈大笑,又道:“再说,恩兄也不能让我几个有后顾之忧啊。”

  独孤承拿起面前酒杯一仰而干,“叭!”地一声又放了下去。道:“皇甫老弟算你会说话,愚兄我认输就是!”

  这一来,满座失笑!

  入夜,初更!

  今夜是一弯冷辉昏暗的上弦钩月!

  昏暗月光下,三条人影起自“三义镖局”的后院,疾若闪电,飞射而逝,夜空中又听见那么一句话声:“大哥呢?”是算卦的声音!

  “前头走了。”是书生的话声!

  这三条人影,起自“三义镖局”,但片刻工夫后,却落向了“汴梁世家”左近的一处屋脊上!

  那屋脊上,早爬伏着一个瘦小黑影,一见三条人影掠至,连忙翻身站起,是小明,他冲着三人施了一礼!

  站在他面前的,是算卦的、老驼子、书生!

  书生首先开了口:“小明,怎么样?”

  小明抬手往四下一指,道:“四叔,您瞧见了没有?东、西、南、北,都站上了,就等您跟二叔、三叔瓮中捉鳖了。”

  书生目光如电,只一环顾,一目了然,最后,目光落在那一片黝黑,寂静无声的“汴梁世家”院落上:“那方间怎么样?”

  小明道:“自小明到这儿至今,没一点动静。”

  书生眉峰一皱,收回目光:“二哥……”

  算卦的挑眉说道:“管他有没有动静,闯。”

  书生一点头,道:“二哥说得对,走。”

  话落,人起,当先扑向“汴梁世家”!

  背后,传来小明话声:“四叔,赶出来几个给小明煞煞手痒,别让我们站在这儿喝西北风。”

  他是唯恐“汴梁世家”的都躺在窝里。

  算卦的一声轻笑说道:“小鬼头放心,够你捉的,只是别让他们从你这儿溜了。”

  说着,与老驼子跟着扑了过去。

  只听小明哼了一声,道:“那批兔崽子要是能从小明这儿走一个,我自毁了这双要饭的手。”豪语,人小心不小。

  他话声方落,自“汴梁世家”中,迎着算卦的跟老驼子掠起了一条人影,是书生去而复返,他半空里挥手:“二哥,三哥,先回来!”径自掠回了小明立身屋面!

  算卦的,老驼子身形一折,半空里大转身,跟着射回。

  小明一怔道:“四叔,怎么了?”

  书生脸色铁青,双目之中威棱闪射,没答理!

  算卦的跟着也问了一句!

  书生这才开口,冷哼一声,道;“偌大一座宅第,成了空房,早没了人。”

  小明一震,直了眼,楞住了!

  算卦的跟老驼子脸色一变,算卦的霍声说道:“四弟,真的?”

  书生道:“我怎会骗二哥,‘汴梁世家’有没有人,能瞒得了我?”

  算卦的脸色又复一变,道:“四弟,那么这里?”

  书生道:“假山毁了,大厅塌了一壁,地道的入口,全给封死了。”

  算卦的一咬牙,道;“好狡猾的东西,这产业,他们是不要了。”

  书生道:“褚长风有得是金银珠宝,这不过是九牛之一毛。”

  老驼子须发俱张,嗔目喝道:“四弟,我不信!”

  书生道:“不信三哥自己瞧瞧去!”

  老驼子冷哼一声,腾身而起,高大身形一闪,如飞投落汴梁世家那一片黝黑宅第之中!

  算卦的皱眉说道:“四弟你怎让他人……”

  书生截口说道:“别说没人,就是有,恐他们能奈何三……”

  “哥”字未出,“汴梁世家”,那黑压压一片宅第之中,突然传来一阵乒乓哗啦之声,书生一皱眉,接道:“听见没,二哥,三哥在拿死东西出气了!”

  算卦的扬了扬眉,没说话!

  小明却忽地说道:“有这种事,那能少了我?逮不着活的揍死的也能出口冤气,小明也去凑凑热闹!”说着,就要长身。

  书生倏扬轻喝:“小明,你敢动,死物无知!”

  小明没敢动,可是有点不服,小嘴儿一噘,道:“四叔偏心,只许三叔他放火,就不许小明找点灯。”

  书生突然一笑:“你三叔可真要放火了,三哥真是,也不怕殃及别家。”

  话落,身起,一闪而没!

  小明刚一怔,书生已拉着老驼子飞射而回!

