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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坟

第61节

  只大虾。

  除了虾,予问还把自己碗里抢到的墨鱼肉、青菜,一一夹到他碗里。

  “不用了,够了。”赵士诚制止,因为同样也几乎只是在吃白米饭的贺毅缓慢地放下了筷子,用无比肃严的眸,盯着他们。

  但是予问不管,直到自己碗里的菜分了一半过去,她才停下手,继续淡雅就餐。

  “予问,我们回家吧。”贺毅已经完全没有胃口,也笑不出来了。

  她瞧也不瞧他,睬也不睬他,继续吃饭。

  笑话了,她又不认识他,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的冷漠,让贺毅觉得无法忍受,即使是恨也可以,但是,为什么是被忽略成陌生人一样的漠然?难道,现在的他,真的只能做陌生人?他不甘心!

  贺毅不问她的意见了,他只是抬眸,对赵士诚冷冷地笑,“赵医生,我想,我现在要带我老婆回家,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赵士诚僵住。

  “两个月前,你拐带失去记忆的予问,这种行为不觉得很不妥?”好歹,现在他贺毅还是宋予问的丈夫,对方这样公然拐带,会不会太不给面子了?

  被谴责的赵士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是你老婆?”予问终于有反应了,她皱着眉头。

  老是说她是他老婆,他不嫌烦,她都听烦了!她又不认识他!

  “贺太太,回家吧!”贺毅拿出耐心,放低声音,哄慰她。

  “我不走!”予问坚决摇头,她的家在这里,她的未婚夫在这里,她才不这么傻,又跟ji夫跑掉!

  她不要再被当成普通朋友,她要取得赵士诚的原谅,和他重新开始!

  但是。

  “你跟他回家吧。”一道暗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开口。

  予问难以置信地抬眸,死死望住赵士诚。

  “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能再逃避下去,是时候该重新想起一切,重新生活。”赵士诚淡淡道。

  宋家的父母执意不让予问接触到贺毅,但是,他觉得,躲避不是办法。也许现实很残忍,但是,一个人不能一辈子背着空白的记忆过活。

  跟着他,她只能继续空白、继续逃避下去,这是他的领悟,也是他的担忧。

  以前的宋予问,活得很精彩,不该是现在这样,除了诊所,就是窝在家里睡觉而已。

  “你别太急进,别过度刺激她,一切都慢慢来,拿出一点耐心,让她自己一点一点想起来。”他交代。

  “谢谢。”以为有场硬仗要打的贺毅,松了一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她开一盏灯,现在病着的她,很怕黑……”他递了一张名片过去,“她有时候很好照顾,有时候挺难照顾,这是我的名片,遇见不懂的地方,打电话问我就可以了。”

  贺毅急忙接过他的名片。

  “每周三晚上,我爸会来我家替她看诊……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以后可以和我爸约在治疗中心……”都交代完毕,赵士诚站了起来,转身就回诊室,替下午忙碌的问诊做准备。

  他没有回头,因此,没有瞧见,那么轻易就被“抛弃”的予问整个人都石化了。

  第二十二章

  她不想走。

  心不甘情不愿,感觉整个胸臆很愤慨,但是,最终,予问还是跟他贺毅走了。这两个月里,什么记忆也没有的她,习惯了听从赵士诚的安排。

  即使,感觉好象自己是被主人弃下的小猫一般。

  “予问,这就是我们的家!”贺毅取出女式拖鞋,体贴替她换上。

  予问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她确实住过这里!几乎才第一眼,她就马上确定。

  第一次住进赵士诚的家里时,里面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对她都是陌生的,但是,这里不同,很熟,熟到让她触目心惊。

  她缓步向前,双腿好象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带着她步向厨房。

  “我怀孕六周了,今天刚检查出来。”

  “别人的东西我不贪,但是属于我的东西,到死我都一步不让!”

  激动的她。

  ……

  “我也只是刚好在片场听到她讲电话约您先生,所以顺便给您提个醒。”

  在厨房一边搅动着白粥,一脸神情淡漠地接着电话的她。

  ……

  那是她吗?无论是激动还是冷漠的眼神下,分明藏着不快乐。

  予问向前一步。

  “妈妈,今天早上吃什么?”有个好熟悉的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厨房里的那道幻影转过身来,原本漠然的表情,化为柔和以及淡淡的幸福。

  头,有点痛。

  她转过身来,贺毅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两个人,眼对着眼。

  ……

  “贺太太,现在好象是16号凌晨了吧?”

  “我记得,协议里好象提过,如遇人为因素,‘工期’顺延!”

  那道幻影,挑高了眉,隐藏住内心的荒芜,纤长十指贴上他的颊侧。

  紧接着两道(赤)裸的身体,一个倔然,一个泄愤,粗鲁纵情、疯狂纠缠。

  ……

  予问按住自己的头,她告诉自已,这是幻影。

  就好象她刚住进赵士诚的家时,很多很多的幻影在眼前飘忽个不停。

  现在也是!

  她拒绝相信,这一幕,曾经都真实发生过。

  但是,这脑海深处浮出来的一幕幕,让她觉得烦躁。

  “我们到里面吧!”

