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

作者:御风楼主人

“潘夫人吓坏了,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给袁大师讲了出来,袁大师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说那根本就不会是潘先生的亡魂!”
  “不是鬼丈夫?!”老二大吃一惊,又连忙问道:“那究竟是啥赖种东西?”
  “袁大师讲,那东西夜夜来找潘夫人,只是为了,为了采阴补阳。”
  “然后呢?”
  “袁大师当时出了个主意,叫潘家的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潘夫人也照旧在屋中等着那东西再来,然后,他又交给潘夫人一面镜子,一尊罗盘。”
  “镜子和罗盘?”能用这种相脉器具,我再次肯定了那袁大师该是宁波袁家的人。
  “那是袁大师的宝贝,很厉害的宝贝。”阿罗说。
  “有多厉害?”老二一脸不屑。
  阿罗说:“袁大师特意交待潘夫人,如果那怪东西晚上又到了,在抱起她的时候,就拿那镜子照它,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被那镜子照到,那怪东西就会发怔,僵个片刻,趁着这机会,潘夫人就要拿罗盘砸在那怪东西的天灵盖上……”
  “这个袁大师,还挺狠的。”老二嘀咕了一声。
  “对付坏东西能不狠吗?!”阿罗说:“袁大师这样吩咐了一番,大家也都照做,潘夫人拿着镜子和罗盘,紧张不安的在屋子里等。”
  “那东西来了没有?”
  阿罗说:“到了半夜,假潘先生果然跟之前一样,又如约而至了。还是一言不发,什么话都不说,上前就抱住了潘夫人,潘夫人急忙拿出来镜子,朝着他照去!镜子里,猛的现出来一张狰狞丑陋而且毛茸茸的脸!”
  “那是什么鬼东西?!”老二紧张的蜷缩了下身子。
  “那怪东西,跟袁大师所说的一样,在被镜子照到的时候,怔住了,它抱着潘夫人,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信球怪物……”老二小声念叨。
  阿罗说:“这个时候,按照袁大师的嘱咐,潘夫人是要拿罗盘砸在那东西的天灵盖上的——可是潘夫人看见镜子中出现的面孔,却吓得惨叫一声,竟然当场晕死了过去,罗盘和镜子也掉在了地上!”
  “哎呀!”老二猛然一拍大腿:“可惜!要坏事了。”
  “镜子刚刚摔落,那怪东西猛地就惊醒了,它抛下了潘夫人,朝着自己的脑袋一抓,扯下来一张连在一起的头皮和脸皮——就是潘先生的头皮和脸皮——转身就往外跑!”
  “跑掉了?!”
  “没有!”
  阿罗的语速突然加快了起来:“袁大师就藏在外面,听见屋里的动静,感觉情况不妙,就连忙跳了出来,拦在门口,手里拿着丁兰尺,去敲那怪东西!”
  “丁兰尺?”
  “不懂么?就是量棺材造阴宅用的尺子。”阿罗说:“那怪东西也正往外冲,两下里迎头碰上,几乎是一起动的手,只听啪的一声响,袁大师的丁兰尺敲中了那东西的脑袋,那东西也伸手挠了袁大师的脸。昏暗的月光下,潘家的人心惊胆颤的看见两个人影里,缓缓地倒下了一个……”
  说到紧要关头,阿罗又停住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又看我们:“你们怎么不喝?”
  “喝,喝!”老二说:“你快讲,别岔开话头了!”
  “那喝呀。”阿罗说:“端过来老半天了,没见你们喝一口,是嫌我沏的茶脏吗?”
  “不是的。”
  我连忙摇头,也觉得老大不好意思,便端起了茶杯。
  先看了看茶水——清凉凉的,里面的茶叶绿艳艳的,倒也好看,只是分辨不出是什么茶叶。
  我用鼻子嗅了一下,老二却“咕咚”一声,灌下一大杯,几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的鲸吞牛饮,不像样子。
  喝完后,老二舔舔嘴唇,说:“这茶真香!是太湖的毛尖吗?”
  “太湖的毛尖……”阿罗笑了起来:“陈二哥你真是幽默。”
  一嗅之下,我也觉得那茶水香,却又不是常喝的绿茶、花茶香味,心中稍稍奇怪,就端起茶杯润了润嘴唇,没有喝。
  “茶都凉了,陈大哥不爱喝了。”阿罗看了我一眼,说:“我再去提一壶热的吧。”
  我和老二都急于知道答案,眼见阿罗要起身,我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是不渴的。”
  “对,对。你管他呢,要是真渴了太湖水都能喝下去!”老二也说:“还是讲故事最要紧!”
  “还是再沏一壶吧。”阿罗端起茶壶执意起身,却“哎唷”一声,身子趔趄,突然摔倒,茶壶也掉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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