  老驼子手里犹拿着一根未燃的纸摺子,满脸怒态,道:“四弟,这贼窝合该放把火烧个精光,你这是……”

  书生抬手一指四下,道:“烧了贼窝不要紧,这些民家怎么办?水火无情,三哥你喜欢看这些无辜良民负老携幼惊慌奔跑呼天抢地,你忍心让这些无辜良民无家可归!”

  老驼子一震,松了手,纸摺子“叭”地一声坠落屋面,默然不语,半晌,方余怒未息地哼了一声:“便宜了褚长风那匹夫。”

  多亏了书生这一句话,这附近百姓睡梦中有知,明日起早,便应该家家焚香,户户膜拜!

  算卦的沉吟了-下,道:“四弟,要不要到万家香看看去?”

  书生“哈”地一声,道:“二哥是难得糊涂,‘汴梁世家’那一伙都走得精光,‘万家香’那里还会有人,不用看了,回去吧!”

  算卦的没动,皱眉说道:“那么,四弟以为……”

  书生道:“恩兄不是说过,江浙一带好去处么?咱们该上那儿看看去。”

  算卦的刚点头,老驼子忽地叫:“那么,事不宜迟,咱们连夜就走。”

  此老由来是霹雳火儿般急躁性子!

  书生笑了:“不跟大哥商量一声,就这么走了么?”

  老驼子道:“大哥呢?”

  书生道:“在镖局里!”

  算卦的一怔说道;“四弟不是说大哥走在前头么?”

  书生笑道:“既然前头没有,那就准是还在镖局里头!”

  算卦的目光凝注,尽射狐疑,道:“四弟,对自己兄弟可别……”

  书生截口笑道:“二哥现在别问,等回去再说,行不?”

  算卦的点点头,没再问!

  书生转注小明道:“小明,待会儿告诉花亭,天亮之前不许擅离,天亮之后,到镖局会合,倘有什么异动,你随时飞报镖局知道么?”

  小明应了一声,笑道:“四叔,这儿您只管放心交给小明,没异动那我没办法,只要有任何异动,小明准保他一个跑不掉!”

  当下,三兄弟联袂又折回了镖局,临进镖局之前,书生特别嘱咐算卦的跟老驼子,任何人面前,别提大哥没去!

  算卦的跟老驼子一肚子诧异,忍不住想问,却被书生一句:“待会儿说”给挡了回去,只好点头!

  一进镖局那黝黑广大的庭院内,人影一闪,立刻迎上个人,却是那皇甫敬,他愕然问道:“怎么回来得那么快,莫非……”

  书生淡然笑道:“没出我所料,早都跑光了!”

  这句话可楞了两个人,算卦的瞪目说道:“怎么,四弟你知道……”

  书生笑道:“只是那么推测,如今方待证实!”

  算卦的道:“既然明知,何必白跑一趟?”

  书生笑道:“不跑一趟,如何证实?”

  算卦的摇头说道:“我不知你跟大哥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书生道:“二哥就会明白的……”转注皇甫敬,道:“大哥,这边如何?”

  皇甫敬笑了笑,道:“安静得很!没一丝儿风吹草动!”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道:“恩兄睡了么?”

  皇甫敬道:“坐镇镖局,他那能睡?况且也睡不着,全镖局没一个睡了的!”

  书生道:“走,咱们上楼看看去!”

  他这里刚要走,算卦的那里突然伸了手:“四弟,别忙,许我的怎么说?”

  书生眉峰一皱,笑道:“问大哥好了,大哥自然会一一奉告。”

  话落,转注皇甫敬道:“大哥,瞒不下去了,如今只好说了。”

  皇甫敬点了点头,遂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算卦的、老驼子心神震动之余,尚不敢相信2

  书生一笑掳起了左衣袖,这一下立即看得算卦的跟老驼子目瞪口呆,勃然变色,当地怔住!

  但,旋即,老驼子须发俱张,冷哼一声,拔腿便走!

  却被书生挥掌如电,一把拉了回来:“三哥那里去?”

  老驼子怒声说道:“我找那胆大包天的匹夫去!”

  书生笑道:“这就是我跟大哥为什么事先没告诉二哥三哥的道理所在。”

  老驼子瞪目说道:“那么四弟以为该怎么办?”

  书生笑道:“不忙,我自有道理,也还有用他之处!”

