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小说
成化十四年小说

首页 ›› 影视小说 ›› 成化十四年 ›› 第 130 章

成化十四年小说

第 130 章

上一章:
下一章:

  若此时看见棺材里空无一人,众人可能还不会那么吃惊。

  事实上,那里头的确躺着一个人。

  他们意外的是,对方的脸,脖颈,甚至是露在衣服外的双手,都有过焚烧的痕迹,尸体焦黑,依稀还可以辨认出对方与林逢元有些相似的五官。

  既然林珍是上吊死的,为何还会像现在这样出现被焚烧过的痕迹?

  肖妩对案情来龙去脉一知半解,也并未见过那五名评卷官的尸身,她方才啊的一声,乃是因为觉得尸身情状过于恐怖,而且凑近了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由连连退了好几步,赶紧缩回马车里去,眼睛瞅着唐泛等人。

  陆灵溪皱着眉头:“奇怪,为何林逢元也好,沈坤修也罢,都没有人提过焚烧这一节,难道林珍不是自杀,而是被烧死的?”

  可若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更多了,沈坤修因为林珍的死而背上了偌大的嫌疑,如果林珍是被烧死的,他为何竟也一声不吭,不为自己辩解?难道说林沈两家的恩怨已经大到沈坤修要杀死林珍的地步?

  众人看着这具尸体,只觉得心头有许多谜团无法解开。

  尸体虽然下葬时间不长,但因为天气炎热,已经开始散发着淡淡的腐臭,不说肖妩,其他人也都有意无意掩着鼻子后退几步,唯独唐泛还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盯着尸体,像是上面能开出一朵花似的。

  他不仅是看,还亲自上手去给尸体检查。

  众人眼见他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在尸体上摸来摸去,甚至还探入死者口鼻,嘴角都禁不住微微抽搐。

  单是这样看着,他们都觉得心里膈应,然而唐泛竟然面不改色地做着这一切,实在不能不令人佩服。

  “他不是被烧死的。”过了一会儿,唐泛忽然道。

  说完,他站了起来,将原先从尸体口中拿出来的玉蝉又塞了回去,接过小州递过来的湿帕子仔细擦手。

  没等大家发问,他便主动解惑:“死后被烧和死前被烧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若人在死前被烧的话,口鼻应该会吸入烟灰,但方才我用手探查了一番,发现他口鼻干净,并无烟灰痕迹。”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若是上吊而死,因为缢在喉上,使得舌头往外吐出,是以舌头应该比往常还要长一些,而且抵住上齿,然而林珍舌头位置长度与常人无异,并无异状,这说明他很可能也不是自缢的。”

  陆灵溪有心多学些东西,便强忍恶心,也学着唐泛的模样趴在棺材旁边,上半身凑上前,捏着鼻子端详:“唐大哥,他脖子都被烧黑了,完全看不出勒痕了,这样要如何判断他的死因?”

  唐泛道:“既然他不是自缢,又是死后才被烧成这样的,那就很有可能是被谋杀之后,有人假作他自缢的痕迹,为的是骗过沈坤修,而后又担心有人会像我们一样重新起棺验尸,是以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以此来掩盖林珍的真正死因。”

  “若旁人下手,直接将尸身烧得一干二净也就是了,他却偏偏又不这么做,只烧了一半,还为其着衣塞玉,郑重其事下葬,以至于我们能从尸身上找到破绽,也只有死者亲属,明知要毁尸灭迹,却心头不忍,最后半途而废,才会如此。所以烧尸体的人,应该就是林逢元无疑了。”

  陆灵溪皱眉:“这样说来,林逢元肯定是知道林珍并非自缢而死的,却还要帮着凶手焚尸灭迹,难道他自己就是凶手么?”

  唐泛摇首:“他若是凶手,既然已经有了弑杀亲子的心,也不至于连烧一具尸体都下不了手了,但从这上面的迹象来看,他肯定知道凶手是谁,而且有意为他隐瞒……”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忽然道:“不好!”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唐泛:“快,把棺木重新放回去,然后赶紧去林家!”

  其他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唐泛想去林家找林逢元算账,只有婢女小州听出他的意思:“表少爷是觉得林逢元会有危险?”

