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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坟

第72节

  调的风,吹得人好冷。

  躺在床上,亲眼目睹护工又换走了一袋尿液,晓雯丝毫无法动弹。

  生命,好象没有尊严一样。

  偏过头,看向同个病房保胎的女子,丈夫在旁嘘寒问暖,替女子加油打气着。只有她,独自一个人承受孤独,一颗泪,滑下晓雯的眼角。

  这种来自心灵的悲绝凄恸,无法形容,好象抛弃所有去执着的爱情,却发现不过引火自焚、虚无飘渺。

  那么渴求幸福,那么努力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换来满掌的伤怀。

  胎儿动得更厉害了,好象她的悲传递到了它,让它也急躁难安。

  于是,不愿哀恸欲绝,发了狂地寻他,一直拨打着同一个号码。

  但是,再寻,听到的,不过一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十章

  才跟着逛了几圈,贺毅就觉得自己的脚有点吃不消了。

  每到夜晚时分,他的右脚踝刺痛间歇发作,现在又开始了,害得他走路也有点不平稳。

  予问和赵士诚在前面走,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的脚太痛,追不上他们,也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此时的狼狈与不对劲。

  赵士诚个子极高大,他安静的守护着,把身旁的予问衬得背影居然也那么娇小。阳刚与柔软,力与美,月光下气氛如此和谐、如此暧昧,如此契合到让贺毅一阵心慌。

  好象有种感觉,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的脚步,人事已非到她不再会属于他。

  心像被什么刺中一样,剧烈地痛起。

  他不断满心的猜测着,他们在交谈什么?他甚至开始怀疑,其实他们是约好的。予问不让他碰,会不会是因为赵士诚?

  贺毅从来没体会过,原来恋爱有这么多的面貌,可以这么惶然、失落、独占、胡思乱想。

  一路无语,予问和赵士诚静静地逛着入夜的街道,明明没有拥抱,明明两个人并不是紧挨,但是,地面上他高大的身影却覆着她的影,好似牢牢守护。

  夏日的凉风轻轻吹过,让人心一阵舒沁与平和。

  以前每次和赵士诚这样静静地走上一段路,每往前多走一步,她的惶然、烦躁就会多消弥一分,这种安详的平静,容易让人渴望、让人迷醉。

  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发出恼人的声响,这刺耳的噪音,让予问从沉静中“惊醒”了过来。

  一会儿。

  “赵医生,我替你介绍对象吧。”确定贺毅离他们够远,她出声打破沉默。

  赵士诚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看向她。

  这就是她给的答案?

  “你的条件很好,即使解约过一次,也不会影响你的行情。”她微笑道,“我认识的人挺多,我会好好把关,介绍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给你。”

  这是为他,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赵士诚定定望着她,而她的目光,不避,很坦率。

  “你也是这样的女人。”良久,他才回答。

  她有点意外,几秒后,忍不住失笑,“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我,贤妻良母四个字加在我身上,不仅别人受不了,我也觉得很别扭!”别人只会说她是女强人,盛气凌人。

  他来不及说些什么,又被她的笑声打断。

  她笑到不行了,他成功取悦了她。

  “我们讲好了!我替你介绍对象,我一定介绍一个很温柔很乖巧很本分的女人给你。”刚才一边吃宵夜的时候,她想起来她有个表妹和男朋友刚分手,很适合赵士诚。

  “我只喜欢你。”赵士诚认真看向她。

  “你别开玩笑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她的笑容转淡了。

  刚才在店里,贺毅在旁,她没办法答复他。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前说过,你会选择离婚。”他提醒她。

  予问的笑容更淡了,“那是因为端瑞还在。”

  赵士诚定住了。

  “你知道吗,六年前,我怀着瑞瑞,每一次住院的时间,贺毅都不在身边,他在满世界的追逐着另一个女人。”并肩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她轻声阐述着,“贺毅是个很浪漫的人,爱情对他来说,就象发烧感冒,能让他一瞬间就头晕眼花。”

  所以,她要把握住这一瞬间。

  他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要提这个?

  赵士诚终于忍不住凝向她,予问眉头深锁着,眼中萦绕着郁悒与冷凌,这样的她,让他有股冲动,很想让她快乐。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笑一笑。

  因为,她太坚强太犀利,她的人生好象不需要开怀的笑容。

  “我所受过的一切煎熬,我要让杜晓雯一一亲自品尝!”她一字一顿。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赵医生,你对我应该也是瞬间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快也消失的快,不必太在意。”她说服他,因为,她早就不相信爱情了。

  赵士诚凝向她,“是一瞬间。”他承认,他是一瞬间对她有了情悸,有了心疼。

  但是,他笃定,“这种一瞬间,一生只有一次。”

  予问定住。

  “我听过一句话,听说这个世界上,你在等别人的同时,也同样会有一个人在等你。”赵士诚坚定道,“你不用白费心机替我介绍对象,因为,我想当这个人,不管要花多久时间,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愿意等!”

  予问僵住。

  十几秒后,她才说:“现在,我没有等谁。”

  “曾经,我等过,后来才渐渐明白,爱情不是爱得够深,等得够久,就一定会有回报。”这句话,她同样送给他,她想,他应该会懂她的意思。

  但是,他摇头。

  “没有洁果,我也等。”都说老实人倔起来象头牛,他现在就是这样。

  她已经出现,让他尝到情愁是何物,所以,他不会轻言放弃。

  “我不是你以为的好女人。”她的唇角微微扯动。

  因为,她接下要做的事,会让他很失望。

  “比如?”赵士诚皱了眉头。

  因为,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她太要强,总是不惜伤害自己。

  他总觉得,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会很糟糕。

  “比如——”她冷笑,同样一字一顿,“我、也、会、红、杏、出、墙!”这只是第一步,这段婚姻里,贺毅给她的羞辱,她会以眼还眼!她也会闹得满城风云,让贺毅在温城,在朋友圈里颜面扫地!