  老驼子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皇甫敬却诧声说道;“四弟还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

  书生笑了笑道:“自然有,大哥等着看吧!”

  算卦的长眉一挑,道:“四弟,用完之后呢?”

  书生笑道:“用完之后,我把他交给二哥跟三哥就是!”

  老驼子巨目一睁,急道:“四弟,话可是你说的?”

  书生笑道:“我何时说过了不算来着?”

  老驼子笑了,那一脸寒霜跟着没了影儿!

  皇甫敬沉吟说道:“四弟,那么如今之计……”

  书生道:“咱们那位独孤恩兄,不是说江浙是好去处么?如今正是去江浙的时候,阳春三月,江南莺飞草长,日出红似火,江水绿如蓝,正好去逛逛!”

  皇甫敬道:“什么时候动身?”

  书生道:“该跟咱们独孤恩兄商量商量后再说!”

  老驼子插口说道:“四弟,这还能告诉他?”

  书生笑了笑,道:“当然,而且非告诉他不可!”

  老驼子道:“这怎么说?”

  书生道:“我仍是那句话,三哥也等着看!”

  话落,径自向独孤承所居小楼行去!

  皇甫敬、算卦的老驼子自然是亦步趋地跟在身后!

  独孤承所居小楼上,灯光外透,窗棂上,却映着人影儿两个,书生讶然回头,向皇甫敬投过探询一瞥!

  皇甫敬低声说道:“是振秋正陪他下棋!”

  好闲情,在这大敌有可能压境之际,也够镇定。

  书生转过头去,忽地扬声笑道:“谢大将军,秦兵已经渡过了淝水了。”

  窗棂上,那两个人影猛抬头旋听,独孤承道:“是四弟么?”

  随见他站了起来,推窗下望。

  书生仰面笑道:“正是我几个回来复命!”

  独孤承满脸诧异道:“怎么回事,四弟,快,快,快请上来!”

  关上窗,转身迎向楼门!

  他这里一脚刚迈出门槛,书生等已然上了楼,笑道:“有劳谢大将军倒屐相迎。”

  独孤承倒退而回,他忘了让客,急不可待,劈头便问:“四弟,到底怎么回事?”

  书生笑道:“‘汴梁世家’的那一伙,早走光了,就这么回事!”

  独孤承一震,立刻怔住!

  适时,书生却转向了脸色难看的算卦的跟老驼子:“二哥、三哥,别这样好么,人都走了,气有何用?”

  算卦的懂了,头一低,走向一边坐!

  老驼子他还糊涂,犹瞪着眼!

  皇甫敬背后伸手,往椅子上推了他一把,道:“三弟,坐下歇歇去!”

  老驼子却也一声没吭,头一扭,坐了下去!

  独孤承定过神来,猛击一掌,恨声说道:“好狡猾的东西,四弟,可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书生道:“看情形,不止一天两天了。”

  独孤承哼了一声,道:“东西都没动?”

  书生道:“人全走了,东西一样没动。”

  独孤承道:“敢情还真舍得!”望了书生一眼,道:“四弟如今作何打算?”

  书生道:“正是来请教恩兄!”

  独孤承道:“愚兄我只知道江浙……”

  书生他竟然忽地摇了头:“恩兄,我以为,江浙去不得,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何以见得?”独孤承为之一怔!

  书生笑道:“褚长风岂是那此处无银三百两的傻子?他既然透露了江浙,他的去处就必不是江浙。”

  独孤承道:“可是,无心的泄露,那又当别论。”

  书生笑道:“恐怕那是有心而非无意,倘若咱们以为他是天意,那他们是求之不得正中下怀。”

  独孤承点头沉吟道:“那么四弟……”

  书生道:“我预备往个相反的方向走走。”

  独孤承问道:“那儿?”

  书生道:“只要是相反的方向,随意那儿都成。”

  独孤承道:“也许四弟料的对,准备何时动身?”

  书生道:“准备明天一早动身,特来奉知恩兄一声。”

  独孤承点头说道:“事不宜迟,越快越好,都谁去?”

  书生道:“就我四个,仍请恩兄坐镇镖局。”

  独孤承刚要张口,书生已然又道;“恩兄,这趟出门既远又久,更不能有一点后顾之忧!”

  独孤承略一犹豫,毅然点头:“好吧,四弟,镖局里的大小,愚兄我担了。”

  书生道:“全在恩兄了,我在这里先谢了。”说着,拱手便是一揖。

  独孤承离座起避,作色说道:“四弟这是什么话,彼此是什么交情?”