  唐泛:“对,我想起那天上门时,林逢元的表现处处古怪异常,先是消瘦畏惧如惊弓之鸟,而后又时不时瞟向墙壁上的画,想来是因为遭遇到威胁,不得已缄口再三,却又想告诉我什么,那画上必然隐藏了什么玄机,是他想要告诉我却又不能明说的事情。但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凶手也肯定能想到!”

  言下之意,林逢元很有可能会被凶手盯上,继而灭口。

  大家一听,二话不说,赶紧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填土平坑,然后直接上林家。

  城门彻夜开着,而林家他们两天前才刚刚来过,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

  附近都静悄悄的,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歇下了,而是因为大家全都出城看灯去了,估计没有一个时辰也是不会回来的,林家大门紧闭,席鸣上前擂门,将门擂得震天响,里面很快就响起动静,对方一边喊着“谁啊”一边匆匆走过来。

  因为不知门外人的身份,对方自然不敢是不敢擅自开门的,席鸣就道:“钦差办案!前两天刚来过的!”

  “你,你们有什么凭证?”里头的人似乎还不信,怯生生地问。

  席鸣懒得与他废话,只回头看了唐泛一眼,见他点点头,便直接绕到旁边墙上,纵身一跃,直接跃上墙头,跳入人家院子里。

  里面随即响起一声惊呼,片刻之后,席鸣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林家下人惊恐不已,还真以为自己碰上了前来劫掠的强盗,在他大喊大叫之前,嘴巴还被韩津上前一步给捂住了。

  “别叫,是我。前两天来过你们家的钦差,你还认得不?”唐泛对他道。

  那林家下人又说不了话,睁大眼睛,就着门口烛火昏暗的灯笼端详了片刻,才点点头。

  韩津松开了手。

  那下人大口大口喘气,惊悸未定:“大,大人怎会来此?”

  唐泛道:“你家老爷呢,我有急事要见他!”

  林家下人:“我家老爷不在,敢问大人有何事么?”

  这深夜强行闯门,怎么看怎么古怪。

  唐泛也没有心思跟他多解释,沉下脸道:“他去哪里了?”

  说话间,许是听见这里的动静,有几个下人也赶了过来,他们还以为出了贼子,手里头都提着棍棒。

  下人道:“老爷说要去看灯……”

  “老林,出什么事了?”管家从里头匆匆走出来,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唐泛他们。

  下人对他说了唐泛等人的身份,管家这才释然,那天唐泛上门的时候,管家也是见过的,他就拱手道:“回禀大人,我家老爷的确是出去看灯了,至今还未回来。”

  唐泛:“他是几个人去的,什么时候出去的?”

  管家:“这……”

  唐泛:“我三更半夜上门,非是有意为难,实则是来救你们家老爷的命的,你若不说,到时候你家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别怪我没有事先知会!”

  管家见他说得严重,脸色微变,想了片刻,咬咬牙道:“实不相瞒,我们也觉得老爷今晚有些奇怪,三少爷闹着要出门看灯,老爷往年都没阻拦的,今年却不让,直到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老爷就匆匆出门,至今都没回来。”

  唐泛:“几时出门的?他孤身出门?”

  管家:“大约戌时罢,老爷只带了来旺,哦,就是老爷的长随。”

  唐泛:“他们去的是哪里,你可知道?那封信还在吗?”

  管家:“老爷未曾与我们说他要去哪里,他看完那封信随手就烧掉了,而且老爷出门的时候面色凝重,看上去心情不大爽快,我们也不敢多问,大人,您的意思是?”

  唐泛:“那他那个长随呢,来旺一直都在林家做事?”

  管家:“不是,来旺是几个月前老爷亲自带回来的,说让他顶替原来的长随吉祥,吉祥被派去看管书房,当时他还伤心了一阵……”

  他惴惴不安地看着唐泛,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泛就道:“你们老爷恐怕出了事,你现在赶紧派人出去找,找到了就回来禀报,我也会通知范知府,让官府的人一起出去找!”

  管家脸色都白了:“大,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唐泛冷冷道:“你再拖延下去,指不定你老爷就回不来了。”

  管家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再打听,赶紧就发动林家上下出去找,唐泛则对陆灵溪和席鸣道:“你们现在各自去一趟知府衙门和知县衙门,让范知府和子明兄帮忙派出人手,分头找人,若是找到了就过来与我说一声,我在林家等着!还有,顺道去请沈学台,不管他愿不愿意来,都务必将他请过来!”