  他想牵她的手,但是,被她冷冷格开。

  她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

  贺毅也没生气,确定她有跟着,他走在前头,打开卧室,“这是以前你和……”怕因为急进会太刺激到她,瑞瑞两字,贺毅硬生生打住,“你以前的卧室。”

  予问站在门口。

  熟,真的熟。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摆设,熟到仿佛她闭着眼晴都能知道它们的位置。

  她迈进来,打开衣橱,这个动作,她做得如此理所当然,自在到仿佛做过千百回。

  衣橱里,都是她的衣服,浅色的无领套装、白色的紧身衬衣、黑色的短裙。

  抚着一条熨烫得很工整的深灰色裤子,一句话,在她的唇畔脱口而出:“好丑,我不喜欢穿西装裤——”

  贺毅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十几秒,“每次开会,你都会穿西装裤。”比男人还要干练,还要威风凛凛。

  她没说什么,只是,拉开衣橱下的抽屉,里面有几条贺毅从来没见过的连衣裙。

  她也愣了一下,自己也意料不到,只是凭着直觉而已,居然这里面真的压积着几件连衣裙,这些衣服的款式简洁、轻巧而又清新,根本不象她的风格。

  “看其他人穿这种衣服,总是好羡慕,但是,自己买了也不敢穿。”她的一双眸,依然缺乏情绪的波动,只是很平淡的阐述事实。

  她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怎样的女人,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这副t恤加牛仔裤的简单打扮,以前的自己,一定不敢出门。

  贺毅怔然。

  如果有人告诉他,贺太太会偷藏淑女型的连衣裙,一直想穿却不敢穿,他会笑得抽筋,大骂对方脑残,想象过度,但是,现在,是贺太太亲口告诉他。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也没什么了不起吗!”宋予问关上衣橱,神色依然镇定,“好吧,我愿意接受,我曾经是住在这里,我们曾经同居过!”

  “不是同居,我们是夫妻!”贺毅再次声明,“我们结婚已经快满六年!”

  结婚已经快满六年?

  予问把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伸出来,在他面前,外弯90度。

  “你——学学看!”她命令。

  贺毅看傻眼了,他也伸出自己左手大拇指,但是,怎么弯也弯不起来。

  “瑞瑞的手指就跟你一样笨,怎么学也学不起来!”有时候还越学越生气。

  又一句话,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

  谁是瑞瑞?

  “你怎么办到的?”贺毅觉得很惊奇。

  遗传!

  这两个月,在赵士诚家中,她白天闲着无聊,发现自己的大拇指异于常人的柔软,于是,在和妈妈打电话时,才知道她遗传了父亲。

  宋家很多人都是这样。

  “所以,你如何让我相信,我们结过婚?”她嗤之以鼻。

  她不轻易让人知道这个秘密,因为,她认为这也是一种生理畸型。但是,如果是夫妻的话,不是应该没有秘密?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仔细研究过她的身体构造?六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去融入她的家族,了解这种遗传?如果是这样,那么婚姻六年,他做什么去了?

  所以,想诓她,简直做梦!

  贺毅被梗得几乎无语,他该怎么证实他们是夫妻?恐怕,他就算现在找再多的人证,她也当他是诈骗集团吧?!

  对了,结婚证!

  他跳起来,急忙去找。

  但是,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以后,无奈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红本被自己丢在哪里了。

  泄了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个不合格的丈夫。

  “我会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保证。

  她依然是一副不太信的神情。

  “贺太太,从今天开始,你依靠我吧。”贺毅没有被她的冷淡冻着,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有一次我们吵架,我问你偶尔靠一下男人是不是会死,你能不能让我们男人有一点点的存在感?你说,你去靠谁?我吗?当时我被你讽刺得完全无语,也很沮丧——”

  她挑了一下眉。

  有意思,原来他们曾经关系这么差劲。

  不顾她的抗拒,他握住她的手:“贺太太,你以后‘靠’我吧!也许,我还是不成熟,也许我还是有很多缺点,会常常幼稚,但是,我会努力成长成你要的样子,直到你安心‘靠’向我。”瑞瑞没有,他们的世界都塌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他是男人,他不能沉浸在伤痛中无法自拔,他能做的,只有振作起来,为她支起另一片天地。

  她冷冷地看着他。

  莫名的,她的内心极其抗拒一样东西,那就是感动。

  她不感动,即使这个男人做再多的事情,说再多动听的话,她心里就是没有一丝丝感动的感觉。

  失忆到现在,即使她排斥人群,但是,她从来没排斥一个人象现在如此明显。

  她不为所动,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

  ……

  她怕,她很怕。

  那些本已在她的世界里快要消失的声音,好象一下子都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有孩子的笑闹声,有母亲的哄慰声,有孩子自豪喳喳声,有母亲淡淡的笑声……

  那些声音好熟,熟到好象这个房间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剧场。

  “瑞瑞,你是不是肚子涨?不怕不怕,妈妈揉揉。”她耳边婴儿的哭闹声不停。

  瑞瑞几个月?好象只是两个月大的孩子,在尖声哭喊,她被哭得自己也鼻子一阵发酸。

  她的手摸索个不停,好想找到那个孩子,揉揉她的肚子,减轻她的疼痛。

  “瑞瑞,求求你,快点拉大便!”另一个声音,在求饶。

  瑞瑞三天不拉大便,让她急到不行。

  “瑞瑞,你别再泻肚子了!”

  瑞端一天拉三次大便,又让她差点崩溃。

  这个房间里,真的有好多故事。

  她的头,好痛,象针扎一样痛,她痛到呜呜呜发出声音,就是哭不出来。

  12点01分。

  她突得站了起来,木然地向隔壁房间走去。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但是,当她动作熟稔地推门而入时,黑暗中,某种呼吸已经在改变。

  贺毅屏着息,紧瞧着他。

  晚上的时候,赵士诚又打来电话叮嘱过他,要多注意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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