  书生没多说,赧然一笑,道:“恩兄别生气,下不为例就是。”

  接着,他以为准备什物,养精蓄锐为词,与皇甫敬、算卦的、老驼子相偕告辞下楼而去!

  但是,他还请独孤承也早些安歇!

  这一来,赵振秋自不便久留,跟着也告辞而去!

  二更,梆柝甫传!

  一条人影起自“三义镖局”后院,一闪出了镖局,好轻好快!

  这条人影一出镖局便直奔西南,捷如一缕轻烟,随风飘闪,-一幌便是十余丈,直如幽灵!

  片刻之后,这人影突然停住了,人影的停身处,是“龙庭”后面,此处空旷、荒凉,静得慑人。

  人影住后,身到,像貌瞬时呈现,那是个穿青衣的白发老人,老人,赫然竟是独孤承。

  独孤承站在龙庭之后,目光炯炯,四下里只一环顾,忽地身形再闪,直如脱弩之矢,扑向“龙庭”后的一片树丛之中一闪不见!

  转眼间,独孤承又在树丛的那一面出现,树丛的那一面,是大片麦田,麦浪起伏,金黄金银!

  距独孤承的停身处,约莫有三十余丈距离处,麦田的中间,有-座草席搭成的矮棚子,此际,那矮棚子中犹透灯光!

  独孤承只一停足,立刻长身又起,直扑草棚!

  他刚近草棚,草棚内突然传出一声沉喝:“什么人?”

  独孤承倏然停身驻步:“我!”振腕轻抛,-缕乌光射进草棚。

  只听草棚内一声惊呼,棚帘掀起,两名黑衣汉子疾窜而出,低头垂手,恭谨立于面前!

  独孤承冷哼一声,摊出右掌。

  那两名黑衣汉子居左一名,跨步向前,双手呈上一物,那是一块铁牌,代表堂主身份的铁牌。

  独孤承接过铁牌,揣向腰间,森冷目光一扫,道:“是谁要你们夜间燃灯的?”

  两名黑衣汉子身形一震,居左那名干笑说道:“禀堂主,是属下两人闲来无事………”

  独孤承冷笑说道:“赌?”

  居左那名黑衣汉子窘笑说道:“堂主法眼如神,属下二人正是………”

  独孤承截口说道:“赌没人管,夜晚点灯,你可知数里之外也看得到?”

  两名黑衣汉子身形又复一震,不敢再发一言。

  独孤承双眉一挑,冷喝说道:“还不快进去把灯熄了。”

  居左黑衣汉子应了一声,慌忙转身进棚,抬手熄了灯,然后疾步又走了出来,又是一付恭谨可怜像。

  独孤承冷冷一笑,左手一伸,递向居右黑衣汉子一个小小的纸卷儿道:“把这速速传送总行。”

  居左黑衣汉子应了一声,出双手接过小纸卷儿,又转身进了草棚,没一会儿,一阵振翅破空之响,一只雪翎信鸽在棚后冲天飞起,转瞬间没了踪影!

  适时,黑衣汉子掀帘出棚,垂手说道:“禀堂………”

  独孤承冷然摆手,道:“我知道了,下次无论干什么,绝不许有丝毫光亮,要不然别怪我要论行规处置,听见么?”

  两名黑衣汉子机伶一颤,齐声说道:“谢堂主不罪之恩,属下等绝不敢再有二次。”

  独孤承冷冷一笑,衣袖摆处,转身飞射而去!

  但,就在他转身飞射的刹那间,背后,那草棚方向,突然响起两声闷哼,独孤承一怔回顾………

  头,差点儿没吓得灵魂儿出了窍。

  两名黑衣汉子,已然直挺挺地躺在了草棚前,这还事小,事大的两名黑衣汉子身边,站着两人。

  算卦的、老驼子!

  独孤承机伶一颤,掉头就要加速身法。

  岂料,白影一闪,身前又响起了轻笑:“恩兄留神,别撞个满怀。”那赫然又是书生!

  独孤承心胆俱裂,惊急之际,凶心倏起,双掌一抬,凝足了功力往前一抖猛劈而出!

  只听书生笑道:“恩兄何忍下手自己兄弟?”

  随见独孤承两只手臂如遭蛇啮,一颤无力垂下,脸色惨变,缓缓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紧接着又一条人影掠至,是皇甫敬到了!