  席鸣应了下来,陆灵溪却迟疑道:“唐大哥,我们一下子走了两个,乔姑娘又不会武,你身边就剩下韩津了,这不大好……”

  话没说完,铁柱就拍着胸脯道:“难道俺不是人吗,陆兄弟,你放心地去罢,这里有俺和小州在,不会有事的!”

  陆灵溪心说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不放心。

  没想到唐泛却也开口道:“快去罢,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我在这里没事的!”

  平日里开玩笑是一回事,现在他严肃起来,陆灵溪自然不敢再反驳,答应一声,便与席鸣匆匆离去,分头行动。

  这样大的动静,林家家眷自然也都被惊动了,林家主母还派婢女过来询问情况,听说此事之后,也顾不上不便见外男的规矩了,直接就出来见唐泛了。

  陈氏脸上不掩惊慌:“大人,您说我家老爷的事情,是真的么?”

  唐泛不答反问:“你们夫妻一体,林逢元最近若有异常,你身为妻子,想必是很容易察觉的。”

  陈氏蹙眉:“不错,自从阿珍死后,外子言行就显得有些古怪,我只当他是因为伤心过度才会如此,也没有细问,上回我想让阿珏回来,他也不让,说让阿珏待在书院更好。”

  唐泛:“阿珏?”

  管家帮忙补充:“就是二少爷!”

  唐泛:“那他现在还在书院?”

  管家:“是,大少爷去世的时候,二少爷被叫回来了一趟,但不多几日便被老爷遣回书院,说不要耽误了功课。”

  照理说,长子死了,为人父母悲痛欲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次子急匆匆地赶回去上学,更何况从林珍下葬的情况来看,林逢元也不是不疼爱这个儿子。

  不管如何,这种行为,连林家外人都觉得很奇怪。

  唐泛皱眉想了想,道:“你现在再找两个家丁,去一趟书院,看看你们家二少爷还在不在。”

  管家和陈氏同时瞪大眼睛:“大人,您是说……”

  唐泛:“没什么,不必惊慌,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安全罢了,快去罢!”

  但他这样一说,谁都能听出几分不祥的意味来,陈氏对管家道:“快,照大人的吩咐去做!”

  林家顿时一阵兵荒马乱,陈氏一介内宅妇人,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一时都手足无措了,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正好唐泛还有事找她,就问:“我记得上回来访时,你们正厅挂了一幅画,林通判说是他亲手所作,现在那幅画还在么?”

  陈氏想了片刻:“您说的是……那副大江东流的画罢?”

  唐泛:“不错。”

  陈氏:“好像是在的,今天早上还见着了。”

  唐泛:“带我去看看。”

  陈氏:“大人这边请。”

  她带着唐泛等人来到正厅,举目望去,却咦了一声:“今天早上我明明还看见了的,怎么换了?”

  只见唐泛记忆里头那个地方,此时已经挂上了另外一幅空山明月图,落款也不是林逢元了。

  唐泛并未在画上发现什么问题,就又将卷轴掀起来,下面也是普普通通的墙壁,看不出异常。

  婢女小州也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又摸索一阵。“没有问题。”她道。

  墙壁没有问题,那就是画的问题了,唐泛仔细回忆那幅画,连外面有人匆匆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大人,沈学台,范知府,汲知县到了。”韩津在旁边提醒道。

  唐泛抬起头,起身相迎:“原本没想着惊动各位的,唐某实在过意不去。”

  “大人,下官已经召集人手去找林通判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范知府有些郁闷,却又不敢发作。

  今日原是七夕,不说寻常百姓,连他也正舒舒服服躺在自家院子里赏星吃点心,与妻儿闲聊,和乐融融,然而唐泛派来的人却将他这难得的悠闲给破坏了,他自然郁闷难当,只不过对着唐泛不好说而已,心里难免是有想法的。

  沈坤修则依旧黑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许多钱没还似的。

  事实上,席鸣去上门的时候,他原本是不愿意来的,还是席鸣用了强,直接将人给“请”过来的,他脸色能好看就怪了。“唐御史说话莫非张口就来,完全不需要真凭实据么,你一句林通判可能会出事,就让吉安府上下疲于奔命,若林通判平安归来,你又作何解释?再者林通判出事,与本学台又有何干?”

