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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思念（下）
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祁镇强压住焦急：“平身。”
可汗走近，不悦道：“美人儿，请你来的是本汗。”
允贤避开他的手：“不知可汗为何要特意趁着太师不在，借脱不花郡主的名义召我前来赴宴？”
围坐的一众贵族恍然大悟。
可汗一惊，他气急败坏道：“本汗愿意，他管得着吗？”
说罢，可汗走过来，一把将允贤搂在怀中，允贤拼命挣扎。祁镇激怒之下，跳起来就向允贤冲去，却被两个大汉紧紧压住。
“有本事解开我的脚链！欺侮女流之辈，算什么男子汉？”
允贤这才瞥见他的脚上带着一副重镣。
可汗抱着允贤不断轻薄，眼睛却看着祁镇：“想我不动她？可以啊，你给我跪下，向我投降啊！”
允贤挣扎着大叫：“你不许跪，你代表的是我们大明！听见没有，你不许跪，不然我会一辈子看不起你的！”
“闭嘴！”可汗气得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允贤趁他得意忘形，猛地回了一巴掌。可汗大怒，一把扯下允贤的衣服。
“好个辣美人儿，本汗现在就要收了你！”
祁镇急怒中的他突身猛力，推倒了旁边的一个壮汉，拔出他腰中的刀，架在旁边的一个贵族脖子上：“别动她，不然我就杀了他！”
可汗继续撕着允贤的衣服，并不去理他。两个大汉冲上来重新制住了祁镇，祁镇被压在地上，悲愤难当。
“别过来！”允贤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猛然将可汗踹翻在地，手中不知何时多一了把匕首，正架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这儿的瓦剌人，你们都给我听着。三百多年以前，金太宗完颜晟也像你们这位阿噶多大汗一样，捉来了当时的大宋皇帝，当着群臣的面，侮辱他的爱妃王婉容。可王婉容宁死不从，并且在自杀前发出诅咒，愿上天降怒金国！于是不到五十年，强大的金国就灰飞烟灭，完颜家的子孙也全部死绝！”
众人被她阴冷的语调吓了一跳。
允贤环视着众人：“今天，我也同样愿以性命求告天神，如果你们胆敢再侮辱我大明天子，长生天定会让瓦剌灭亡！而阿噶多你这个恶人，也一定会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祁镇听得不妙，大叫：“允贤，不许犯傻！”
允贤向他一笑：“元宝，我先走一步。”
“够了！”只见也先满脸怒气地站在帐口。
众贵族吓得纷纷道：“参见太师。”
也先大步走来，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允贤身上。一手搂着允贤，双眼盯着可汗，淡淡道：“不知可汗从哪里来的雅性，竟然要趁着我不在，大开宴席？”
可汗吓得发抖：“本汗……本汗只是开个玩笑。”
“真的是玩笑吗？”
可汗一下软倒在地。
也先突然一把抱起允贤，对所有的人冷冷地说：“你们都听着。这个女人，是我也先的！谁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本太师作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抱起允贤，走出了帐幕。
允贤拼命挣扎：“放我下来！”
也先正待开口，一记猛拳忽地向他面门袭来，打得他眼冒金星。
祁镇狂怒道：“你说谁是你的女人！”
也先意外受袭，却并不惊慌。只是轻轻一拨一带，祁镇就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随从蒙多此时也赶了上来，一边制服祁镇，一边羞愧地对也先：“太师，是属下失职！”
允贤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挣脱也先，一把扶起祁镇。见到祁镇昏迷不醒的样子，她气愤万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蒙多也是一愣：“我……没有啊。”
允贤伏在祁镇心口听了听，又掐着祁镇的人中。
蒙多也吓得急忙俯身细看祁镇，半天才松了口气。
“他好像只是喝多了吧。”
允贤一怔，忙为祁镇把脉，又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见他确实只是满脸通红，方才放下心来。
探子报回来的消息正印证了也先自己的猜测。
“照着脱不花的翰耳朵的规格，给杭姑娘在旁边也弄一间。再找挑几个得力的人贴身服侍她。”
蒙多有些吃惊：“太师，杭姑娘今天那副视死如归的气度实在令人佩服，更何况她还曾经救过您……只是，她毕竟是个大明的女官……您不会真的瞧上她了吧？”