  书生淡然一笑,扬眉说道:“夜这么深,恩兄不在小楼安歇,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独孤承猛然抬头,毅然发话:“四弟都看见了,何必多问!”

  敢情他还叫四弟!

  书生没在意,摇了摇头,道:“我没想到恩兄会为‘汴梁世家’所用,真让我几个痛心。”

  独孤承老脸抽搐,突然低下了头,道:“四弟,愚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有昧着良心,强忍羞愧!”

  书生淡然截口说道:“我想听,听恩兄那不得已的苦衷!”

  他怎么仍是恩兄恩兄地一声声叫!

  独孤承低头道:“四弟不知道,愚兄在‘汴梁世家’中,另娶一房妻室,这多年来,已生有一儿一女,如今均在那褚长风手中……”

  书生忽扬龙吟长笑:“余万相,我那独孤恩兄岂是这等样人?事到如今,你还敢哓舌巧辩,污蔑我那独孤恩兄。”

  独孤承一震,抬头说道:“四弟,你这是什么………”

  “住口!”书生挑眉沉喝,冷笑说道:“四弟也是你叫的,余万相,我承认你那易容之术炉火纯青,独步宇内,瞒过了我那三位拜兄,但可惜却没能瞒过我。”

  独孤承机伶一颤,垂首不语,但旋即他又猛然抬头:“闻人俊,余万相自知那易容术绝无破绽,你是如何………”

  书生截口笑道:“不论你那易容之术是无破绽,可是你不知道,你那破绽,是暴露自你那身外身内的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余万相犹自不服地问了一句!

  书生淡然一笑,道:“你要听?”

  余万相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对自身的失败,总该有个检讨。”

  书生笑道:“人家检讨是为下次,可惜你已经没有下次了!”

  余万相身形一颤,双目忽现狰狞凶芒:“我也求含笑瞑目,到那阴间地府,下次也多得是。”

  书生挑眉说道:“你自分必死?”

  余万相道:“或许你两个不敢杀我,但身后那两个是绝不会放过我。”

  书生大笑说道:“看来,你对二先生跟三先生知之甚深,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听,免得你不能含笑瞑目,做鬼难安………”

  顿了顿,接道:“第一,是你那‘汴梁世家’中人自露假山密道所在,第二,你救出来太容易,第三,你那‘五阴’重穴被制之言是虚,第四,对昔年事,该知道的你不知道,第五,我铁牌施诈,你作贼心虚,第六,你不该把那身行头,藏在假山之后,第七,你身中‘摧心散骸断魂丹’之言也不真……”

  余万相突然狞笑说道:“既不真,你兄弟为何割臂取血?”

  书生道:“那是大先生,我没有。”

  余万相嘿嘿笑道:“那么我口喝的血,是………”

  书生笑道:“那不过是一杯鸡血!”

  余万相诡笑说道:“闻人俊,你以为我会信了。”

  书生道:“不信你看!”

  左手一抬,掳起了左衣袖!

  余万相一震变色,但旋又狞笑说道:“那也没关系,我余万相能喝了大先生之血,这该是天下武林第一人,万死无憾了。”

  书生听若无闻,道:“喝-杯鸡血,毒性仍不发作,那不证明是假的么?”

  余万相狞笑说道:“假的又如何?”

  书生淡淡笑道:“不如何,我兄弟一下捉了三个!”

  余万相脸色一变,旋又狞笑:“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晚不也是那么-次!”

  书生淡淡说道:“你该知道,二先生可不会让人死得那么舒服!”

  余万相脸色又复一变,闭口不言!

  书生脸色一沉,道:“余万相,那飞鸽传书上说些什么,说!”

  余万相默然片刻,陡挑双眉,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说你兄弟没中计谋,不下江浙,要总行速转阵地,速谋应付。”

  书生道:“这么说来,我兄弟来迟了一步。”

  余万相笑了,笑的好不得意:“正是,你明白就好,如今你兄弟又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是么?”书生淡淡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兄弟大纛仍指江浙。”

  余万相一怔说道:“你不是不去江浙么?”

  书生笑道:“那是说给你听的!”

  余万相一震,不能作一言!

