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

作者:道门老九


  ;刘大少这样想着,将黄符递给张恩溥。张恩溥点点头,从布袋内掏出那只乌黑的罗盘将一沓黄符压在了桌角上,免得被从窗子吹来的冷清夜风给刮得到处都是,而此时,屋顶上已经传来了滔天的鼻鼾声,显然,哪两个精英猎户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张恩溥不觉摇了摇头。
  ;准备完毕后,刘大少依偎着张恩溥再次坐下,外袍有些容纳不了两人的身体,张恩溥轻轻的将外袍往刘大少那边拉了拉,盖住了他的整个身子,自己则已经露出了半只胳膊,刘大少也没在意,笑了笑后,便密切的注视着门窗,两只耳朵时不时悠动几下,听闻着屋外蛛丝马迹的动静,张恩溥盯着罗盘也默不出声,半响后双目微微一合,开启了阴阳眼,闭目养神起来。
  ;山风吹得村里的几颗树柏哗啦作响,常常有吹飞离树的落叶飘到村民们屋外的窗户上,发出阵阵脆响,村上的家禽家兽也老实安静了下来,偶尔还会听到呼呼风声中夹杂传来的几声虫鸣。
  ;时,是天地阴阳交迫的时刻,为阳作息,阴管天地,而那个应该出现的东西,终归是如张恩溥所料的那样,忍不住性子了。
  ;白二癞子家屋内漆黑一片,冷凉的山风吹得围院的篱笆左右晃动,显得不堪一击的同时却又始终未能被吹塌,些许被风速带动的落叶飘落到白二癞子家门口,正要碰着窗户,却又被一股更加强劲的风给吹散到了一边。
  ;一个黑影停在了村头,带着阵阵阴风,此刻正值月黑风高时,黑影对着幽暗惨淡的月色仰望了半晌后,“呼”的发出一身微响腾空跃起,跳了一会儿后,两眼猛放阴森的红芒,风,刚好在此刻吹散了黑云,在大半轮月亮的映照下,恍如地府中出关索命的黑无常。
  ;两只刚交-配完正欲睡去的大黄狗,鼻子灵敏的嗅了嗅,接着昂起狗头向天空望去,吓得浑体震震发抖,赶忙躲进了窝里,发出“呜呜”的低鸣。深山处却传来了阵阵野兽们“噢--呜--”的高嚎声。
  ;白二癞子家,刘大少已经有些撑不住眼皮了,脑袋时不时向下低去,又缓缓抬起,方才风声里传来的那一阵诡异的鸣叫他倒是浑然不知,似乎只存在他的梦中。
  ;桌面上被那轮罗盘压制着的黄纸突然“呼啦啦”的飘抖,就像一只只急欲挣脱牢笼的小鸟,罗盘的指针也不成规则的左右晃动起来,张恩溥目光精髓的盯着罗盘,将这一幕幕不怀好意的警示全然看在了眼内。
  ;“来了……”张恩溥神色严肃的轻声说道,长袖内滑落出一支桃木精制成的木剑,拿过几张黄符紧攥在手里,端坐凳上,默然的摆出了一副守株待兔的招架姿势。
  ;刘大少这时也被张恩溥身体清微的晃从梦境内拉了回来,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正想问句是不是天亮了,却才猛然想起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在过以往的悠乐日子了,遂用手大力搓揉了几下眼睛,紧张的问道:“老道士……那东西来了?”
  ;张恩溥差点被刘大少‘乐’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敢情这小子才刚睡醒啊,祸已临头居然都浑然不觉,唉,要是没了自己在,那刘大少还不得成了砧板上的肉、虎口前的小羊羔,也未答刘大少的话,定了定情绪后继续耳闻着屋外的一切。
  ;屋内此时已经没有了夜风透进来,但那盏破旧油灯的火苗却无风自起浪的不知道被什么莫名的气息给拉扯斜歪了起来,一老一少的身影被这稍纵即逝的火苗带动得斜歪闪跳。
  ;刘大少见此情形,才知道情况不对,赶忙一边翻腾家伙事儿,一边拉扯出背架,随时准备送上张恩溥要用的家伙,同时对他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
  ;屋外的风声停顿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又忽的再次刮响,而且比先前的明显要猛烈了不少,那扇年久的木窗开始有些招架不住,“吱呀---吱呀--”的发出惨烈的嚎叫,屋内,张恩溥却视若不见,他知道,这是那孽障在发出“事不关己,己莫多管”的警告,或者说,不论什么脏东西在开始攻击人之前都会先制造一些诡异惊悚的声势,以减消人的斗志。
  ;但这对于张恩溥来说无异是头发丝抽人,不但感觉不到一丝恐慌,却倒是惹得他有些嘲笑了,看来这东西对自己蛮忌讳的哈,唯独刘大少在一旁,额头上都已经开始慢慢渗出了些许冷汗。
  ;长这么大,山里庙里的小妖小鬼他倒是见过不少,但仅从屋外那旱魃发出的阵阵阴煞之气,便已经将他紧张得不行了,现在再加上这样的虚张声势,对于第一次见此“大场面”的刘大少来说,却是也算得上是一个心理的挑战,惊悚依旧,刘大少不由得紧紧往张恩溥身边靠紧了些,心里只想盼望着事情早点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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