  赵士诚撼住。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德观极强的他,现在还会继续说出要等她的话?

  “怎么动作这么慢?”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予问不再多言,颦眉看向身后。

  她承认,她是故意不回头,但是,贺毅却没有象她以为的追上来捣乱,这让她产生怀疑。

  若即若离,她先要深深淬入了他的生活,让自己成为他的爱情,这样才能把他摔得够重,羞耻给得够深!

  予问的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她接了起来,然后对不远处的他说:“贺毅,你是不是把手机关机了?你母亲让你听电话!”

  闻言,贺毅步履依然缓慢,一步一个脚印,和他平时急躁的个性很冲突。

  接过她的手机,他听了几句,脸色一变,“好,我马上来!”

  见他这么匆匆,招手就打车,予问颦了眉,“出什么事了?”

  “我妈在公司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现在在医院!”都是他不好,明知道贺兰女士每天都是忙到三更半夜才睡觉,他一大早就一个电话把她吵醒,害她休息不好到发生车祸。

  ……

  出事故的时候,贺兰正在打电话。

  “我汇了二万的订金在你账户上,两周她会转院,到时候你就乘这个机会想法劫住120车子,把那个碍眼的女人弄走!”

  “记住,不需要弄出人命,但是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确保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贺兰冷然交代,“事成以后,我会把剩余的八万块给你!”十万就能解决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很值。

  因为分了神在讲电话,贺兰没有看见迎面而来的另一辆轿车,所以,发生了碰撞。

  此时的贺兰正凛着脸,听医生宣布检查结果。

  “贺女士,你没什么外伤,但是,在开车的时候,你的腿突然出现肿痛,固然和你认为的休息不好有关系,但是,x光检查显示,你可能患了骨巨细胞瘤,需要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确诊。”

  赶到医院的贺毅和予问都呆住了。

  “医生——”贺毅脑袋一片空白,茫然走进。

  他喉咙发干,他和母亲的关系一向不好,但是,不代表他不希望母亲健康。

  “你外公就是七十岁的时候得骨癌死掉的!”贺兰面无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见他有被吓到,贺兰冷冰冰,没好气道:“不必瞪着我,这种病也有家族遗传性,既然是我的儿子,到你六七十岁了,你也不一定逃得掉这种命运!”

  冷冰冰的也不和他多说话,贺兰拉过予问的手,态度缓和了点:“你们又在一起了?”

  “恩。”予问轻应。

  “那就好,你们安心在一起吧,其他的事,我都会替你们搞定!”贺兰很干脆地拍拍她的手,“予问,只要你在贺毅身边,就算马上死,我也能安心。”

  予问敛着眸,始终没有吭声。

  见到这一幕,贺毅的喉咙干干的。

  医生点点他的肩膀,示意他出来。

  “你是她儿子吧!病人的长管状骨的两端长了一个肿瘤,才会引发局部常有隐痛或刺痛,骨组织出现了局灶性溶骨性破坏,我们先要确认是良性还是恶性,但是,一旦确诊就必须做局部刮除术。”骨科医生给他看x光片,指着某些部位的可疑点,和他解释。

  “我会给你母亲先安排预约手术时间,你在这里签个字。”医生指指签字的位置给他。

  他捉笔,沉重的写下了自己名字。

  僵望着医生远去的身影,他死拽着x光片不放,迎着灯光,他看向片中那个病变的暗影位置,经过医生指点画圈,可以看出骨端真的有膨胀。

  他的眼角一阵发酸。

  第十一章

  晓雯在盼,她潜意识里仍存着一丝丝的冀盼,盼着他……

  每天早上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枕畔都是泪水,夜晚迷迷糊糊睡着时,依然枕着眼泪。

  贺毅一直没有来看她,无论她打了多少个电话,依然只有孤零零的自己。

  这十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孤单、寂寞、心伤到快要崩溃,只能咬着牙独自忍耐。

  因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披荆斩棘,也要独自前往。

  只是,她还在盼什么呢?盼他不安定的爱情依然还有一个永恒?

  他说,予问就是他的一只手,没了她,等于自剁了手,那么,她呢?她对于他的意义又是什么?昙花一现的灿烂而已吗?

  抚着小腹,宝宝已经23周,它的平安,是靠药物来不断维持,用于安胎的硫酸镁注射药物24个小时在维持着,让她从早到晚都很难受,备受煎熬,胸口象有一团火不断在烧,烧得她有时甚至整夜都无法安睡。但是,现在最折磨她的不是药物,而是他的态度。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来看她?

  晓雯一次又一次拨打着他的手机,每次听到贺毅的声音才能安心,但是,他言语里的不耐,又让她如同被捅了一刀般血淋淋痛到宁可不曾拨打。

  一直在如此恶性循环中,她要他来,他说自己很忙走不开,她硬要烦他,他开始不耐。

  从前的他,会因为她的泪而心疼到驻足劝慰,以前的她,不肯相信自己,所以爱得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但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学会了勇敢与坚强,她的眼泪却再也打动不了他?他的爱为什么已经不纯粹?到底是什么抹杀了他们的爱情,是时光还是瑞瑞?

  每天,她都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想着现在的他,是不是和宋予问出双入对着,他们是不是睡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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