  书生一笑又道:“余万相,你说我兄弟迟来一步,你却不知道我兄弟是故意隐身左近,非等你放了信鸽不现身,如今好了,你告诉总行,我兄弟不去江浙,我兄弟却去的仍是江浙,大势定也,错也铸成,你纵有更改之心,却没有更改之力了,我深深为你惋惜。”

  一番话听得余万相心胆欲裂,魂飞魄散,通体冷汗涔涔向下,书生话声一落,他便厉声叫道:“闻人俊,你好………”

  “好什么?”书生截了口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骗治骗,以毒攻毒,这不过是……”

  余万相默然不语,忽地一掌,闪电拍上自己头灵。

  书生挑眉朗笑:“在我面前,想寻死都不容易,二哥,交给你了。”

  食指遥点,然后反手一抖!

  只见余万相手臂一软垂下,跟着闷哼飞起,直落算卦的面前!

  算卦的长眉刚挑,老驼子绝不客气,冷哼一声,蒲扇般大巴掌一招疾落,拍的是余万相一颗大好头颅。

  这一掌,休说拍实,就是扫中点,余万相也非脑浆进裂,当场毙命不可。

  适时,皇甫敬陡扬轻喝:“三弟,对人要退一步,留他一命。”

  长兄有命,老驼子不敢不听,哼了一声,变拍为抓,钢钩般五指一把落向余万相后心。

  余万相这下吃的苦,不比死好受,只觉全身一紧,血脉倒流,痛澈心脾,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书生见状,皱了皱眉,转望算卦的,道:“二哥,麻烦替我拍醒一个。”

  算卦的手起掌落,虚空拍向地上一名黑衣汉子。

  那名黑衣汉子应掌而醒,眼睁处,魂飞魄散,一个身子软了大半截,一幌又倒了下去J老驼子看得火起,双眉一耸,刚要张口!

  书生又然扬眉说道:“三哥,吓破了他的胆,咱们可得不到一句话!”

  老驼子哼一声,闭口不响。

  书生转望地上黑衣汉子,笑了笑道:“你可知我兄弟是何人?”

  黑衣汉子一个头就跟他那上牙关一样,一阵猛点。

  书生抬手一指余万相,又问;“这是你们行里的堂主,如今正躺在你身边,你可看见了?”

  黑衣汉子一个头又是一阵猛点!

  书生脸色一沉,道:“那么,说,适才你二人放的那只信鸽,是往那儿飞的?”

  黑衣汉子一张嘴张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憋出了声:“金……”

  书生目闪寒芒,忽地大喝:“二哥,留神!”

  单掌一挥,虚空飞截而出,他应变不可谓之不快,无如,仍是迟了一步,黑衣汉子的余话变成一声惨叫,一幌倒地!

  书生跟皇甫敬霍然旋身,那一片树丛边缘上,不知何时站着个阴森森的黑衣蒙面人,而且嘿嘿狞笑不止。

  算卦的跟老驼子哼了一声,就要飞扑!

  书生抬手一拦,道:“二哥,三哥,别妄动,他是有所仗恃而来。”

  黑衣蒙面人突然仰天狂笑:“高明,高明,还是四先生高明,不错,我是有所仗恃而来,要不然,我那敢以一对四,独对四奇。”

  书生沉声说道:“少废话,莫雷,你把‘三义镖局’怎么样了?说!”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皇甫敬、算卦的、老驼子三人也大惊失色,老驼子巨目暴睁,目眦欲裂,颤声厉喝:“好匹夫,你敢…………”

  书生陡扬沉喝:“三哥,冷静些!”

  老驼子一震不语,黑衣蒙面人却适时说道,“阁下,你说谁是莫雷?”

  “你!”书生冷冷答了一个字!

  黑衣蒙面人大笑说道:“四先生是会说笑话,谁不知道‘毒手魔君’物化已久………”

  书生冷然截道:“不错,‘毒手魔君’物化已久,可是那‘大相国寺’的主持,普济大和尚却仍活在世间,而且此刻就在我面前!”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道:“四先生,老和尚他就是昔年‘毒手魔君’?”

  书生豁然大笑:“莫雷,你这一问是又露破绽,不打自招,就算你不是莫雷,褚长风也早该向你禀报过了,那有如今还不知道的!”

  黑衣蒙面人目中厉芒闪动,久久方道:“四先生阁下,那普济老和尚已然嚼舌自绝……”

  书生道:“可是他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黑衣蒙面人道:“那现在‘汴梁世家’地道内,四先生要看,只稍一句话,我立刻派人送上,另外还附带一口上好棺材。”

  书生冷笑说道:“只怕那又成一具白骨。”

  黑衣蒙面人笑道:“四先生错了,‘汴梁世家’有得是奇异药材,我没有让他腐朽。”

  敢情他把老和尚的尸骨保留了起来!