  唐泛摆摆手:“沈学台稍安勿躁,请坐。”

  沈坤修一甩手:“不必了,唐御史有什么话,就请尽快讲清楚,我还赶着回去看灯呢!”

  唐泛笑了笑:“沈学台也真是心宽,令公子闯下那样大的祸事,你还有闲情看灯,听说令公子已经被你教训得躺在床上好几天了,他想必没法与你一道看灯罢?”

  沈坤修怒道:“这与你何干,管天管地,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

  唐泛笑容一敛,蓦地喝道:“沈坤修,你纵子行凶,该当何罪!”

  沈坤修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怒:“唐泛,你别血口喷人,范乐正怕你,我可不怕你,别以为你奉命查案,就能颠倒黑白了,林珍之死与我何干!”

  唐泛冷笑:“我什么时候说林珍的死与你有关了?我说的是那五名评卷官的死,连同其中一人的妻子,一共六条人命,你敢说你半点都不知情么!”

  那一瞬间,沈坤修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异样,眼神也不由自主游移了片刻。

  许多人在心虚的时候,往往会作出这样的反应,虽然持续时间极短,但唐泛的眼睛一直紧紧盯住对方,自然也不会错过他表情上的任何细微变化。

  范知府和汲敏都没想到唐泛会选在这个时候跟沈坤修翻脸,两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劝,只能尴尬地坐在那里。

  沈坤修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唐泛怒道:“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明日就上疏弹劾你!”

  他一发怒,唐泛反倒笑了:“你弹劾我的次数还少么,若不是你的奏疏,朝廷怎会再派钦差过来?沈坤修,我问你,当初你明知道那五名评卷官与科举案有关,为何还不等朝廷钦差过来,就急忙放走他们?”

  沈坤修不愿意回答,又不能不回答,只能闷声道:“因为当日根据我的查证,五名评卷官并未参与作弊!”

  唐泛:“你这话只能哄哄五岁孩童罢,当日院试之前,一共有十六名考生在清风楼每人花一百两买了消息,说只要在文章里掺杂‘大成也’三个字,就能高中,若这个消息是假的,那么这些人就不可能全部上榜,而当时的情况是,院试放榜出来,这十六人悉数榜上有名,若这其中没有评卷官在互相勾连,单凭他们这三个字,又能拿到什么名次?”

  他顿了顿:“事情发展至此,沈学台你没有及时发现,充其量只是失察之罪,而且后来你将那些有作弊嫌疑的考生集合起来,让他们重新考试,这件事也足以证明,你实现的确是不知情的。”

  “但是,”唐泛话锋一转:“自从我来到这里之后,你就处处与我过不去,不仅拒不配合,还事事阻挠,你明知道那些评卷官,其中定然有收受贿赂之人,也明知道我一来,就肯定要从他们身上查起,却偏偏还要放走他们,宁可让自己背上更大的嫌疑,即便在那六个人死后,你依旧不肯吐露半点实情,只会一味否认。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个卖消息给考生的人,必然与你关系匪浅,你就是舍弃自己的功名前程,也要保住他,是也不是?”

  沈坤修冷笑:“一派胡言!”

  他起身就要拂袖而去,早就守在门外的席鸣与韩津二人,却直接往前一站,冷冷瞧着他。

  沈坤修恼羞成怒地回头:“唐泛,你这是何意,难道还要强行给我定罪,禁锢朝廷命官么!”

  唐泛没理会他,继续娓娓道来:“先前范知府曾经说过,白鹭洲书院的山长年事已高,山长一职出缺,想当下一任山长的不在少数,但最有资格角逐的,莫过于那五名评卷官。只因他们都是吉安府地界的书院山长,论资望不相上下,若能得学政大人出言推荐,出任白鹭洲书院山长,想必就更有把握。你生性清高,素爱清名,想必是不屑听他们逢迎巴结的,连贿赂也未必会收受。但你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能够代表你的意见,又让那几个人言听计从,信以为真的,除了令公子,还能有谁?”

