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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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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51节:1937年日记(50)

  上午,南门附近遭到轰炸。我们听说意大利人在帮助日本,而俄国人在帮助中国。像西班牙战争一样,这里会成为第二个意识形态的战场吗?但愿这只是谣言。

  美联社的记者耶茨·麦克丹尼尔斯(YatesMacdaniels)说,在南京东面,许多美丽的树被砍倒,因为它们妨碍了大炮的射击。在中山门到汤山之间的村子里已没有人了,所有人都被命令离开,部队在各地修筑工事。

  当我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充满活力、希望、快乐和展望未来的南京时,我内心如同刀绞。为什么有理性的人无法阻止战争?如果愿意的话,我们本来是能够做到的!

  12月5日,星期天在我们刚要去鼓楼教堂时,紧急警报响了起来(现在已不再发两次警报了,因为日本的战线离我们太近了),很快就传来了轰炸的声音。后来,威尔逊医生告诉我,空袭发生在清朝修建的"西华门"。我很难过地说,空袭造成的灾难都落在了穷人身上。他说,有一户人家母亲和女儿被当场炸死。当威尔逊发现那个已麻木的父亲时,他仍然抱着他的孩子,小孩头的上半部被炸掉了。

  我的心为中国士兵痛楚,我得知有50名伤员从20英里外的地方跋涉到南京。他们说,许多受伤的同伴倒在了路边。

  大学医院现在非常需要医生和护士。所有的中国护士、绝大部分医生(除一名医生外)都撤走了。格蕾斯·鲍尔除了做技术员的本职工作外,还当饮食调剂师和出纳。麦卡伦也被动员当了总务处长。玛丽·特威纳姆今晚自愿帮助格蕾斯。

  今天上午,空袭警报一解除,李先生和我就去了教堂。令我们吃惊的是有45人到场。一位刘先生进行了很好的布道。由于正式牧师已经走了,麦卡伦先生和我召集了一个小组,帮助他们成立了一个三人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将继续教会的工作,并为礼拜提供服务。

  白天的空暇时间,我在制定一个房屋分配方案,标出有多少房间能提供给难民使用。我们把所有的宿舍都搬空了,把家具搬到阁楼上去,尽可能地腾空科学楼、艺术楼和中央楼。

  刚吃完午饭,我们紧急委员会就开了一次长会,讨论难民的管理问题。要是有更多的人来帮助我们就好了!我们计划在门口贴上很大的布告,告诉人们把哪些东西带进来,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将把它登在日报上(该报纸现在已压缩成一版了)。

  参加妇女会议的人很多,我抽时间去了,并对妇女们宣布她们应该带些什么,何时可以来。今天,每日一次的记者招待会时间很长。我同马市长谈了好一会儿。他认为在一个月的激烈战斗之后,日本军队才有可能进城。中国方面正采取一切措施把军事机构和防御工事从安全区内撤出,因此,现在可以挂旗帜了。

  大使馆来了最后一个电话,要人们在明天上午9时30分前做好准备。我们准备留在城里的人甚至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一要求,我们非常忙。

  12月6日,星期一今天很冷,但幸运的是在阳光下很温暖。没有足够被褥的难民一定很痛苦,这种痛苦在雨雪天会增加多少啊!上帝呵,今年冬天的苦难将会多么可怕啊!美联社的记者麦克丹尼尔斯今天告诉我们,昨天他去了句容,所有的村庄里都空无一人。中国军队把村民带走,然后把村庄烧毁,这就是现实中的"焦土政策"。农民们被带到城里,或是经过浦口送到北方。

  在通往明孝陵的路上,许多可爱的树及小竹林已经被砍倒。我永远也忘不了去年春天那里艳丽的桃李花。

  一整天学校里都有各种活动。陈先生和李先生在指挥工人把艺术楼的所有家具搬到阁楼上去,那里还有够200名难民住的空间(后来几乎住了1000人),阁楼真是帮了大忙。今晚,可以说那幢楼的清理工作已结束了,还有两幢宿舍楼也是如此。明天,我们将尽力使科学楼和中央楼也做好接待难民的准备。

  明天,我们将完成计划,并组织好签字程序。我很高兴能留在这里协助这一工作。程夫人无法单独指挥这一工作,别的人又没有经验。

  在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发布了更多与安全区有关的通知,将插上红十字外加红圈这是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标志。的旗帜以标出安全区边界。要中国军队放弃这一地区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他们很不情愿这么做。国际委员会正迅速落实计划,继续运进大米、煤、盐等。许多记者还是来参加记者招待会,尽管其中一些人在下关的美国军舰"帕奈号"上过夜,白天再到城里来。据我们所知,日本人已到距城市25英里的地方。

  今天有五六次空袭,由于太忙,我没有数,更没有时间到地下室去躲避。

  贝茨、特威纳姆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现在对程夫人来说,邀请客人吃顿普通的晚饭都很困难,但她还是做到了。

  我的好朋友程夫人让人为我做了一件中国服装,今天我穿了,也许在权力易手的某个阶段我可能需要它,因此做好准备是件好事。

  12月7日,星期二今天早上7时。我听见下关传来枪声,我的第一感觉是日本军舰到了,我们已处在被长期炮击的境地。幸运的是我错了,但我一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校园里,我们继续把家具搬到三楼或是专门的房间。上午,一些工人还在清理中央楼、科学楼和实验学校,其他人在清理宿舍,助理注册员在写告示和牌子,而戴师傅在总务处为"引导员"指按照计划引导难民住宿者。做袖标。我完成了我们能够接纳的难民人数的估计,共为2750人(8所房子分配给难民,每16平方英尺1人)。这个数字尽我们的力量是可以办到的(后来在我们6所建筑里的难民人数实际上超过了1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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