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红人

作者:山间老寺

  第104下:紧急处理
  孙耀祖冷笑道:“到这当儿了你还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派人抢那个孙小宝的尸体?”吕兴业无辜的说:“那个孙小宝,本来是正常病死的,非说是人家房产商派人打死的,要人家赔几百万,人家不给,他们就到处上访告状,搞得区里公共秩序很不好,也给我们区政府的维护稳定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今天竟然还去拦宋书记的车了,这事搞得我们区里面很被动啊。我跟我们政法委书记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让他们再这样闹下去了,所以就派人过去,将孙小宝的尸体强行押到殡仪馆火化,让他们不要再带着一个死人招摇过市,满街乱跑。这给我们市南区城市形象抹黑,也影响整个青阳市的形象嘛。”
  没等孙耀祖再问,宋朝阳冷冷的问道:“就算你有抢尸体的理由,那你为什么要把孙小宝家属骗到市第四医院来?”吕兴业苦着脸说:“宋书记,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不把他们骗出来,他们把尸体藏在屋子里,我们的干警们根本冲不进去啊。”
  宋朝阳不再理他,对孙耀祖说:“耀祖同志,我提议,现在,就在市第四医院,我们召开一次紧急市委常委会,讨论如何处理今晚这个事情。”孙耀祖略一犹豫,点头道:“我同意。”
  杜民生跟冯卫东也都跟着附议。
  吕兴业还腆着脸说呢:“宋书记,市长,各位领导,这件事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吧。”
  宋朝阳没理他,对杜民生说:“给没到的常委们打电话吧。”
  杜民生便把李睿叫到一边,两人挨个通知各位常委。
  十一个常委,除军分区政委裴旭去省军区参加培训没到外,其他人都赶了过来。聚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多了。
  宋朝阳没给后到的常委们介绍情况,而是先带他们前往王国放等人暂时所在的急救大厅,现场观看了这些家属的受伤情况。随后,在市第四医院办公楼的大会议室内,召开了临时性市委常委会。
  李睿做会议记录,做记录之前,先给一众常委介绍了从今天早上孙小宝家属拦车开始,一直到今晚上发生群体性对峙打斗事件的所有情况。
  于和平等人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听李睿亲口说出,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朝阳首先站起来,道:“事情已经发生,按理说追究责任也不是现在追究,但我要先向大家说明,这件事里面有我的责任。信访办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规矩,谁接访,谁处理。可是我身为市委书记,接受了孙小宝家属的来访之后,却把这件事推给了市南区政府处理,这才导致了今天晚上的重大事件。在这件事里,我是有错的。”说完,向众人鞠了一躬。
  杜民生忙跟着起身道:“这事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提议将这件事转交给市南区政府处理的……”
  孙耀祖急忙拉宋朝阳坐下,道:“哎呀,大家都有眼睛,都瞧得清清楚楚,事件明明是他吕兴业搞出来的,跟你们两位有什么关系呢。赶紧坐下。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是正经啊。”
  示意杜民生也坐下后,宋朝阳语气沉重的说:“各位常委、同志们,就在刚才,几百人聚集在市第四医院的门内,数不清的老百姓与市南区公安分局大批警力对峙,有警察殴打群众,也有歹徒趁机行凶,还有人抢夺尸体,现场十分混乱。这种情况,是我从政以来在咱们山南省任何地方都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哪怕放在全中国,这种事也是屈指可数、骇人听闻。”说到这里,故意做了个停顿。
  众常委俱都脸色严峻,或看着他,或皱眉苦思。
  宋朝阳续道:“更可怕的是,这件群体性的事件的始作俑者,赫然是咱们市南区政府的某位领导。我把孙小宝家属拦车喊冤的事情转交给他,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是希望他能帮死者家属查明真相,还死者还有家属一个公道。可他是怎么做的呢?刚才小睿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有趣的是,耀祖市长在质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还振振有词。”
  孙耀祖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吕兴业实在不像话,竟然欺骗自己辖区内的百姓。有句老话大家都听说过吧,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不为民做主也就算了,竟然欺骗辖下百姓,抢夺百姓的尸体。我看他根本不配当区长,他根本没有能力与人格当一名区长。我提议,将他就地撤职,等待事情进一步查清楚后,再追究他相关责任。”
  于和平在这件事上难得跟他保持了一致,道:“撤!这种官员不撤,岂不是连咱们都要被老百姓骂街了?”