“派去北京的探子回报，朱祁钰曾和她订过婚，而朱祁镇今天为了她，竟也对我对大打出手……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朱祁镇、朱祁钰两兄弟知道，他们得不到的女人，竟然成了我的女人，他们那点可怜的傲气，只怕立马就灰飞烟了吧！行了，你不用担心我被美色所惑。这个女人，我是一定要的。”
允贤心事重重地住进了也先安排的翰耳朵，时时警惕着。
“怎么样，这儿还满意么？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蒙多说就是了。”
“我没什么别的需要，只是想请太师把我送回俘虏营，那还有不少病人等着我呢。”
也先微笑道：“活观音，你也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跟我装傻呢？”
允贤一下子语塞。
也先逼近她：“那日我说的话，你一定都听到了，做我的女人吧。”
他突然出手，抱起了允贤。允贤尖叫一声：“放开我！”
也先抱着允贤往榻上走去，允贤不停挣扎：“你滚开！你混蛋！”
也先将她压在榻上：“骂吧，我不会生气的。不过你最好还是省点力气，也不用讲什么宋朝金国的故事了，要不然累坏了嗓子，快活的时候就叫不出来了。”
允贤拼命格挡着他：“也先，别忘了我救过你！你们瓦剌人不是最讲有恩报恩么？你就这样来报答我么？”
也先解开了允贤的衣服：“当然是在报答你啊。朱祁镇那俩兄弟折腾了这么久，也只让你做了个五品女官。可你要是跟了我，我马上就会封你当左夫人……乖一点，啊？……啊！”
他刚刚捉住允贤的手，却突然痛呼一声。接着，他就用力地甩着手，仿佛被什么蛰了一样。
允贤趁机从榻上滚下，掩住自己的衣衫，一把抢过也先刚才解下的佩刀。
“别过来！”
也先只觉手上犹如火烤，麻痒难当：“你在手上涂了什么？”
允贤不答，也先却一眼看到帐角的碗中放着几片绿色叶片，顿时恍然大悟。
“是荨麻，难怪我跟被火烧了一样！”
“太师，小女子只是一介俘虏，实在不敢高攀。请您放过我吧！要不然，今天你碰到的还是荨麻，明天可能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了！”
也先大笑着逼近她：“你不会的。你是大夫，绝对狠不下心来杀人。哈哈哈，你居然想得出用荨麻？真是太有趣了！”
说话间，他闪电般出手，挑飞了允贤手中的刀：“我连战场上的刀枪都不怕，难道会怕这几株小小的杂草？”
允贤手足无措，抓起一个枕头挡在自己面前。
“好了，不用那么害怕，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他看看手上红肿起来的伤痕，“不过，这笔债，我一定会记着跟你讨回来的。”
说罢，也先大笑着走出了帐门。
允贤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想到这几日的遭遇，忽然觉得自己在瓦剌沦入了随时都会受辱的绝境，一时竟又动了求死之心。
忽然帐门被掀开，光亮让允贤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允贤！”
允贤看清来人是祁镇和脱不花，一下子委屈地痛哭起来。
祁镇冲进来，一把搂住允贤，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允贤热泪盈眶，半天说不出话来。
祁镇忍不住大声道：“你别再犯傻了！你忘了老子是谁了么？老子是皇帝！不管发生了生么，我都可以给你做主！”
身后忽然传来去而复返的也先冷冷的声音：“是么？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本事了！”
祁镇下意识地护住允贤，转身盯着也先。
脱不花忙上前：“大哥，你怎么……”
也先不去理她，继续道：“阶下之囚，还配在这儿豪言壮语？你早就不是明朝的皇帝了！”
祁镇目瞪口呆，允贤又急又怒：“住嘴！你别胡说！”
也先一挥手，对旁边的侍女道：“以后这个翰耳朵，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出！”
祁镇如梦初醒：“你刚才说了什么？什么叫朕已经不是皇帝了？”
也先理也不理，一骑绝尘而去。
祁镇跃上蒙多的马，策马一路追出去了好远。
也先停下马讥讽地看着他：“你们那位太后娘娘只送了一次赎金来，就舍不得了。你已经被废掉了，你那位好弟弟朱祁钰早就搬进你的乾清宫里逍遥快活了！”
“你胡说！”
也先哈哈大笑：“我不过看你是个可怜虫，才一直让人瞒着你。你可以随便拉个人去问问，看看他们知不知道明朝新皇帝的年号叫景泰，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个‘太上皇’了！”
祁镇如受雷击，一时间竟没发现前面有一条水沟。马失前蹄之下，祁镇生生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马匹发出一声长嘶，也先吃惊之下，连忙跳下马来，见祁镇已经口鼻流血，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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