  沈坤修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本来就不是善于言语之人,此时更是想不出反驳唐泛的话。

  但唐泛也没容他仔细思考,很快就道:“我猜,令公子也许原想从你那里提前得知考题,好拿去兜售,谁知却被你一顿好骂,所以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索性直接冒用你的名头,私下与那些山长接触,许了他们不少好处,然后又事先与他们约好,但凡卷子里出现大成也三个字的,便一律录取。”

  “可惜等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为时已晚,但你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子出事,所以故意处处与我过不去,为的就是让我查不下去,顺道让我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如果案件就此了结,你大不了就是个查办不力,丢官弃职的结局,令公子身无功名,若因勾结考官,兜售考题而事发,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所以你才千方百计要为儿子开脱,甚至不惜破坏自己的清誉,让别人觉得你就是个顽固不化的糊涂官员!”

  范知府和汲敏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切,他们不知道唐泛是如何推断出来的,但这些条理分明的话一入耳,他们不由自主就信了七八分,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沈坤修,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

  沈坤修神色变幻不定,看着唐泛的目光也很复杂,说不上是憎恨,还是感慨。

  他因为性格所致,难免自命清高,纵有文名在外,但仕途却并不是很如意,人缘也只是平平,能够当到一省学政,差不多也就到头了,想再往上直接进礼部,只怕很难。

  与沈坤修在文坛的名气比起来,有不少人都在背后说他难相处,但沈坤修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官场上贿赂成风,他却半点不受,并且以此为荣,可没想到自己爱惜了一辈子的清名,到头来竟然会栽在儿子身上。

  他更没有想到,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敌人。

  事已至此,唐泛已然猜出沈思,就算沈坤修再万般不承认也没用,只要唐泛将沈思抓过来一问,以对方的性格,必然不一会儿就全部招认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沈坤修自己来说。

  他叹了口气:“那六个人,不是我杀的,林珍的死,也与我父子无关。”

  唐泛挑眉:“但你应该知道凶手是谁。”

  沈坤修沉默不语。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跑进来,却是知府衙门的一名衙役。

  “大人,我们找到林通判了!”

  范知府腾地站起来:“在哪里,让他进来!”

  衙役吞吞吐吐:“就在那座老城隍庙里,人已经死了。”

  此时便又有林家的下人气喘吁吁跑进来,对林家管家和陈氏道:“太太,我等去了白鹭洲书院一趟,没见着二少爷,二少爷的同窗说二少爷在回来奔丧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其他人尚且只是震惊罢了,唯独陈氏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线索一条条出来了,为什么会是沈思捏?前面还有个伏笔的,大家可以先猜猜~

  明天就能真相大白啦~~

  这一卷里有两条线,要是有萌萌看不明白,明天给你们理一理,先不剧透~

  小剧场:

  深夜。

  叩叩叩!

  唐泛开门,外面站着婢女小州。

  他好是一愣:“有什么事吗?”

  小州面无表情:“表少爷,夜深了,我家姑娘让我来暖床。”

  说罢,他还将衣领往下扯了扯,脖子以下没有涂粉,露出古铜色的肤色,以及下面结实的胸肌。

  唐泛:“……不,不必了,我觉得我消受不了这样的艳福。”

  肖妩:我发誓我没这么说过!

子午书屋(ziwushuwu.com)

上一章:
下一章:

· 推荐小说:身为一个胖子  枕边有你  成化十四年  号手就位  滇娇传  日头日头照着我  纽约单身日记  伪装学渣  美人温雅  巫蛊笔记  原来我很爱你  世界微尘里  时光行者的你  锦衣之下小说  蜀锦人家  夜旅人  庆余年小说  独家占有  御赐小仵作  半是蜜糖半是伤  国安局密档  我的漂亮朋友  陪你到世界终结  拾光里的我们  我的鸵鸟先生  繁花盛开的夏天  宠后之路(如意芳霏)  嫡女成长实录  嫡女成长实录  簪中录(青簪行)  甜了青梅配竹马  似水流年情不易  明月曾照江东寒  撩了我别想跑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  良言写意  余生请多指教  有匪小说 绾青丝 夏有乔木雅望天堂 心灵法医  师爷请自重  虐渣指导手册  月上重火  三嫁惹君心  朗月笑长空  草莓之夜  夜谭十记(没有硝烟的战线)  我知道你的秘密  摩天大楼


成化十四年小说 趣知识 人生格言 金庸小说 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