  在他之后,众常委纷纷表示同意。
  宋朝阳拍板道:“好,既然大家意见都一致,那今天常委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吕兴业就地撤职。下面,我们谈谈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然后再看看如何善后。”
  这次常委会一直开到午夜,不是因为常委们的废话太多,而是这件事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太广。譬如讨论善后工作的时候,宣传部部长郑紫鹃甚至担心这件事会通过网络传出去,不管传到省城省委领导的耳朵里,还是散布到全国、弄得全国风闻,都是坚决不能被允许的。这方面就需要做相当大工作量的善后,哪里的关节不事先打好招呼都不行。
  李睿的干哥李明在这次常委会上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可能是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置情况、又在稍后立下了若干功劳,因此给宋朝阳留下了还算不错的印象。宋朝阳提议他接替吕兴业,整体负责孙小宝这件事。其他常委对此自然没有意见。
  李睿心里有些纳闷,之前宋朝阳明明已经说了,先观察两天,看看市南区处理此事处理的好不好,如果不行的话,就命自己负责这件事,可眼看今天市南区给搞砸了,宋朝阳怎么把这件事交给李明而不是自己?
  他当然不是跟干哥李明争宠,这种宠也没什么好争的,只是纳闷宋朝阳对此事的态度。想来想去,想到一种可能,保不准、宋朝阳是想借此看看市南区政府几个区长副区长的办事能力。如果有可用的人的话,就提拔起来代替吕兴业;没有可用的人的话,就从别的地方调过一个人来担任代区长。毕竟市南区是市内三个主要城区之一,代表着青阳市的城市形象,没有一个能干的市长坐镇可不行。
  常委会结束后,一行人一起下楼,到外面坐车。
  路上郑紫鹃偷偷拉住李睿,问他猫抓的伤口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打狂犬疫苗。李睿说已经无恙,针还在打,并逗她说每次打都很疼。郑紫鹃听得内疚不已,少不得又说一番感谢的话。
  李睿陪宋朝阳回到青阳宾馆,宋朝阳说:“小睿啊,已经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回去了,吵醒你父亲可不好。你就在宾馆里面找个房间凑合一宿吧。”李睿见他时刻都能为自己考虑,心里非常感动,道:“老板,您这么忙,就不用给我考虑了,这些小事情我能自己处理的。”宋朝阳看着他,感慨的拍拍他的肩头,道:“小睿啊,今天要不是你,可真就出大事了。我要谢谢你呢。”李睿腼腆地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就算没有我,您也会知道这件事的。”宋朝阳叹道:“等我最后知道的时候,孙小宝已经被火化了,他的家人已经被打残了,事件也传出去了,那还有什么用呢?”李睿点头道:“是啊,这种事还是要第一时间知道的好。”宋朝阳话锋一转,道:“那个李明还不错,可他是怎么知道联系你的呢?”
  李睿感念宋朝阳对自己的照顾,这件事也不跟他隐瞒,将自己如何跟关维伟由敌化友、关维伟又如何介绍李明给自己认识的事情说了出来,提到董婕妤的时候只说她是自己一个邻居,没点明是青阳宾馆的总经理,也没说自己跟李明已经结拜,只说是还算不错的朋友,最后歉意的说:“老板,真是对不起您,我仗着您的名头在外面跟人胡乱结交……”宋朝阳笑着摆手,道:“这不算仗着我的名头。我相信,你也会把握好分寸的。你今天临机决断的不错,让李明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置现场,他后来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希望他接下来处理孙小宝的事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李睿说:“您放心吧,我会每天跟他了解这件事的最新进展汇报给您。”宋朝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李睿从他房间出来后,不敢在贵宾楼找房间睡下,好嘛,这可是迎接国家、省部级领导的地方,自己何德何能、大脸不惭地住在这栋楼里?