  书生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你会这么做?”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不知道,老和尚当年对我有过些微恩……”

  书生截口说道:“那么,恩将仇报,你算得上英雄!”

  黑衣蒙面人不在乎这句讥讽话,嘿嘿笑道:“可是他对我仇比恩多,我之有助人杀他,杀了他然后保留他的尸体,也算我对他有所报答了。”

  书生道:“这倒是闻人俊闻所未闻的千古奇事!”

  黑衣蒙面人干笑说道:“四先生不信,我莫可奈何!”

  “信!我怎么不信?”书生冷笑说道:“我不但相信你这别致的报恩方法,而且我还相信,你那‘汴梁世家’地道内,确有一具普济老和尚完好无损的尸体。”

  黑衣蒙面人目中异采一闪,道:“那么………”

  书生冷笑截口,道:“可惜你说得太晚了,这些话,你要是在我发现余万相任职‘汴梁世家’前说还差不多,如今么,哼哼!”

  黑衣蒙面人道:“四先生,如今又如何?”

  书生道:“如今不灵了,余万相那易容之术独步武林,随便找个身材相似的人,任他一番涂抹,就是另一个普济老和尚。”

  黑衣蒙面人身形猛震,突然仰天大笑:“四先生,你使我五体投地,自叹不如。”

  其实,又何止是他,就是皇甫敬、算卦的、老驼子三人,对这位拜弟,也是深深叹服!

  书生淡笑说道:“只怕你更要杀我才能安心了。”

  “不错!”黑衣蒙面人目闪厉芒,毅然点头:“既生瑜,何生亮,我不许任何一个比我高明之人留在世上。”

  书生道:“当然,那是你席卷武林,称霸天下的唯一阻力,这种人一日不除,你便一日登不上那武林第一人宝座。”

  黑衣蒙面人身形再震,忽地一叹,笑道:“四先生,如今我倒突然觉得不想杀你了!”

  书生笑了笑道:“看来,我倒要谢谢你,莫雷,你好高的心智好深的心机,竟能一手掩盖天下人耳目,武林中人只道你死了已久,我兄弟只知你是洗面革心,放下了屠刀,却不料你以佛门为掩,以假慈悲为饰,暗中操纵褚长风那般亡命之徒阴谋席卷武林,称霸天下,可惜你仍装的还不够炉火纯青,碰上我四兄弟,不怕你为山九仞,要功亏一篑了。”

  黑衣蒙面人嘿嘿说道:“四先生,这话不嫌言之过早?”

  书生摇头说道:“我以为不算早了,如今胜卷谁操,你自己该明白。”

  黑衣蒙面人干笑说道:“四先生该知道,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会自认落败的,尤其是我,我这个人临躺下还要拼上一拼,有人阻拦我的壮图霸业,我也不会让他活着,最后还要来个玉石俱焚,两败偕亡的。”

  此人心肠的确毒,话说得令人不寒而栗!

  书生道:“那到最后再看吧,最后是个怎么样的局面,这个谁也难以预下,总而言之一句话,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招惹上我四兄弟。”

  黑衣蒙面人摇头笑道:“四先生错了,四位是我称霸天下唯一的阻力,只要除去四位,那么天下武林我是易如探囊取物,垂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倒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只要除去“神州四奇”,其他各门各派,各帮各会,那是不在他“汴梁世家”眼中!

  书生目中寒芒一闪,道:“这么说来,你是有计划的了?”

  黑衣蒙面人点头说道:“面对高明,我不敢隐瞒,事实如此,我也不愿否认。”

  书生道:“那么‘乾坤五凶’是你‘汴梁世家’之人?”

  黑衣蒙面人摇头说道:“不,是我派人把我的下落透露给他五人,然后他五人把四位引来开封:”

  原来如此!

  书生心中暗暗一震,道:“如今他五人呢?”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故施恩惠把他们引入‘汴梁世家’,剩下的四先生想吧!”

  书生为之双眉一挑,道:“找谁不可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单单以他五人为饵。”

  黑衣蒙面人道:“我树仇武林虽然多如牛毛,不可胜数,但是,唯有他五人仇恨最深,再说,错非他五人,如换别人,也奈何我不得,别人既然奈何我不得,又怎能使得四位为我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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